第547章 中樞（2）
因為是陳易早到了，而非是他遲到了。
他像是正常來部委上班，遇到了陳易似的。
兩位司長都是聰明人，瞬間明白自己陷入了什麼問題。
「說去哪裡了嗎？」
他說了一半，方才醒悟，懊惱又希翼的問：「部長不知道？」
另一邊，正是陳易所在的接待室。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兩人回答的都很快，明顯不能理解一牆之隔的建築部部長的心情。
「就說，最近一段時期，清理不在崗的事業編。讓他拿一個章程出來。」
「部長好計。」秘書一拍大腿，小小的吹捧了一句，順著牆根走了。
然而，當他到了小會議室，再打手機的時候，意料之外的未接通。
「不忙，不忙。」周司長抬抬屁股，壓著石秘書的手，倒也沒有真的壓住。
二人頓時都不敢說話了。
「我給您續上。」石秘書動作自然的放下杯子，又端起了熱水壺。
「司長回來了，讓他立刻給我打電話。」石秘書說著，心念一動，裝作來不及了似的，道：「還是留一句話吧。」
秘書直接打了手機，聲音卻從另一邊傳過來。
7點59分。
辦公室人的耳朵都豎起來了。
「周司長。」石秘書腆著臉湊上去，照例是端茶倒水，卻見桌面上已有一個杯子了。
當然，如果不是司馬委員的要求，他也不會接了電話還不來。前者不想陳家染指建設部的地盤，部長閣下當然也不想讓其插一足進來，鑒於身份的關係，向來幕後
「您說，您說。」這傢伙連忙拿出小本本開記。
「對，不能出事，他要出氣，任他砸。」部長摟起茶壺，狠灌了一口水。
「我還有點工作，不著急。」陳易反而坐在了接待室的沙發上，也就是他堆放了大量文件的茶几前端，笑容依舊卻拒人於千里之外。
碼頭的寬度和運河的寬度是截然不同的。
「等了兩個小時而已。」陳易實話實說，像是完全不懂得說「剛來」的年輕人。
這時候，還矜持啥呢。
2個小時，都能從城外趕到城內了，何況住在部委大院的部長先生。
想歸想，他出去叫人的時候還是心眼十足，喊了部長的司機和另一個相熟的保安隊長，三個人偷偷穿上防刺服就往回跑。
石秘書得意的出門，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回趕。
范司長悟性不錯，見狀知機，閉口不言。
石秘書心情又好了，暗道：部里鐵板一塊，不經過部長，你還想辦成事？乖乖低頭敲門去吧。
當面的情況下，部長異常熱情的笑道：「陳易吧，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沒想到你這麼早就來了。」
「剛走，幾分鐘時間。」
「陳易，我們到裏面辦公室談吧。」
周司長來的晚，還沒有意識，還笑道：「就是調些年輕工程師，組成一個港口建設攻關小組的事……」
陳易點了兩名司長過來親自下命令，這是要置部長於何地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部長顧不上罵人，疑竇的問：「不在國內，在哪裡？」
「石秘書。」司長欠欠身子，臉是向著陳易的。
如果可能的話，他自然是不想得罪陳家的，但騎牆派也是不能做的。
陳家竟然越過部長直接下命令？
他不敢再耽擱，笑著給范司長倒是茶水，又是奔跑著從小會議室繞進部長辦公室，指著門的另一側，自以為安全的道：「部長，陳易已經把規劃司的范司長喊來了，我聽他的意思，要建的碼頭好像不在咱們國內。」
他回身進了寬敞的辦公室，立刻叫來秘書，吩咐道：「你看著外面，看他玩什麼把戲，茶水管夠，其他命令一概不聽，明白嗎？」
「好。」秘書自然還是從小會議室繞道，路上還在想怎麼既說明情況，又不漏風聲的。
「司長剛出去。」辦公室的人見了部長秘書，激動的像是見了明星似的。
世界上多了一個蟲洞，人類能到另一塊大陸，這已經是世界上頂奇怪的事了。但真正讓他們不爽的是，這個蟲洞竟然掌握在陳易手上。
雖然效果相同，可在旁觀者眼中，卻是完全不同的。假如陳易爆發，像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紈絝子弟那樣，部長首先就站在了道義的制高點上——他可沒有遲到，國家高級幹部又不是特權的家奴，有什麼理由讓人家放棄休息來伺候你？
現在還沒聽說誰搶奪過，但偷偷研究弄
在事業單位，編製可是最值錢的東西了。清理不在崗的事業編，這可是要捅破天了。
秘書頓時抖擻起了精神，端起熱水壺就跑了過來，趁著他們說話的空閑，彷彿隨口一問似的，道：「兩位是哪個單位的，是找部長嗎？」
「西京設計院的王敦仁。」
他沒說話，就看著陳易。
實際上，等了30分鐘沒見人，陳易就猜到了情況，已經將接待室當作辦公室，忙活起自己的事兒了。
「真他媽的怪事。」部長罵了一句。
接待室內，陳易竟然已經開始認真的批閱文件了。秘書學著部長的表情，暗自恥笑，心想：這有什麼用。你就是把接待室坐穿，也不會有一個人同情你的。
「喝茶，請喝茶。」秘書笑著迴轉出門，又從後面的小會議室繞進了部長辦公室，將兩人的事兒給部長說了。
石秘書心想，這不是廢話，做人事司司長的人，腦袋都讓下面女人的胸脯給填滿了？部長要是知道，我用得著問『談什麼』？
部長露出諷刺的笑容，說道：「果然少年俊傑，工作最重要，那您先忙。」
裸熊抬起了下巴。
兩個年齡相差30歲的傢伙互相看著對方，狀似友善，又似敵意。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確保沒有遲到，確保煨熟了目標。
「走多久？」
「您放心吧。」
表述完畢，他低下頭看文件，道：「你去
陳易則冷靜的站了起來，向他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先到接待室去看了一眼，沒見到周司長，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匆匆往3樓去了。
石秘書瞪了自作聰明的傢伙一眼。要是留了話，他不光幫了部長秘書一個小忙，而且可以去見司長一面。
部長準時出現。
電光火石之間，陳易露出了微微的笑容，說道：「沒關係。」
部長又遺憾又慶幸的笑了。
「沒有。石秘，用留話嗎？」
什麼叫官場大忌，這就是官場最大忌！
當然，私底下是不是家奴，究竟是誰的家奴，就不用放在公眾的眼皮子底下徒惹煩惱了。
部長非常理智的想了想，然後用鄙視的語氣道：「他不知想在哪裡建個碼頭，還讓我們給他出人出工。建港口是交通部的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無非是借雞生蛋罷了。」
他又沒得到司馬委員的授意，對西京最近的風雲陳家，怎敢有絲毫怠慢。
快到部長室的時候，又是從接待室傳來悠揚的電話聲。
秘書迅速摁了掛機鍵，飛奔向前，在接待室前才停下，喘著讓的呼吸勻過來，然後重新出現，笑道：「范司長來了？正要找你呢。」
「我聽他的意思，像是西大陸。」秘書指指天上。
秘書一個踉蹌，喘著粗氣跑過去，果然是人事司的周司長在與陳易談話。看那唯唯諾諾的樣子，指不定答應了什麼。
「是。」秘書將剛剛泡好的茶放在桌上，笑道：「估計是年輕人賭氣
秘書在旁邊瞪大眼睛聽著，很快想到一個傳聞。
做官的人不用考慮建設問題，只需要考慮分配問題，建設部也不例外。
部長想了好半天，才道：「他說讓老范弄一個攻關小組到西大陸去，那就是才到設計階段，要從各個設計院要人了？這樣，你去人事司通知，讓周卡住名額，放出風聲來，就說，誰要是去這個攻關小組，去西大陸，誰就辭職去。我看誰捨得。」
「我是建築科學院的文永峰。」
除了陳易，誰會建一個10公里長的內河碼頭？
對其而言，這是個相當不錯的契機。
「談什麼呢？」秘書順勢就問。
「得罪了。抱歉則個。」部長心裏挺不舒服的。部里多少三四十歲的年輕人在自己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這傢伙憑著陳家的背景，就敢不尊重自己？
「他要想見我，別耽擱，就讓他進來。」部長想想，再無遺漏，拿起電話機撥了起來。
秘書知機離開。
部長不能撕破臉了衝出來，他就要代表部長來問。
陳易卻沒時間理會那秘書，鋪開一張西大陸的地圖就道：「我要在這裏拉一條水道出來，全部建成能停泊10萬噸巨輪的碼頭。文研究員和王工都已經看過了，建設沒有問題，但需要大量的設計人員進行攻關，我記得，你們部里下屬的幾個的院人才不少……」
回到部長接待室一看，好么，兩個衣冠楚楚的學者模樣的傢伙已經坐在那裡了，正和陳易談的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