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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轉運使

第21章 轉運使

「有一點。」程晉州下意識的聳聳肩。
程晉州笑著頷首,低頭走了進去,侍墨和侍硯則被留在了外面。
程晉州先前在家的時候,只是個病怏怏的嫡孫,下人們在他面前,恭敬之外,未必會有些許的敬畏。現在只聽周圍僕役踩出的啪啪聲,當知道眾人的看法,是完全不同了。
程父神色如常道:「向星術士拜師,本來就是很運氣的事情。」
程晉州僵硬的笑著,跟著他向里走去,很有種在木質籃球館或者博物館之類的地方漫步的感覺。
「我娘也在裏面?」程晉州也報以一笑,貴族家庭的大管家,往往有著遠勝於高級僕役的特權。不同於二管家的遮遮掩掩,他卻是直接就告知了程晉州賓客的身份。
「不用謙虛,不用謙虛。」劉斌爽朗的笑著:「以12歲的年齡,能引的四級星術士特別提點,那是很了不得的。而且,應對得法,我遇見的貴族孩子,很多人都喜歡依賴父母,你就不一樣。」
魚都很小,彷彿菜市場外售賣的一元兩條的小金魚。但這裡是紹南程家,不用想也知道,它們肯定是有名有姓,有出處的珍罕品種。
劉斌用很長者的語調道:「我看見你進來的時候,很認真的看壁畫,喜歡岩石雕刻還是重彩繪製?」
「我在教會有些朋友,或許可以推薦你去試試。他們可不光教導神學。」劉斌呵呵的笑了起來,從懷中拿出一張名片樣的東西,轉手交給了程晉州。
說話的是位面生的中年人,不是程晉州的堂叔伯,就是他的表叔伯,卻是沒什麼印象。
劉斌站起身來,程晉州這才注意到他的肩膀很寬,即便穿著常服,也能看出厚實的胸肌,聯想到他是科舉出身的讀書人,可以想見,在鎮守使這個位置上,他的確是付出了不少努力。
紹南城的人,看見程家僕役的靴子,暗地裡都要羡慕的看上兩眼,他們卻不知道,僕役們平日里走路要悄無聲息,但走到主子們身邊時,卻要故意跺出腳步聲來,有時候遇到石子地面,真真的辛苦自知。一天下來,只要比比下人們腳腫的程度,就知道親疏遠近了。
「下屬回答問題喜歡看上司,小孩子回答問題喜歡看父母。」劉斌得意的大笑了兩聲,坐回到軟椅上道:「可惜我要請劉匡星術士去河西,否則的話……」
對於程大博士而言,他還是第一進入長廳,免不了東看看,西看看,直到有人喚道:「三哥兒,來介紹你認識兩位伯伯。」
「你喜歡壁畫?」劉斌有一張很典型的國字臉,鼻頭隆起,嘴唇厚而寬。
承重牆要麼被立柱取代,要麼巧妙的隱藏在古董、壁畫與屏風后,4間房看起來渾然一體,使用中與一間房毫無區別——它的主要區別在於,建造的費用更低,最重要的是,不違反大夏朝的任何規定。
侍硯走在前面,腳步盡量循著程晉州的習慣,這也是有說法的——如果路上有什麼頑石淺坑,前面的人也會先碰到,雖然從概率上來講,這樣的事情少之又少,但貴族們講究的是排場,並不是性價比,只要偶爾有一粒石子被提前踢走,他們也會覺得理應如此。何況,打前的下人們總會盡量顯示出自己的價值。
老宅的僕役,都穿著統一的青灰色短衫,小臂上箍著袖套,腳底蹬著軟底薄靴,走起路來悄無聲息。
天還不算晚,路邊的紅色燈籠已然高高掛起,燭焰在半空中晃蕩,露出樹影陰晴不定的臉。
大管家微微躬身答道:「在的,劉大人的夫人也在裏面,說的正開心呢。」
程晉州一點準備都沒有,哪裡知道什麼是岩石雕刻,什麼是重彩繪製,更不清楚對方為何對此感興趣,泛泛的道:「都不錯。」
「這位鎮守使倒是沒什麼排場。」程晉州微微點頭,背手跨步的樣子完全沒有少年的形象。
長廳更應該稱作長殿,是程家最好的幾個待客廳之一。它看起來更像是用十數根立柱撐起來的舞池,又或者空曠的體育場之類的東西,但實際上,它是由4間房子巧妙的拼接在一起。
程母很是高興的讓程晉州道謝,教會在大夏朝勢力不顯,但在某些方面的能力,還是頗有口碑的。
不過最讓人吃驚的還是他的話,程晉州有些不適應的道:「哦,我想多少有一些天賦吧,不謙虛的說。」
程晉州清爽的作揖問候,說了兩句吉利話,待對方點頭,就準備回身坐在父母身邊,這顯然不是正式的會面,座次也是以家庭為單位的。
劉斌說著,歉意的向程允安笑笑。
直到二門的位置,才看見兩個著土黃色軍裝的人,也是站在程家僕人的後面,與其說是警衛與監視,更不如說是列隊罰站。
當然,沒有宏偉圓潤,並且耗費巨大的穹頂,讓很多人覺得遺憾,從貴族們的角度來講,這種遺憾也許會無限的放大。
「恩,我忘了你還是個年輕人,的確應該多接觸一些東西,不用提前將自己的視野限制起來。」劉斌說著站了起來,和顏悅色的道:「我是從劉匡那裡聽說你的,星術士都是聰明的傢伙,真想看看你有什麼特別的,他可對你是讚不絕口呢。」
名片上寫著的是康迪亞神父,邊角上籤著劉斌的名字,背面則寫著西斯聖堂學院。程晉州有些苦惱的撓撓頭髮,難道自己又要換取另一家教會學校?
長廳的中央是一汪泉水,真正的泉水,與宅子里流動的小河相通,從地下一直連到護城河外,再匯入密江。泉水汩汩的冒出十幾厘米的高度,隨之淹滿50平米左右的淺水池,池中水只有一指深,清澈見底,遊動著十幾條顏色各異小魚。
「我?」程晉州指指自己的鼻子道。
大多數人都圍坐在以泉水為中心的幾組軟椅上,看起來很是輕巧放鬆,完全沒有歡迎重要人士的感覺,儘管這位劉大人一看就坐在主座上。
門前迎接的大管家笑呵呵的迎上來道:「恭喜三哥兒身體健康,幾位少爺太太都在長廳里等著呢,和劉大人敘話呢。他是要去做河西任轉運使的,可是個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