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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小西庄(2)

第35章 小西庄(2)

從紹南城的西門出來,不過10里路即可到達小西庄,程晉州的馬術不夠好,騎著「逐風」也沒能甩掉蒙大蒙二,就連侍硯侍墨,以及跟隨而來的管事,也能勉強跟在後面。
陳傑在旁邊聽著程晉州的話,心裏一動,眼見這位主兒就要上馬離開,猛的下定決心道:「三哥兒,我知道哪裡有蒸汽機?」
程晉州捏指頭算著時間,中國人熟悉的瓦特發明蒸汽機,實際上是瓦特改進蒸汽機。不算從公元1世紀開始的雛形,僅僅是能用於生產的蒸汽機,到瓦特就已是第三代——薩弗利只能汲水6米,扭科門的低效率。瓦特的價值在於,他改進的蒸汽機,是真正能應用於各行各業,而不是只能在煤礦里,用便宜的煤炭燒水吸水。
小西庄的村長變的忐忑不安,這裡是典型的南國鄉村,莊子伴水而建,水道連接庄內的主要建築,庄外皆是水田,蓄水壩之後的水流平緩,用以澆灌附近的小平原。與那些為貴族們增加樂趣的莊園不同,這裡是以生產為主的。若是方圓十數里內唯一的碾米坊被玩壞了,秋收可是要有大麻煩的。
對於經營產業,他更表現的興趣缺缺,甚至不屑於在碾米坊掛個名字,只是招呼著幾個木匠,按照自己的要求,改變碾米坊的構造——正常的碾米坊,就像是將一個水車縮小后塞進了水下,依靠水流的力量,轉動與之連接的碾盤,從而將稻米脫殼。
「小的也就見過幾次,是在他們內堂,全是鋼鐵,比這碾米坊還要大上少許……」
陳傑咽了口唾沫,直接跪在地上道:「請容小人單獨說。」
「知道它怎麼工作的嗎?」早期蒸汽機的巨大是必然的,程晉州對外形也無甚研究,聽了也是白聽,倒是通過工作原理,能直接判斷他們的發展水平,算是理論物理的必修課。
碾盤緩緩的,緩緩的,終於轉了起來。
底下人說兩三成,那最多也就是兩成了。程晉州沒意思的聳聳肩,伸了個懶腰道:「就算是有一台蒸汽機,這速度也能快上兩三倍,這裏的水速太慢,也就是這樣了。」
程晉州微點頭,對所謂的蒸汽機,抱著一絲好奇,卻絲毫不感到詫異。
也許是由於星術士強大的威力,現在的大夏朝,在科學上的表現,要比中國歷史上的任何王朝都開放,再加上它的地域並沒有古中國龐大,分割而來的各個王國,反而積極的與其他國家進行交往,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既然擁有17世紀水準的數學,那麼擁有17世紀的機械學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程晉州就算是有錢,也不會投在這種無底洞中。
「陳傑。」這個姓就意味著,他離程氏本家更遠了,而且是數代庶子。
「是。」管事迷茫。
管事從迷茫中醒來,懦懦想反對,低頭看見程晉州圓睜的眼睛,一下子就將話給咽了進去。
工匠們很快退了開去,只有蒙大留在原地不動,半眯著眼睛盯著陳傑。
幾千石糧食可是大麻煩,但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被點了將,就是為了來背黑鍋,否則平日里姦猾刁鑽之輩,早就如見了油腥的老鼠竄上來了,又哪裡能輪到自己。
「有10年了吧。」
建造水壩,提高水位這種事情,工期長,投資大,在交通條件沒有明顯改善的情況下,並不是好的選擇。
如此算來,即便那神父站在極西科技的最前沿,用兩年時間到大夏,然後立刻製造蒸汽機,極西的國家,也應該有扭科門式的蒸汽機了。
「是啊,演示的時候都是抽井水的。」陳傑不明所以。
程晉州感慨一笑,道:「哪天安排我見見那位神父吧。」
「他們什麼時候造的這台蒸汽機?」程晉州摸著下巴道。
「時代啊……」程晉州暗自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就是個紈絝子弟罷了。」
大夏朝對聖堂始終抱著一定的戒心,因此雖然同意民眾加入,卻有各種各樣的限制條件。
陳傑此刻,正是已經被舉之人,面對程家嫡孫,也許是他最後的機會。
程晉州抬抬下巴示意知道,別看他穿越前沒多少經驗,但看過那許多電影電視,這些貴族做派做的卻比誰都好,這個時代的貴族,可沒有許多機會去互相交流紈絝風格。
可以想見,哪怕換上一個螺旋槳式的底座,這種碾盤的效率也會大為提高,而按照程晉州抄繪的崎嶇不平的圖樣來看,水利碾盤顯然有更多的講究。
陳傑覺得背上都是汗,微停腰道:「小的不知道是哪位神父,但應該是從極西來的人。」
不經意間就點了頭。
早期蒸汽機都是用來抽煤礦井下積水的,它們製作之初,可沒人知道這是一種革命,當時願意花錢的煤礦主,他們的要求就是,能將挖出的煤直接使用:「以火力提水」,而陳傑所描述基本就是最原始的蒸汽機了,因為它沒有獨立的提水泵,但也算是能實用的裝備了。
對陳傑關心的律法問題,程晉州一句話都沒提。如果只是個做錯事的普通管事,那也沒必要為他說什麼話了。
陳傑所說的蒸汽機,基本上就是薩弗利級別的。從他的「礦工之友」到瓦特蒸汽機需要66年,但到扭科門只需要7年。
「兩三成,兩三成。」老村長哆嗦著嘴。
不過,正因為有限制,進入聖堂后的競爭要更小,獲得的利益又多,貴族以下諸人,皆是削尖了腦袋想要鑽進去,有腦袋太圓的,不得已偷偷加入,也是民不舉官不究的事情。
陳傑立刻低頭裝作沒有聽到。
木匠們叮叮咣咣的砸著,程晉州看了一會就覺得無聊,乾脆翻出戒面上存著的兩本書看了起來,在旁人看來,一如發獃。
程家匠人的手藝自然不錯,在將水下的轉盤改成半彎曲結構后,又開始招呼壯漢將碾盤吊上臨時製作的木製滑輪組——這種原始的起重機,初始會讓人眼前一亮,看一會兒,也就明白就是這麼個事兒,勞動人民的智慧也是積累出來的,一拍腦門就能整出個能用的新東西的,那是科學家,拍了幾代人的腦門,口口相傳,手把手教出來的,就是匠人了。
聽了一半程晉州已經明白,笑道:「他們抽井水?」
「是。」陳傑聲音虛虛的。
程晉州並沒有在小西庄耗費多少時間。
村長立刻高興起來,連忙招呼人將一袋陳糧丟了進去,待白花花的精米流出,先前的擔心無影無蹤,一個勁的笑對程晉州道:「三哥兒好手段,好手段,快多了,快多了。」
逐風憤憤的噴著鼻氣,作為一隻亞東馬,他還不習慣和劣馬們並駕齊驅。
後者也不糾纏,磕了頭道:「小人是在聖堂看到的,小人鬼迷了心竅,請三哥兒搭救。」
陳傑拚命的想,遲疑著道:「他們先燒蒸汽,等到蒸汽充滿以後,將進氣閥關掉,然後在容器外面淋冷水,再打開進水閥,把井下的水抽上來……」
「哦?你還聽過這個東西?」
碾盤被順利的放入了石圈中央,底座濺起的水花也被重重的壓在了竹片下。
「那建蒸汽機的人呢?從極西來的?來了多久?」
程晉州都懶得照抄,只是在督促工匠之餘,隨便對那管事道:「這是我新研究的東西,算是星術的成果之一,這些天,就試試吧。」
「是嗎?能快多少?」
站在門口的工匠使勁拔起了楔子。
程晉州滿意頷首,很有氣勢的道:「叫什麼名字?」
當然,他的目的也就是給買米找個借口,順便實踐一下得自星界圖書館的知識,究竟能不能有回報,反而是次要的事情了。
程晉州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確定陳傑凝重的臉色,才明白過來,道:「你加入聖堂,沒通過族裡?」
「你去申請幾千石的糧食,當然我來付錢,在這裏試試碾米的效果怎麼樣,看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程晉州露出了尾巴。
程晉州對禮教聖教倒是渾不在意,輕鬆的道:「你說說看,那蒸汽機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