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圖書館》目錄

第56章 天才星術士

第56章 天才星術士

17邊形的尺規作圖的主要步驟只要10步,照著過程來做,任何會用尺子和圓規的三年級小朋友都能完成它。但為何是這樣的10步,才是真正有價值的地方,高斯用一本書來說明情況,他又哪能全記在腦子裡。
趁著貴族們都忙碌于封地之際,劉匡悄然找上門來。
眾人唯唯諾諾,老太太則繼續發話:「程峰,你帶些人去城牆上,將晉州接回來。」
「哦?」程晉州奇怪的看看劉匡。在他讀博士的時候,如果哪個博士生當著導師的面,問另一個導師相同專業的問題,不啻于當面打臉,其後果相當於和老闆的老婆睡覺,下場僅次於和老闆的女人睡覺。
「你都學到這裏了?」程晉州頗為訝然。畫出17邊形本身其實沒什麼意義,不過就是比發明一種剪紙方法難些罷了。但如果清楚歐氏幾何的基礎,就會發現這很重要——同為最基礎的幾何,它比畢達哥拉斯的數學先進的地方,就在於公理化的結構,如果你承認它的題設是正確的,推導過程是正確的,那麼答案就一定是正確的。
星術士的地位極高,遠非地方貴族所能相提並論,更別說是程晉州了。
程老太太表情威嚴,語氣凝重的道:「你去程峰那裡領兩個人,告訴下面的人,無論是昨天還是今天發生的事情,不管是柴米油鹽,還是婚慶嫁娶,不許說,不許問,不許談,誰敢嚼一句舌頭,立刻杖斃。」
語氣和語義,猶如雨後的晚霞,深深的深深的壓在天邊。
重歸平靜的災民們開始了新的生活,州府衙門的官員們默默的接手了政府工作,像真正的管理者那樣工作,但每個人腦袋裡都轉著不同的念頭。很少有人具體的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是知府大人依舊未接到任何官方訓責的主要原因。
這種思想,始終延續影響了世界2000餘年。
他筆直的腰背與彎腰駝背的二管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儘管院子中的積雪甚滑,一身標準長衫的他,依然邁著標準的方步,幾乎看不出與平日有什麼變化。
為了讓無家可歸的人們熬過最初的12小時,使其不至於倒斃或者鋌而走險,設在四城的粥棚始終就沒有停止過,各富家貴族也盡量將被褥棉絮集中起來。至第二天的中午,已有數千石的糧食變成了禦寒的能量,其中大部分來自交易平台。
他說的細聲細氣,也是大實話。正17邊形的畫法是比解析幾何還晚出現的東西,打死他也不會露出來,而且他真是寫不出過程。除了研究數學史的先生們,以及在相關領域造詣極深的專業人士,21世紀有誰會沒事研究這種遠古級的東西,再換一個標準數學教授,結果依然。
漫長的一夜。
故而,假如人們能用尺規作圖做出17邊形,那麼他們在所有相關問題上,就多了一個條件,如果不行,很多問題就要等待其他的數學手段的發明了。
人總是如此,變來變去。
後者心中奇怪,卻藉著僕人們端茶倒水的時候,很好的掩飾了起來。
程晉州立刻表示感謝。一星星術士可謂是地位的象徵,難度和稀有程度可以比擬前世的院士,地位還是高出不少。至於二星三星星術士們,說明院士也有高低之分。
此時,唯一會表示感謝的是窗戶,它們的重要性得到了最大體現,超過了推不開的門,以及缺乏色彩的偷窺孔。
「星術士都是天才,天才就應該有自己的道路。」劉匡露出一絲遺憾道:「你也要抓緊時間。如果有問題的話可以來找我,你有機會成為一星術士的。」
劉匡笑的很和藹,端起清茶喝了兩口,方才擺擺手道:「我這些年,主要研究坐標,你所學的歐氏幾何,雖與前代相似,又有不同,其中精妙之處,就要你來講解了,如不介意,就讓老夫也聽上一聽。」
事實上,他還說了沒有任何人能畫出來,而今就權當被風吹走了。
他還是第一次在程晉州面前自稱老夫。這個詞,在大夏朝的貴族中其實也是一種親密,並不是任何一個老頭都有資格自稱老夫,也並不是每個有身份的老頭都會在後輩面前自稱老夫,它更多的是用在學生後進面前。
落在地面上的雪鬆散的堆積在一起,佔領了街道,佔領了花園,佔領了屋頂。一些年輕人試圖與之抗爭,但最終都放棄了,任其如牆一般的堵在門前。
項欣神情失望的道:「那您認為,17邊形究竟能不能畫出來呢?」
而在程晉州看來,當項欣想到了17邊形的問題的時候,說明她已經達到了這個世界的一流水平。特別是通過歐氏幾何的嚴謹,她走的完全是捷徑。
事急從權,早年隨程文征駐紮軍鎮的老太太,深得其中三味,她沒有絲毫遲疑和停留,繼續厲聲對周圍的程家眾人道:「剛才的命令,對你們也有效。不管是哪一支的,敢亂說話的都小心著。」
然而,程晉州只用勉強裝出來的笑容偽裝,連說「不敢當,不敢當。」
劉匡始終注意觀察著程晉州的表情,但首先說話的是星術士學徒項欣,她幾乎是剛剛坐定就道:「程先生,我還有兩個問題想問問您。」
程晉州一時間想的深遠,再看項欣,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小說里要死的高手,眼前的光頭小美女才是主角,正等著自己用灌頂大法傳功……
出身於豪富世家與出身與赤貧之家,沒錢與沒錢的差別是巨大的。
「哦,哈哈。」程晉州彷彿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當日只是說,在場諸人沒有人可以畫出17邊形罷了。」
當然,這點付出是值得的。光是倒塌房屋的大樑等材料,就能讓他回本不少,剩下的也遠遠算不上是問題。
程晉州眼皮跳了跳,頗為心動,嘴上卻道:「這恐怕會研究很久,我只是自己看書,還沒有系統的學習過。」
這其實才是正17邊形的標準問題,能畫出就說明正十七邊形尺規作圖存在,不能畫出則是不存在,究竟是如何畫的,反而不是關注的要點。
旁邊的丫鬟一個激靈,險些將手上的毛巾跌到地上,嚇的花容失色。
「程先生?」項欣低聲喚了一聲。
「這可是個大問題。」劉匡登時眯起了眼睛,將茶杯放在桌子的一角道:「你是否可以就此寫一篇文章,作為成果報告給協會呢?一定會有很多人關心的。」
毫不誇張的說,程晉州是用自己的信用,努力保住老爹的官帽。否則別說是暴動,即使死人過多,吏部考公的時候,一個差評亦等於終結了他的前程。
重歸平靜的還有久違的太陽公公,剛剛結束了與其他幾顆星球的混亂關係,令其顯的有些虛弱,閑散的陽光照射在厚厚的積雪上毫無作用。
正因為如此,基於歐氏的幾何,對前提或者題設的要求就會很高,對早期數學家而言,他們的命題要麼從《幾何原本》的五條公理直接推出,要麼就將問題建立在現實的幾何圖形上。
如果是本地的普通貴族子弟,此刻也許會感激涕零吧。
用不著王齡鶴細說,程老太太心下已是做好了決斷,將星術士大人送走,她便穿戴整齊,手持拐棍,將大管家叫了過來。
程晉州沉吟片刻,強忍著偷看劉匡的慾望,小心道:「應該是可以畫出的。」
大管家是伺候了50年的人了,歲數比那些二代子都要大,亦是滿頭白髮,著裝整齊,乍眼看去,有如一位退休的古板騎士老爺。真的說起來,程家大管家的地位,比騎士老爺還要高些。
程峰是侍衛長,大聲的應了聲「是」,頂著風雪就跑了出去,標準的軍人做派。
劉匡或許並不是個純粹的數學家,也非程晉州想像中的象牙塔的尖端人物,但與那些十足的政治動物們比起來,他又變的純粹善良起來。
聽他過程說的如此麻煩,程晉州就頭大無比,更不能實話實說。頭飛快的搖動道:「我也畫不出來。」
當然,正如一切著名數學問題一樣,研究正十七邊形的纏綿纏綿的過程,總是會帶給數學家無數新發現,其價值甚至可能高於問題本身。
所謂的現實的幾何圖形,就是能夠用尺規作圖的幾何圖形——尺規作圖所具有的普遍性,是數學家們承認它的主要原因。
項欣皺皺鼻子,從懷中拿出厚厚的一疊草稿,平鋪在桌上,認真的道:「是有關畫圖的問題,我聽說烏先生說,您曾經說17邊形不能用尺規做出?」
作為一名星術士,一名三級星術士,王齡鶴親自做信使的工作,完全是出自於對程晉州的欣賞,其中絕不含有對社會,對世界,對人類的負責態度——星術士才懶得去管朝廷的閑事,哪怕會有人死。
聚集而來的皆是慶越原隆四支的嫡子們,只要限制了他們,庶子們根本沒有發言權。
劉匡沉吟著道:「老夫想了數日,也是毫無頭緒。問了幾位朋友,又請他們在星術士協會幫忙查詢,都沒有結果。你可能畫出?」
雪,間歇的下著,有時候是雪花,有時候是雪粒,一團團的,好像放久了的棉花糖。
劉青霜住的很近,同樣被召了過來,若有所思的看著腳尖,想到:如此一來,朝廷要知道紹南城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也不容易了。
「啊——是。」大管家平日里也是儀態有度的樣子,此刻卻有掩飾不住的驚訝,竟然略微遲疑了一下。貴族世家處死下人這種事情,向來都是灰色地帶,除了皇室很少有人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通常而言,死人通常是僕人挨不住,而非主子鐵了心要殺人。
很多人關心即意味著很多的協會貢獻點,星術士們最重要的交易單位。
雖然是他毫不在乎的事情,三兩句話的訊息,卻將程老太太驚出了一身汗。家族的根基就在紹南,朝廷若是因此而怪罪下來,損失最大的也必將是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