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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純粹的星術士(1)

第91章 純粹的星術士(1)

不管是朝廷也好,星術士協會也罷,他們對三星以上的星術士,自然是極盡榮寵——可是對於三星以下的星術士,人們無論是表現出幫助也罷,獻媚也罷,都是對未來的投資,換句話說,是看重了他們的潛力。而不能承受星點,意味著至少是幾年內,程晉州沒有可能成為等級星術士,最重要的是,沒有星陣就不能進行更高級的研究——對於星術士們來說,星陣就是他們的儀器,他們的計算機——不能直接進行作戰,不能直接製作物品,而他的年紀又很難擔當星術士協會的職位。
沈聰無聊的瞟了自家兄弟一眼。其父名言要與程晉州交好,想來沈彥祺也不能直接違反,後者在那裡踢踏著官靴,轉來轉去,也的確是沒趣之至。
程晉州瞥了他一眼,微微點頭道:「最近積攢了50多個貢獻點,手上的工作比較忙。」
「我是王府嫡子,你敢?」呂安平舌根發軟的道。
顯然,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呂安平有一種被輕視的怒氣,在程晉州要離開的時候,很有一種拽住他的慾望,但終究,他還是放棄了。
後者顯然比前者更方便,深得中國改革式的精髓。
除了夏京學報,外周半島還會定期發行一些期刊,但它們往往是偏於專業的,例如:《鍊金學刊》,《沙漠戰場生存》、《代數》、《圓的應用》如此等等……
於是簡訊投資瞬間變成了不確定的長線投資,投影在68歲的大理寺卿身上,他恐怕等不到程晉州回報自己的一天了。
說起來,就是有些基本價值的文章罷了。
4個貢獻點,能買一營兵殺人了。
弘文館的教授喋喋不休是有傳統的,下面的學生不管聽是不聽,倒也不會竊竊私語。不過,等到下課的鑼聲響起,一個個貴族家的小孩子,就像是才活了過來一般,四處流竄。
「是花不出去吧。」儘管羡慕的發狂,呂安平還是要裝作看不起50個貢獻點的模樣。
所謂準備,其實就是轉協會貢獻點到單獨的認證石中,至於那位唐大人是否有自己的認證石,也不用知道。
既然不能在星陣上有所突破,那麼就做個純粹的星級星術士吧。
新出爐的成果報告,既不能歸入單獨的期刊中,又等不住幾份綜合期刊的漫長發刊,而幾何光學又處於爆發階段,這種情況,協會其實也是經常遇到的,他們改善的方法並不是增加期刊,而是在資料館增加一個單獨的書架……
程晉州不能承受星點,進而不能刺刻星陣的消息,立刻傳到了有心人耳中。就連沈聰,都不知從哪個渠道得知。正常的星術士當然不會沒事談論這樣的話題,但星術士學徒的數量多了,難免良莠不齊,再加上外人對星術士的生活委實缺乏了解。小程同學這樣的例子,反而成了茶餘飯後的消遣。
其實,13歲的少年不能刺刻星陣是再正常不過的,但姜璜星術士與安風星術士的名頭實在太大,程晉州能在兩人同時出現的會議中嶄露頭角,對於關注著星術士的人們來說,自然要用不同的眼光看待。
「這麼急?」呂安平回答的那叫一個迅速,就好像是真的與程晉州對話一般。而他躍躍欲試的模樣,就彷彿經過10分鐘排隊,終於買到了烤肉的胖子一般幸福。
進門的休息室內,幾十張圓桌仍然坐的滿滿當當,無數人眼巴巴的望著能夠進出資料館的先生們。精明的商人和調酒師聊著天,順便收集一些情報,有想請星術士幫忙的先生,則要想辦法先兌換些貢獻點。更有一等長期供應星術士用品的商鋪,常年放著人在這裏。沈聰看著這些人心生感慨,當年他也常常混跡於此,與幾個兄弟一樣,都希望能獲得星術士的頭銜,從而在家族中確立優勢——能與星術士交流的貴族,就像是認識小路的獵人,總能打到多一些的了獵物。
程晉州自然同樣失望。實際上,讓他更擔心的問題並不是虛弱的身體不能承受星點,而是自己不知緣何而抵達這片大陸的靈魂,是否能夠承受星點……
程晉州抬眼就看見了這廝的一臉振奮之色,皺皺眉頭站起身來,低聲對沈聰道:「我們走吧。」
「50個貢獻點不夠?」程晉州哼了一聲。50個貢獻點就是3萬兩銀子,算成錢的話,在京城這種地方只能說一般,但若是貢獻點就不同了。這就如同農村鄉紳們之間,你拿幾十貫制錢出來送人算不得什麼,但拿10畝地出來就了不得了。
星術士協會並不因為程晉州的變化而發生變化。
「我準備一下,看看晚上是否能見大理寺卿一面。」程晉州抬頭看看沈聰道:「就要麻煩你安排了。」
渾濁的白色,不時的在他眼前晃蕩,好像是嘲諷一般,引的他不斷的轉移關注。
他與項欣一樣,都不覺得程晉州能持續的獲得貢獻點。
「我們可以用4個貢獻點打賭,你敢不敢?」程晉州隨意的撇撇嘴。
大理寺卿姓唐,也是京中大姓。
沈彥祺很快就流竄到了三班的房間中,他也不多說話,就在程晉州身邊晃來,晃去,晃來,晃去……
他很容易就在最靠前的架子上,找到了成疊的關於幾何光學的文章,事實上,那整個書架都是關於幾何光學的內容。不僅十多名星術士學徒圍在周圍翻看資料,就連少見的星術士,也有多達十人,即坐在一旁閱讀。
雖然有些疑惑,程晉州還是將精力集中在眼前的書刊上。
「所以說你不應該那麼早的把研究成果拋出來,被那天的湯文一激,現在不知多少人指著你吃飯。」沈聰說的略有誇張,可卻是普通人的想法。
呂安平的動作很大,昂首挺胸,中氣十足的道:「最近我聽說了些有趣的事情。」
小程同學輕笑了一下道:「我就是來看看,大家研究到了哪一步。」
程晉州直著脖子穿過休息室,然後就在資料室的架子上翻看星術士們新提交的成果報告。
沈聰有些歉疚的看看旁邊的程晉州,對台上教授的話也是充耳不聞。其實與大理寺卿見一面,這種事情根本用不著五六天時間去準備,他也是好心,覺得星術士貢獻點來之不易,又覺得程晉州上升勢頭明顯,想藉著父親的名義和程晉州星術士的身份,稍稍壓上一壓,卻未成想到,竟然突然傳出程晉州不能承受星點的消息,先前的努力與準備頓時付之東流。
「麻煩你了。」程晉州沉穩的點點頭,自己趴在桌上寫起了什麼。
想必沈父是對他囑咐過什麼的,他也不敢真的去挑釁程晉州,今天的小程同學,可是帶著兩個生猛的大漢。但乍然聽到對方不能承受星點,沈彥祺就忍不住想來看看程晉州的表情。在他想來,驟然受到打擊的少年,神色一定會很精彩。
沈聰裝作是星術士學徒的模樣,在書架上看來看去,他是完全沒有星術士天賦的,承受的星點很低,數理方面的成績也很差,可依舊是看著書名,小聲道:「今天至少能增加10個貢獻點吧。趁著這段時間,要多攢一些。」
程晉州並不是尋找有多少成果報告引用了自己的文章,雖然滿滿的書架不下數百篇文章,但他心裏明白,不管是反對者還是贊成者,星術士們約定俗成的會減少引用——不僅是推崇原創的價值,每多一次引用,還需要協會更多一次的審核,即使是為了減少麻煩,星術士們也不會如程晉州所了解的論文那樣濫用引用文章。此外,若是真的被確定無意義的引用,那麼該名星術士往往會披上無能者的外套,假如有利益交換,其信譽更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協會也將會很果斷的扣除星術士們的貢獻點。
「沒事。」程晉州才不相信幾天時間能研究出什麼,真正的文章,恐怕還在撰寫階段。其實只看這些成果就知道,大抵是些星術士學徒撰寫的,勉強通過協會的審核,卻難以獲得其他人的引用。
可惜小程同學始終望著窗外,思考著人生,思考著理想……與沈聰預料的不同,他並不怕浪費一些貢獻點,事實證明,他要獲得貢獻點一點都不難,他也僅僅就是擔心而已。相比之下,程晉州更在意的還是父親能否從泥潭中脫離出來,紹南知州的職位算不得高,可是卻是很重要的仕途經歷,若是就此抹去,8年時間就算是白費,以後再多的錢,也難以彌補這份資歷。子憑父貴,自古使然,沒有身處高位的沈父遮風擋雨,才兩個月的功夫,就讓程晉州嘗遍了人間冷暖,其中的分別他自然是感同身受。
離開弘文館,程晉州上了侍硯前來的馬,抽起韁繩即道:「去協會,沈聰,要麻煩你再聯繫一下唐先生了。」
……
程晉州淡然的笑著,從他身邊側身而過,同時放低聲音道:「50個貢獻點,能雇星術士燒了你的府邸,順便幫你剃個光頭,你信也不信?」
沈聰默默點點頭,小聲道:「六寺卿有名的撈錢不漏水,你現在找他,肯定要被狠斬一刀。」
就在沈彥祺想要離開的當口,呂安平同學興沖沖的走進了門。他與程晉州亦有過節,報的更是與沈彥祺相似的心思。後者立刻停下了步子,甚至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一副等著看戲的模樣。
「如果同意,恐怕是會在晚飯後吧。」沈聰心裏明白,程晉州現在擺明了不怕宰,對方大抵是不會拒絕見面的,但對於一名4高官而言,兩人的見面大約也就是十幾分鐘而已。
對此,就算是沈哲淙,也不好說什麼。大理寺卿,也是4級高官,不相統屬,不可能去聽他的。
正因為如此,沈聰的自作主張,等於浪費掉了四五天時間。甚至於,得知程晉州的「豪富」並沒有足夠的儀仗,大理寺的先生們還敢狠狠的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