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大礦主
「一個人一兩銀子。」對方立刻說的痛快起來。
世界歷史早期的科學家實際上都是身兼數職的。
「您相信燃素說嗎？」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科學沒有極大發展的時候，想要單獨的研究某種東西是任性的行為，程晉州倒是願意讓討論自由起來。
徐龜年藉機趕緊跑了。德安縣的礦主都有金川甚至南陵的關係，雖然是不能和程晉州比的，卻一定能壓死他一個八品官。
在7個人的壓力下，程晉州咳嗽一聲，清清嗓子道：「我們現在的主要工作是三件事，製造炸藥，挖礦，製造蒸汽機。你們聽到了，都是實務，而且有兩件是製造的。假如你們對這方面有興趣的話，歡迎，要是沒有，不好意思……」
說話間，埃爾溫從他所在機械組爬了過來，催促道：「程先生，您要想辦法弄到更多的工人了，再等下去，我的實驗都沒辦法進行下去了，我們剛剛討論到，要製造更大的蒸汽機。」
雖然眾人沒有明確的將程晉州作為團隊的領袖——主要是因為姜璜星術士的存在——但在日常的聊天和討論中，已經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眾多星術士的認可。
「接著呢？增加工錢嗎？」
結果，就在程晉州不知不覺之中，他的團隊再次增加5人，總人數達到了驚人的17人，簡直有如一支軍隊。
埃爾溫輕輕的拍拍三名副礦主的肩膀道：「你們別擔心，以後礦工需要人的話，可以再找你們。」
此外還有更有趣的例子，中國兩彈一星的父親錢學森，曾經無數次的宣稱，自己之所以能搞出來核彈氫彈和衛星，不是因為科學原理亂七八糟的東西，而是深入研究和學習了馬克思主義的哲學……姑且不說他是否擅長哲學，做官肯定是擅長的。
「那邊的呢？」呂續說著手指一伸。
他現在說起話來，已經很有居高臨下的貴族味。就像是在北京呆久的人有帝都味，在紐約呆久的有銅臭味，在廁所呆久的有異味一樣。
作為貴族的程晉州天生不用為生活而打拚，作為天才的星術士們想要研究些機械之類的問題，更是有著手到擒來的味道。
而在大夏，星術士們的研究方向不同，討論的內容自然不同。之前的時候，大家尚會將內容局限在數理方面，但隨著程晉州的鼓勵，如今的化學與機械也成為了討論的主要內容。
「停到明年繳稅的時候吧。」程晉州說完，便對徐龜年道：「你去將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宣布一下事情，另外將人都帶到我們縣裡的礦上吧，免得礦工沒有收入來源，徒引麻煩。」
他是即將跨進三星星術士門檻的人了，再和普通人談價錢，不僅掉價，而且更容易被人坑。
「我們也許只是沒找到它。」姜璜靠著椅子笑道：「曹豐最近不是發現了更小的生物？我們總會有辦法看到更多的小生物的。」
縣丞是舉人出
而且更令程晉州同學想不到的事情，還在後面。
伊蘇似乎也抓緊時間對程晉州的培養，他的動作總是有許多的目的性。當其需要程晉州學習的時候，小程同學就會莫名其妙的有一種危機感。
而僅僅依靠縣城幾千人，或者再加上一點點陶瓷工業的消耗，德安的煤礦經過60年的發展，仍然處於小煤窯的狀態。工人簽賣身契給礦主，然後在漆黑的不能彎腰的煤窯中挖煤，再以爬行狀態將煤拉出來，最後用煤的重量和礦主結算工錢。
程晉州似乎忘記了，這個時代的星術士，全都是真正的天才。如若他們想要製造什麼東西，那他們就一定有辦法——自信來源於實踐，星術士們歧視實務，是因為實務太簡單。
程晉州搖搖頭笑了起來道：「那等討論會結束，我們就去見見旁邊礦場的先生們吧。」
「燃燒的本質。」姜璜說的是化學組的內容，他輕輕的敲擊著筆桿，道：「星洲的星術士，早些年也嘗試要提取出燃素來，但始終都沒有成功……」
「多大的蒸汽機？材料怎麼解決呢？要不少鋼鐵吧？」
因為煤炭的質量一般，本地的澗河又不通航，所以想要將煤炭賣到外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廉價的煤炭甚至賺不回運費。
程晉州佔據了煤礦附近的所有地區，沒有立刻將他們趕走的原因，是自己尚不熟練煤場的運行，而且也需要他們暫時為德安提供需要的煤炭。
五位星術士都找了理由留了下來。其中段翔星術士堅持要進行他的數理研究，而且得到了姜璜星術士一定程度上的認可，加入了其運算的隊伍中。年紀較大的文瑞和黃軒不怎麼相信微積分，可他們仍然希望參与在程晉州的團隊中去，故而每天與小溫泡在一起，看是研究真空的問題——看起來是較純粹的理論問題，就星術士們而言，已經是很丟臉的實務研究。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五名星術士都舉起了手。
只要堅持討論，任何人都能在任何時間加入和退出一個討論組，這樣的方式，似乎更有利於發揮星術士們的天才。
兩人背後的星陣火一般的亮了起來，藍色的星陣透過衣服也能看到。洶湧調動的星力顯然引起了對方的主意，他們保持著原來的速度繼續向前，但高度卻在逐步增加。
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要有很好的創造幾不可能，但他很喜歡思考的過程，更希望將自己的最後幾十年，仍然奉獻給數理，無論是否有回報。
現在我們知道，金屬煅燒增加重量，是因為空氣中的氧氣與金屬形成化合物，從而增加的氧的量，可是在17世紀的時代，人們卻會相信它是燃素存在的證據之一。
就在此時，跪在中間的
說話間，他就看向了徐龜年。
用眾人最習慣的牛頓作為舉例。他首先是個數學家，其次是個物理學家，接下來研究了神學，而在蒸汽機的發明過程中，他同樣貢獻了理論的力量。
程晉州知道他的意思，直接的道：「多少錢？」
姜璜靜靜的聽著，不輕易發表他的意見。
「什麼樣的？」
※※※
但程晉州看著埃爾溫的興奮，也不由的受到了感染。
在一眾人等神奇的目光中，呂續二人落在了礦場最空曠的地方。
另外，他也不想更顯眼。
能夠想到，這是能獲得不少貢獻點的行為。
正因為如此，姜璜更加的喜歡討論會的現場，在這裏，每次他都能觸碰到思維的閃光。
崔獲興高采烈的又磕頭，腦門上都是一片血印。其他兩名副礦主就有些痴痴傻傻，大約是濫竽充數用的。
一群群的礦工被集中在了一起。在各種工作中，最累最髒的不一定是煤礦工人，但他們的工作一定是最累最髒的之一。以大夏的井下生活來比較，21世紀的煤礦簡直簡直就是天堂。
在大夏，權利或許能夠維繫官場和軍隊，卻不能維繫星術士之間的關係。
德安的煤礦，從很早以前，就掌握在崔家，徐家和陳家的手上。三家的關係亦算是不錯，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共同的危險讓他們團結在了一起，就像是看見了老虎的猴群，或者看見了豺狼的野豬小隊。
白靖不明白的看著他，席無庸看著他，其他五名星術士也看著他。
※※※
「小溫。」他連忙叫了一聲，然後迅速拍起呂續的左肩喊道：「攀升。」
不用嫉妒，有些人天生就是付出更少的努力獲得更多的東西。
資本家也那麼殘酷無情的，礦井下的環境惡劣是客觀環境引起的，礦主倒是會讓礦工有較為充足的睡眠。事實上，除了惡意的宣傳以外，稍多一點的加班費和更少的正常工資，是吸引工人們努力的基礎。而且三座礦場也會有所競爭。
三名礦主迅速的跑了過來。他們早就預料到新任縣令會來，所以整日就睡在礦上，卻沒料到他來的這麼晚。
可憐縣丞五十多歲的人，在高空中被吹的肌肉鬆散，真正是體驗了一把無頂飛機的感覺。
姜璜做慣了領導，淡淡問道：「你們準備怎麼弄到更多工人？」
「是。」
「哦，你們有門路？」程晉州停了下來。
他迅速的說了一串，而且明顯用上了聖堂的傳教手段，讓許多人都聽直了眼睛。
程晉州當然希望自己的實力增強，但越是如此，他就越在乎與自己合作的星術士的性格等等。
程呂組合和穿著官服的徐龜年很輕易的就引起人們的注意，先是礦場的保衛在那裡跑動，然後就是三名礦主聚集在了一起。
星術士作
不管同志們怎麼說，總而言之，天才們無論要做什麼事都比平常人簡單的多。
「那礦主呢？」
這一點，他與其他星術士是不同的。
「也不打架？」
程晉州進場后就坐在姜璜星術士身邊，向他問過好后就掏出筆來記錄。認真參与討論既是伊蘇先生的要求，也是實際的需求，如此才能保證自己在星術士中的影響力。
程晉州無心加入這場大辯論之中去。因為關注化學的人不多，同時也因為推翻燃素說是目前的條件所不具備的。歷史上的羅蒙諾索夫，之所以能推翻燃素說，主要依靠的是兩點——質量守恆和精確的定量分析，此二者都不屬於17世紀的先生們能完成的範疇。
「小的在這裏。」三個早就等在那裡的傢伙，登時撲倒在地，砰砰的磕起頭來。
腳踏實地的感覺令徐龜年回味了良久，直到呂續搡了他一把，縣丞大人才清醒過來，用很有氣魄的聲音道：「礦主何在？」
眼看著成員們正在激烈的討論，程晉州不由搖頭道：「熱是運動引起的，熱量就能夠引發燃燒，我們的星陣也能證明這一點，燃素這種東西是實際中不存在的。」
他來這裏的礦場，也就是看看當地的規模。可惜沒什麼特別的影響，看那些工人從狗洞一般大小的礦窯中爬出來，只帶著個四五十斤重的袋子，就能知道單人生產的效率極低。
會有越來越多的星術士聽說程晉州的成績，會有越來越多的星術士聽說程晉州團隊的成績，會有越來越多的星術士發現有個地方，竟然會考核新加盟的星術士。
便是按照大夏的規則，他們也算是大禮相見了。
更多的普通礦工則用無限好奇的眼光看著程晉州和呂續，有許多人一生都從未見過真正的星術士。
兩個人說的算是一項有名的錯誤。在化學界早期，人們認為火是由無數細小而活潑的微粒組成的物質實體。這種微粒既能與其他元素結合形成化合物，又能以遊離的形式存在。而作為驗證，有人嘗試著煅燒金屬，並精確稱量，結果發現金屬變重了。
「沒人殺。」
「那金屬煅燒實驗呢？」
「去了外地。」
埃爾溫擠擠眼睛，道：「我不管，我只要工人。」
大家的問題和解決問題的本事，亦給了程晉州不小的幫助。他那14歲的小腦袋，幾乎又開始了再發育過程。
討論會一結束，程晉州就叫上呂續，準備飛過去。
考慮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他乾脆又喊上了徐龜年，讓他抓著呂續的腳一起升空，小溫也跟在後面，帶著帽子掩住自己外國人的臉。
「誰的？」乍然發問讓程晉州一愣。
三人互相看看，小聲道：「我們都是副礦主。」
程晉州的臉色稍霽，道：「你們是那幾個礦的礦主？」
四級星術士的頭銜，除了直接帶來的強大能力以外
程晉州愣了一下，不由笑了起來，看來收歸國有這種做法，大夏的居民早就明白了。
姜璜笑笑道：「我對此方面的內容不太熟悉，所以想聽聽你的意見。」
「是工人，還是奴隸。」程晉州繼續又問。工人和奴隸是不同的，雖然奴隸不用支付工錢，但他們又需要全職的保安人員，工作效率也低，雖然和適合挖礦。
「都沒有星術士。」
聽了一會，姜璜忽然問程晉州道：「你怎麼看待他們的討論？」
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道：「那從今天開始，三座礦就停工吧，原因是……」
雖然以後世的標準來看，程晉州的礦場也是血汗工廠的代名詞，但以大夏的水準來說，那幾乎是高水準待遇了。
小溫開心的數著他新增的工人，高興的道：「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德安煤礦光榮的一員了，我們會挖礦，我們會製造蒸汽機，我們會挖越來越多的礦……」
經常會有研究數理的星術士，說出一點機械方面有用的東西，後者免不了也會對前者有所幫助。
現在的程晉州團隊，與正常的哥本哈根團隊，已經有了一些區別。因為當年的哥本哈根理論物理研究所只研究物理，且著重於量子物理這一新興事物。
程晉州抬抬下巴，問道：「你的名字？」
埃爾溫不愧是聖堂出身的星術士，順著人群，一個個的向眾人描繪起了美妙的未來生活：每天都有白面或者米飯吃，每天都能見到肉，每十天更有一份大葷吃……
「可以委託夏京的協會幫忙製造。」埃爾溫拍著手道：「我要製造更大更大的蒸汽機，先製造20米高的，然後是30米高的，總有一天我能製造船一樣大的蒸汽機，然後能隨意的抽干河流湖泊，開墾更多的農田……」
朱景升在化學方面的天賦一般，但他既然願意加入，白靖、錢嵐等人自不會阻止，研究炸藥亦是件辛苦的事情。尤其程晉州喜歡向上下游不斷的發展。
呂續看著下面亂糟糟的人，甚至提著武器的包圍開心的笑，覺得又到了能動手的時候。徐龜年則嚇的閉住眼睛，雙手緊緊的保住呂續的大腿。
「有工人也有奴隸。」大約是不知道程晉州的喜好，礦主說的很小心。
呂續無聊的問道：「我們不殺人？」
德安第一次發現煤炭，大約是在60年前，隨後就進入了緩慢的發展過程中。
程晉州抬起頭來，遠處雲層的位置，果然有兩個小黑點飛了過來。
「先趕走旁邊幾個礦場的人，就有1000多工人補充。」
「嗯，崔獲，具體的價錢，要工人或者奴隸，多大年齡，有多健壯之
幾名擅長化學的先生們早就開始了激烈的討論。製造硝化甘油和大規模製造硝化甘油，是完全兩個概念。像是民國時期的純鹼製造，號稱工業的基礎，其製造技術被牢牢把持在少數幾家外國公司手中，無數化學家傾盡畢生精力進行研究——所謂的研究便是工業製法，至於實驗室生產，那個時代的大學生都能隨意掌握。
梁育星術士則出乎程晉州意料的，在農作物的種植方面甚有興趣，用他的說法：興趣早就有了，只是沒有時間來實現。
程晉州好笑的搖搖頭，騎在呂續身上就準備離開。
「那敢問大人，要停工多久？」其中一名副礦主小聲的問了起來。
礦主們走的時候，向他們耳提面命了許多規則，但大多數都是在縣裡官員出現的時候，處理應對的方法。但面對縣令和星術士集合一身的程晉州，就都沒什麼脾氣了。
小溫把有的沒的待遇說了個通透之後，更做著宣傳道：「家裡有兄弟姐妹的，都可以接到德安來工作，不管有沒有技術，只要願意出力，總是有碗飯吃的，如果願意學的話，我們有專門的人教導技術，學會使用機械，就可以每天坐在那裡工作了……」
程晉州笑而不答，準確的證明的確麻煩了一點。倒是曹豐和金喜的實驗令人驚艷，他們已經開始研究起細胞的組成，諸如葉綠素等等，都進入了命名過程中。
「小的叫崔獲。」
假如再加上星盟的話，他的確可以做的更多。
但在埃爾溫強烈的要求下，幾個小礦場如今的存在，似乎真的是沒有必要了。
這樣的認可是非常不容易的。在不能泄漏更多的內容的前提下，程晉州進行了辛苦而艱難的再創作過程，他經常性的要用17世紀的知識去解釋17世紀的知識，而且力圖使得主要的方向不出錯。
照他向來，研究微積分的數學家和機械學，就像是賣豬肉的和賣水果的一樣不搭界。
不能期望這個時代的星術士們，會有多少環保精神。
五名星術士暫時加入的第二周，姜璜星術士帶著自己的白板來到討論會現場。
「還以為您真的是專心於微積分。」程晉州調笑了一句，道：「燃素我是不相信的。」
德安旁的三個小煤礦，都是連在一起的。彎彎曲曲的土路串聯到了最後一座窯洞，就不再向前。遠遠的就能看見他們堆放在場地中央的礦堆，還有三三兩兩休息的工人。
姜璜給自己調整了一個好位置，招手令星術士學徒遞給自己一杯茶，然後慢慢抿了起來。
崔家礦主似乎不想就這麼說出來，小心的看了程晉州一眼，道：「小的可以給您找到人，那個……」
於是「金屬+燃素=灰燼」的說法就很受人們的相信。
三人笑著都沒敢說什麼。
星術士越多，就意味著勢力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