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真相，交人是不交
宋西湖甚尷尬，聞言，神色頓厲：「不是直系，是沒了，全都沒了命。」
夏于期當真是字字泣血，聲聲悲戚無限。只觀其狀，絕無人懷疑他所描述的那些往事。
當年左無舟一手滅了雲霄宗和冬宗，若是在蒼雲區，卓一宗很快就能有反應，是擒是殺都在一念間。偏生等三邈之戰完了，雕星宗都一直沒甚麼象樣的表示，如此宗派，活該沒落。
被逼近而未察知，七大武帝色變，一躍而起，沉聲怒斥：「放肆，你是什麼東西！」
一聲振出鏗鏘殺音：「我只要夏公權父子，交人是不交。」
穆龍青不以為忤，又繼續問。半晌，他得意冷笑：「蘇黃，不知你有沒有聽過穿心魄，名穿心，實有讀心之效。這穿心魄雖有極大施展限制，對付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你，還是不成問題。」
……
夏公權滿是恨鐵不成鋼之色，冷哼：「女子只可做調劑，卻不可沉迷。這道理，幾十年前我就同你說過。你怎的就記不住。你是不是不想要錦繡前程了。真該替你物色一個妻子，你也好收心修鍊。」
「那林舟兇殘成性，我親眼所見，他……他殺人從不留全屍，異常可怕。」
……
左無舟神情不變，心底一絲怒意滋生。他敢做得自己，就絕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被人抹黑，在他的生涯中，原是再尋常不過。
紀小墨變色，她有親自經歷，最恨的就是這等雞犬不留的行徑，一時恨色大濃：「一定是夏家做的，為的就是掩蓋真相！」
「他禽獸不如！」
「林舟那禽獸想殺我滅口，我吃了他一拳，僥倖未死。我只想替輕舞報仇，等我趕去乘家的時候。乘家已經……」夏于期雙眼通紅，悲痛欲絕：「乘家已經被他滅門了，一個都沒有逃出來，一個都沒有！」
左無舟一言不發，頜首。
不過，如今另一件事已逐漸明朗。穆龍青得以集中精神來辦吞併雕星宗地盤的大事，想了一番，他聲聲殺氣凜凜：「三個月後，即是界面通道開啟之時。屆時，即是最佳動手時機。」
左無舟雄壯如鋼鐵的身軀，自河水中冒出來，身形挺拔：「也好，夏家正提醒了我一件事，夏公權還活著。索性，一併算了這筆帳。他們既然視我如無物，想來是不怕我的。」
人怕他畏他，所以抹黑他唱衰他。除了證明那些人在他面前，早已膽喪了，抹黑的做法再無半點意義。可此番，卻是非同抹黑，而存
宋西湖目瞪口呆：「他從來都是這般爽利？」
描述著，夏于期忽的號啕大哭：「我那可憐的未婚妻子，那林舟就是暴徒兇徒，他生生擄掠了輕舞。等我趕去的時候，我……只看見輕舞已經……已經咬舍自盡，卻還是被那個禽獸污辱了。」
左無舟再三思量，雖不知穆龍青和君忘等，從「真魂天」來「法魂天」，到底是有何目的和隱情。卻也知曉，容河區怕是很快戰火飛揚了，屆時，溪林未必得保安寧。
左無舟不喜歡，很不喜歡。到得此地，胸中的怒火一絲一絲的滋生，膨脹，演化做滔天殺心在胸。
孤影如山徐步過來，登上山階。這一直閑來無事的看護山門者，頓振奮大喝：「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容我通報。」
蘇黃一臉冷然，絕不肯回答。這蘇黃，正是當日在三邈城，跟隨君忘的年輕護衛。莫看他年輕，其實是武御級強者。
「甚麼真愛，甚麼唯一，甚麼百世輪迴之情，全是假的。」穆龍青冷笑，半是迷戀半是清醒，半是在君忘的魅力中掙紮起伏，恨恨不已：「這多少年來，也不知多少天才，全折在君忘這一句情意綿綿的話上，自動去尋甚麼考驗，結果全成了送死。」
「我費盡苦心，才得你下落，親自擒了你來。你道我卓一宗，還怕你們天君宗知曉什麼。」穆龍青自傲。
「各位，姑且在此養傷。我去辦一件事，待回來再做打算。」穆龍青春風得意，如果蘇黃在尋的正是那物，若他能取得，那就是真正的大功一件。
其實卓一宗作為快速崛起的宗派，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比起雕星宗這行將沒落的宗派，卻要好了許多。
夏于期忽攸一身顫：「爹，林舟萬一知曉，他會不會……那人兇殘可怕，萬一當真來了，我們怎麼擋得住。」
穆龍青橫心排遣掉君忘的笑靨，凝神思索：「本宗不及天君宗，為何下次令，莫非別有隱情？」
三年來，蒼雲區的變化甚小。除了魂殿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叫囂要除了黑衣武君，再無甚麼大事。
「閉嘴。」夏于期慍怒拍暈這女子，穿戴衣物出了門。
各國與各大宗派，都在厲兵秣馬，候待一場蒼雲魂殿親自下令，親自主持的一場戰爭。與其說戰爭，倒莫如稱之為魂修士之間的大規模紛爭。
沒奈何的是，蒼雲等二區
……
聲聲喊上弘水宗，自有人現身攔截。一見來者速度之快，頓大駭。攔截者，不過是武尊，怎是左無舟一合之敵，搖擺晃動，一時宛如穿體而過。如此，甚是詭異。
「我曾與夜叉言道，十年內不論成不成武帝，一定返回。已是過了五年，看來穆龍青也未必拖太久，我也該是提前返回容河了。」左無舟克住焦灼，暗下決心：「等得此間事了，再去完成了對景華宗的承諾，就返回容河區。」
加之左無舟氣息斂去，光憑武尊，何以抵擋他闖門，一時極快已是掠往弘水宗山巔。意念一動，左無舟氣息森然可怕，幻身一動即撲去。
七大武帝一陣唏噓，有大罵者，有大怒者。
「如是弘水宗識相交人，是為最好。如若不，那就……殺！」一語正是雷霆殺音，幾欲化龍。
……
一語森然，猶如地獄之音：「故事很不錯，演技略微浮夸。」
所以，散修有選擇，宗派就沒得選擇。不論是蒼雲區成為哪一個宗派的勢力範圍，要麼屈服要麼就死亡。
來自宗派的武帝，尤其是老牌大宗派的武帝，往往都是上面有人。是以，較為真切的知曉「真魂天」的大概勢力強弱分野。
穆龍青大笑步出，笑容嘎然而止，布滿陰霾：「原來連蘇黃也不知道君忘此來，是為何。只隱約好象與銳金界界面通道有關。」
「是殺伐果決。」紀小墨冷冷糾正。
……
「此地，就是弘水宗。」左無舟微昂首，絕不含一絲感情色彩的話語道來，直教人遍體生寒。
感知左無舟的氣息，宋西湖不由從心底一個寒戰，大駭：「此人好重殺氣，怕是殺過不止上百強者，才有這等殺氣。」
秋日蕭瑟，爽意轉涼寒。
得了此言，眾人各自才是鬆了口氣，心情大慰。
真箇是不含一絲感情，連語氣都是漠然，教人難辨是疑問還是感嘆。一道過來，宋西湖卻懂得左無舟的淡漠性子，習以為常了：「不錯，正是此處。」
三年來，夏公權和夏于期幾是寸步不離弘水宗，正正是因為那黑白顛倒的故事，恐了左無舟前來尋仇。
……
左無舟恰似一團墨色，灑在這絕美山水間，正如畫下一筆，極不和諧。他恍若未聞，龍行虎步往階梯上行去。
「胡言亂語。」夏公權不快訓
穆龍青頜首：「此間事已了，再過三個月，等各位傷勢複原。就打通通道，拿下容河三區。此事，已緩了三年，再也刻不容緩了。」
夏公權暗自喜悅，有這一面之緣，夏于期將來未必就不能入武帝法眼。弘水宗的甘武帝更是滿意，撫須而笑。
穆龍青和左無舟仇深似海，偏生當日在極夜谷沒見過左無舟的相貌。是以，此時想來，絕然沒想到這就是仇家，只幸災樂禍：「這喚做左無舟的人，也委實太可憐了。想來，又是一個被君忘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倒霉鬼。」
「不過。」穆龍青的笑中，自有一份詭詐，不時的拍拍蘇黃，數個問題連番問將出來。
此人大駭高呼：「不好了，有人闖山門！」
一旦溪林不保，即是有負唐笑天的託付。再者，他的家人如何，至今還沒有消息，外表看來平靜，實則內心焦灼。
穆龍青甚是享受這等被人仰望的滋味，揮手倨傲：「好了，辛苦各位了。我卓一宗，自然不會虧待各位。」
六大武帝聚首弘水宗，何其壯觀之聲勢。弘水宗自是無比亢奮，忙忙碌碌。
穆龍青暗恨：「可恨，這蘇黃所知太少。」
愈是知曉，就愈是揣測紛紛。姑且不論卓一宗如何，在場的武帝，未必就是人人甘願將來拜入卓一宗門下。
此時，相距乘家之事，已有三年了。
「君忘乃是天君宗一等一的厲害人物，既是心狠手辣，又是智計百出，修為了得。為何沒有趁此時她護衛不多，乘機取了她的性命？」穆龍青愈想愈是難理解。
左無舟冷然，心想：「我做過的事，旁人再怎麼說，我自是承認了。如果是我沒做過的事，卻想栽給我，那就該承受後果了。」
弘水宗正是在群山中，一條河流之畔，極有詩情畫意的山水之美。
武君是知曉一些魂殿的秘密，武帝則是知道得更多。傳承多年的宗派，尤其知曉得多。是以，這些武帝基本都知道許多「真魂天」的真相與秘密。
廳外忽是一聲劇爆，兩扇門啪的一瞬爆作無數木屑。一條墨影徐步而入，這爆裂畫面威猛異常，頓將來者氣勢提升至極兇悍。
須知，魂修士身懷莫大威能，若是一旦開戰，那一個城市一個國家被打爛，也屬常有之事。
在夏家的描述中，黑衣武君是要多兇殘有多兇殘，要多罪惡就有多
穆龍青在做的事，卻絕然談不上半絲半毫的詩情畫意，反是兇殘在拷打一名魂修士。穆龍青自沒有親自動手，笑吟吟的在一旁冷眼，獨眼的他再無當年的風流，反是顯得剽悍了許多。
忽攸，夏公權一聲冷哼震入耳，夏于期頓萎靡，大惱，不耐的從這女子身上下來。這女子抱住被子，流露失望與嫵媚：「武尊大人，您不想要奴家了？」
夏于期滿頭大汗，亢奮無比的向一個嬌嬌弱弱，分外勾人的女子發力衝刺。
「夏公權知我氣息，為免其父子逃走。我須掩住氣息。」如此一念，左無舟催動「藏龍魄」，一時氣息全無，若非他身形如電，只怕都教人以為根本無人沖門。
總之從夏家口中道來，左無舟成了徹頭徹尾的惡徒，罪無可赦的那一類。
穆龍青快意無比，放聲大笑：「你剛才在想的，我都知道了。如此，還要多謝你。」
聞得有人闖山的聲響，甘武帝不快的暗皺眉，卻也沒放在眼裡。此地連他在內，有七大武帝，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要掂量一番。
等穆龍青獨自去了，群雄聚首弘水宗，互是低語一番，各有一些揣測。
紀小墨冷冷：「你想怎麼做，還是殺大留小？」
天下九十九地，即是九十九座魂殿。其中九十座，都是各大宗派的機構代表，獨獨有九座魂殿並非任何宗派的代表，那九座魂殿乃是散修入「真魂天」的途徑。
天君宗乃是「真魂天」數一數二的老牌大宗派，卓一宗崛起雖快，卻仍與天君宗有明顯差距。能令卓一宗向天君宗暗中動手，想來這其中必是另有緣故。
夏于期回顧起噩夢，吞了吞口水。此番講述，正是對著七大武帝描述三年前的往事。
「乘輕舞，必是夏于期所殺。」想通了，真相自然就出來了。
「奇怪，蘇黃不好好的保護君忘，怎的就跑來此地。」穆龍青細想：「蘇黃似為了尋那個叫左無舟的人來，想來就是前些年容河區那天才。一邊，又還在尋一物，莫非也是我等在尋找那物？」
難言弘水宗是有大宗派的氣度，還是自大，竟是沒有武君前來攔截。
這人大怒，一掌轟來。左無舟渾不為之所動，身子一動，頓從此人眼中消散。
夏于期冷笑，夏公權再斥：「高興甚麼，若不是我編了故事放出去，你親手殺妻之事若泄露，你往後怎麼做人。」
夏于期驚恐，腿軟跌坐，連滾帶爬
夏于期不屑：「爹，虧得我當年殺了乘輕舞，不然怎有這麼自在。您當年替我安排這婚事，原來是別有用意，也不告知我。」
宋西湖側目，一路過來，他已是慣了這二位，一個是骨髓里的淡漠孤僻，一個是總掛顏上偽裝的冰冷。宋西湖微笑：「林兄，請吩咐。」
夏公權臉色大白，大怒：「好端端的，你卻提那殺神之名做什麼。既是投靠了穆武御，那林舟就是有天大能耐，也必是死路一條。」
為了栽贓，夏家不忌憚用最惡毒的說法來抹黑黑衣武君。
「興許，他早已不知死在哪一處深山老林了。」夏公權半是祈禱半是祈禱，他是絕計不想再見那殺神了。就是想得一想，也是噩夢。
……
他一語鏗鏘：「我走正門，二位請走兩側。」
左無舟眼波流淌墨黑，斂住心神，只存殺念，大步流星往弘水宗山門走去。
頓得一頓，暫制住不快，左無舟平心靜氣：「當日我只殺了乘家直系，何來滅門一說？」
夏公權和夏于期兩父子同是身子大顫，不知為何，總覺今日的日頭有些森寒。
這武尊喉頭髮出咯咯聲，顏上紅潤之色潮退，啵的一聲便剖成了兩片。
眾武帝，有臉色蒼白的，有重傷的，人人都是在擒蘇黃的過程當中所受之傷。原本八大武帝攜手，結果卻只得六大武帝活下來，幾乎人人帶傷。
煙霧散盡，左無舟現真身，恰如地獄來客，眉宇都如鋼鐵所鑄。
蘇黃神情大變，怒吼跳將起來：「穆龍青，你卑鄙無恥。你們卓一宗敢向我們天君宗動手，小姐乃是天人，一定會洞悉你們卓一宗，小姐一定會替我報仇的。」
弘水宗的山門即有歷史滄桑感，又是壯闊，當得大宗派的氣度。
群雄轟然應諾，喜不勝收。
蒼雲區有二十多名武帝，容河區只得十來名。這當中的差距，一眼就可觀之。加之一方有心，一方無備，如是當真開戰，結果可想而知。
返了大堂，一干武帝都在廳中等候，見他來，頓是人人肅然。
如不是乘家之事，被黑衣武君攪和了，卓一宗又突然下令要穆龍青辦其他事。攻破容河三區的命令，怕是三年前就已是下達了。
「不必了，你們都出去。」穆龍青揮揮手，自有一批武帝各自退將出去，他笑中含煞：「蘇黃，我倒是小瞧了你，你做得君忘的護衛，這點能耐還是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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