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牧師」
「我要對強森報復！」藍仁的語氣冰冷、怕人，但你從中聽不出什麼憤怒，也許戰爭進行到現在一切都已經讓人麻木了：
強森上校不再命令自己的部隊主動出擊，而是將英國士兵和義勇隊同樣分散開來，把守重要地點，同時加派日夜巡邏力量。
至於這所教堂，其實約尼也並不是真正的負責人，只不過前任牧師因為臨時有事要回英國，這才讓約尼代為主持一下。
指望一頭狼對你友好那是痴人說夢，對付惡狼最好的辦法是拿起獵槍！
中國軍隊並沒有任何打算在某一個地方過長時間的停留，他們開始以小隊為單位，不斷的如同十個幽靈一般，飄蕩在英租界的每一個地方。
我已經派人仔細觀察過了，每天下午兩點左右，強森會從希茨貝爾德路到福州路巡視，而福州路的麥加道教堂就是最好的伏擊地點！
我當時做出了一個最重要的選擇，立刻放下武器投降，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羞愧的，對方是兩百個人，而我們才兩個人，只有瘋子才相信我們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取勝！
那個侍者的話才剛剛出口，很快就又咽了回去。
在喜歡記日記的奧剋日記里，他是這麼記錄的：
爆炸同樣也震驚了英國領事比林克頓，在比林克頓的所有計劃之中，從來也都沒有過一旦英租界遭到進攻之後，自己會採取什麼樣的應對措施！
但是對於中國士兵來說，這一條卻並不管用。
那些被充做人質的中國平民，強森上校從中挑選出了十六個人，在貝斯路這條強森認為中國軍隊能夠看的到的地方，當著所有人的面槍殺了這十六個無辜中國平民……
「領事先生，請允許我坦率地告訴您，在英國租界內，我們可以用來作戰的士兵並不是很多。」比林克頓的助手福斯先生顯得非常坦然：
「這些對我並不重要，我想的只是如何儘快結束這場該死的戰爭！」約尼牧師顯然對這些並不在乎，他嘆息著說道：
這是一個對中國充滿了好奇，並且願意來中國傳教的「牧師」，或者更加準確地說，其實約尼不是一個真正的牧師。
「福斯先生，您說中國人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進攻？難道他們不怕引起一場全面戰爭，難道他們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好像並沒有聽到助手的話，比林克頓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那些中國士兵在我們目瞪口呆之中出現在了我們面前，然後向
強森挑選的地方也許是準備，藍仁很快知道了這一慘劇，但從戰爭開始到現在，這樣的慘劇已經發生的太多了，那些什麼西方人的友好、善良、紳士，早就已經成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是，但是這間餐館怎麼辦？」
「大人，是真的，約尼牧師和別的洋人不一樣，自從約尼牧師來到這裏之後，一直都在幫助我們，這次英國人大肆抓人，要不是約尼牧師的話，只怕……」
租界里一切都顯得太平無事，住在這的英國人每天依舊悠閑的帶著自己的夫人或者寵物，在喝完下午茶后，會在附近散一會步。
藍仁心裏多少有了一些感動，一個洋夷，和中國其實沒有任何關係，但卻能為中國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奧克完全就提不起精神來，下午悶熱的天氣真的讓人心煩，朝西金斯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好像是一大群人正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在約尼的敘述中，藍仁大致了解了一下約尼的情況。
「五月十八日，悶熱。我和我的同伴西金斯如同往日那樣巡邏，然後等著下崗的時間，我們甚至已經約定好了，下了崗后一起去海員俱樂部喝上幾杯。
五月十八日這天，在英國租界那些英國人錯愕的眼神中，中國軍隊挺進英國租界！
好吧，我想我可以安心的呆在這裏了，一直呆到戰爭結束的那天，我想，中國人不會無限期把我關押著的，遲早他們都會把我送回國內……」
說著猛然抬起頭來：
上帝保佑，中國人並沒有傷害我們，他們幫西金斯包紮好了傷口，然後派了兩個人把我們押解到了中國人的後方。
「英國人可以來到這裏，但英國軍隊不應該來到這裏，這裏雖然是租界，但終究還是中國的地方，我想大英帝國，在這件事情上是做錯了……」
強森上校相信，這裏終究是英租界，進入這裏的中國士兵無法得到有效增援，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很快會無法繼續在這裏呆下去。
英國租界，一八五八年五月。
十九日，藍仁所率領的小隊襲擊了英國海員俱樂部，這是一個大胆的舉措，普遍認為力量並不十分雄厚的中國軍隊不太可能主動襲擊海員俱樂部這樣聚集著大量海員以及士兵的地方，但是讓強森上校惱火的是，中國人偏偏就這麼做了
通知我們全部活動小隊，今夜向麥加道教堂方向運動，由我親自指揮，控制住麥加到教堂，英國人不會想到，我們就藏身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兩百名中國士兵忽然出現在了英國租界之中，並在第一時間槍擊英國士兵，這也就意味著從這一天開始，上海已經沒有百戰軍不能進攻的地方！
停留時間從來不會超過二十分鐘，主要是以破壞為主，往往當英國軍隊和那些義勇隊到達之後，這些幽靈一般的中國軍隊很快又會失去了蹤影。
「奧克，那是什麼？」西金斯好像看到了什麼，打著哈欠指了一下遠處。
「強森的司令部設在希茨貝爾德路上，從這到達，要經過四道英國士兵和義勇隊組成的防線，但並不是沒有機會。
雒魏林邀請約尼你暫時在自己家住下來吧！約尼很感激，但也有點尷尬，因為身為中國傳道會的宣教士，卻需接受倫敦會的招待，實在說不過去。雒魏林也答應約尼的要求，讓他分擔房子的支出。
這裏的一切對於我來說都是新鮮的，中國士兵和平民看起來非常忙碌，他們不斷穿梭奔跑著，緊張的把大量物資運送到了前線。
藍仁也沒有想到能夠那麼輕易的進入到英租界中，那些英國人似乎認為，戰爭只會發生在法國租界內，中國人是沒有膽量進入英租界，從而將很有可能面臨一場和英國人的全面開戰的。
「奧克，就快要下雨了。」西金斯伸了一個懶腰，有些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來。
領事館的職員把麥都思的住址告訴約尼。他就沿著黃浦江的外灘走，來到麥都思的住宅。開門的是個中國人，一句英文也不懂，但約尼很快便從他那裡知道安都思夫婦不在家。
十八日，中英水上大戰。
士兵們迅速的散開隊形，以這間英國餐館為中心，緊張的注視周圍，迅速的投入到了陣地的構築之中。
同時為了配合自己的作戰方針，強森上校開始把英租界內的中國人集中起來，強行命令他們離開自己的住所，來到英國人指定的地方，或許一直等到戰爭結束的那一天，這些中國人才可以回到自己的住處。
十八日，「貝爾上尉事件」爆發。
有些難以讓自己相信，一個洋夷幫著中國人看病？見到藍仁眼中流露出疑惑，一個中國百姓急忙上來說道：
在這次襲擊中，八名英國水兵被射殺，十一
只是自從開戰之後，中國人要少了許多，其實那些主要以小販為生的中國人一旦少了，多少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他們，中國人，和你一樣，生病，生病了，病的很嚴重，但是現在在租界，並不允許中國人到處亂走動，所以我把他們藏在了這裏，幫他們看病並且保護他們……」
在一八五八年五月十八日這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多了。
但是中國人的忽然出現，卻把這一切都給打亂了！
聖公會的單身教士每年薪俸是七百元，而且差會還替他們付房屋租金、醫藥費用，另外還有語言教師及書籍津貼。在這些同工之中，約尼顯得頗有點寒酸。
「海軍陸戰隊嗎？或者是什麼別的？」奧克並不能十分確定，在那竭力看了一會，等到那些人越來越近之後，奧克猛然張大了嘴巴，臉上寫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忽然爆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叫聲：
然而約尼找到另外一位年輕的英國傳教土，名叫艾約瑟。他還把約尼介紹給其他住在倫敦會宿舍的傳教士，包括在上海創辦了一所醫院的雒魏林醫生。
藍仁站了起來，微微笑著說道：「牧師，儘管你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牧師，但我還是要這麼稱呼你，希望等到戰爭結束之後你在中國將成為一個真正的牧師……」
「戰爭，全面爆發了！」比林克頓拉開厚實的窗帘，看著外面，儘管外面並沒有任何的中國士兵，但天知道什麼時候那些中國人會出現在這裏？
不過，看來這幾年自己這個希望是無法實現的了……
戰爭的進程已經到了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準確把握的地步，所有的人已經都被動的捲入到了這場戰爭之中……
藍仁點了點頭，也許吧，中國人里有好人有壞人，或許洋夷之中也是這樣的吧？
藍仁非常詫異，從一個洋夷的嘴裏居然能夠聽到這樣的話，一邊讓士兵們忙著準備，一邊在約尼的邀請下來到了他的書房。
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侍者，侍者很快做出判斷，這些「冒昧」闖進來的中國士兵，並不是在那和自己開玩笑！
一八五八年五月十八日，這將是一個被人永遠無法忘記的日子……
這一聲爆炸也是一個信號，從一八五八年五月十八日這一天開始，中國軍隊正式對英國展開全面作戰，上海，再也沒有任何一處太平的地方！
藍仁
一八五二年約尼踏入上海的碼頭，約尼看到遠處飄揚著英國旗。他朝著國旗走去，來到上海的英國領事館。他希望在領事館內有他的家信，也盼望有差會給他的證明書。這樣他可以到本地分會領取一些錢。
被集中起來的人中，還有幾個中國人，見到這些中國人出現在了這裏，約尼牧師急忙用生硬的中國話連聲說道：
英租界內的戰爭，在這一瞬間爆發！
「不，張震看起來瘋狂，但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其實我們誰都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打一場全面戰爭，如果真的這樣的話，最後得利的不是我們，也更加不會是張震……中國人之所以那麼做，是想把我們的注意力從法租界吸引開，然後可以從容進攻法租界……不，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絕不！」
這讓英國人大為惱火，這簡直好像是在和一個隱性的部隊作戰，你重拳出擊，可拳頭卻好像落到了一堆棉花之上……
但是領事館的人員告訴約尼郵務處的辦公時間已過，讓他你明天再來。
約尼惟有帶著推薦信到上海的倫敦會見麥都思教士。在英國向華傳教的宣教士中，麥都思可說是年資最深的了，他在上海也充當英國領事的顧問和翻譯。
在他看來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偏偏就這麼發生了……
中國士兵迅速在第一時間控制住了教堂，並且把教堂里的所有人都集中了起來，不過，隨後發生的一件事情卻讓藍仁對洋夷態度有了一些少許改觀。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在英租界內響起，爆炸聲震驚了英租界內所有的英國人。
「根據我們剛剛得到的情報，中國人起碼來了有幾百個人，而且還有可能不斷增兵，僅僅憑藉租界內本身的力量似乎很難應付，我建議應當理解命令我們的艦隊停止對法國人的幫助，轉而回到英租界內，阻擋住中國人的攻勢！」
「上帝，中國軍隊！」
沒有人管我們，除了把西金斯送去了醫生那裡，我在這裡是相當自由的，哪怕我想逃跑我想也沒有人會來阻攔我。
但是中國軍隊做了，現在中國軍隊的戰旗就出現在了英租界內！
約尼受過不少教育，人也聰明，但他並沒有大學文憑，而且還沒有拿到醫學學位。他希望從事醫療服務的工作，但他
「把租界內全部的軍隊和武裝人員都組織起來，嚴密阻擋中國人的進攻，組織英國僑民義勇隊，分發武器，把租界的每一處地方，都變成戰場！命令英國軍隊繼續炮轟中國軍隊，同時迅速調集『天使』號戰列艦增援租界！」
西金斯的耳朵聽了一會，攤了下手：「好像從上午的時候開始，法國人那的炮火就要減弱了不少，咱們的軍艦這是怎麼了，難道沒有炮彈了嗎？」
對於中國士兵的到來，約尼牧師顯得有些驚訝，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教堂在牧師看來總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
「是的，進入六月就是雨季了。」奧克活動了下筋骨，也是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
「命令所有人停止動作，不要構築工事，每二十人為一組，分散成十個小隊，在英租界內各個地方給我尋找機會打擊這幫英國孫子！」
藍仁淡淡笑了一下：「動靜越大越好，不但要讓英國人知道我們來了，而且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路過的……」
「我們的任務是進攻英租界，分散英國人的注意力，同時找到有利時機，在英租界內不斷的打擊破壞，而不是固守某個地方。」藍仁托著下巴，似乎在那自言自語，過了一會，忽然叫來來了部下：
奧克和西金斯毫無疑問成了兩個倒霉鬼，這兩名英國士兵親身經歷了這一事件的全部經過。
二十日夜，以藍仁為首的中國分隊，趁夜進入到福州路中，並且成功控制住了麥加道教堂。
「不，這裡是英國餐館，你們不能，不能……」
但只有白痴才會想逃跑，連英國租界都遭到了中國軍隊的進攻，在上海，還有什麼比在中國人這更加安全的地方？
更加通俗地說，這些中國人已經成為了強森上校手上的人質……
而指揮著英租界內英國士兵以及義勇隊作戰的強森上校，很快也開始對部隊做出了重新調整部署。
強森上校決定報復了，於是，所謂西方人的甚至面具，在這一刻被徹底撕了下來！
奧克可並不想去管這些事情，甚至自己對發生在身邊的戰爭也都一點沒有興趣。自己厭惡戰爭，最想做的就是趁著年輕還走的動的時候去全世界走走。
還是在十八日，中國軍隊開始向英國租界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