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全民皆兵！！！
「大帥！」博敦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在很多戲文里都這麼唱過，只不過目前看來和戲文的結局有些不太一樣的地方。
張震，軍政府的大元帥，給所有軍民的印象始終都是嫉惡如仇，尤其是對方謹這樣的官員更是痛恨，而袁暢又是張震一手提拔起來的，信任有加，雖然有的時候同刑過度，但卻深得百姓之信賴，所有的人都開始等著看方謹，和他背後那個靠山的笑話……
「北伐，北伐！」張震喃喃說著，北伐！不光是百戰軍想的，也是百姓想的！
「這個，咱們這裏形勢吃緊，江安徽等地也是一樣，洋夷在上海進攻，清軍也在那裡蠢蠢欲動，咱們百戰軍要防禦的，可不僅僅只有一個蘇州……」
「博敦身為滿人，人人皆雲不可信任，唯大帥不嫌，博敦死不能報！大帥，博敦為報大帥知遇之恩，勢必死守瓮城，人在，瓮城在！人亡，瓮城還在！」
「萬一丟了，本帥親自幫你們斷後！」張震並不想對這些百姓隱瞞什麼，老老實實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方瑋明這一切都是故意做給我看的，是要通過這樣辦法告訴我，他方瑋明現在心裏非常的不滿？」聽了莫黑的話，張震居然笑了：
這並沒有什麼難以啟齒的，這僅僅是這些百姓最基本的要求！
「你個死老頭子，有口吃的給你就不錯了。」那老漢的老伴輕輕打了老漢一下，有些嗔怪：「你也不想想，當初咱們餓的發慌，見到一個饅頭那還不得搶？現在我看你是日子過的舒服了，有饅頭有肉的，你居然還不滿足？」
「大帥，按照大帥全民皆兵的命令，我軍政府五品以下官員全都參与到防禦之中，博敦是六品監造郎，自然也不例外！」陳俊似乎看出了大帥在想什麼：
可有一點，髮匪來了，大家千萬不能害怕，咱掏心窩子說句話，髮匪雖然六萬，可咱們蘇州卻有一百九十萬人，難道近二百萬人還打不過六萬了？
「髮匪六萬，來勢洶洶，你們都要有心理準備。可就算蘇州丟了又怎麼樣？了不起咱們撤退到無錫、常州去，等到咱們的部隊騰出手來了，一樣可以重新殺回來！
凡我蘇州軍民，上下一心，眾志成城，死守蘇州！將軍不退，士兵不退，民眾不退！咱們把蘇州變成鐵打的城池，咱們把蘇州變成一座巨大的堡壘！」
這個時候快馬飛奔而來，這讓所
「你，我，方瑋明，我們現在都是坐在一條船上的，有的人指揮，有的人划漿，少了誰這條船都會翻的。」張震神色有些黯淡：
「是啊，大帥，我瞅著咱們也該北伐了，還有金陵的髮匪，也該滅了，不然這總整天打仗的，什麼時候才能有安生日子過啊？」
以前自己身邊將領雲集，自己只要大致下個方針，總有那些將領去執行完成，可是這一次卻完全不同了，這次，將會是自己親自指揮。
這些百姓許是沒有那麼高的覺悟，包括全民皆兵保衛蘇州，他們在保衛的，其實是自己的家，自己生存的權利，自己過日子的權利！
「大帥，一起吃吧！」
「那個，那個人是誰？」張震在城樓上看了一會，忽然指著不遠處問道。
看看到了吃飯時間，「梆梆」聲傳了過來，那些正在緊張備戰的軍民放下了手裡的活計，三三兩兩圍著坐了下來。
自己也怕，蘇州要是丟了，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自己百戰百勝的神話也將徹底畫上一個句號……
莫黑看了大帥一下，慢吞吞地說道：「方謹乃是大帥衛隊的人，難道追查下去的話大帥就沒有責任了嗎？」
「博敦，你剛來的時候，有人和我說你只怕是滿人派來的姦細，你有什麼辯解的沒有？」
方謹行兇，那是方謹的事情，十隻手指還有長有短，難道自己身邊親戚還不能出幾個敗類？再說抓捕袁暢，大帥，方瑋明可不管抓捕這些事情那，追查下去，方瑋明一定是清清白白的，一定沒有任何過錯！方瑋明既然已經做了，就不會留下任何把柄，查來查去，全都是方謹和那些官員自己的事情而已，何況……」
幾乎所有的百姓，都是幾人為一組，只有這個富察·博敦，顯得形單影隻，沒有人願意和他一組，一個人拖著一根粗大的粱木吃力的拖動著。
「大帥，這蘇州可千萬不能丟啊，咱們的家都在這裏，自從大帥來了之後，這兩年好容易過上了舒坦一些日子，萬一……」
張震笑了起來，讓部下把這話記了下來：「北方人和南方人的口味有差異，負責伙食的好像是個北方人，咱們實事求是地說，人家那可是盡了力了，不過有些死腦筋，認為自己喜歡吃的別人也喜歡吃，我這就讓人告訴他，明天咱們換成
「不過因為這個博敦是個滿人，所以平時為官的時候，朋友也就沒有幾個，這次被調派到這裏來，那些百姓聽說這人是個滿人，也就更加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了……」
「有些意思，有些意思。」張震看起來卻沒有任何憤怒的樣子，反而好像覺得整件事情都很有趣：
「快，快，那裡，再加固一些！」
「壯士，真壯士！」張震大笑，環顧左右：「今日你等皆記住了博敦的話！博敦，你要是不死，仗打完了我再給你一個大官！你要是死了，我追你為侯！」
陳玉成，英王陳玉成！
「時機選擇的非常不錯，髮匪兵臨城下，本帥非用方瑋明不可，不用則使我自折臂膀，少了方瑋明的話，蘇州能不能守住很難說，而一旦將來蘇州丟了，軍政府能不能繼續運轉下去還很難說，何況那些洋夷人才都是方瑋明找來的，和方大人關係好的很，可是我就奇怪，難道方瑋明就不怕我暫時忍下了這口氣，日後再找他算賬嗎？」
「有，當然有！」一個老漢居然一點也不隱瞞，盛了一碗蛋湯遞到了張震手裡：「大帥，這伙食倒是不錯，可咱們平時不太吃饅頭，要吃，咱們吃的是小籠包子。你說這整天讓人吃饅頭的誰受得了啊？」
「我看不光是你的那些同僚，就連百姓也不相信你，也都在那疏遠你那，你在這裏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場了……」
「大帥英明，這才是將來鼎定天下之君，能忍，是為人所不能！」莫黑有些欣慰，微微笑著：
「青天」沒有扳倒權貴，卻反而被權貴逮捕入獄，而那個在戲文里本該受到懲罰的官員，卻依舊在那逍遙自在。
髮匪臨近蘇州的腳步已經越來越近了，整個蘇州也都陷入了空前的緊張之中。
「大帥，髮匪前鋒已經接近蘇州！」
「方瑋明錯之一，大戰來臨公然接妓女到自己家中，小錯爾，男人哪個不好色？古之名將，戰前嫖宿那是常有的事，正和大帥剛才說的一樣，不過寡人之疾。
自己視線里的這個人，似乎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來了，終於來了！
「方謹為禍鄉里，橫行不法，關押大牢之中，待訊問之後定罪！袁暢用刑過度，幾次使人犯無法忍受酷刑而死，著免去所有官職，同樣關押大牢，訊問之後定罪！」
「哦，就是那個滿人啊！」張震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張震
這話讓百姓哄堂大笑，大帥的話雖然有些誇張，不過也的確是實情，那個老漢拍著大腿說道：
「可不，雖然蘇州二百萬人里有老的，有小的，有女人，可要髮匪真的來了，咱們老人孩童女人，十個打一個，難道還真打不過了？不過大帥，咱們百戰軍可從來沒有輸給過髮匪，為什麼不能把江西等地的軍隊拉回來一些？」
自己身為滿人，能夠當上軍政府的監造郎，已經很破天荒了，現在大帥居然把指揮瓮城的任務交給了自己？
事情沒有任何複雜的地方，一個膽大包天的官員，依仗著朝中權勢為非作歹，偏偏遇到了一個包青天似的人物，不畏強權，誓死也要將其法辦。
笑容從張震的臉上收去：
看了一眼莫黑，笑了一笑：「說吧，我知道你心裏有想說的話！」
在部下面前，自己談笑自若，好像彈指間就能讓百萬強敵灰飛煙滅，可是面對六萬大軍，又有誰的心裏是真的不害怕的？
其實這也不能怪方瑋明，當年朱元璋用法如此嚴峻，幾近酷吏，手下李善長、胡惟庸之流尚且內外勾連，目無王法，終遭殺身之禍，又何況一個方瑋明？」
「大帥不是朱元璋，方瑋明不是李善長，方瑋明其實心裏很清楚，大帥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能用人，能忍受部下身上的缺點，連職下這樣看起來隨時都會謀反的人，大帥一樣信任有加，難道大帥還忍不下一個方瑋明？更何況方瑋明做過什麼了？其實什麼也沒有做過。」莫黑淡淡笑著，說道：
沒有過多的辯解，只那麼簡單幾句完全不成為理由的解釋，張震聽了卻微微笑了，上下打量了博敦一會：
「大帥，我不是！」博敦坦然從容，不卑不亢：「其實我知道我的同僚，到現在也還不信任我，疏遠我，但我不是姦細。」
「職下也覺得奇怪，這不是方瑋明的為人！」莫黑咳嗽了聲，清了一下嗓子：「其實大帥心裏清楚，眼下百戰軍里分成內軍外軍，其實軍政府官員里也分派系。職下是一派，方瑋明又是一派。在大帥眼中不分彼此，但在我們心中可都在那較著勁呢。
博敦咬牙切齒，接過一把鋼刀，撕開自己衣襟，竟然用刀用力在身上劃開一個血口：「大帥，今
「好，好！」張震忽然大笑，站起身子：「不錯，本帥奈何不得方瑋明，非但奈何不得，反而還要想著怎麼安撫方瑋明？好，好得很那！」
「那裡，再安排兩百個人過去！」
將軍們的吼聲不斷的在蘇州城內城外響起，士兵們的吆喝聲，百姓的號子聲，此起彼伏。
「大帥，遲早有那麼一天，袁暢會理解大帥的苦心的，雖然現在袁暢受了一些委屈，而方瑋明見這麼處置，心中不平想來也會舒坦不少……」
百姓可以逃跑，但我百戰軍士兵，後退一步者，格殺勿論！防禦不力者，格殺勿論！動搖軍心者，格殺勿論！
這是張震的宣言，也是蘇州上下的宣言，在這天，蘇州保衛戰拉開帷幕，而其實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漢怒計劃的開始而已……
看到大帥出現，那些百姓一齊都大聲叫了出來。
……
說著轉身，大步朝著胥門瓮城方向而去……
黯淡的神色浮現到了博敦臉上，張震卻忽然笑了起來：「聽說你以前讀過兵書，習過弓馬，這樣，胥門外的瓮城缺少一個指揮，你去那裡罷！」
一眾部下相視而笑，只這麼短短几句話，居然讓一個滿人甘願為了大帥而死，這麼只怕也只有大帥能夠做到了。
別的我不敢和你們保證，但是有一點你們每一個人都記得，如果蘇州有失，本帥一定是最後一個離開蘇州的！
張震一邊笑著，一邊找了個地方坐下，順手拿起一個饅頭，啃了一口：「怎麼樣，伙食方面沒有什麼意見吧？」
「方瑋明這個人做事能力很強，為人雖然有些狂放，不過自從為官以來，從來也都沒有犯過什麼過失，行事滴水不漏，縱然有些好色，也是小小寡人之疾，這次蘇州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卻接二連三做了這些事情出來。先是把妓女接到家中，接著又縱然自己親屬行兇，這些還都不算，現在居然公然抓捕袁暢……」
莫黑太了解大帥了，他知道大帥這樣說話，是心裏的殺機已經動了，早早晚晚，方瑋明都會死在自己的狂放之上……
這個問題卻讓張震有些難回答了：
「同舟共濟易，同享富貴難那！等到這條船度過了狂風惡浪，靠近岸邊的時候，那時所有的矛盾都會爆發的。莫黑那，我不想看著曾經同舟共濟的人，因為船一靠岸就遭
「大帥，來我們這啊！」
博敦完全怔在了那裡，根本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職下和方瑋明之間又有一遭不同之處，職下接受的是我中華傳統思想，所以知道什麼時候內斂，什麼時候應該夾起尾巴做人；方瑋明不同，本身就是一個輕狂放任之人，有大才華于胸中，從來不知收斂，加之又去洋夷國家多年，思想自然與職下等大不相同，但有覺得受到委屈，必須會用別的方式發泄出來……
袁暢被抓，只在短短的半天時間里已經傳到了大帥府中！
蘇州，一八五八年五月。
方瑋明罪之一，公然縱容自己親屬行兇，魚肉民間，爾後事發，又公然抓捕袁暢，罪大惡擊，人神共憤！可是職下冒然問一句，請問這些事情真追究起來哪一件和方瑋明有關？
再往後退一步，蘇州真的丟了，咱們江蘇還有三千多萬人口，到時候本帥親自帶著這三千多萬人重新殺回蘇州，一人一口唾沫也把髮匪給淹死了……」
老漢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我這也就是隨口這麼一說……」
張震忽然想到，除去當年武昌不算，自己還是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打一場城市防禦戰。
大帥信任職下多些，器重方瑋明多些，但這信任和器重之間卻又大不相同，職下做事，大帥從來不會過問，方瑋明做事，卻要先得到大帥批准，這麼一來，親疏之間立見，所以方瑋明對大帥的作用越來越重要，而職下，卻地位越來越高……
「大帥，什麼時候才能北伐啊？」
張震叫過車毅，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車毅匆匆朝城外走去，過了沒多一會，滿身塵土的博敦出現在了大帥面前，張震忽然說道：
不一會午飯送了過來，成筐的饅頭，配著大盆的肥肉，慢慢一鍋子的蛋湯，分送到人群之中……
「回大帥，監造郎富察·博敦！」
「大帥，髮匪前鋒林馳部明日可以到達蘇州城外！」
「髮匪來了，六萬髮匪，但本帥剛才說了，咱們有二百萬人，二百萬人全民皆兵，髮匪沒有那麼輕易打下蘇州！
「不怪，不怪！」張震大聲笑著，喝了口蛋湯：「這人那還就是這樣，沒錢的時候，想著我有一兩銀子那就很滿足了，可真有了一兩銀子，又會想我有十兩銀子就好了，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