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兵臨城下
謝逸怔了一下，然後緩緩點了點頭。猛然想到也許石達開這次把大帥請來，目的並不僅僅是讓大帥親自指揮破城那麼簡單。
那使者冷冷說了一聲：「十天，就只有十天時間，時間一過，再無投降可能！」說著頭也不回的大步朝外走了出去。
使者冷眼看了一下這個大臣：「我是軍政府的使者，見到我家大帥尚且不跪，又何必來這裏下跪？況且我大好漢家男兒，雙膝不跪滿人皇帝！」
「都不要再做這些口舌之爭了，貴使息怒！」帘子後面傳來了慈禧的消息，聽起來有些憔悴：
開始了，終於開始了！對京師，對滿清的最後一擊！自己的夢想從天平天國開始，最後卻由軍政府來幫助自己完成！
那些響亮的呼聲，幾乎要把大帳掀翻，石達開也忽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抑制心中的激動，和那些將軍們一起發出了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
「夫君這些年來為了朝廷，沒日沒夜的在外面征戰，眼下好容易咱們一家團聚了，難道轉眼之間就要分離？況且做人妻子的，總得和丈夫一起同生共死，小曼也讀過幾天書，識得一些字，知道那些貞節烈女是怎麼做的。老爺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情，不必顧著家裡，如果真的城破了，妾知道應該怎麼去做……
「這天下快要統一了，大帥也該登基稱帝了罷？」張榮沅稍稍停頓了下，忽然說道。
十萬百戰精銳聚集於此，這也是自從百戰軍誕生之後，最大一次的兵力集結，最大規模的一次戰鬥。
等到眾將紛紛出去準備，石達開叫住了謝逸和張榮沅：「副帥，我心裏有個想法，咱們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打到京師，其實主要是大帥在蘇州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雖然我沒有看到當時作戰情況，不過想來艱苦萬分。眼下眼看天下可以安定，京師即將破城，我看不如遣使前往蘇州請大帥來這，親自指揮大軍破城！」
「百戰軍不過是在拖延時間，以為完成攻城準備爭取時間！」康雪燭不待恭親王把話說完，咬牙切齒而道：
格沈噶跪倒在了地上，用力說道：
但明知道這樣，自己卻必須要這麼去做。只要能夠取勝，就能夠堅定那些朝里大臣，甚至包括太后抵抗到底的決心！
眾人朝著發話處看去，正是指揮京師全部防衛的康雪燭：
一八五八年九月二十八日，百戰軍前鋒抵達北京。這也就意
看著石達開的背影，謝逸淡淡說道：「整個外軍將領之中，也就石帥最合我的胃口，這人既能領兵打仗，態度又如此謙遜，難得，難怪大帥當年拼了命也要把此人招攬到麾下。」
接過碗來，康雪燭吃了兩口：「夫人，賊軍已經到達京師，惡戰在所難免，我身為朝廷大臣，已經決定與城同亡了，可是你是一個婦道人家，不必陪著我們同死，明天我去安排一下，秘密護送你出京，你帶著咱們的孩子，回到鄉下去，從此之後隱姓埋名，好好的把咱們的孩子撫養成人，我康雪燭對你的恩情沒齒難忘！」
「副帥，還勸什麼降，直接殺上京師，把那個韃子皇帝從龍椅上拉下來不就行了！」
「貴使請先回到館驛休息，等我等好好商議一番之後自然會有定奪。」
康雪燭把格沈噶攙扶了起來，又把自己這個忠誠的部下送了出去，但不知道為了什麼，心裏卻總是擔心得很……
「奉京師大營主帥命，特來勸降！」使者筆直地站在那裡，大聲說道：
康雪燭也不說話，回到自己住處，秘密召來格沈噶，把朝堂里的事情簡短說了一下：
小曼也微微笑著說道：「顧媽，你照顧了我一輩子，小曼這次又要偷懶了，把孩子們交給你了，以後你就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犯錯了，你們就罵，不聽話了，你就當自己的孩子一樣打他們的屁股。小曼謝謝你，小曼不會忘記顧媽的。等到孩子們長大了，告訴他們我們不是好的父親母親，顧媽！」
那些將軍一個個相對而笑，待到笑聲稍停謝逸隨即正色說道：「派人去京師，持書勸降，十日為限，一旦期限過後，百戰軍將拒絕一切投降請求！」
百戰軍只怕不是在那虛言恐嚇，大半個天下都已經丟了，難道一個京師，還能夠真的一直守下去嗎？
「京師聚八旗、綠營、御林軍不下三十萬人，由協辦大學士、兵部尚書康雪燭統一指揮，又有洋夷提供的部分火器武裝而成。據說康雪燭這個人，在兩湖的時候率領滿清新軍和湘軍作戰，所向披靡，打的湘軍潰不成軍，後來失敗，孤身跑回京師，又協助皇宮裡的那些人平定了肅順之黨，這人應該有些本事！」
「大胆，見到皇后太後為何不跪！」一個「忠心
所有的大臣們全都到了，端坐在帘子后的兩宮太后，不斷悄悄打量著那個百戰軍的使者，心裏卻不知道為什麼在那跳個不停。
康雪燭回頭看去，是自己的妻子小曼，在自己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娃娃親，之後一切順理成章，自己成婚了，然後就多了一個妻子。
「再議，再議！」看到兩邊大臣爭議不下，慈禧也有一些無奈：「都先退下了罷，容我們和皇上好好的想一想……」
「百戰軍遠道而來，兵馬疲乏，加上大批物資未到，這才有了勸降之說。否則按照敵人那些將領秉性，豈有勸降的道理？臣依舊懇請皇上斬賊使之首，振奮京師軍民之心！」
「老爺，夫人！」一邊一直在那侍候著的顧媽聞言，猛然跪倒在了地上：
那大臣氣的鬍子亂動，慈禧在帘子後面嘆息一聲：「算了，這些虛的也不必太過計較了，請問使者此來，意欲為何？」
……
當那面血紅的大旗終於出現在城外的時候，整個京師瞬間就轟動了！
石達開有些慶幸自己當年的出走，如果沒有那次出走，也許現在還在金陵城內，和那個傾注了自己無數心血的王朝一起殉葬……
「好，真我大清勇士也！」康雪燭大聲讚歎，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我今日在城樓觀看，百戰軍前鋒人數不過千余，大軍尚未完全到達，身後又多有輜重物資，今我給你精兵一萬，你可就在今夜出城，先破賊軍前鋒，再給我一把火燒了那些物資。雖然不能戰敗賊軍，也必可使賊軍混亂，士氣受到嚴重打擊！」
那些百戰軍的將領們，旁若無人的在京郊之外指指點點，不時的有人拿來地圖，飲水，好像這裏就是自己的大營一般。
這是謝逸所率領的東路之軍，最先到達京郊。大營迅速被安紮下來，火炮有條不紊的架設著，士兵們多少顯得有些懶散，將軍們似乎也不願意去大聲訓斥，只顧著安排對北京最後攻擊準備順利完成。
那面迎風招展的刺刀龍旗，高高飄揚，好像在那述說著百戰軍統一全國的步伐，已經邁出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張榮沅頻頻點頭：「石帥不說，我等幾乎忽略，大帥苦心經營，浴血奮戰，這破京師之功本來就應該是大帥的！」
「老爺，夜深了
話音方落，使者卻放聲大笑起來：
恭親王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看著哭成一個淚人一樣的顧媽，康雪燭常常嘆息了聲：
只是咱們的孩子還小，還請老爺把孩子們送出城外去罷，我的奶媽顧氏從小就看著我長大，對我最是忠心，咱們的孩子可以交付給顧媽……」
「格沈噶，我料百戰軍必是拖延之術，但太后不肯聽信我的話，又去問俄羅斯人借兵，此舉無異引狼入室，我大清即便不毀在賊軍手裡，也必為俄羅斯國所吞！」
「狂徒！狂徒！」等到使者一走，那些個大臣的「忠肝義膽」一下又全都表露了出來，一個慷慨激昂，恨不得現在就手提三尺龍泉親身殺敵一般。
「京師里的情報已經送了出來，滿清屢敗，損兵折將，但力量卻依舊不可小視！」等到歡呼之聲稍稍平息了下，石達開說道：
「百萬大軍尚且灰飛煙滅，何況三十萬人？」使者笑了一下，說道：
「太后，請斬此狂妄之使首級，號令京師，以堅京師上下軍民抵擋到底決心！臣康雪燭雖然無德無能，卻願以命守之！」
「老爺，夫人，我不走，我也要留在這裏和老爺夫人一起，死在這裏。夫人，我從小就跟著您，從您還是小姐一直到出嫁，一步也都沒有離開過，請夫人不要趕我走那！」
「如此達開這就前去修書，然後派快馬送到蘇州！」石達開抱了抱拳，匆匆離開大營。
現在的京師，信心已經跌落到了一個最低谷的地步了……
「康帥當日率領我等浴血奮戰，每戰都必身先士卒，將士無不感念，今康帥委託格沈噶如此重任，格沈噶如何敢不盡心竭力，格沈噶萬死不敢不成功，請康帥靜戴消息便是！」
恭親王冷冷地看著那些大臣表演的差不多了，這才說道：「皇上，太后，賊軍此來人多勢眾，不可一世，況且百戰軍的火炮犀利，天下盡知，我看，我看防衛京師怕有難度……奴才以為既然百戰軍前來勸降，咱們何不就著這個機會，爭取防衛京師時間，好為……」
百戰軍的到達，讓整個京師為之震動，好像末日已經來臨一般，惶惶不可終日的情緒正在京師之內迅速蔓延。
謝逸微微搖了搖頭：「這是咱們統一全國前的最後一次大戰，你們說真的也好，裝的也罷，要讓京師里的人知道，咱們是仁義之
夏侯清並沒有加入到歡呼的人群之中，只是略略有些不屑的撇了下嘴，自己不過只被安排了個后營偏帥，在夏侯清看來這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話說到這，忽然收了回去，滿朝文武都不知道太后已經答應了俄羅斯人的要求，以割地為條件換取俄羅斯人的發兵協助！
「此行責任重大，千萬要小心了那！」康雪燭顯得憂心忡忡，握住格沈噶的手說道：「此是京師保衛戰的首戰，只能勝，不能敗，萬一敗了的話，非但我軍士氣會再度受到打擊，而且太后從此之後也不會再對我繼續這等信任。康雪燭貪圖的不是什麼位置，而是我大清的江山那，千萬千萬，務必成功！」
初二，最高軍事會議于東路軍大營召開，那些聲威赫赫的百戰名將，再度聚集到了一起。
「萬歲！！萬歲！！萬歲！！」
「來，來，恭親王，我為你來計算一下，這三十萬人里，有十萬是御林軍，只怕你們皇帝輕易不會捨得動用罷？那些綠營、八旗難道恭親王真的以為指望的上？我看又要去掉十萬。這剩下的十萬人里，老的老、小的小，又有的人根本不想打仗，早和我們暗中都有勾結，我看又要去掉五萬人，難道恭親王認為僅靠五萬人就能防住京師？
至於恭親王話里說的什麼勤王之軍，我看不過是在那痴人妄想，水中月鏡中花而已，請問恭親王現在哪裡還有什麼勤王之師？」
「康帥意欲如何？格沈噶但聽康帥吩咐！」
「清軍雖聚眾三十余萬，但我看來不足為懼。」謝逸讓人搬來了一個木箱，打了開來，裏面都是一封封的信件，謝逸隨手拿起一封笑道：
「老爺這是說的哪裡話，哪有妻子扔下丈夫先顧著自己逃命的道理？」小曼淡淡笑了一下，幫著自己丈夫夾了一筷子菜：
這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一時朝堂之上鴉雀無聲，就連剛才那個「忠臣」也都沉默在了那裡，一句話也接不上來。
「這些都是我陸續接到的信件，有滿清朝廷里那些大臣的，侍郎、尚書、總兵、提督，都在暗中想方設法和咱們取得聯繫，表達效忠之心。這
康雪燭放下筷子，起身把顧媽攙扶了起來：「顧媽，我們都知道你的忠心，可是你總也得為你家夫人，為我們康家著想，我康雪燭就只有這三個子女了，還請顧媽帶著他們出城，好好的撫養他們長大，我夫妻永遠感念你的恩情，就算到了九泉之下，我康雪燭也會求閻王老爺，保佑你們平平安安的！」
這個妻子侍候自己盡心儘力，從來也都沒有讓自己操心過，一口氣幫自己生了三個兒女，也算對得起自己和康家了。
「貴使之言，咄咄逼人……」恭親王在那沉默一會，忽然說道：「我京師尚有軍三十萬，火炮無數，況且各路勤王之師正在蜂擁而來，打下京師只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記得莫黑曾經和自己說過，大帥雖然最信任自己這些內軍將領，但真正要勸，或者說是逼迫大帥登基稱帝還非靠這些外軍將領不可……
「記得要告訴孩子們，生生世世都不要在當官了……」
「卑職領命！」
這次偷襲是不得已而為之，以百戰軍的作戰經歷來看，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將士都是身經百戰，又多經驗豐富，夜間未必就沒有防備了。
十月初一，北路軍之石達開部抵達京郊，兩路百戰軍匯合於京郊，京師之戰終於緩緩拉開了大幕……
「我軍上下一心，如何不能保衛京師？」
「滿清竊居中原，以近兩百年爾，今百戰軍揮十萬大軍、上萬火炮而來，攻必取、戰必勝，兵鋒到處，所向披靡！滿人何不趁早打開城門，迎大軍進城？滿人皇帝亦不失封侯之位。今若不降，城破之後，只怕悔之晚矣！」
而隨著百戰軍勸降使者的到來，滿清朝廷的氣氛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緊張過。
「康雪燭，康雪燭！你身為好好漢人，卻甘心當個異族奴才！來，來，本使大好頭顱在此，何不取了過去，以向你家主子邀功？我為大漢而死，頂天立地，百死無悔！他日城破，自然有人為我報仇雪恨！」
「東路、北路軍自即日起取消，設京師大營，由翼將軍石達開擔任主帥，安東將軍謝逸、安南將軍張榮沅副帥，平東將軍李世賢左營偏帥，平北將軍俞鋒右營偏帥、鎮軍將軍夏侯清后營偏帥，平西將軍候明前營偏帥！輔軍將軍連曉俊水軍主帥，建武將軍沈淇元、建威將軍石柳松前鋒大將，冠軍將軍顏行前陣前鋒，十日之後，全力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