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平叛（二）
炮營里的那些士兵，亂鬨哄的從自己的軍營里走了出來，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直等到槍口對準他們的時候，這才顯得驚恐失措。
廖峻眼神里露出一些擔憂之色：「沒有得到朝廷命令，擅自行動，罪名也和謀反一樣，恐怕……」
刺刀龍旗！！
「夏侯將軍節制河南諸營，但無權調動兵力，無權任命罷免六品以上官員，必須要有朝廷的正式調令才行。」看完夏侯清的手書，河南新兵營指揮李昇平平靜的把調令重新推了回去，看了一眼身邊的副指揮廖峻：「廖指揮以為如何？」
……
夏侯清的人頭！
「早就要反了，也該反了。」李昇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炮營已經把炮口對準了我們，隨時都可以炮擊我軍大營，不過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前後二營的態度，左右二營指揮皆是夏侯清的人，夏侯清若反，左右二營必反，一旦前後二營也把持不住加入反叛，則河南局勢將變得不可收拾，廖指揮有什麼好的辦法沒有？」
「報，急報，河南新兵營指揮李昇平、廖峻，夜襲河南炮營，高懸刺刀龍旗！」
眼角的餘光落到了前後二營指揮身上，能夠看到兩位指揮緊張的把手握成了個拳頭，然後又鬆了開來，接著再握成拳頭。
正在這個時候，快馬奔來，馬上騎士到達軍營大門翻身下馬，飛奔到莫黑面前大聲而道：「尚書令，后軍大將軍，武揚侯俞鋒，率大軍距離洛陽還有二十里！」
在此之前，夏侯清的頭腦一直非常清楚：
那面叛軍的旗幟被緩緩落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帝國軍旗：
這些叛軍將領，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莫黑從自己身邊走過，沒有一個人有什麼動作，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莫黑就從這些叛軍將領身邊走了過去，有人把手神到了腰間刀柄上，可看著莫黑的樣子，卻又悄悄縮了回來。
夜色森森，今夜似乎老天也要給這裏一些神秘感一樣，月亮也都隱藏到了雲層後面，而在對面的軍營里，除了一些零星火光，居然一點動靜也都沒有。
「升，刺刀龍旗！」幾乎就在同一時刻，馮指揮也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李昇平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些笑意：「既然大家都已經決定了，那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多說的了，全營分發武器，備戰！」
廖峻笑了，他知道這二位指揮會做出這樣抉擇的，他們都是帝國的軍人，他們
一陣竊竊私語，從這些叛軍將領的嘴裏發出！
萬其祥來了，被押解過來的還有莫黑，終究這人是自己的兄長，自己要讓兄長親眼看著，自己是如何起事的，自己是如何取得整個天下的！
這些新兵無限忠於朝廷，無限崇拜自己的大皇帝陛下。在他們眼裡，任何對於皇帝陛下的背叛都是無法得到饒恕的。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廖峻也出現在了河南駐軍前營之中，前營錢指揮，后營馮指揮，當看到廖峻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明白這位新兵營指揮來此的目的。
「這樣的謀反，總比夏侯清那樣的謀反要好，他日朝廷追究下來，就拿我是問吧，況且一旦繳除炮營武裝，只怕夏侯清也就不敢輕舉妄動了。」李昇平深深吸了口氣：「廖指揮，今夜我親自率軍突襲，新兵營就拜託你了，等我發出信號，你立即派遣部隊增援，全面控制，同時，立刻派人飛馬報知朝廷！」
莫黑走到了那張點將台上，看了一眼升起來的叛軍旗幟：「我記得，百戰軍的軍旗應該是刺刀龍旗那？」
夏侯清派來的那名官員，做夢也想不到在河南地界，居然有人違抗夏侯將軍的命令，在那怔了半天還沒有反應過來，在了怔了好久才厲聲說道：「你們敢違抗夏侯將軍的命令嗎？難道不怕被殺頭嗎？」
同時，河南中軍大營。
獨立火炮營也被夏侯清牢牢掌控在了手中，叛亂，只等待著最後命令的下達，中華大地極有可能再度陷入到戰亂之中。
是夜，百戰軍河南新兵營首度出擊。
沒有人慌張，沒有人害怕，儘管這些新兵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但這一切對於他們來說似乎順理成章一般……
「效忠陛下，強盛國家；帝國軍人，至死不渝！」莫黑喃喃念著，聲音稍稍抬高了些：「你們都是帝國的軍人，我只希望你們記得自己的誓言，永遠不要違背，永遠不要當國家罪人。諸位，傳陛下聖旨！」
「報，急報，河南前營、后營，高懸刺刀龍旗！」
莫黑看了這將領一眼：「這天下的主人姓張，大皇帝陛下張震，沒有人可以取代，誰都不可以，至於夏侯清……」
「莫黑，你閉嘴！」一個夏侯清的親信一下跳了上去，厲聲說道：「莫黑，這天下本就該當是我主的，你在這蠱惑軍心，
眼淚？這位從來沒有任何感情的莫黑大人居然也會流眼淚？
「不用再叫喚了，我知道這是殺頭罪名。」李昇平微微笑著：「等到這次事件了結之後，我會捆著自己，去向陛下請罪的。」
原本不該死的，自己的兄弟原本不該死的。
莫黑的口氣一下變得嚴厲起來：「從現在起，河南軍務由尚書令莫黑接手，所有將士放下武器，既往不咎！繼續作亂者，人人可以誅之！」
人，總是要給自己留下一點什麼的，尤其像自己這樣久隨陛下的老部下，生死並不是自己一生中主要考慮的。
「兄長，我的這身衣服如何，是不是和我很般配？像不像個大明天子的樣子？」夏侯清特意走到了莫黑面前，炫耀著自己這身嶄新的龍袍。
「夏侯將軍只能罷免六品以下官員，六品以下官員他也沒有斬殺權利。」李昇平還是那樣的淡然從容：「請回吧，如果有朝廷手令，我等自當遵循。」
錢指揮和馮指揮筆直的坐在那裡，誰也沒有說話，廖峻手裡還是捧著那個沒有完成的木雕，似乎全部精力都已經集中在了這個木雕之上。
「夏侯清反，河南不反，河南若反，我等唯死以報朝廷而已！」廖峻眼中看不到什麼悲哀害怕，坦坦蕩蕩說道：「其實前後二營的錢指揮、馮指揮，還是效忠朝廷的，不過這二人長久以來跟隨夏侯清，多少還是有些畏懼夏侯清的領兵能力，若是在這個時候，能有一些推力讓其二人堅定心志，或許不會出現最糟糕的局面。」
莫黑臉上表情有些乾澀：「我看過了，我也說過，你不適合穿龍袍，你只適合穿戴著百戰軍軍服，為陛下為開疆拓土。兄弟，放棄吧，放棄，你還有活命的機會。」
整個軍營都因為這個命令而忙碌起來，軍火庫被打開了，那些武器一一分發到了士兵們的手裡，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黑夜漸漸散去，晨曦浮現，李昇平看了看逐漸平靜下來的炮營，然後緩緩說道：「發信號，升刺刀龍旗！」
廖峻放下了手裡正在雕刻的東西：「夏侯清要反了。」
反叛？還是效忠朝廷？
那些軍官並沒有什麼畏懼，一個一個大聲說道。
莫黑的眼神從那些呆若木雞的叛軍將領身上一一掃過：「還有必要繼續反叛嗎？」
廖峻拿著一塊木頭也不知道
這是信號，而這一夜，也是河南新兵營最光榮，最值得記住的一天。
那些第一次走上戰場的新兵們，所表現出來的鎮定、沉穩，在李昇平的眼裡就如同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兵一般。
終於，錢指揮站了起來，叫過了自己的部下，用乾澀，但卻再也沒有遲疑的聲音說道：「升，刺刀龍旗！」
「陛下，我軍集結完畢！請陛下出營！」
所有叛軍將領，全都集中在了夏侯清營帳之外大聲叫道。
整個炮營，在短短的一個多時辰里，已經完全控制在了新兵營的手中，進展之順利就連李昇平自己也都沒有想到。
夏侯清笑了起來，自己這位兄長真的傻了，難道到了這個時候，自己還會放棄？
還有一個時辰，最後一個時辰！
李昇平朝著軍營里看去：「刺刀龍旗！」
一隊一隊炮營俘虜被押到了指定地點，不過從這些「俘虜」的臉上，並看不出什麼沮喪，被自己人打敗並不是什麼恥辱的事情。
那些已經集中起來的中軍士卒，看到自己的長官，跟隨在一個穿著朝服的官員身後，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一個個都屏住了呼吸，沒有一點聲音。
無數的火把忽然亮出，把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廝殺聲打破了夜色沉寂，這裏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戰場。
援軍迅速增援上來，炮營局勢得到完全控制。
自己，絕對沒有這個本事發動叛亂的！自己，只能把恢復大明的想法按捺在內心深處。
這個時候，夏侯清忽然發現，一滴眼淚，竟然從莫黑的眼中流了下來。
說戰場也許有些勉強了，那些衝上去的士兵，甚至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已經成功奪取了炮營前陣。
夏侯清也許永遠也不會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一次叛亂，居然沒有費一槍一彈，就被平定。
……
「孫朝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軍官，他只是一個合格的奴才。」李昇平微微笑著，忽然笑容收起厲聲而道：「傳令，奪取炮營！」
夏侯清根本就不知道莫黑在說什麼，然後，夏侯清看到，莫黑緩緩地背轉過了身子……
夏侯清對著鏡子照了很久，似乎非常滿意自己的這身穿戴。
那個手裡緊緊握著寶劍的叛軍將領，當看到刺刀龍旗再度飄揚在了軍營之內，終於苦笑一下，扔掉了手裡的武器。
叛軍將領們面面相覷，誰也不
當新兵營所有司尉以上軍官被集結起來之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李昇平指揮，廖峻指揮看起來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這二位指揮脾氣相仿，平時不太喜歡穿著軍裝，可是這一天非但軍裝整齊，而且指揮軍刀也特意懸挂在了腰間。
「以什麼為號？」
所謂叛亂，本來夏侯清從來也都沒有想過，儘管，他把自己當成大明後裔看待。
這是一個絕對大胆的想法，無論成功或者失敗，做為新兵營的指揮，李昇平似乎看起來都有掉腦袋的可能。
莫黑的腳步沉穩從容，在他身後跟著的，是手裡捧著一個木箱的萬其祥。
一面巨大的刺刀龍旗，緩緩升了起來！
「諸位，河南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想來你們也都知道了些，有個人過不習慣太平日子，所以想要造反，不怕告訴你們，現在炮營的炮口已經對準了咱們。那位炮營指揮孫朝，是夏侯將軍的嫡系親信那。只要夏侯清一聲令下，咱們新兵營就會陷入到火海之中，而外面的那些夏侯清的人馬，就會趁勢掩殺進來。諸位，你們說怎麼辦那？」
在那想了一會，李昇平忽然站起來說道：「集結全營司尉以上軍官，我要訓話！」
所有將士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那官員在那傻愣了半天，這才撂下幾句狠話憤然而去。
「對我們威脅最大的，就是那個孫朝的炮營。」看著忙碌的軍營，李昇平淡淡說道：「必須要想辦法解決掉炮營，才能把局勢朝咱們這扭轉一些。我心裏有個想法，趁著他們還沒有完成準備的時候，今夜派人突襲炮營，收繳炮營武裝！」
唯一旗幟鮮明，堅定的站在朝廷這一方的河南武裝力量只有一個新兵營。新兵營從人數上來說異常龐大，兵力達到了五萬人眾。朝廷派，或者更加準確的說應該稱為皇帝派，在新兵營里佔據了絕對優勢地位。
整座軍營，因為夏侯清的命令而全部封閉！
那將領朝後退了一步，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好久，猛然抽出了寶劍，惡狠狠地盯著莫黑，隨時都會把手裡的劍刺到莫黑的身體里。
莫黑！這人是朝廷第一重臣莫黑！士兵們起了一陣小小騷動。
「李指揮，我等皆是朝廷軍官，唯效忠朝廷而已，除此之外不做它想！」
說著嘆息了聲，聲音並不是很
萬其祥打開了那個箱子，當箱子里的東西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更大的驚呼和騷動在這軍營之中出現：
那個士兵怔了下，大聲說道：「效忠陛下，強盛國家；帝國軍人，至死不渝！」
叛亂已經無法避免，在河南，六萬五千叛軍主力正在集結，河南左右二營，皆開始向以夏侯清為中心的中營方向運動，前後二營似乎也隱隱察覺出了什麼，但二營指揮採取了觀望態勢。
看著這些年輕的軍官，李昇平的聲音並不是很大：
大明王朝的繼承人，朱家恢復祖業的傳奇英雄，這些名號很快就會落到自己身上，自己的名字將在史書里萬古留芳。
門開了，有人走了出來，但走出來的，不是他們的「陛下」夏侯清，而是莫黑！
這些新兵也察覺到了河南不一般的變化，河南獨立炮營，以半個營的力量，炮口對準了新兵營方向，同時，一些手持夏侯清手令的軍官開始進入新兵營，企圖接管新兵營指揮大權。
「請陛下出營！」
然後，莫黑用一貫沉穩的語氣說道：「降叛軍旗，升刺刀龍旗！」
夏侯清有些吃驚，莫黑擦去了那滴眼淚，無奈，悲傷：「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兄弟了，朱家只剩下了我們兩人，只要有一絲可能，我都想讓你活下去……」
兵鋒直指京師，天下可以克定！
反心已下，反旗也已經做好，士兵們正在集結，將領們正在緊張調度，一個時辰之後，中華大地將會因為河南的槍炮聲而震動。
抉擇，該做出抉擇了。
莫黑知道是誰害了自己兄弟，是夏侯清自己，同時，也是在京城裡那個自己的政敵，如果沒有那個人在旁鼓動策劃，自己的兄弟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的……
莫黑的聲音有些哽咽：「萬其祥，讓他們看看夏侯清！」
孫朝被押到李昇平面前的時候，滿臉的不知所措，僅僅穿著單薄內衣的這位炮營指揮，渾身哆嗦地對著李昇平不斷大喊大叫。
其實，這個時候莫黑的心裏也在滴血！
「李指揮，新兵營全體上下，準備為國效忠，唯死而已！」
「放下吧，不要再死太多人了。」莫黑眼中寫滿了哀傷，但語氣堅定從容：「夏侯清已經死了，你們沒有希望了。你。」莫黑隨手點向了一名士兵：「你當兵的時候，誓言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