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突擊（一）
不大一會兒，重機槍卡殼了，秦遠扔下它，順勢來一個側滾。
這時，何排長隱約聽到石頭後面有人喊話。為了能聽得清一些，何排長示意秦遠停止射擊，於是，秦遠停下了。為防備敵人趁機打冷槍，秦遠離開射擊位置，暫時躲藏起來。
秦遠不敢抬頭。子彈在身邊亂竄，把地皮掀翻好幾個個。
就在這時，一個兄弟衝上來，槍口正好頂在那傢伙的太陽穴上，砰，只一槍，就把那傢伙從秦遠的身上崩下去，那傢伙的腦漿濺了秦遠倆一身。
此時，英軍已成強弩之末，丘吉爾卻仍然在負隅頑抗。沒有經過訓練的未成年孩子、老人和不同國籍的所謂「志願兵」都被臨時拉到戰場上充當步兵。英國政府組織八十萬兵力和二十萬人的守備隊。
利用秦遠吸引敵人火力的這個機會，韓老八端槍瞄準敵人的機槍手，然後就是一槍，當即要了那個敵人的命。
秦遠把重機槍組裝上，立即捧起槍，子彈沒命地向那個狗日的目標打去。
秦遠躍入一個工事，又捧起一挺式重機槍，與位於另一處的敵人的相同型號的重機槍火力點展開對射，敵人的子彈紛紛打在土包上，有的打在石頭上，崩得火星四濺。就在此時，何排長端著衝鋒槍從側面衝上去，一頓子彈就把那傢伙打成篩子狀。
確認方向以後，還是秦遠在前面打頭，開始小心翼翼地向上坡行進。當然，秦遠主要是按照自己來的腳印走，這樣，不容易絆到地雷。
這時，秦遠隨便向周圍瞅了瞅，發現一處敵人的屍體堆里有人蠕動。
陣地上的敵人越來越少，兩條塹壕都被中國士兵佔領，最後剩下的幾個敵人見勢不妙，紛紛龜縮在一塊石頭後面，做出困獸猶鬥的樣子。他們把一挺重機槍伸出來，沒命地打，70米之內，中國士兵根本無法露頭。
何排長大喊一聲：「扔手榴彈！」
兩束火舌對射，有的子彈相互撞擊，形成一串串爆點，一閃一閃的，比鞭炮聲還要響。
跳彈漫天飛舞，帶著尖銳的嘯音，不時從耳邊擦過。秦遠的手緊握著槍柄，手指鉤著槍機，張著大嘴，一邊射一邊叫罵：
突然，前面的一片厚厚的塵土上出現腳印，秦遠本能地躲到一棵樹后，跟著，就聽到一陣槍響，一串子彈把秦遠依靠的大樹樹皮剝下來好幾塊，要不是有所警惕，秦遠肯定就被暗算了。
秦遠壓根就沒學過排雷，自然面對眼前的地雷束手無策。不過，出自好奇心，秦遠不妨用手摸一
他的動作極快，滾幾下，鑽進一片樹叢里，秦遠打幾個點射，但沒幹著。他手裡拿著一支衝鋒槍，偶爾回過身向秦遠射，秦遠不得不趴在地上躲避。中國士兵有幾個人一起追他，秦遠是第一個。
要不然，英國士兵還不都變成流彈的靶子。
秦遠注意到，敵人布設在這裏的地雷用一根很細的鋼絲綁在一棵樹上，或者一塊石頭上，或者埋在土裡，另一端連著地雷引信。
忽然，敵人的機槍啞了，秦遠分析，可能是機槍手被幹掉，讓不就是沒有子彈，可過了一會兒，它又突突叫起來。它瘋狂的怒吼象似歇斯底里的咆哮，子彈掀起的灰塵完全將地面籠罩。
但秦遠不能停下，急於要歸隊，還有，秦遠身後的倆名戰友也都顯得急不可耐，眼神總是滴溜轉，帶有一種恐懼感！
噠噠噠，秦遠一個點射把他斃了。現在，幾乎就是帖身戰，比的是速度，是槍法，是勇氣。秦遠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打仗，而是憑感覺向各個可能出現敵人的地方射擊，現場一片狼藉，昏天黑地，敵秦遠混雜，彈雨如織。
附近仍然有槍聲和炮聲，有時密集有時稀疏，秦遠猜測，可能是陣地上的敵人還沒有除凈，零星的戰鬥還時有發生。秦遠想，不能在這裏久留，必須儘快離開。
看來，戰爭不是緊迫得分秒不輟，該停下來時也會偃旗息鼓。
11日，倫敦攻防戰爆發！
剛才，在中國士兵撇手榴彈的時候，他先趴下來，另外幾個英國人也趴下來，恰巧壓在他的身子上，客觀上起到保護他的作用，結果，別人都被炸死，唯有他活下來。
槍身不停地顫抖，秦遠的雙手都感到麻木了，但秦遠不能撒開，要知道，此時，火力是唯一可能依賴的致勝法寶，沒有它，敵人的氣焰就不可能扼制。
這兩顆地雷爆炸的真是時候，應該感謝它，因為，秦遠低頭仔細一瞅，才發現，有一條細細的鋼絲懸浮在雪地上，粗細象似一根魚線，只要碰到，必定會絆上。
秦遠注意到，如果拐過彎直往裡沖，就可以進入石頭後面，但那樣做很危險，行不通。現在，唯一能用的就是手榴彈，但秦遠一摸，彈袋已經空了，手榴彈沒了。
「我操你媽，操你媽！」
秦遠的身後跟著韓老八和另一個中國士兵，秦遠提示他倆分開，跟自己保持一定距離，這樣，他倆可以為秦遠提供掩護。
秦遠隨著也
從對面打出的這串子彈判斷，敵人不是一個，而是倆個以上，打得還是機槍。秦遠立即提示韓老八和那個中國士兵注意，他倆停了下來。
說實在的，這都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但就因為這個不起眼的動作，竟然使秦遠躲過剛剛打來的一串子彈。秦遠的動作就快那麼一丁點，不然，胸膛肯定被打成蜂窩煤了。
現在，秦遠開始琢磨怎樣走出去，不然，何排長他們一定以為中國士兵幾個壯烈了，只是暫時還沒有找到屍首罷了。
這時候，幾個中國士兵勒衝上來，每人兩個點射打得極准，幹掉這四個敵人，然後，撲到一名身負重傷的戰友身邊，為他做緊急包紮。
秦遠準備往回返，不料，韓老八對著秦遠叫了起來：「三愣子，地雷。」
在塹壕的另一側，何排長和三名戰友正與四個敵人展開肉戰搏，敵人個個膀大腰圓，已經把他們三個圍住，形勢岌岌可危。
中國士兵呈半月形將那裡包圍，它的後面是一個大土包，敵人根本無法逃跑。秦遠貓著腰，從一條塹壕爬過去，抵近那裡，打了一陣槍，卻沒有打著敵人。
無數的炮彈一發接著一發轟進了英軍陣地，英國人的炮兵也開始還擊，雙方互相對射長達兩個小時，慘烈的炮擊過後又會是什麼？
噠噠噠，秦遠只管射擊，一個敵人從陣地的拐角剛剛露出頭，槍還沒響，秦遠的子彈就已經迎著他的面頰干過去了。他應聲而倒，坑壁上立即濺起一片血跡。
重機槍這東西就是好，現在，秦遠寧可用它，也不願用自己的衝鋒槍。可是，很快秦遠就開始打怵，因為，秦遠發現，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沒有裝甲擋板，還容易卡殼。
1912年10月，中國軍隊兵臨倫敦！
當他再一次跑的時候，秦遠才看清，是一個英國少校。
這會兒，趁著中國士兵正在攻打一處火力點的時候，他想起身逃跑。
好在有一點請願清楚，那就是，自己的腳印自己認得。於是，秦遠往回退。很快，秦遠就發現，從坡的走向上也可以辨別方向，即下坡的方向是東，上坡的方向是西，自己只要向西走就行了。
說實在的，在倒下的一剎那，秦遠真以為中彈了，心想，這回是玩完了，要回老家了，可倒在地上以後，秦遠竟然還能睜開眼睛，於是，順勢來一個鯉魚打挺，又蹦起來。
而在秦遠即將蹦起來之前，韓老八早衝上來，一槍就將
但秦遠很快發現，地上有一挺被炸壞的機槍。
他的這一招立即提醒秦遠，絕對不能蠻來，必須有所防備，否則，弄不好就會被他收拾了。
秦遠一邊追一邊射擊。秦遠看到他冷不丁摔一個跟頭，剛要過去，他抬手給秦遠打一氣子彈。看來，這傢伙的作戰意識極強，在任何時候不忘記隨時扣動板機。
秦遠向後退了一米，蹲下身子，透過光禿禿的樹枝，發現前方十多米處，在一棵大樹上掛著一隻被炸斷的腳和一隻手臂——不用說，這是敵人的。秦遠當時就琢磨，可能是那個英國少校被炸死了。
絕對不能排除，這是那個英國少校有意引誘中國士兵來到這裏，以地雷來殺傷中國士兵。
但是，現在腳印有點亂，不知道哪個是中國士兵的，哪個是敵人的。是中國士兵的可以返回去，是敵人的，可就是麻煩了。
開完這一槍，那個兄弟迅速拉大栓，頂上一粒子彈，又對準另外一個剛剛衝上來的敵人，一槍將他干倒。
這時，秦遠又想到那挺重機槍，於是，秦遠招呼過來兩個同伴，讓他倆幫秦遠把重機槍弄到一處隱蔽的位置上。秦遠準備用重機槍來對付敵人的重機槍。
倫敦攻防戰將由中國方面獨立完成，為了徹底攻克倫敦，中國軍隊集中了九十一萬軍隊，一萬一千門火炮和迫擊炮，二百二十兩坦克，以及八百架飛艇！
說實在的，看到地雷嘎嘎新，金屬的螺紋象花瓣一樣綻放，秦遠還挺喜歡呢，這東西橫看豎看，可都有些什麼藝術品的味道……
10日，英國政府再度拒絕中國方面的投降要求。
或者敵人也很緊張，沒有來得急把絆弦繃緊。
正爬著，突然，秦遠的嘴唇被一根細鋼絲擋住了，現在，秦遠只要一張嘴，就可以把它含住，象含一根頭髮絲一樣。秦遠下意識地伸出舌頭，還舔一舔它，好象是在品嘗它上面有什麼味道？
英國人開始瘋狂射擊，企圖阻擋中國士兵，一瞬間，雙方在咫尺之間展開瘋狂對射，同時，敵人在喊叫，中國士兵也在喊叫。
敵人仍在頑強反抗，中國士兵仍有戰友中彈倒下，陣地上到處都是屍體，有中國士兵的，也有敵人的，每一具都保持著戰鬥姿勢。
由各種火器構成的火力網一齊向中國士兵襲來，把中國士兵壓制在一處土坎旁邊，有的戰友就是在這時倒下的，再也沒有起來。
秦遠順著細鋼絲再一看，有兩顆地雷被用鐵絲綁在樹榦上，這是秦遠頭一次看到地雷，以前從來沒見過，它兩頭一邊粗，體積不大，呈圓柱形，高度不到十公分，樣子挺精美，很象似一聽肉罐頭！
成千上萬的火炮同時轟鳴，大地在那震動，天空被硝煙遮蔽，倫敦城外的陣地瞬間成為了巨大的死亡之爐。
為了守衛倫敦，英國人的確已經做了最充分的準備，為了減少趟雷的危險性，幾個中國士兵不得不趴下來，一點一點向前爬，充分利用眼睛的視力，觀察低矮的樹根位置。
秦遠撲到幾具敵人的屍體旁邊，想從屍體上收繳英國人的手擲炸彈，但翻了幾個也沒有找到。看來，敵人也把手擲炸彈用完了，在複雜的地形中，中國人的手榴彈和英國人的手擲炸彈往往是最好的近戰武器，雙方的消耗量都非常大。
中國士兵繼續往前沖。
世界大戰的最後一戰，終於拉開了序幕！
噠噠噠，一個敵人端著一把刺刀衝上來，要跟秦遠肉搏，但他幼稚的想法只能伴著死神的召喚而去。
地雷，該死的英國人在這片樹林里設下了地雷！
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已經從新兵成功升格為老兵的秦遠所在的部隊成為了第一批對倫敦發起攻擊的中國士兵。
想找到原路並不難，只要按照腳印走就可以了。
10月9日，《對英國最後敦促書》下達！
相對於強大的中國軍隊，這些殘缺不全的英國部隊又還能夠再抵抗多久呢？
於是，中國士兵又把一頓手榴彈撇向敵人。一連串的爆炸聲過去以後，中國士兵立即衝鋒，一會兒功夫就衝過去了。
不過，秦遠是這樣想，但腦門上的汗還是下來了。秦遠向後面打一個手勢，意思是發現地雷了。他倆停在秦遠後面，一動不動，喘息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其實，它什麼味道都沒有，就是冰涼冰涼的，沾舌頭。秦遠感覺，這根鋼絲有些松馳，並不是綳得那麼緊，也許，敵人在布設它的時候，特意給自己予留了一定的安全係數，以方便自己離開。
就在秦遠穩定神，準備舉起衝鋒槍射擊的時候，突然，一個受傷的敵人從地上爬起來，撲到秦遠身上。他是一個大個子白人，長得象一頭壯牛，渾身是血，面目猙獰，摟住秦遠的大脖子死死不撒開，眼見得秦遠就要被掐得沒有氣了。
秦遠向周圍瞅了瞅，以辨別方向。秦遠知道敵人逃跑的方向是東邊，中國士兵身後是西邊，或者從子彈射穿樹皮的痕迹上
要知道，部隊正在向倫敦攻擊打，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部隊，很可能會被甩下。甩下的後果是什麼呢，不得而知，也可能凶多吉少。
噠噠噠，突然，一串子彈向秦遠飛來，秦遠應聲而倒……
秦遠抓起槍，準備過去，果然，那裡有一個敵人，在扒開同伴的屍體后猛然跳進塹壕，沒命地奔跑。秦遠立即去追，只見那傢伙左拐右拐，拐到塹壕的東南角，那裡正是中國士兵剛才突入的地方。
在爆煙當中，中國士兵不停地向敵人射擊，隨後，何排長第一個衝上去，秦遠跟在後面，一路猛衝，一直衝到敵人的陣地前沿。秦遠的身子還沒有站穩，一個敵人從彈坑裡蹦起來，衝著秦遠就要打槍。
而在戰場上，如果不能有效地保護自己，就不可能有效地殺傷敵人，秦遠當時想，英國佬的那些槍械工程師都是怎麼想的，如果要讓他們上戰場，然後再回去設計重機槍的話，肯定得考慮加裝甲擋板。
秦遠順著腳印，從這棵樹竄到那棵樹，搜索著向前。突然，前面傳來兩聲爆炸，隨之，兩團火球衝上天。秦遠仔細一看，天吶，原來前面有地雷，是地雷響了。
這會兒，樹林里顯得很靜，但死神的眼睛卻睜得賊大。微風從枝椏間穿過，樹枝輕輕搖曳，似乎沉寂代替了喧鬧，連烏鴉都不再叫喚了。也許，大炮和槍械都顯得挺疲勞，需要憩息一下，暫時得刀槍入庫。
原來，他也發現附近有地雷。中國士兵都停下來，誰也不敢再動一步。現在，情況很明顯，中國士兵在樹林里迷路，進入了雷場。
他倆會意，於是，中國士兵以三角隊形向前搜索，這樣進可攻退可守，安全係數要大一些。
秦遠倒吸一口涼氣，再也不敢向前移動半步。
11日上午8時，隨著三顆紅色信號彈的升空，中國步兵開始出擊，這次攻擊，將是中國軍隊對倫敦的最後一戰，也是世界大戰的最後一戰終於開始。
躍入敵人塹壕，秦遠發現一挺重機槍，急忙撲過去，將兩具敵人的屍體搬開，騰出槍位，捧起槍柄，調好射向，哪裡有敵人就奔哪裡打，突突突，突突突，打得地上直冒泡，揚起一陣陣塵土。
秦遠喊韓老八，管他要手榴彈，但他同樣沒有。
其實，秦遠倒在地上是因為身體失衡，敵人的那串子彈帖著秦遠的胸脯打過去，在前胸留下一道劃過的燙痕，並沒有真正打到秦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