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唯一倖免
劉嘯拿起電話一撥號，電話里卻傳來嘟嘟的聲音，撥不通！劉嘯再撥，還是嘟嘟聲，根本撥不出去，「邪門，別人都能打進來，我怎麼撥不出去呢！」劉嘯詫異地放下電話，難道是電話被鎖了，只能接電話，不能撥電話？不對啊，白天自己還給威爾通過電話呢。劉嘯只好接了酒店的內線，讓酒店派人過來檢查線路。
劉嘯笑了笑，就掛了電話，翻身又躺到床上去了，這肯定是打錯了，自己在這裏就認識威爾和Hillar，他們都知道自己不會愛沙尼亞語，打電話肯定會用自己聽得懂的漢語或者英語，再說這聲音也不對，很陌生。
Hillar驚訝得無以復加，時間、洪水流量的大小竟然和自己響應中心檢測到的一模一樣。
「諸位，咱們先到會議室走一趟吧，那裡有位來自中國的劉先生，你們肯定對他感興趣！」Hillar一抬手，領著諸位就直奔會議室去了。
劉嘯一怒，就用漢語道：「你打錯了！」，說完撇嘴，他本來是想說「我不需要特殊服務！」，最後改口了。
這回所有人跌破的不是眼鏡了，而是下巴，這也太離譜了吧，怎麼會測不出產品的極限呢！
「轟轟！」機房的門再次打開，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進來的正是國防安全部的部長，他的身後，跟著幾個軍官。
「不客氣，我們應該做的，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我就告辭了！」
劉嘯繼續解讀著防火牆的日誌記錄，「二十三點零一分，數據洪水湧來，在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內，流量達到了網站平時訪問量的七百倍，防火牆判斷出這是真正的洪水攻擊，為保證伺服器的正常運行，防火牆暫時阻斷了所有發送到伺服器的訪問請求，並對洪水攻擊來源ip進行偵別。十分鐘后，防護牆屏蔽了兩成的攻擊來源，對方流量不再增加，防火牆判斷剩下的洪水流量在伺服器承載範圍內，便重新啟動了伺服器的正常鏈接，偵別攻擊來源的工作繼續進行，四十分鐘后，防火牆徹底屏蔽了所有攻擊來源，伺服器流量恢復往日同時間的正常水準。」
「為什麼？」Hillar問到，這不是軍方的職責！
「很抱歉這麼晚打攪你，Hillar先生希望儘快見到你，請問你現在在哪裡，我們過去接你！」
「能不能知道對方是誰？」總統踱了兩步，問道：「會不會是俄羅斯人乾的？」
「我有總統的命令！」國防安全部長很乾脆地答道，隨後道：「你們計算機響應中心的任務，是儘快恢復受損網路和設備！」國防部長看了看手錶，「三個小時后，我們的網路要和全球互聯網聯通！」
「好的，先生！」酒店的人站住了身形。
以色列的專家顯然給難住了，「這個很難說清楚，誰都有可能，但發生在互聯網中的事，誰都可以輕易否認！」
「在這次的攻擊中，我們所有的政府公示網站都被衝垮了，唯獨有一家，竟然神奇般地抵抗住了數據洪流的攻擊！」Hillar終於說出了重點，「
劉嘯也是在那邊捏著下巴，「一千五百倍，誰能把這麼大的洪水流量控制到分秒之間呢，這個人的協調能力實在是太恐怖了！」，這個世界有誰能辦到這事呢，劉嘯在那裡想著。
「坐吧坐吧！」Hillar招呼眾人都坐了下來，然後看著劉嘯，「劉先生，上次見面的時候我曾提起，愛沙尼亞是個頻遭黑客光顧的地方。昨天政府宣布了對蘇軍紀念雕像的處理結果，黑客的攻擊隨即而至，給你說句實話，非常嚴重，對方洪水攻擊的流量遠遠超過了我們的網路容量，政府、議會、銀行的網路全部給衝垮了！」
「好的，我們這就過去，一會見，劉先生！」，對方說完掛了電話。
總統很惱火，白白吃了一個大虧，全國上下被搞得雞飛狗跳，自己也是焦頭爛額，但連對方是誰都不能確定，這很丟人。其實話也不能這麼說，因為總統的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的計較，他隱隱約約已經猜出是誰乾的了，但這又能怎樣，沒有證據，誰都可以否認，看來愛沙尼亞這次只能吃個啞巴虧了。
劉嘯沒走，坐了一會覺得困，就把椅子擺成一排，躺裏面睡覺去了，眾人進來，因為桌子擋著，所以沒看見他。
「呃？」劉嘯的回答，讓在座的人全都跌破了眼鏡，原來軟盟連自己的產品也不清楚！
劉嘯聽電話沒動靜了，心想果然是打錯了的，遂搖搖頭，就準備放下電話，誰知此時電話里就又傳來聲音，是標準的英語：「請問你是劉先生嗎？我是Hillar先生的助手！」
「隨後四個多小時，對方的攻擊一直在持續，雖有小時段的流量突增，但沒對伺服器的正常訪問造成任何影響！」劉嘯繼續看著日誌，心裏也是吃驚不小，對方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組織到如此大流量的數據洪水，簡直是駭人之極，而Hillar他們能夠抵抗這麼久，看來也是不簡單啊。
「諸位，這位劉先生來自中國的軟盟科技，想必你們都聽說過軟盟吧！」
副總統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說啥。
劉嘯點了點頭，但道：「這不完全我們防火牆的功勞，如果沒有Hillar先生計算機響應中心的妥善處置，我們的防火牆也不可能撐到現在。」劉嘯這話倒也是實話，任何產品都有它的極限，自己防火牆之所以能抵禦住這麼大流量的洪水，是因為自己的策略走在了對方行動之前，而在對方的最後一擊跟前，自己的防火牆一直等到了流量達到一千五百倍才成功發出了指令，這就說明防火牆在對方巨大流量跟前已經達到了性能的極限，運算能力大幅下降，如果對方能把流量提升的速度再加快，自己的防護牆也會隨之崩潰。
「是！總統先生！」Hillar應道，不過心裏卻嘆氣，談何容易啊，這些年又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
劉嘯坐在寫字檯前，刷刷幾筆寫了一個留言條，然後折起來交給酒店的人，「一定要交到威爾先生的手裡，謝謝！」
一出門，劉嘯發現剛才還安靜至極的大街上，猛然多出許多人來，每個人都是一臉困惑地拿著手機，似乎全都撥不通，碰到個人，就相互問幾句，應該是在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才還黑沉沉的塔林市，現在燈光又亮了起來。
劉嘯起來搓搓臉，「Hillar先生，你回來了啊，不知道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總統看到兩人，站了起來，狠狠地瞪了一眼副總統，然後道：「你們計算機響應中心的操作記錄，我已經看過了，Hillar先生的判斷，從一開始就是正確的，這是一次有預謀有組織的攻擊，目的就是要破壞我國的網路，製造混亂！」
電話那邊嘰哩哇啦的聲音停止了，估計那人也愣了，這說的是啥啊？
「哦……」劉嘯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不會黑客攻擊真的開始了吧，時間好像提前了一天啊，於是趕緊道：「我是！」
總統沒理他，指著辦公室的其他幾位，道：「這幾位是從德國、以色列趕過來的專家，他們給我們帶來了一些關於攻擊者的線索！」
「Hillar先生！」Hillar的助手迎了上來，「軟盟的劉先生已經到了！」
「這麼嚴重！」劉嘯雖然早知道黑客要來攻擊，但也沒想到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幾位專家頓時現出意外之色，這個圈子就這麼大，軟盟在黑帽子大會讓西德尼出醜的事，現在簡直就是圈子裡大家飯後閑扯的頭號談資，再加上歐美那些安全機構聯合詆毀軟盟，軟盟之名在圈子裡可謂是人人皆知了。
劉嘯再敲了一下鍵盤，然後直起身來，道：「完了，大致就是這麼個過程！」
Hillar帶著幾位專家返回計算機響應中心，此時天色已經開始亮了，警車滿大街穿梭，用喇叭向市民解釋著出現現在這種狀況的原因。
「我有一件事想問劉先生！」國防安全部長看著劉嘯，「昨天攻擊我們網路的那些IP裏面，有沒有來自俄羅斯的？」
劉嘯此時就睡意全無了，走到窗口拉開窗帘向外看了看，街上抗議的人早都不在了，外面安靜至極，整個塔林市都在沉睡之中。劉嘯回身打開房間的電腦，訪問了幾個網站，發現全都打不開，愛沙尼亞境外的網站打不開，他們國內的幾個大網站同樣打不開，就連搜索引擎網站，此時也無法進入了。
說完回頭，劉嘯發現幾位專家像石化了一樣，全都站在那裡沒有一絲的反應。
「在哪裡？」Hillar問到。
「這不可能！」Hillar吼道，「一旦聯通，等待我們的就是巨量的數據洪水，在沒有找到應對之策前，冒然聯通，只會讓我們遭受更大的損失！」
「好的！」劉嘯一抬手，示意對方可以離開了，然後迅速整理一
還是那個機房，大門緩緩滑開，劉嘯進去就看見自己上次用來架設防火牆的那台電腦，依舊呆在那個角落。
「我們設計出產品后，曾經試圖想測出它的最大承載極限，可惜我們集合自己的所有力量，也沒達到它的極限數值！」劉嘯聳了聳肩，「他能承載多大的數據洪流，我們也不清楚！」
眾人進了會議室，一看沒人，Hillar就急了，回身問著自己的助手，「人呢？」
「這樣吧，我們親自去看一看，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劉嘯提議道。
「你稍等一會！」劉嘯道了一聲，回身趕緊又攔住酒店那人，「我要留個條，如果威爾先生來找我，麻煩你幫我轉交一下！」
劉嘯一沉思，覺得這事有點奇怪，如果愛沙尼亞及時切斷了和境外的鏈接，那數據洪水就無法過來，雖說他們國內的網路暫時會成為了一個「區域網」，但卻可以保證國內的網路不受損失，可現在這怎麼國內國外的網路全都打不開了呢？劉嘯就是想死，估計也想不到，愛沙尼亞是在黑客把國內的網路衝垮了之後，才不得不關閉了和外界的鏈接。
「會議室里呢！」助手說到，就準備前面開路。
劉嘯撓撓頭，看來這次的黑客攻擊比較嚴重啊，不然Hillar不會深更半夜找自己，他隨後把自己所在酒店的名字說了一下。
助手也傻了，「我領他到會議室，我一直在門口守著呢，怎麼會這樣啊！」，會議室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自己給劉嘯倒的那杯水倒是還在桌子上。難道人還蒸發了不成，助手趕緊往裡走了幾步，再一看，那差點跳出嗓子眼的心臟就又落了實地。
Hillar立刻站了起來，「好，我們現在就去！」，他不是好奇，而是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所以他得親自去看看。
「你是劉先生吧，我是Hillar先生的助手！」來人通報身份，看來是要接劉嘯走了。
「事情已然這樣，現在就拜託諸位專家，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愛沙尼亞網路的正常運行，恢復和外界的網路鏈接！」總統說完，看著Hillar，「你安排一組人，全力追查攻擊者來源，一定要找出來！」，當著外國專家的面，愛沙尼亞的總統總得說幾句狠話吧，這就好比是兩個人打架，輸了的一方總會扔下一句：「有種你別走，等著！」
「哦……」劉嘯喘了口氣，原來是因為這事，說得那麼玄，自己還以為軟盟的防火牆也陣亡了呢，「這個我也不好判斷！」
「哦……」劉嘯被喚醒，一看是Hillar，就趕緊起身，椅子太窄，他起身太猛，差點掉到了下面，還好Hillar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總統先生，你放心，以後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國防安全部部長一個敬禮，然後轉身離開，看來他有得忙了。
「這是你的事！」國防安全部長瞪著Hillar，「如果辦不到，就去和
「我調出產品的日誌看一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劉嘯說著，說著點亮了那台電腦的顯示屏，按了一個熱鍵，防火牆的操作界面隨即出現在屏幕上。
「啊！」Hillar就驚訝地叫了一聲，時間完全沒有錯，當時洪水流量很大，自己也不過是根據多年的經驗，才判斷出對方那是在試探容量，而這個沒有智慧的防火牆程序竟然趕上了自己這個專家。防火牆準確判斷出了對方是在試探，而不是攻擊，這怎麼可能啊，它的依據是什麼。
「你也走吧！」總統看著他，「我對你的能力非常失望，讓你做我的助手，是我任內最失敗的抉擇，或許議會裡那些人說得很對，你只適合當幼兒園的園長！」
「好，那你就帶著專家去忙吧！」總統一抬手，「愛沙尼亞的網路，全靠諸位了！」
其他幾國的專家，也對這個能幸免於難的網站來了興趣，眾人當下二話不說，直接出門，驅車趕往上次劉嘯去架設過的防火牆的大樓。
國防安全部的部長一臉汗，確實是夠丟人的，是不是有人故意攻擊自己的網路，最後竟然還得要靠別人的情報來證實，這次真是丟人丟到家了，他此時不禁也把自己手底下那幫飯桶給咒罵了幾十遍。
「不行！」劉嘯又奔電話那邊去了，他得給威爾打個電話，自己稀里糊塗被Hillar叫去，至少得讓威爾知道一下。
「看來情況很嚴重啊！」劉嘯站了起來，這種情況，要麼是愛沙尼亞切斷了和境外網路的鏈接，要麼就是黑客的洪水衝垮了所有的大型路由器，讓它們失去了作用。
劉嘯接起電話，就聽對面傳來一陣嘰里呱啦的聲音，劉嘯沒聽懂，很納悶，難道是打錯了？還是這酒店也跟國內那些酒店似的，半夜有人來推銷特色服務？那也不至於派個老爺們來推銷吧？
「現在我們關閉了愛沙尼亞和全球互聯網的鏈接！」Hillar指了一下其他幾個人，「這幾位都是政府緊急從歐盟其他國家請來的援助專家！」
Hillar此時終於是回過神來了，他幾步來到電腦跟前，翻著那些日誌記錄，嘴裏喃喃道：「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其他幾位專家也回過神來，湊到Hillar的身後看著日誌，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千五百倍的洪水流量，已經不讓他們趕到驚訝了，他們驚訝的是，在一千五百倍的洪水攻擊前，這台防火牆竟然能夠正常工作。
「總統……」副總統此時一身汗，他也明白總統的意思了，如果沒有他的遲疑和錯誤抉擇，愛沙尼亞就不會遭受這麼大的損失。
劉嘯正睡得稀里糊塗呢，房間的電話響了起來，劉嘯爬起來看了一下時間，這大半夜的，電話怎麼響了，不知道是威爾呢，還是Hillar？
「Hillar先生！」國防安全部部長看著Hillar，「這個唯一沒有垮掉的政府公示網站，現在由軍方接管！」
劉嘯腦袋這就木了，不會這麼湊巧吧，難道黑客連愛沙尼亞的電信伺服器也給搞崩潰了嗎？「好吧，麻煩你了！」，劉嘯準備打發酒店的人離開。
再往下一看，劉嘯也跟著變了變色，「凌晨四點五十八分，對方的洪水流量突然急劇攀升；凌晨五點整，達到了最大值一千五百倍，防火牆不得不再次啟動應急方案，阻止洪水訪問伺服器；五點零一分，數據洪水突然消失，防火牆終止應急方案，伺服器再次恢復正常運作。」
「還愣著幹什麼？」總統看著國防安全部部長，「難道還等著以色列人再給你提供一份新的情報？」
腦袋剛挨上枕頭，電話再次響起。「靠！」劉嘯暗道邪門，這打錯電話也能打錯兩次，起身再次接起電話，果然，還是嘰哩哇啦的聲音。
一個四十來歲的人往前一步，「是這樣的，我們也是剛剛收到的情報，情報提及，最近一段時間，網上有地下黑客組織高價收購殭屍網路，有證據顯示，這是一起針對愛沙尼亞的有目的性的網路攻擊，對方為此準備了很長時間，而且受到了不明資金的支持！」，這位是以色列的專家。
剛說完，就有人敲門，劉嘯拉開門，是個沒見過的人。
Hillar和副總統此時剛剛趕到總統的辦公室，愛沙尼亞的總統此時正一臉的怒火，兩人進來的時候，辦公室里還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是愛沙尼亞國防安全部的部長，看得出，他的臉色不好，大概是剛剛挨了總統的訓斥！
酒店的人很快趕來了，進門一檢查線路，道：「對不起，線路沒有問題，我想可能是電信那邊出了點問題，估計會很快解決。一旦恢復正常，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劉嘯噼里啪啦敲擊幾下，盯著屏幕看了一會，道：「昨天晚上二十二點三十七分，防火牆檢測出網路受到了一次洪水容量試探，由於對方試探時動用的流量非常大，防火牆判斷隨後到來的洪水攻擊會非常兇猛，隨即啟動了應急方案，提前開啟攻擊來源偵測功能，在對方真正的洪水攻擊來臨之前，防火牆已經屏蔽了那些用於試探容量的IP。」
劉嘯坐上車子駛出一截，就看見警車重新開始了巡邏，人們看見警察就圍了上來，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劉嘯點了點頭，不知道Hillar對自己說這些幹什麼，自己又不是什麼援助專家。
Hillar帶著那幾位專家就離開了總統辦公室。大門一關，裏面的總統就開始敲桌子了，「恥辱！可悲！就連以色列的人都知道有黑客要攻擊愛沙尼亞，可我們愛沙尼亞的情報部門在哪裡，都幹什麼去了？」
眾人都在各自驚訝自己之所驚訝，好半天的工夫，竟然誰也沒有說話。
Hillar這下鬆了口氣，走過去在劉嘯肩膀上拍了拍，輕聲道：「劉先生，劉先生！」
「諸位，有問題嗎？」劉嘯不得不再次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