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遺忘奈何
趙信搖搖頭拉著皇甫羽然的手向後走去，走出兩步之後回頭對黑白無常說道：「兩位請回吧，由我帶他去見冥王便是。」
可這些又該如何去跟眼前這些人解釋？如實相告的話，當初你怎麼不這麼想？將這些為你而死的人置於何地？
皇甫羽然回味似的閉上眼睛，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意蘊深長地說道：「婆婆，你煮的湯真好喝，能不能再給我一碗？」
皇甫羽然止住笑，慢慢走到孟婆身邊，輕輕地說道：「婆婆……你煮的湯真的很好喝，可是對我沒有什麼效果。如果可以，羽然真的想要把那些不該記起的一切給忘掉……」說著有點黯然的轉過身去，和白無常點頭示意一下離開了。
一句小白將白無常叫得是一頭的黑線，還從來沒有人這麼稱呼過自己，身體不由得晃了幾下，想了想說道：「喝下孟婆湯就會忘記過往的一切，眼神會變得空洞無神，你也就變成了一個毫無意識的遊魂。」
「嗯？」白無常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打量著在那裡笑得前仰後合的皇甫羽然，隨後沒好氣的瞪著皇甫羽然說道：「這種玩笑很好笑是嗎？若是你失去了記憶，那麼我們就要接受冥王的怒火，這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可對我們來說……」白無常忽然停下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感覺這些事情沒有必要告訴皇甫羽然。
「嗯？」孟婆疑惑地看著皇甫羽然，愣在了那裡。千百年來，孟婆在這奈何橋畔
白無常白了皇甫羽然一眼，他不知道皇甫羽然曾經站在這裏幫孟婆盛過湯，自然也不知道皇甫羽然方才已經喝下了孟婆湯。於是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孟婆湯是慢性毒藥么？還需要慢慢發揮效用不成？只要喝下孟婆湯，馬上就會出現效果！」
皇甫羽然轉轉眼睛，低頭聞了聞孟婆湯，遞給白無常問道：「你確定這是孟婆湯？你要不要喝點試試？」白無常馬上就搖頭拒絕了皇甫羽然的好意。
白無常一看皇甫羽然現在的狀態，眼睛馬上就瞪大了，抓著皇甫羽然肩膀搖晃著叫道：「喂，小子，你醒醒！」開什麼玩笑，冥王可是有令，要將玩玩整整的皇甫羽然給帶回去，若是在這奈何橋出現了差池，那可就有樂子了。
琴聲依舊盤旋在這孤寂的空間，也算是給這寂寥的空間增添了些許生機。趙信和皇甫羽然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並肩而行，兩人心中都有許多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暗自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終究會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在這裏徘徊也無濟於事，還是面對接下來的一切吧。
想到冥王的手段，白無常渾身哆嗦一下，背脊一陣發涼，看來自己今天是難逃一劫了
孟婆聳聳肩膀，臉上又恢復了古井不波，淡淡地說道：「跟我老婆子沒有關係，是他自己要喝我才給的。」
在白無常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一仰頭咕咚一聲全都喝了下去，隨後打了個飽嗝，將碗遞還給孟婆。皇甫羽然嘿嘿一笑道：「婆婆，這湯真好喝，可是羽然已經……」正說著，眼神忽然就黯淡了下去，慢慢開始變得空洞，就好像整個人都靈魂出竅了一般。
皇甫羽然愣了一下，還不曾想過這個問題，曾經么……有太多的不舍，同時又有太多的無奈，或許忘掉會更好點。無奈的聳聳肩膀，在黑白無常和孟婆詫異的眼光中，皇甫羽然慢慢將那湯碗遞到嘴邊。
皇甫羽然見白無常臉色不太對，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馬上訕笑著插嘴道：「好了，別吵了，是我自己要喝的。小白，我來問你，喝了孟婆湯會有什麼反應？」
孟婆湯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喝的，一來是冥王的禁令，二來是心理作祟，生怕一碗孟婆湯忘掉了所有。
皇甫羽然高興的接過來說了句謝謝，仰頭就要喝下去。黑白無常也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伸手拉住皇甫羽然說道：「不可！喝了孟婆湯就會忘掉一切，冥王吩咐過千萬不能讓你喝孟婆湯。」說著轉身看向孟婆厲聲喝道：「孟婆你……」
皇甫羽然明白趙信想要說些什麼，輕輕搖搖頭沒有任何辯駁，千言萬語也難以訴說自己現在的心情吧。眼
「難道你真的想要忘記曾經的一切？」黑無常冷淡的聲音淡淡的飄了過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無常放棄了，轉身看著孟婆問道：「孟婆，可有什麼辦法解救么？」
剛想轉身帶著皇甫羽然離開的時候，皇甫羽然忽然哈哈一笑，眼神瞬間恢復了清明笑著指著慌亂的白無常說道：「哈哈，我跟你們開玩笑的！你怎麼怕成這樣？」
按說皇甫羽然這樣了孟婆應該高興才是，至少可以證明自己的湯沒有出錯。可是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皇甫羽然失去記憶，黃泉如果發火那可不是一個孟婆能夠承擔的。
皇甫羽然點點頭哈哈一笑，猛地抬頭將那一晚散發著熱氣的孟婆湯給喝了下去，孟婆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伸出去的手已經接到了一個見底的空碗，不由得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皇甫羽然愣了一下，甩甩頭試著想了想曾經，發現不光沒有忘記，反而是記得更加清晰了。嘴裏嘟囔著：「不對啊……這很不對啊！方才我明明已經喝下了孟婆湯，為何我什麼都沒有忘記，反而記得更清楚了呢？難道說……婆婆你給我喝的不是孟婆湯？」說著還一臉疑惑地看向孟婆，隨後又轉頭看看手中冒著熱氣的湯碗。
孟婆回過神來，微微一笑說道：「哦，婆婆的湯
孟婆聳聳肩膀，嘆了一口氣說道：「孟婆湯是做不得假的，你喝的的確是孟婆湯。至於為何你沒有忘掉以前，婆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黑白無常樂得如此，在幽冥界內發生的事情，沒有能瞞得過冥王的，皇甫羽然喝了孟婆湯冥王定然也知道的，他們可不想去看冥王的臉色。於是兩人就順著趙信給的台階下來了，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眼前佇立的是趙信等人，在皇甫羽然驚喜的眼神中，趙信帶著一群人迎了上來。看不出他們是喜是憂，讀不懂他們眼中的含義。
未經閻羅殿，直達輪迴司。或許只有皇甫羽然才能有這個待遇，無需經過閻王之手，也無需判官的審判便直接被帶下去。
這下就真的為難了，等下到了冥王那裡該怎麼交代才好，這樣把這個毫無意識的皇甫羽然送過去，那算是什麼？完成任務還是沒有完成任務？冥王會輕易饒恕自己的失職么？
趙信走過來直接展開雙手將皇甫羽然抱在了懷裡來了一個大大的熊抱，太多的話語都融進了這一抱之內。良久，趙信才鬆開皇甫羽然，淡然地問道：「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你在修真界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這裏不適合你！」
既然皇甫羽然沒有事，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於是點點頭指了指遠處說道：「走吧，冥王還在等候。」話不多，卻也道出了白
可是任憑白無常怎麼搖晃怎麼叫喊，皇甫羽然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依舊是空洞的眼神，毫無反應的身體。孟婆也在這個時候愣住了，明明剛才沒有什麼作用才敢再給他一碗的，可現在卻忽然有了效果。
可堪現在皇甫羽然精光閃爍的眼睛，根本就不像是剛剛喝過孟婆湯的，孟婆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熬制的湯是不是放錯了材料了。只是這孟婆湯又不是輕易能試的，即便如此也莫可奈何。
在當初遇到雲曦的地方，皇甫羽然見到了曾經見到的那些人。遠遠的就聽到悠揚的琴聲傳來，那琴聲似乎穿越千古，靈動地撥動著皇甫羽然的心弦。
「嗯，那麼這個過程需要多長的時間呢？」皇甫羽然現在想知道的就是什麼時候才是忘掉一切的時候，至少要有個心理準備才行。
孟婆在皇甫羽然轉身的瞬間，在皇甫羽然的眼中看到了無奈，還有那亘古的落寞與凄涼。幽幽嘆了一口氣，獨自嘟囔著：「唉，孩子，苦了你了！」
皇甫羽然看孟婆在那裡發愣，不由輕聲叫道：「婆婆……婆婆。」
「沒有，一旦喝了孟婆湯，便沒有了迴旋的餘地，孟婆湯怎麼可能會有解藥！」孟婆攤攤雙手，有些無奈。
頓時間三人都慌了手腳，在破敗的奈何橋頭上演著這樣一幕，白無常搖晃著皇甫羽然的肩膀試圖叫醒皇甫羽然，孟婆皺著眉頭看著鍋里冒著熱氣的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黑無常則是一臉陰森的在那裡來回走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