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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洗髓丹

第230章 洗髓丹

「各位請在此稍待,師尊很快就會前來。」這神醫弟子說著,躬身退出房間。
「這裡有兩顆洗髓丹,就當做是老夫和陳少俠的見面禮吧。」
中洲神醫是一個稱謂,但早已蓋過了老人的本名,成為了人盡皆知的名號。
中洲神醫說了幾句,忽然話鋒一轉,道:「不過,陳少俠,你這兩天最好能再進一步,這樣才能確保此次龍首山之行的順利。」
中洲神醫話說得很慢,而且一說一停,語音顫顫巍巍的,但話里話外,都充滿了對陳潛的讚賞,竟是絲毫不顧得罪他人。
「這樣的人,如果修為不精進,才真是沒天理了……」
邱夢雙目冒火,盯著凰彩雲看了好一會,才轉身坐到另外一張坐墊上。
心中一凜,白步瑤心底對陳潛也不由得生出一絲敬佩之意,她凝神之下,察覺到陳潛身上正在散發出一種近似於氣機餘波的波動,顯然是在回憶某種玄妙感受,一旦想通,那就可以稱為頓悟。
當他的視線落在陳潛身上時,那眼中的精芒再次出現,如驚雷閃現,又如鬼魅隱匿。
「這位應該就是陳潛陳少俠了吧?你的事我已知曉,今日一戰,少俠定然揚名四方,如今一見,老夫才知少俠勝利絕非僥倖……」
他整個人,帶給眾人一種垂暮老人的感覺,好像是一陣風吹過來,就能將他吹倒一般。
注意到西門應天的眼神,偶爾會在自己身上掃過,白步瑤心中嗤笑,不再關注,目光一轉,在玄道僧的身上掃過,發現後者雙目怔怔,好像正想什麼出神。
「諸位,老夫便是中洲神醫。」
一番禮畢,那老人點點頭,一揮手,示意眾人回坐,自己則是在屋首的地板上直接跪坐下來。
實際上,他也確實不怕得罪人。
這老人,便是中洲神醫!
「神醫前輩謬讚了,先前的交手,陳某不過是投機取巧,如果真是各做準備、生死相搏,就不是現在這個模樣了,我也沒把握真的以一對三。」
心裏想著,陳潛也走到一處坐墊上,坐好。
「這都能修鍊?他到底是有多喜歡練武?還真有這種人?」
陳潛倒是頭腦清醒,沒打算往自己臉上貼金,實話實說。
「見過中洲神醫。」
可是如今神醫相邀,他無法拒絕,但和陳潛共處一室,同樣心中憋屈,所以一坐下,就眼觀鼻、鼻觀心,身上沒有多餘動作,更是看也不看陳潛一眼。
「這和尚不會是在思考佛經要義吧?之前就聽說過,這人原本是個道士,道號玄道子,但突有一日發瘋了的又哭又笑,扯爛道袍,自行梯度,然後跪于小梵寺山門前三天三夜,方才被收入門中,入門之後敬佛如魔……」
「少俠不必過謙,這武者練武,有幾個人一生只切磋、不相搏?哪有事先做好準備一說,那王朝更替,兩軍對壘,都是正奇相合,正兵壓人,奇兵殺人,死了就是死了,敗者早晚都成史官筆下寇。」
餘人也不言語,一時間,房間里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聽到這句話,眾人停下了彼此的動作,都起身抱拳。
白步瑤微微一笑,身姿搖曳的走了過去,抬裙彎腿,紅紗飄蕩間,人已在墊子上坐好,她這會兒倒是老實的緊,而且坐姿雍容,舉手投足之間,居然流露出一股貴氣。
眾人再凝神看過去的時候,入目的只是一雙渾濁的老眼。
陳潛視線轉動,在略顯空蕩的房間里掃視了一圈。
「這次讓她逃掉,下次想要捉到就不容易了,聖教和五毒教的約定看來還要費上一番工夫,不過那陳潛不會一直跟在凰彩雲身邊,而且只要我恢復了修為……嗯?」心裏想著陳潛,白步瑤的視線也順勢落在陳潛身上。
至於玄道僧,他倒是自覺地緊,早就隨便找了一張坐下。
在陳潛的對面,邱夢顯然也發現了陳潛的作為,眼中閃過一絲愕然。
白步瑤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房間內眾人的表情。
西門應天見眾人都已落座,掃了眼陳潛身邊的空坐墊,眼角抽搐了一下,最後拉著坐墊,移動了位置,方才坐下。
「有趣,有趣,這靈秀傳人的竅氣被人吸納,想來不會善罷甘休,她也是大意,竟然沒有完全收功,就出來摻和。也對,靈秀與五毒乃是世仇,她聽到有五毒蛇宗傳人出現,哪裡還能忍得住……」
這時,一陣蒼老的聲音響起,沙啞、低沉,但卻奇妙的充斥整個房屋,每個人都覺得聲音是在耳邊響起的。
「沒想到,神醫前輩居然如此崇古。」
陳潛聽到白步瑤的話語,也點點頭,他也看過幾冊古籍史書,知道這跪坐之禮在六百多年前頗為流行,直到大正王朝建立,才正式廢除,如今大正早滅,之後的大炎同樣不再,就連隨後的大寧,如今也只剩下南方的半壁江山。
陳潛的身旁,凰彩雲雖然閉目不語,但也察覺到了陳潛正在行功,心下也有些驚訝:「是了,難怪他修為進展迅速,想來除了有奇遇之外,也和這般刻苦有關,簡直快趕得上冰靈姐姐了。」
他雖然戰力堪比周天一層,但說要一挑三,確實有難度,況且這次西門應天等人都略有輕敵,對陳潛的手段、底細也不甚了解,如果真是各自做好準備,結局自有不同。
只是,隨著他的眼皮睜開,那眼中頓時激射出兩道精芒,竟讓陳潛等人有一種難以直視的感覺,好像是整個房間,都被一股強光籠罩,亮如白晝!
這中洲神醫看著陳潛,居然直接出口讚揚,那股子欣賞之意溢於言表。
不過,他們當然不會以為,自己剛才感到的是錯覺,這中洲神醫成名許久,名震中洲,若是一點異象都沒有,那才是真的奇怪。
中洲神醫渾濁的老眼中,目光轉動,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嘴中低語著一聲聲「好」字。
正當房間里各人心思各異之時,裡間的房門忽然打開,一道顫顫巍巍的身影從門中走出。
他這話剛說完,眾人還沒回過神來,那裡間的門內又走出來幾名神醫弟子,每個人都端著一個托盤。
但這股精芒一閃而逝。
西門應天聽了這番話之後,固然是怒火高漲,但卻不敢發難,先不說中洲神醫的潛勢力有多大,單說他的輩分擺在那裡,西門應天的爺爺輩行走江湖時,這中洲神醫就已經名揚天下了,他一個小輩,就算功夫再厲害十倍、百倍,也一樣不敢造次。
她這才發現,這名黑袍青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盤膝而坐,而且閉目吐氣,身上微微顫動,分明是一副吐納練氣的模樣。
那枯瘦的老人,乾癟的嘴唇正在開合。
既然主人到來,無論是白步瑤,還是西門應天都收起各自的心思,望著前方的老人,靜默不語。
屋內的眾人都修為不凡,哪裡還有發現不了的道理,但都沒有說什麼,只是西門應天臉上的表情略顯不甘。
入目的是幾張鬆軟坐墊,不多不少,正好六張,彼此之間距離不遠不近,看上去頗為寬鬆。
白步瑤一眼就認出來,這衣袍是幾百年前曾流行過的方士服。
他這一坐,衣袍落地,方才顯露出枯瘦來,眾人舉目望去,只見這位名動中洲的神醫臉上滿是褶皺,皮包骨頭,一雙眼睛深深凹陷,眼皮耷拉著,正艱難的張開
但是他這話一說,別說早就臉色發黑的西門應天,就連邱夢的臉上都顯露出一絲不自然,畢竟,不管怎麼說,陳潛這次都算是將他們三人當成了踏腳石,換了誰,都不會真的心無芥蒂。
不請自來的凰彩雲也不客氣,她瞅見了邱夢找了一張正要坐下,立刻身子一動,一式靈蛇出洞就使了出來,將那張坐墊拉過來,拖到陳潛身旁,坐了上去。
想到那五毒蛇系傳人,白步瑤轉頭看向凰彩雲,這才發現,這小丫頭竟然閉著眼睛,安坐一旁。
就在一炷香的時間之前,白步瑤還在和這房間里的大部分人大打出手、彼此敵對,但是轉眼間,就共坐一室,她心裏感嘆著人生際遇的奇妙,也暗嘆神醫之名的威勢,竟可令敵對雙方暫時拋卻仇怨。
對於西門應天來說,現在每看陳潛一眼,都是一種煎熬,會讓他回想起,在百多人前被硬生生拍進地里的恥辱。
視線越過玄道僧,白步瑤又看向邱夢身上,注意到對方眼中依舊殘留著一絲怒火,盯視著對面的凰彩雲,不時也會瞥陳潛一眼。
就在眾人因為陳潛的強勢出現而議論紛紛、牽動幾方的時候,在村中的院落里,陳潛等人被神醫弟子指引著,走進一間房間。
「這西門應天心比天高,但是心胸卻不怎麼樣,還想做梟雄,真有些不自量力。而且,他還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這是一名鬚髮皆白的老人,拄著拐杖,弓著腰,身上穿著寬大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