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堅韌念，石生心
「那些巔峰強者，他們一生成長，除了自身天資和堅持之外，也需要一些機緣，因緣巧合，才能成就巔峰，如今老夫好像也碰到了一個有巔峰命格之人，只是……」
「看來，我真是低估這小子的執念了，這該是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情，才能堅定到這種地步？難道是死而復生、回到陽世來彌補遺憾的？」老者想著，搖了搖頭，「不能這樣下去了，否則這小子的氣息和意識還未磨滅，反倒是身軀本身先死亡了。」
「看樣子，這小子應該是快到極限了。」
這樣一來，在意識潰散的威脅下，陳潛的意志、意念，只有不斷的提升自身強度，才能不被拉扯入眠。
蓬！蓬！蓬！
此時。
兩個時辰過去了……
這暖意來得突然，但並不霸道，緩緩滲透進來，化為道道暖流，溫暖心肺，甚至連意識都被感染，有種活潑潑的感覺。
他的動靜，自然驚動了趙婷，她一驚，就要出聲。
陳潛的意識中一片迷茫，他完全是在以一種近乎本能的方式，支撐著意識空明，不願睡去，而且，意識中那些個命令，也以一種彌留慣性的形式，不斷傳遞到身體各處，指揮著一根根大筋彈動。
這十個時辰以來，趙婷一刻也沒有休息。
本來也能以真氣推動，但陳潛丹田內真氣混亂，以他此時的精力、心神，暫時無法掌控，只有微量的真氣，能自發的滲出，蘊養臟腑。
一股暖意陡然出現。
「嗯？倒真是
拳意、意念不同於血肉軀體，有些玄妙，不是攝取和消耗外界元氣，而是全看一個人的內心，這個人只要覺得自己還能堅持，那他的信念堅定，意識自然長存，甚至還能增長！
老者這個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從容之色，死死地盯著陳潛，一有異動，立刻就會上前。
「嗯，那小子心志堅定，我勸他，他也未必能聽得進去，先讓他試試，也算是多了一番磨練，等到極限了，不行了，我再將草藥放到他嘴裏，定住他的心神，讓他能夠熟睡，等醒了，精氣神充足了，再去練功。」
「不應該啊，這五個時辰都過去了，什麼人能撐這麼久？而且，這小子就沒停止過運勁行功，但他眼中的神采明明已經完全消散，臉上的起色，根本就是彌留之色了，怎麼還能撐這麼久？」
不過，經此支援，陳潛那近乎空白的意識，也回過神來，心念有所復甦，不再迷茫。
老者也不等趙婷出聲詢問，就走到陳潛跟前，看了看手上的那一小塊石頭，眼中流露出肉痛之色。
氣機緩緩變動、凝實，而陳潛的體魄、骨骼強度，一步一步地提升著。
在陳潛的意識深處，識塔微微震動著。
這拳意因重傷難
「小丫頭，別惹老夫，不然打你屁股！」老者的話語里有一股惱怒之意，轉眼，他的身影沒入了洞內陰影中，但很快就再次出現，攤著左手，手上漂浮著一小塊指甲大小的事物。
老人想著，臉上露出了掙扎之色，最終長嘆一口氣。
趙婷凝神看去，發現是一小塊乳白色的石頭。
不過，這些橫練之法，需要大量的元氣補充，融入血肉骨骼之內，才能支撐住不斷的劇烈變化。
迷迷茫茫，無思無念，只剩下堅持。
畢竟一個人受到如此重傷，休息、恢復都還來不及呢，還要去強打精神操控勁力打熬身軀？怕是很有猝死的可能。
老者看著陳潛的身子，內心沉重，在他的身旁，趙婷也意識到情況有異，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盯著陳潛，裏面布滿了血絲。
這便是老者的打算，他的法子，就是把一種特殊的草藥「安心草」，放在陳潛的嘴裏，保護陳潛的意識不致沉淪，能安睡，像正常人一樣作息，過一陣子，等傷勢穩定了，不再有致命危險，也就不需要草藥的輔助了。
好在陳潛現在雖然臟腑、骨骼、皮筋都有嚴重損傷，但是體內卻不缺生機元氣，無論是來自於養魄草的生機，還是源自血色結晶的氣血精華，都可以源源不斷的轉變為純粹的血肉之力。
曾經有
陳潛意識近乎停滯，但也隱約感到，心裏好像漸漸多了些什麼，增加了一些感悟，心底生出一種莫名感覺，彷彿很多問題，可以輕而易舉的勘破了……
像陳潛自己琢磨出來的那套橫練，就能膨脹肌肉、充血大筋，令身軀膨脹，從而爆發出更大的力道，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改變了自身的血肉性質。
老者時刻注視著陳潛，發現陳潛的眼睛已經眯成一條縫，內中無神，知道這是快要到達精力極限的表現，所以取出了幾根乾枯的草梗，做好了準備。
他只能在保持意識不沉淪的同時，以一種近乎執念的方式，用拳意去給身軀下達命令，彈動大筋，每一動，都加重著疲倦，將他推向黑暗沉淪的邊緣。
陳潛以身體記憶勁力變化，將《鍛筋煉骨功》的運勁法門記在了心中。
武道精神不同於武道意志，與武者本身不會相連，一旦成型，便是一個獨立體。
寂靜的洞穴中，一聲聲好似噴氣般的聲響，顯得格外刺耳。
這些，陳潛當然還不知曉，他的意志也沒有經歷蛻變，算不得武道意志，但其堅定的程度卻不遑多讓。
他雖身受重傷，但亦能在體內以意識鼓動拳意，不斷升起念頭，對全身下達命令，去催促骨骼和血肉生長、恢復。
而這股暖意，便在不期然間，
「只是，大出血的卻是老夫我啊。」
陳潛的精力，在暖意的撩撥下，竟然緩緩恢復起來，但並不明顯，暖意彷彿只是將那根緊繃的弦包裹住，微微鬆弛，讓弦不至於崩斷。
「一年啊，一年才能凝成這麼一小塊，老夫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你小子可得給我省著點用。」他嘴上說著，手一抖，那塊小石頭向著陳潛的額頭飄去。
但是如今陳潛的情況，卻是沒有辦法去休息的，因為他一睡，意識一鬆懈，別說繼續控制大筋彈動了，連人都要疲倦，被傷勢拖拽著，陷入長眠，也就是死亡。
不到從什麼時候起，識塔三層的漏窗上，有光透出，一些模糊的影像滲透出來，轉眼破碎，化為星星點點，融入了陳潛的意識、拳意。
「他身上的氣息微弱至極，但卻平穩，分明是身體已達極限了，可是意志還在支撐，這種堅韌的勁頭，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只有那些經歷了許多的人，才能做到！難怪他之前從懸崖落下，還能不死！看來不僅是體魄強健的緣故，也因為意志的堅定！」
嘆息畢，這老者一轉身，居然向著洞穴深處走去。
溶洞中，老者看著陳潛額頭上那塊迅速縮小的石塊，愁眉苦臉，眼皮子值跳。
好像是浸泡在溫泉內，身心溫暖。
「哎，敗家子……」
十個時辰過去了！
「不過，若是強行將安心草放到他的嘴裏，讓他睡去，怕是要打斷他如今的這股子勢頭，錯過一次機緣。可是不放進去，這小子這樣下去，縱然意念暴漲，但身軀死亡了，又有何用？」
這是陳潛體內大筋彈動、血氣漲縮時發出來的聲響。
與雙頭護法一戰，這識塔毫無作用，識塔專註于內，無法外出禦敵，即便沒有陳潛的阻止，它也幫不上忙，但是眼下，陳潛以意志驅動著拳意，去催促身軀傷勢治愈、打熬磨練筋骨，識塔也因此發生了異變。
五個時辰過去了……
暖。
一旦陳潛身上的氣息潰散了，那就代表他意識行將沉淪，陷入彌留，那個時候，就要將草藥放到嘴裏，醒神安魂。
一個時辰過去了……
老者已經有些坐立不安了，一遍又一遍的探查著陳潛的氣息變化。
橫練功夫，被一些人認為是旁門左道，原因就在於，這橫練是先傷己，而且是玩命的折磨自己，然後才能建立起根基，讓身軀韌性漸增，甚至高深的橫練功法，還能改變身體的特質，達到鐵身、金身的程度。
精神、意識如一根弦，拉扯、繃緊至極，彷彿一個用力，就會徹底崩斷！
就在這時。
但是，以念頭拳意彈筋生勁，淬鍊體魄骨骼，這個過程，是極為耗費心神精力的，就算是身上沒有傷勢的人，想要這樣行功、打熬身軀，也要循序漸進，適時休息。
依照老者的本意，他以為陳潛也就是能堅持幾個時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