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開拔
城內城外，都呈現出寂靜之意，卻不是真的安靜，只是鼎沸聲音突然落下，反差太大，讓人心裏空落落的。
另一方面，也是由於是昭火九姓培育的馬種，自古傳承。
「西域人崇力慕禮，但如今中洲戰亂，鞭長莫及，所以便以力為尊，只有壓服了他們，才能少一些麻煩……」
後來索性取消了于部護衛，由其他部族負責守護，裏面少不了勾心鬥角，陳潛略一思索，就明了了眾人心思，但沒有興趣摻和，聽之任之。
兩名新任族長的話語中，四大侍衛走了過來。
這馬不是中洲馬種，而是西域特有，被稱為大火馬，此名有些來由，一方面是馬身上多有紅毛覆蓋，色雖不純，但有光澤，夕陽下觀之似火；
原本，幾大統領的意思，是讓于部多派些人，沿途守衛。
于部車馬旁，四大侍衛也在觀察著眾多戰士的神態，他們來自中洲，自小也有師門照拂，對於一些事情看得透徹，念頭一動，就意識到眼下之事的深遠影響，暗自冷笑起來。
一名名精銳戰士，彎著腰，劇烈喘息著，有些人面色略顯蒼白，像是窒息許久，終於呼吸到空氣一般。
好在路上還算平靜。
士兵騎馬，身邊有不少空著的坐騎，此行路途雖遠，但還不至於遠到途中換馬，這些空馬，是給車中人預備的——西域不靖，常有馬匪掠奪，更有部落廝殺，萬一陷入險境，馬車不便於奔逃，那時
士氣之說，雖然玄妙，但卻很實際，往往此消彼長，一方氣盛，另一方就氣弱。
可沒想到，計劃了許久的事情，真正施行的時候，風雲突變！
其中還是夾雜著一些聲息的。
幾大統領轉頭看了看身後諸多精銳戰士，面色陰沉，他們身居上位，對他人心態變化把握的尤為精妙，目光一掃，就注意到大部分戰士臉現畏懼，明顯是心裏對陳潛有了懼意。
這四大侍衛修為不凡，和陳潛相比也許不算什麼，但在碎木城裡算是拔尖，放在於部之內，更是鶴立雞群，于威好不容易拉攏過來，當然要禮數周到。
在陳潛思量的同時，整個車隊慢慢開動，緩緩向前。駱駝拉車，精銳戰士騎著高頭大馬。
不只是他們，城門內外，原本伸長了脖子、想要看好戲的城中居民，此時此刻都有些呆若木雞，表情凝固在臉上。
不過，他倒是從這些事裏面，理出了一些頭緒。
他們那日跟隨陳潛進入城主府，被很多人當場看到，事後便被人視為于部黨羽，縱使有心和于部劃清界限，但在這碎木城裡卻沒人相信了，況且，他們幾人對陳潛也有投靠之心，索性就暫時在於部中安頓下來。
有了陳潛出現，連斬兩部族長，挑起城中異象，無數「鬼魂」作亂，著實驚到了眾多部族，他們心有顧忌
同樣的，若是一方在氣勢如虹之際，受到當頭棒喝般的打擊，自是對心神影響極大，士氣立時低落不說，還有可能一蹶不振！
說是關卡，其實是昭火九姓布置的一處檢查點，人數不多，但代表了九姓里最強大的曹國威嚴，常人輕易不敢得罪。
昭火九姓會盟一事，在西域傳播甚廣，幾乎人人都知。九姓部族分裂眾多，有大量附屬種族，更有幾大勢力聞名西域，平日里一盤散沙也就罷了，如今擺明了要聯合，那橫行西域的馬匪和部族也有顧忌，生怕圖一時之快，後患無窮，是故多是觀望。
其實換個角度來看，這次事件也免了陳潛一些麻煩，讓他直接在隊伍里建立了威信，少了些麻煩，總好過路上再出點什麼事情，陳潛雖不畏懼，可多少鬧心。
況且，一個多月前，城內發生的事情，對幾大部族的威信影響不小，又和陳潛結了仇，縱使暫時妥協，可也想借這次機會，壯壯聲勢，佔據上風，這一路上才能掌握主動，繼而在隨後的會盟里掌控交涉大權。
暗笑之後，四人便離了車馬，向陳潛走去。
到時候，車隊搖身一變，就成了一支騎兵，縱橫來去，鮮有人能阻攔。
車隊中的不少人，都是城中上層人物，執掌一族，影響力不小，但現在也只是和留守之人說兩句，囑託一番，
又說了幾句，陳潛不想多做糾纏，揮退了幾大統領，便由四大侍衛引著，直入車中，閉眼、盤坐起來。
今日四人來此，正是受于威所託，在這裏照看車馬，同時留意其他部族的動向。
這種馬，蹄厚腿粗，筋骨有力，能在沙土中奔走，更兼耐力超凡，雖衝鋒速度不及中洲和草原馬種，但適合長途跋涉，這方世界還沒有馬掌誕生，所以難以真正橫行，但若是誕生，能長途奔襲，足以橫掃大陸。
很快，眾多統領、族長各歸各位，于威等人的車子，位於中央部分，倒也符合他的城主身份，只是車馬周圍負責守衛的，並不是于部戰士，而是從其他各部挑選出來的勇士。
這邊，新任的行白部首領行白梳黑，以及新任首佳律部的首領首佳律什無走到陳潛身邊低語，故作熟稔。
畢竟有了隊伍，就需分出主次，這立威的手段，無論古今、還是中洲西域都不能例外，陳潛也清楚這些道理，他本就沒想過爭奪隊伍統治權，所以面對幾大統領的認錯，並未刻意刁難。
連站在最前面、發號施令的那幾人，這會兒也是面色陡變，他們剛才並沒有張嘴大吼，但撲面而來的勁風還是對幾人造成了影響，麵皮生疼。
寂靜。
關卡前，負責交涉的首佳律什無一臉愕然。
連四大侍衛都能看出的事情，幾名統領和部族之長心裏也都有數，儘管惱怒，但也知道這次算
陳潛剛一露面，就從容破去！反而讓他們吃了一個大虧！
好在這種事情，並非單純的挑事、找麻煩，常發生在軍伍之中。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不過，到了這裏，麻煩終是上門了，這麻煩不是來自外界，偏生就是來源自昭火九姓之內。
名分這個東西，本就不能小視，你這一代人扶持傀儡，心裏清楚，可下一代成長起來，自幼耳濡目染，即便知道那城主是傀儡，可一定的權威還是會滋生，反為不美。倒不如斷了于部根基，讓人口衰減，戰力廢弛，威脅自然消失。
旁人見這情形，便知趣退去。
如此一來，車隊行進速度，兩日後進入草原，五天後，車隊就抵達了會盟之地的外圍。
尤其是，他們與陳潛面對面的站著，自是清楚的看到，對方只是開口說了一字，就造成這麼大的陣勢，不僅和千人齊吼分庭抗衡，並且更勝一籌，將吼聲壓下！
一旁的于威見狀，連忙上前見禮。
碎木城的這支車隊一路上，被不少人盯上，但都沒有出手，要等會盟之後再行計較。
本來，這幾人擔心陳潛實力，但仗著會盟在即，陳潛不敢真的把前往會盟的隊伍如何，否則出了事情，昭火九姓會盟之時，自有人會給他們做主，甚至直接殺將過來，兵圍碎木！
喘息聲。
西域之人出行，沒有太多的講究，像今天這樣，消息一
車隊，被卡在了一處關卡。
他們能夠上位，和陳潛也有關係，正像陳潛所說，兩名族長身死，但部族沒有傷筋動骨，元氣尚在，依舊還能保持勢力，所以這兩位新族長甫一上任，就承襲了城中大統領的位置。
「這千名戰士，都是各個部族的真正精銳、佼佼者，平日里行軍打仗，都是靠他們激戰，是為中流砥柱，今日受到這般打擊，若是留下了心理陰影，今後對敵，十成實力估計發揮不出八成，這等損失，對幾大部族不可謂不重，他們這是弄巧成拙了。」
他們自不指望歷來孱弱的于部，真能護得周全，只是想藉著機會，極力消弱，將於部崛起的可能性徹底抹殺。畢竟再是傀儡，可名分擺在那裡，眼下還好，可時間一長，難免讓于部壯大，等換了一代人，就可能真成城主了。
話說回來，他這個城主做得著實辛苦，對幾個勢力龐大的統領要畢恭畢敬，對沒有官職、軍職但修為高深的陳潛言聽計從，眼下，對四個私人侍衛都要以禮相待，城主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一種境界。
「什麼？說我們碎木城的隊伍里混入了冰原姦細？這怎麼可能？」
那日陳潛詢問出聲，言到可一不可二，再有冒犯，就是身死，然後斬殺首佳律，有著前車之鑒，沒人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因而就改變初衷，不再堅持讓于部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