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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小侯爺請說

第488章 小侯爺請說

旱水自西域而來,如同一條匹練,貫穿整個西北地域,東入北河,不僅是西北一景,更是確定西北地界的重要憑證,其本身也是西北的命脈。
他們正是天樞派的雙劍夫婦,男的叫歸似辛,中年美婦名為盧二娘,一手雙劍合璧聞名武林,這次前來,雖說也是為了六識珠,但打著的旗號,卻是報仇。
再加上,西北地域特殊,外來先天高手難以步入,可謂保險,那已然先天的爾求一,就是當之無愧的西北頂尖高手,除了西州城的那位之外,沒有人能夠與之抗衡。
爾求一捋了捋下巴上的鬍鬚,笑道:「這珠子看似無用,不過來頭甚大,未嘗沒有隱藏奧秘的可能,我過些時日就要試著開啟西北令,一探戰宮,確實需要多準備一些。」
好不容易,自家掌門晉級先天了,別說在西北,就是放到中洲腹地,一樣算得上是高手,他們哪裡還能容忍現在地位,早就摩拳擦掌的想要做出點事情,重振聲威。
不過,為了防止陳渺衝動之下,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狄風不得不換個話題,分散對方的注意力:「對了,不知道陳二哥怎麼樣了,傷勢好些了么?」
「掌門說的是!當年那陳家小賊,欺人太甚!現在不知潛藏在何處,但子不教父之過,正該找陳家算賬!」
「而且……」
聽著他的話,似乎是不想摻和進去,那下首的一名老者眉頭一皺,站起來,抱拳道:「掌門明鑒,這珠子若真是雞肋,如何能引動北地四派一盟齊出?可見裏面還有咱們不知道的秘密,只不過,咱們地處西北,消息一直不甚靈通,打探不到罷了。」
這九拳門此次來的,是執法長老袁言,為的便是名正言順,取的「尋仇、懲惡」之意。
原來,這次除了幾大門派外,還有許多江湖中人前來,其中一些頗有威望的,怕六大門派勢大,他們沾不到好處,就抱起團來,提出了比武歸屬,立了擂台,每日挑戰,勝者和陳家動手,已經持續了多日。
「好了好了。」聽著耳邊漸漸密集的爭吵,爾求一搖搖頭,道,「各位的意思,我都清楚了,此事我已有計較。」
旱水。
狄風嘆了口氣:「也對……只是,那擂台上的眾人恐怕並不知道,這屋裡的幾人根本就沒打算承認比武結果,無論誰勝,都是一樣。」
兩人談話間,忽有腳步聲傳來,跟著便見一宮裝女子走來,手裡提著果籃。
「那珠子根本不在咱們手上,可他們卻認定了在此!打了咱們的人,欺了鏢局,佔了屋舍,現在直接就堂而皇之的分贓,這……」陳渺說著,兩眼通紅。
天時!地利!人和!
從西到東,西北五州傍水而落,最西面的是羌州,最東面的是速州,而旱州,則位於中央。
「沉住氣,我們沒有和人家拼的本錢,只能等著他們討論的結果!」狄風搖搖頭,臉色同樣不好看。
便在李英明打量屋內眾人的時候,清脆的聲音忽然響起。
說著,他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開陽本是七劍之一,但一直都被排斥,這次各門各派來襲,踏入西北之地,卻連招呼都不打一聲,未免太過目中無人了!正好藉著這六識珠的歸屬,給他們提個醒,在這西北之地,到底是才是主人!」
便如剛才那名女子,正是陳震凉視若親生孫女的陳泠,雖是投奔過來的,但和陳家小姐無異,陳府大變,眾叛親離,這陳泠卻沒有離去,而是隨著陳震凉一行來到了旱州,但遭逢大變,性子有了變化,比之從前,更惹人憐愛。
但自從爾求一晉級先天,情況就有了變化,威嚴日盛,再沒有人敢放肆。
那朱解度聞言,冷笑一聲,反唇相譏。
聚集於此的幾名長老知道,這股氣勢,其實是先天武者特有的氣度,乃是體內先天真氣流轉時和外界元氣形成的某種共鳴,因為爾求一晉級時日尚短,所以不能完全收斂。
舉著同樣名頭的,還有九拳門和順天幫。
說起來,這屋內之人,雖說是欺上門來,但倒沒有做絕,像剛才陳渺的話語之聲,絕對瞞不過屋內眾多高手,但那些人卻毫不計較。
這位青年,正是當年和陳潛有過過節的李英明,他的父親,五年前是沙州太守,如今一路高陞,已去了京城。
一念至此,眾多長老都覺得,眼前之事,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這丘含深負責西北之事,本因顧及西北王,沒有找陳家之事,但早就處心積慮。蓋因順天幫所在的北山,便是刀劍門山門所在,兩派間宿怨頗深,這陳震凉是刀劍門遺徒,自是順天幫的眼中釘,更何況,那順天少幫主西門應天,也在龍洞中被陳潛所殺。
「三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可是覺得老夫的弟子,沒有儘力打探?」
心裏想著,李英明的視線轉動,在屋內眾人身上掃過。
那老者話音一落,旁邊一人就站了起來,吹鬍子瞪眼。
正氣盟和其他門派不同,是家幫會,公開的口號是驅除韃虜,在中洲東部沿海一帶活動,但其實和大溪早就有了私下協定。
西北土地貧瘠,但總有一小部分適宜耕種,而這旱水便是耕種水源。
聽到這年輕人開口,屋內其他人面色各異,最終都開口道:「也好,小侯爺請說。」
「欺人太甚!」
陳渺低下頭:「攔不住,二叔雖然還未完全恢復,但性子已與從前無異,只要有人挑戰,就要親自上前,若是阻止,以他的性子,你也知道後果。」
不過,這樣的一片苦寒之地,卻也有著別緻景象。
在朱解度的對面,一名看上去老態龍鍾的和尚雙手合十,低念一聲佛號,然後道:「朱施主此言差矣,六識珠本是小梵寺之物,理當由老衲收回。」
……
因此,西北的主要城市,幾乎都是依託旱水建立,這其中就包括了五個州府。
最熱的時候,只要一進西北地界,就會大汗淋漓,甚至踏入風化了的岩石岩林之後,都能把腳給燙傷;而最冷的時候,無論穿上再厚實的毛皮外套,都難以真正阻隔寒氣侵襲,很多人不得不躲在房子里,靠著暖炕和火盆過冬。
說是難以收斂,卻更令人覺得畏懼,彷彿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人,這爾求一是何等修為。
這六識珠之爭,引動了北地五大門派,豈不就是最好的機會?
爾求一點點頭,接過冊子,看了起來。
聽著聽著,陳渺咬牙切齒,他自幼習武,又從軍多年,便是當年陳府大變都沒有這般失態,但聽著屋內眾人的言語,卻是徹底忍耐不住,如果不是強行按捺,恐怕早就忍不住出手了。
而女的則是名中年美婦,但面無表情,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不錯,這次算賬,就把之前的血仇都算個清楚,血債血償!」
這男女旁邊的桌案上,各放著一把長劍。
眾多長老聽了此言,紛紛明白過來,意識到自家的這位掌門,其實對那珠子的興趣並不算大,卻打算借題發揮,展現出開陽派的威風來,重新確立武林地位。
「明日早上,我就會動身前往旱州。」爾求一不再繞圈子,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如今這西北之地重新被玄奧力量籠罩,外來的先天高手根本難以進入,如此一來,西北之地,咱們開陽派是真正的稱雄一時!」
其實這也能夠理解,屋裡的眾人,都是聲名遠播的武林高手,他們豈會和陳渺這樣一個無名晚輩計較?
這些長老,在門派之內都有各自勢力,地位不凡,有些人的輩分甚至比爾求一還要高上一些,當年開陽浩劫,最出色的門徒都被屠戮殆盡,只留下他們幾人,更顯珍貴,平日里和爾求一言語的時候,雖口稱掌門,但禮數並不周到。
狄風嘆了口氣,道:「那又有何辦法?」
待得這女子出去,房門重新關好,那門邊的青年打量著屋內眾人,聽著幾人因爭奪六識珠而發出的爭吵聲,搖了搖頭。
這是有人在輕拍手掌,順著聲音,屋內眾人目光一轉,視線都落在上首。
「原來如此,掌門英明!」
就在武曲山上,諸多開陽派的巨頭定下了明日行程的同時,遠在幾百裡外的旱州城內,開陽派的長老朱解度則是一臉的怒氣。
若是陳潛在場,定能第一時間就認出來這兩個人的身份,正是他的二哥陳渺,以及陳震凉的關門弟子,狄風。
屋內,門邊坐著一名青年,見到這女子進來,微微一笑,道:「有勞泠妹了。」
那被稱為泠妹的女子沒有回話,只是機械性的將果籃放好,跟著又退了出去,整個過程,表情木然。
「七長老此言差矣,老夫只是就事論事!」
幾人之外,還有一人,坐於一旁,好似事不關己,嘴角含笑地看著其他人,一副看戲的模樣,他身著藍衫,年齡約莫五十,為正氣盟的一路統領,叫做石壽。
結果,這一次,卻被青年的好友看上了,說是要納為小妾,但卻被拒絕,結果青年的好友反而說要磨磨陳泠性子,強迫著陳泠端茶倒水,儼然是當成使喚丫頭。
陳渺恨恨說道:「結果!結果!來到旱州,逼咱們交出什麼六識珠,又霸佔鏢局!現在居然……」
坐在朱解度對面的,是手拿佛珠、一身僧袍的悲苦,顯得慈眉善目,氣態沉穩,任憑朱解度如何說,都穩如泰山。
兩人的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不光屋子裡能夠聽到,便是屋子外面同樣聽得清清楚楚。
這些人,之所以今日才來,也是有些原因的,裏面牽扯頗多,甚至事關南北朝的平衡,再加上前幾年西北軍起義,西北又亂,才一直懸而未決。
看著女子走進,陳渺臉色更差。
正氣盟的結構也不同於一般的門派,類似義軍,所以才有統領一說。
那裡,一名年約二十歲的青年大馬金刀的坐著,身著華服,身後還有兩名絕色女子侍立。
「還請掌門明示。」
啪啪啪!
這悲苦和尚旁邊,坐著兩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穿淡青色大氅,劍眉朗目,年齡在三四十歲左右,不怒自威。
狄風聞言,皺起眉頭:「竟是這般嚴重?我這幾日都候在這裏,沒有見到擂台那邊的形勢,只是聽人說二哥受傷……你們為何不攔著他?」
那龍洞之事,天樞派西來,不過一個長老,雖說修為高深,但論地位畢竟不是一派之尊,卻根本不將開陽派放在眼裡,頤指氣使,像使喚下人一般,但開陽派孱弱,不敢多言。
搖搖頭,狄風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更不願刺激陳渺,怕真的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他們兩人在此,為的是等待屋內商量出來的結果。
過了好一會兒,他放下冊子,笑道:「這六識珠根本就是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既然凡是接觸之人,最終都會瘋癲,那又如何能夠證明玄奇?」
和五年前相比,李英明的氣質有了些許變化,似乎變得內斂、平和,不過,坐在這裏,便是再傲氣的二代,官職再高,一樣要謹小慎微,因為屋裡的這些人,每個都代表著一方門派勢力,一聲令下,動員起來的人數,不下於一支小型軍隊。更不要說,他們門派內的那些頂尖武者了。
這次六識珠之事,小梵寺當先發難,便有了今日之行。
「掌門的意思是?」
「關於六識珠的信息,都弄明白了么?」爾求一身穿直裰,坐于上首,氣度從容,嘴唇開合之間,讓人感到一股凜然氣勢,震顫人心。
從天空上看下去,整個西北一馬平川,幾乎沒有什麼天險,但這裏之所以能夠自古以來就被人單獨看成一片區域,有別於中洲腹地,原因就在於其獨特的氣候和惡劣的環境。
吵得最凶之人,身穿皂白色長袍,乃是開陽派的長老,朱解度。
見到兩人,女子抬頭看了一眼,沒有多少什麼,往前邁步,推開房門,徑直走了進去。
「啟稟掌門,我等已經搞清楚了,詳細的情況,都寫在這上。」一名老者站出來,恭敬回答,遞上一本冊子。
這青年能坐在這裏,是因為他的那位好友,其本身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所以不會得意忘形的出聲,他很清楚自己那位好友的性子,看似隨和,其實骨子裡薄情寡義,吃不得一點虧,喜歡羞辱他人,便是好友,若是觸怒了,一樣要被對付,往往生不如死。
當年龍洞之事,他們天樞派的長老謝譚安殞命其中,傳言乃是被陳潛所殺。
其實這件事情,一直是開陽派上下的心事,他們地處西北,遠離中洲腹地,本就有些邊緣,多年前的那次事情,更是元氣大傷,幾乎淪為大溪附庸,連原本平起平坐的七劍聯盟都不將他們放在眼裡了。
他的這番話,說的可謂硬氣,但底氣略顯不足。
「既然如此,就這麼說定了,我明日就動身,說起來,朱師弟現在身在旱州,不知道布置的如何了,那五大門派,可不是好相與的……」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人紛紛叫好!
便在這時,爾求一又開口道:「那陳家鏢局本就與咱們開陽派有仇,先前顧慮著西北軍,又要考慮那位大寧公主,所以暫時放了放,可現在,既然是武林之事,咱們出面,就不是為了私仇,而是主持江湖道義,就算是發生了什麼,別人又如何指責?」
這裏北臨北方草原,西抵西域,兩面都是大漠,夏季炎熱,冬季寒冷,一年四季都刮著大風,風化嚴重。
大廳中立時安靜,只剩下翻動書頁的聲音。
而此時,武曲山上,眾多弟子已然安睡,但議事大廳內卻燈火通明,開陽派的幾名長老,連同掌門爾求一都聚集於此,正在商談。
想著想著,他搖搖頭,心中感嘆。
這些長老一個個咬牙切齒,那模樣給人的感覺,彷彿是恨不得生吞了陳家諸人的血肉。
聽了這話,陳渺臉色一變,搖搖頭:「二叔的傷勢沒有起色,他這幾日接連重傷,早就不堪重負了,要不是藍姑娘的丹藥,恐怕早就卧倒在床了。」
此時,兩名男子正站在外面,庭院冷清,聽著這些話,二人臉色越發難看。
更何況,陳渺的戰力,在屋裡眾人看來,跟螻蟻無異,一個人,又豈會在意螻蟻說些什麼?
他奮力的拍了拍身旁的桌子,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諸位,你們莫要欺人太甚了!這陳家鏢局、這旱州再怎麼說,也在我西北境內,在我開陽派的眼皮底下!他陳家所擁有的東西,理應交予我們開陽派掌管!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也對,那陳家太過囂張,惹了咱們開陽派,還敢大張旗鼓的開鏢局,雖說最近兩年,咱們門下弟子多有打壓,但都只是小懲,太過便宜他們了!」
……
「唉,大人物的心思,我李英明是搞不明白了。」
陳某也點點頭。
旱州再往東南行,可達群山之地,那開陽派所在的武曲山,就坐落其中。
「好了,諸位,再這麼吵下去也沒多少意思,不如聽聽我的意見如何?」
而順天幫來的,是西北舵主丘含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