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驚聞
陳震凉出聲，陳潛回應，二人說的話不多，但似乎都已明白了對方意思，但陳伯乾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彷彿察覺到了什麼。
陳潛並未理會，他曾和八方通曉的人聯繫過，自是知道，眼前這些人，可以說是陳府的「高層」了，即使落難，但陳震凉經營多年，還是有些底蘊的，因而還保留著一些底子。
陳潛問候了兩人兩聲，就徑直離開。
那種久違了的勁力充沛的感覺，緩緩浮現出來。
令陳潛有些意外的是，陳伯乾的旁邊，坐著一名身穿道袍的男子，那人身上隱隱流露出出塵氣息，閉目安坐，仙風道骨，而其人的面容，卻和陳潛記憶中的一人覆蓋在一起。
在陳震凉旁邊，還坐著幾人，左手邊空著一個座位，再往左則端坐著陳潛的大伯父陳伯乾，右手邊，則是陳震凉的大弟子，吳雷。
陳潛並不理會，自顧自地說著：「祖父所中傷勢並不嚴重，既然藍若蘭和齊樹人都在這裏，理當能夠治療，之所以會難以痊癒，越發惡化，原因就在於那些纏繞在身的死氣……」
這是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有些憋悶，空氣中充滿了腐朽和苦澀的味道。
他的左臂齊肩斷掉，癱坐在椅子上，那雙記憶中炯炯有神的眸子，也已渾濁一片，乾癟、開裂的嘴唇微微顫動，吐出了顫顫巍巍的話語——
聽著陳震凉的話語，陳潛心中一動，對陳震凉能說出這些話感到驚奇
「你若為族長，平日安心習武，繁瑣之事盡可以交予他人，其實這族長之名不過是個虛名，以你的性子，也沒必要在意，但在陳家來說卻很重要，你的名號能讓人顧忌，西北畢竟不是他處，有著限制，一般的高手都不會是你的對手，也能……」
「陳家瑣事，我無心插手，當年我便說過，你既然將我和父親驅逐出去，那這陳家之事就和我無關了，不過，畢竟血脈相連，該做的，我還是會做的。」
陳震凉共有三個兒子，一個義子，以及三名徒弟。
陳伯乾卻是眉頭皺起，上前給陳震凉搭脈，接著面色急變：「先前父親說過，如有可能，要將族長之位傳給陳潛，那時我還有些猶豫，怕他修為再高，也只知爭勇斗很，會給陳家招惹災禍，但沒想到他如今卻已經修鍊到了這等地步。」
正當陳潛念頭轉動之際，陳震凉忽然話鋒一轉，道：「我知道你現在修為遠超想象，更一心攀登武道極致，不過今日一事，你不懼，陳家卻不能不怕，所以……」
「由你來接任陳家族長吧！」
陳潛一邊說著，一邊後退了兩步：「這陳家的族長，還是交給真正賢能之人來當吧，我無意染指，至於六大門派的事情
從這番話裏面，體現出了陳震凉對今夜所發生的事情，整個過程都有所了解。
「三弟，這麼快就出來了？」陳渺見著陳潛，微感差異，而其身旁的陳漣，見了陳潛之後，臉色連連變化，欲言又止。
引著陳潛過來的兩人，陳渺停步門前，而狄風徑直進來，說了幾句，行了禮后，就坐在了吳雷旁邊，更示意陳潛去坐到那張空著的椅子上。
「孩兒有事求見……」
已經恢復了精神的陳震凉苦笑一聲：「看來，他還在記恨著呢，說來也是，當初老夫一心保全大局，不惜犧牲自己的兒子、孫子，結果一道關鍵時刻，自己也被犧牲了，算是報應。」
「不必為老夫遮掩了，我這是老糊塗了，主次都不分了。」
三兒子陳叔人，當年隨一道士遠遊，不知去向，可陳潛在龍洞中就已知曉，自己的三叔拜入了一個叫做「玉華道」的門派，而現在居然也現身在此。
他清楚的感覺到，一日比一日虛弱的身軀，還有模糊不清的目力，居然在迅速的恢復！
說著，他又退了幾步，然後衝著一身道袍的陳叔人行了一禮：「三叔，當日之恩，陳潛一直銘記在心，定會有報。」
紅潤的面龐已經
陳震凉的第三子，陳潛的三叔，陳叔人。
陳潛點點頭，朝著眾人拱手為禮：「這事情便這麼說定了，我剛回來，還要叩拜父母，就先告退了。」
陳震凉說話的時候，顯得很是艱難，但還是勉強言語，他今天這番話，無疑是要將陳家託付給陳潛，不過後者卻對此沒有多少興趣。
「我的身子……眼睛……」
只是一兩息的時間，陳潛的手掌中就多出了一顆鵝卵石大小的黑色丹丸，接著，他一握拳，手中傳出「咔嚓」輕響。
就在這時，門外的一個聲音傳來——
另一邊，因話被打斷，而在劇烈喘息的陳震凉突然停下動作，長吐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雙手，一臉驚奇地看著。
話語聲中，陳潛抬起的手掌微微一震，那陳震凉的身上，一絲絲虛無縹緲的黑色氣息從其周身竅穴和毛孔中鑽了出來，被牽引著迅速聚集起來。
「陳潛，你這是要做什麼？」陳伯乾面色一變，站起身來，而在他旁邊，一直閉目的陳叔人緩緩睜開眼睛，一抹月白光華在其眼底流轉。
話落，他不等眾人反應，一轉身，就邁步離開，出了門，見不遠處，陳渺正在和另外一名青年交談，卻是陳潛的大哥，陳伯乾的大兒子陳漣。
陳潛沒有多說
說著，他抬起手，五指張開，手掌虛放在陳震凉面前。
腐朽的是軀體，而苦澀的則是藥味。
收回手，陳伯乾長嘆一口氣。
而後，陳震凉劇烈地喘息了幾口，便道：「陳家如今面臨的兇險，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那六大門派之人都被擊敗，甚至破了他們的膽，後患已經種下，更何況，小侯爺葉逸更是個不得了的人物，手段層出不窮，我聽說外面天空接連異變，想必就是你和他交手所致……」
「這事情又怎麼能怪師父你？還不是馬肅天性涼薄！」吳雷沉聲說著。
「大哥，你就省省吧。」一旁的陳叔人忽然出聲打斷，笑道，「就算你現在過去求我那侄兒，只怕他也不會接受什麼勞什子的族長之位，你和他，是兩種人，所求不同。」
「行了，我又不圖你的回報。」陳叔人搖了搖，失笑道，「你剛才的言語深得我心，這些世間俗事，還是不沾為好，至於些許麻煩，便按照你自己的法子去處置吧。」
虛弱、脆弱。
「這困擾了父親許久的頑疾，讓他一下子就給解決了，看上去渾不費力，看來其人武功真是練到一個難以測度的地步了……」
「時間太久了，雖然根除了死氣，但血肉已經萎縮，不過根基還在，只要下點功夫，很快就會恢復如初。」
陳震凉的三名弟子，吳雷、王洛夫、狄風，此時出現了兩個。
「嗯？」這個要
二兒子是陳潛的父親陳仲坤，身患瘋症，雖有好轉，但這幾日在擂台上與人交手，受了不輕的傷，不在此處；
看著面前形如枯槁的老人，陳潛心裏也有些觸動。
義子陳季賢早已背叛，並命喪陳潛之手，餘下的三子，大兒子陳伯乾便在此處；
「你……終於回來了。」
搖了搖頭，陳潛也不多說什麼，忽的邁開步子，在陳伯乾等人疑惑目光的注視下，來到了陳震凉的身前。
卻是陳漣在外出聲，而後，他不等裏面話語，就邁步進來，見到幾人，立時說道：「祖父，父親，我剛剛得到消息，那馬肅和陳季賢，已經先後死在三弟手上了！」
「你說什麼！」
這個宛如風中殘燭一般的老者，就是他的祖父，陳震凉。
說著，他又喘息了幾口，才繼續道：「此人，靠山不少，本身修為更是不凡，應有手段逃脫，沒有被你斬殺，他這人睚眥必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陳家一日不死絕，他就不會舒暢，可謂禍根深種，但你既然已經做下，那說再多都是無用，況且你或許也有對策。」
屋內，幾人面面相覷。
看過八方通曉關於幾年前陳府大變相關記載的陳潛，心裏清楚，那日，為了掩護陳伯乾等人離開，更為了將重傷的陳震凉帶走，陳震凉的二弟子王洛夫力竭而亡。
他沒有想到，只是短短五年，自己的祖父竟會變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