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草原「來客」
這青年說話的時候，把「主子」兩個字咬的很重，毫不遮掩臉上的嘲諷之意。
草原苦寒，不僅晝夜溫差巨大，每年還有半數的時間深陷寒冬，對人體的不利影響十分巨大，隱患積累，體能的巔峰持續時間很短。
這邊，范振業的話聲剛剛落下，那邊，一道蒼老的聲音就隨之響起。
多咄眉頭一皺，恨鐵不成鋼的道：「什麼卑劣不卑劣的？我看你是被中洲人的那些個說法給弄昏頭了！那幾年被中洲人捉到，也不知道他們給你講了什麼，現在居然一口一個道義來了！草原上，勝者為王，只要能保住部族，什麼事情不能做？」
那青年似乎是被女子淡然的態度激怒了，臉上湧起一抹潮紅。
河門關外，草原之上，一隊人數不多的騎手聚在一起，他們披著獸皮縫製的衣衫，一個個虎背熊腰的，腰上懸著彎刀，背上掛著弓箭。
草原部族之人，從少年時期開始，就要騎馬射箭，不是征伐其他部落，就是帶著家眷牛羊長途遷徙，這些事情加起來，固然磨練體魄，能讓草原兒女在年輕時弓馬嫻熟、身強力壯，可卻透支了潛力，一旦過了中年，只要修為不足以拿捏氣血，那便是再健壯之人，體力也要迅速衰退。
他們父子二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交談著，絲毫不顧忌旁邊圍著的幾名騎手，只是這些人卻好似根本沒意識到這對父子話中的含義，還是平靜如常。
九拳門聞之，依勢而動，在河門關和兩界山之間構築了不少據點，兩相結合，勢力愈盛。
這范振業正是九拳門弟子，一身九宮大氣功已修到第六層，距離周天境只差臨門一腳，是九拳門有名的後起之秀。
范振業聽到這裏，失笑了一聲：「這是在刻意做出驚人之舉啊，估計是哪個門派的後起之秀，以為有了點修為，要去草原上縱橫一番，了卻俠客夢。算了，不必管他。」
可那女子聽了，也不動怒，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那人的恐怖，你根本就不清楚，只會逞口舌之快。」話音落下，她一勒韁繩，身下戰馬向旁走去。
就在關外暗潮湧動之時，河門關內，守將府邸中，坐鎮一方的大將范振業卻是聽到了手下人的彙報。
聲音還在，她的人已經隨著飛揚的馬蹄遠去。
「振業，這事就交給我吧，正好要出去，若是乾等林羽小兒，未免太過無趣，不如將這個不懂規矩的小子捉來，替他師父好好管教一下。」
女子搖搖頭，道：「和林羽部結盟是你們商量出來的，我只是執行，既然他們提出了這個結盟條件，那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依諾而行，則盟結，不然咱們古博部就要受到兩方加攻！」
「來尋牽絲
想通了這一點，范振業皺起眉頭來。
他的身子很圓，兩腿稍短，本來移動不便，可眼下，此人卻是懸在空中，緩緩前行！
眼前這名四十多歲的男子，臉上浮現出暗斑、筋骨鬆動，明顯是功力沒有練到氣血境，體能還受本身體魄限制，已經開始衰退了，本該在部族中退居二線，可是現在看他的語氣、架勢，卻趾高氣揚的，甚至呵斥他人，都沒有人敢插嘴。
這名老者鬚髮皆白，身子圓滾滾的，臉上滿是橫肉，但面頰紅潤，一雙眸子炯炯有神，見到范振業，擺了擺手，哈哈一笑：「說了好些次了，不必這般拘禮，我來這裏，就是幫你掃除後顧之憂的。」
……
「他要去九拳門？」
這是標準的草原住民打扮。
「這是哪家的後生，這般不知規矩，外人想要前往九拳門，若沒有師門長輩引領，就要帶著長輩親書的信件給我過目，如果沒有信件，就要拿出買路錢！」
她這話一說，多咄眉頭皺的更緊，眼底閃過一道寒芒。
四十多歲的年紀，體力早就大不如前的，不再是部族中堅，今後體力一年不如一年，到了五十歲，就算是暮年了，這也是草原部族一直流行幼子繼承製的原因，因為長子的巔峰期已經不多，年
「女人而已。」青年冷哼一聲，「如果不是她那個殘廢老子還在，早就不知道成什麼人的女奴了！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她的幾個兄弟都被咱們害死了，為何還留下這麼一個女人？」
她聽到男子的斥責，眉頭一皺，一股威嚴就散發出來：「多咄，你雖是父汗的兄弟，但這次出兵，乃是由我帶領，該怎麼做，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這手段太過卑劣了！」來尋牽絲聽了，直接搖頭，「況且，林羽部勢大，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中洲人，關鍵時期完全可以豁出去投降，河門關的人未必真的會將他們趕盡殺絕，可如此一來，咱們和林羽部就結了深仇大恨……」
多咄搖搖頭：「你不要太過看輕她，畢竟血脈擺在那裡。今後你真想掌握部族，還是要娶她做可敦的，只是在這之前，一定要將林羽幹掉，不然這麼一個大部族看在邊上，咱們寢食難安。」
「你們且在這看著，我去接應大軍。」
「鍥骨布，不要動怒。」這時，那多咄開口道，「這個女人還是有些手段的，不然現在也不會被他父親推出來，執掌部族權力。」
至於被他言語間斥責的人，卻是這一行人的帶隊者，只是，這人卻是個女子！
而多咄的身後，一名坐在馬上的青年冷笑一聲，出聲道：「什麼絕頂高手！不就是你那個
那被稱為多咄的男子聞言，搖了搖，道：「來尋牽絲，你不要動氣，這次的決定，太過冒險了，那林羽畢竟是中洲人，不值得信任，萬一你依諾佯攻，可是他的部族卻沒有前來配合，到時候河門關中的守軍衝殺出來，弓弩和震天雷一起射來，咱們根本就抵擋不了！」
「往東？」范振業微微一怔。
多咄笑道：「你說得不錯，但我的意思，就是不要真的到達河門關，做出一點樣子，主要是為了迷惑林羽，讓他們打頭陣，如果他們被河門關的中洲人重創，那是最好，咱們古博的危機，不就一舉解除了么？說不定趁亂還能掠奪不少奴隸！」
說話的，是一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多咄冷笑一聲：「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給河門關送信了，保准讓林羽有去無回，到時候林羽部群龍無首，正好被咱們吞併！」
這足以證明，這男子雖然體力衰退了，但身份卻不凡，很有可能是部族頭領的親族。
「父親說得對，可是這個女人現在鐵了心的要和林羽結盟，這可怎麼辦？」鍥骨布皺起眉頭。
女子騎在馬上，一手勒住韁繩，一手握著長鞭，黑髮飛揚，身上也穿著獸皮衣服，露出了光潔的雙臂和半
聽到這個聲音，范振業面色一變，連忙站起身行禮：「師叔祖。」
緊跟著，便見一名矮胖老者進入廳堂。
「此風不可長，你傳令下去，將人攔住，帶過來，等我問清楚了師承，再行定奪。」
更重要的是，這范振業的家族本就背景不凡，在大溪官場有不小能量，所以范振業一出師，就青雲直上，現在已經坐到了河門關指揮使的位置，手握兵權，鎮守一方，扼守交通要道。
老者邊說邊行。
河門關周圍的幾個鎮子再往東，就是一片峽谷，為北河千年侵蝕所成，地貌險惡，常人一般不會涉足，連村落都極為罕見，而更重要的是，再往東，一路前行，唯一能碰到的人群聚居之處，就只有……
四十歲，在中洲可以說是壯年，可在草原上，卻已經陷入體力衰退的境地。
聽了范振業的吩咐，那報信的心腹遲疑了一下，然後才道：「大人，那人並不是打算北去出關的，他到了鎮中之後，直接轉向往東……」
「還是父親想得周到。」
來尋牽絲聽了這話，也不動怒，還是搖頭：「你也知道保住部族最為重要，那就不能真的和林羽交惡，你大概並不知道，那林羽和中洲一名絕頂高手有些交情，很多人都將他看成那名高手的記名弟子，若是發生了什麼，惹得那人前來，咱們古博部縱然一時能逃脫危機，最終也難逃滅亡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