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報仇？嫌命長么？
這一幕被眾多武者看到，登時引起轟動，人群之中不乏有人驚呼，很多懂行之人看著陳潛手中那顆霍霍生輝的丹丸，眼中露出貪婪、渴求之色。
冰靈身上的異狀，讓旁邊的凰彩雲嚇了一跳，她驅動感知蔓延，登時面色陡變，轉頭朝著陳潛叫了起來：「你這是何意？冰靈姐對你可是有救命之恩！你怎的恩將仇報？」
「這是怎麼回事！」
最後一句，陳潛明顯是對冰靈所說。
念頭一轉，陳潛心中一動，搖了搖頭：「是了，是我的思維僵化了，武學之道千千萬萬，奧秘無窮，求武之心亦各不相同，有堅毅者，就有探尋者，豈能一概而論。」
破空聲起，森白身影劃破長空，卻是巨蟒凌空飛馳，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吞下丹丸！
丹入蛇腹，巨蟒腹中傳出陣陣聲響，如江水飛騰，凌空翻滾起來，渾身上下傳出「噼里啪啦」的骨節震動聲響，縷縷血紅煙霧從鱗片縫隙中蔓延、滲出，將巨大蛇身籠罩在裏面。
眼見珍貴丹藥入了蛇腹，儘管知道本來就沒自己的份，可眾武者還是本能的感到可惜，望向那團紅色霧氣的目光中多了複雜之色。
「一定是那陳潛！是那陳潛！」
清風飄蕩，疾掠而過，將廣場一角的冰靈籠罩起來，就聽她的身上骨骼作響，渾身氣勢消散。
但這些指責聲剛剛落下，天上突然出現大片陰影，遮天蔽日！
準備？什麼準備？
「果然如此，極樂教背後竟隱藏著這等秘密，真讓人想不到，那邪魔也算是後手迭出了。」
陳潛並未回
驚呼此起彼伏，從山上各處、人群之內傳出，一時間之間，滿山喧鬧，不少人的聲音中夾雜著絕望，甚至比之剛才與人廝殺時還要凄厲。
說著，陳潛的目光落在冰靈的面容上，後者被輕紗遮蓋的面容始終平靜，不見半點波瀾。
小半個乾山已經不見了蹤影，本是山峰所在，卻成了陡峭懸崖，懸崖之下遍布碎石！
這可能么？
但心裏想想還行，卻沒人真的敢打這顆丹藥的主意——他們已經被陳潛徹底鎮住了。
見陳潛過來，那扶著狄玉展的少年抬起頭來，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流露出痛恨、仇恨、憤恨，不過能夠看出來，他在強行壓制情感，普通人見到，只能感受到其人的堅毅、堅定，但陳潛卻是一眼就看出了虛實！
「好傢夥……這麼珍貴的丹藥，居然給一個畜生吃了！」
一步一步，陳潛身上的規則波動擴散開來，籠罩了整座乾山，又向周圍蔓延，連周邊的幾座小鎮都給覆蓋，那鎮上還聚集不少武者，紛紛身軀微震，感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五指一松，陳潛任由長劍離去，那劍一轉，懸浮在幼童跟前。
咕咕咕！
陳潛咧嘴一笑：「與我相近者，至今只見三個半，最知我者，卻是你冰靈。」
每十人之中，便有三四人武功盡失。
這些人的心理變化，已經不是陳潛所關心的事了，他這時候已經到了一名幼童面前。
山上山下，鴉雀無聲。
「有人以武抗爭，有人以武壓
眼看陳潛來襲，前方響起密集的兵刃聲響，卻是一群天樞弟子，抽刀拿劍，其中亦包括了方曉冉和江柳。
陳潛卻不管這麼多，身形電閃，落到廣場上，目光一轉，抬手虛抓。
「既然心存惡念，那就怪不得陳某心狠，武者相爭，生死莫論！奪！」
長劍震動，掙扎著要從陳潛手中掙脫出去。
「武道，武道。只要走上此路，就免不了刀光血影、恩怨糾葛，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不過此去日久，不得不做些防備，既然來此，就要為行為付出代價，莫以為從眾就能無事。」
無論是身份落差，或者驟失力量的失落，還是將會面臨的仇殺和爭鬥，沒有武功，就意味著一切皆無，怎能不讓人絕望？
「我的功夫！我的功夫……廢了！」
目光沉凝。
一念至此，他抬起手來，衣袖一晃，就多了柄長劍。
陳潛緩緩收回手掌，血肉神通散去，他開口道：「如有人心存不滿，依舊執意與陳某為敵，日後可尋我報仇，不過最好心中有數，若是不敵，有如此山。」
這仇怎麼報？
「你的仇，沒有親手報，許是一生遺憾，但人不能活在遺憾里，路還長，怎麼走，全在你自己，劍予你，且自行。」
那可是兩名能騰雲駕霧、駕馭氣相的藏神大能，全身的氣血精華凝聚而成的！珍貴的難以形象，比什麼天材地寶都要珍貴百倍！千倍！
但偏偏，在此時功力盡失
但也有那心存惡念，要殺潛揚名的，更有眼見情勢不妙，準備離去的，不過，亦有一些人，卻起歹意，要殺去西北，事後報復的……
武功，是武者的根本，武功不存，武者不再。
在陳潛的話語聲中，那丹丸一路飛馳，直上青霄。
話音落下，他不再理會一臉疑惑和怒氣的凰彩雲，踏步一動，已經出現在幾十丈外。
念頭落下，陳潛抬手一甩，手中丹丸「嗖」的一聲激射出去。
陳潛低沉的話語聲，在山上山下沒一人的耳邊響起——
報仇？
這些惡意，陳潛自信能以武震懾，但日日防賊，總有疏忽，自己固然不懼，但母親年歲日深，豈能日日擔驚受怕？更何況，他現在隱隱有種即將離去的預感，日後恐不能常伴母親左右，是以不能留下禍患！
待得煙塵散去，眾人凝神看去，都倒吸一口涼氣。
地殼震動，山體粉碎，碎石紛飛中，沙土激揚，巨大的轟鳴聲震得眾人耳膜震顫，神昏目眩，身子搖搖晃晃。
卻是一張巨大的手掌，從空中落下！
「待你回返，還有一戰。」清冷的聲音，從面紗下傳出。
手掌震動，金鼓齊鳴，如雷如鼓，震動八方，接著直接拍在乾山側邊，那高聳的山峰直接就被拍平，轟隆一聲，徹底炸裂！
一掌拍平半座山，然後對旁人說，心存不滿，可找他報仇？
「這……兩個大高手一轉眼的功夫就被擊殺了，這還不算，居然
毫無功力之人，以堅韌的意志煉化神兵殘念！
幼童表情木然，既不失神，也不堅定。
轟隆隆！
「若記恨陳某，不妨以此為契機，重新練武，只要有心，縱然功夫被廢千百次，一樣能盡復舊觀，武道的意義本就不在功夫和境界的高低，這點，我想你亦明白。」
輕吐出一口氣，陳潛抬頭上看，只見空中紅霧已經散開，龐大的蛇頭從中探出，蛇目之中精芒閃動。
隨著這句話落下，山上山下，不少人感到身子一重，呼吸不暢，身上那多年打熬、磨練的真氣、勁力、血氣陡然潰散，點滴不存！
一時間，不少武功盡失之人都面如死灰，胸中最後一口氣也泄了，耷拉著腦袋，徹底頹廢，即便心有不甘，但懼意更甚，又見識了陳潛之前的狠辣手段，心下戚戚。
想要報仇，至少要先練的比山還要硬！
「還要報仇？看陳潛這樣子，估計是練成仙了，陸地神仙，他不出手把咱們都給解決了，就已經算是仁慈了，還去報仇？嫌命長么？」
後者輕輕點頭，抬起手來，那指尖上一點寒芒閃爍跳動，釋放出微弱的意念波動，釋放出尖銳之氣，要破開冰靈的手指，脫身離去！
乾山乃天下名山，不是小山小丘能夠媲美，現在卻被人一掌給拍下了一半，夷為平地，形成峭壁！
「這不是真的！」
「是時候離開了。」
正當聽聞此話的人，心中疑惑之際，陳潛的心中，卻如明鏡一般映射出山上山下的眾人心念，有的心中繁雜，並無惡念；
江柳上前一步，與陳潛交談，言語間不見了當年的意氣風發，亦不是平等交談，任誰都能察覺到話語中的那絲顫抖。
周遭之人見他行來，紛紛避讓，將那幼童給讓了出來。
陳潛話音落下的同時，天上傳來嘶嘶之聲，沙啞、低沉，偏生震蕩四方，蘊含強勁氣勢！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掌門說了，讓你遂願，還望放天樞派一條生路。」
「不要靠近！」
嗡！
「你和她救我性命，陳某一直銘記在心，但先前多次退避、禮讓，更留其性命。恩情畢竟有限，不能一生困守於此，不然陳某何不束手就擒？先前幾次，恩已還，現在廢她武功，怨也清，自此再無關聯……」
「怎麼回事？為何無緣無故……」
看著手上的青霧和丹丸，陳潛臉上露出瞭然之色，他一翻手，那青霧就消失不見。
在這群弟子的中間，狄玉展斜躺在地，毫無聲息，被一名少年扶著，他的脖子上有道血痕，鮮血汩汩流出，身上的生機早已消散，渾身死氣瀰漫。
很快，就有人回過神來，直指陳潛。
「這顆丹丸凝聚了藏神境武者的氣血精華，普通人根本無從消受，境界不夠、不能拿捏和掌控這股力量，一旦吞下，免不了爆體而亡的下場，就便宜你這傢伙吧！」
有那並未被廢之人，登時升起僥倖、幸運之感。
千人千面，各有不同。
看著幼童，陳潛眉頭微微皺起，他從面前人的身上，感到了濃郁的迷茫之意，但迷茫中卻還包裹著探索、探尋的意念，詭異、離奇、飄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