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劍道至境，生死輪轉
他的臉上，略微出現了一絲憤怒之色。
而就像是在等待一個結果。
不過這一招天地俱滅，由於他未曾踏入破虛，也不能輕易使用。
但若是超越這一重巔峰，就能發現其中境界，是從破碎、變化而開始。
他的話語之中，還是透露著一股冰冷之意。
而是來自於自身。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線茫然的神色。
他的氣勢與動作，明確地傳導了這一個訊息。
但一旦自覺已是巔峰，無從突破，那這就被牢牢地束縛住了。
他抬起頭來，面色蒼白，嘴角血絲，更顯得嫣紅。
現在即將提升的，卻是劍道的境界。
風子岳淡然一笑，「也就是說，不管我知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來搶奪這碎片，你也還是會來，以你的劍術，難道會鬼鬼祟祟而來么？終究是正面一戰，倒不如讓我知道原委，也可以戰得明白！」
若不是他死寂的幽冥劍氣，還有他前年不變的愛女之心，這兩種巨大的矛盾，組成的絕世劍客，風子岳也不會有此體悟。
「本來我自我封印在千丈地底，根本已經是在墳墓之中，但忽有預兆，鎮魔石碑，有所異動，我才在幾年前出世……」
他並不怕死，但他要照顧自己這個長不大的女兒，卻是真的不能死！
與此同時，風子岳的長明高塔，也是消逝不見。
他或許真的是信奉，強者全得之理。
兩人還是在萬劍山莊前的空地之上，兩相對峙。
這一刻，頭懸高月，足踏長明塔，面前是黃泉之水，滾滾流淌，心中一片空明，卻是感應天人之境，一線明悟，在腦中旋轉不停。
雖然同為先天九重巔峰，但風子岳即使劍神訣第六式天地俱滅不出，也能夠穩穩地壓制這個渾身透露出死亡氣息的劍客。
很容易就會感覺到自己已經身在巔峰，不知該往哪兒突破。
千古傷心客的語調冷漠，說到生死，就好像是在說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對於一個絕頂劍客，又是修鍊幽冥劍氣，心
天地輪轉不停，就如永恆的流水，絕無固定的真理。
不管是什麼原因，提起他的女兒，只會引起他的憤怒。
但就這細小的動作，風子岳卻知道他已經動心。
「我想要無上天柱石的碎片，其實很簡單，就是不想要你封印這鎮魔石碑！」
風子岳心中若有所悟，原本的渾然天成之境，又有變化。
就比如一代奇人龍布陽，他雖然知道自己距離楚狂人有一層距離，但始終卻找不到這差距到底在什麼地方。
風子岳心中若有所悟，情知今日所得，斷非尋常，幾乎已經奠定了自己跨入破虛境界的基礎，如今見識已到，自身體悟也已足夠，破碎虛空，只是時間的問題。
遙想過去，他也何曾寂寞孤單傷心？
「我也終於可以帶著女兒，回到她的故鄉……」
「不管我告訴你什麼，我終究還是會來搶奪這無上天柱石的碎片，即使這樣，你也要放過我么？」
這一次，他的目光在女兒的臉上，多停留了幾息的時間。
雖然風子岳等人早有預料，但他真的開口這麼說出來，也是讓他們震驚不已。
剛才烈火焚天一式，被千古傷心客的幽冥劍氣剿滅，而風子岳藉著這破滅之勢，已經蓄好了劍神訣第六式的準備。
在封魔之地，天地割裂，靜止孤立，所以能有巔峰，能有絕對的武道。
沈四娘的語氣，也甚是冷冽。
而楚狂人之所以強，正是他從來未有被識見障所制約，一聲所求，就是不斷地超越巔峰。
萬劍山莊，他也是光明正大地找上門來，要找風子岳做對手。
千古傷心客冷冷開口，目光如冰雪。他看著風子岳，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的神色，手中的碎劍，也握得更緊。
最終，他的目光還是落在自己的女兒身上。
有情無情，生生死死，變化無窮。
千古傷心客悶哼一聲，飛身而
但若是你坦誠相告，別無隱憂，就算你光明正大來挑戰，想要搶奪這無上天柱石的碎片，那也是無妨！
但一個用劍的人，卻永遠無法完全摒棄自己所有的感情。
公羊奚與沈四娘立於一旁，面色都是如痴如醉，顯然剛剛兩人的交手雖然短暫，卻也給了他們極大的啟示。
風子岳等人，一起大驚。
但風子岳此時初悟劍道「破」、「變」二字的至理，舉手投足，都有大威能，甚至不必出絕招，只是輕輕一揮，一道劍光割裂長空，就將其幽冥劍氣統統破去！
風子岳剛剛提到此事，千古傷心客的面色就變了。
可是，這一切都已經改變。
所以雖然是敵人，風子岳卻總有一見如故，惺惺相惜的感覺。
即使是千古傷心客，心已死，如黃泉幽冥，但他依然還是有情，對這個女兒，始終放心不下，千年不變，他又怎會是無情之人。
這一場劍斗，時間不長，卻已然分出了勝負。
這是千古傷心客劍法中的唯一破綻，卻也是他劍法中的最強之處。
這人的劍法雖高，卻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豈不是讓人齒冷？
「破碎虛空的境界，原來是從這裏開始！」
但就在那一刻，風子岳心有所悟，就好像明白了自己重生三十年，孜孜以求，一直在追求的有情劍道。
「什麼？」
他冷冷地掃視著風子岳，雖然嘴角血絲，並未抹去，但握劍的手，卻是更加堅定。
公羊奚的面色冷了下來，就連一向好說話的沈四娘，也是面露不愉之色。
千古傷心客，並不是一個卑鄙小人，他雖然心如死灰，劍如死寂，但行事其實，也算是光明正大，不失宗師氣度。
風子岳手中的劍神訣第六式天地俱滅，終於是扣住，未曾發出。
卻聽千古傷心客深深地吸了口氣，霍然出劍！
楚狂人能夠從來不被虛名所累，勇猛精進，其人之能，也實在是讓人佩
天下第一，最大的束縛，並不是來自於天地。
而且這種見識，還不能是別人灌輸，必須是自己體悟，能夠理解其中奧妙，才能明了。
自從與楚狂人一戰之後，風子岳悟出劍神訣的第六式，破而後立的天地俱滅，所修劍道，就已經到了渾然天成之境。
但這一點真情，卻並沒有破壞他的無情劍道，死之極限。
只要劍尖一點，天地俱滅！
千古傷心客冷冷地點了點頭，突然又發出了一陣猛烈的咳嗽，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落在地面，如星星點點嫣然的桃花。
「你或許不怕死……」
「閣下，封印鎮魔石碑，是為了徹底封堵兩界通道，保得天武大陸一方安寧，你可知最近神水大劫即將來臨，若是這時候妖魔界通道打開，妖魔侵襲，那天武大陸之上，要死多少人？你可曾想過？」
他也是說得明白，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來搶這無上天柱石的碎片，因為這種不知情，所以我不得不殺了你。
黃泉幻境，陡然成空。
「但是，我知道你在意你的女兒……」
「也可以，去找她的母親！」
他並沒有想過偷襲，要挾之類的辦法，始終都是憑著自己的一柄劍，去爭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原來這個小女娃兒，竟然是妖魔的後代，並非是人類？
一個他期盼已久的結果。
「滄瀾山傾覆，鎮魔石碑現世，這才讓我這個已死之人，又活了過來。」
「現在——」
「現在，還要不要殺我？」
要直到與風子岳一戰之後，龍布陽才若有所悟，再給他幾年的時間，就能跨入先天巔峰，應該是不難了。
這正是劍道玄奧神奇之處。
「對劍客來說，敗就是死——」
雖然說，行事與風子岳不同，但這種倔強的性子，倒是很像。
想當年，他也一樣是驚才絕艷，被當作是劍道至高的傳人，然而蹉跎千年，終究還是這般模樣。
這一劍，幽冥劍氣，充塞雲霄，更是威力無窮。
「想不
劍道至境！
風子岳微微一笑，「我所擔心的，只是你為什麼要這無上天柱石的碎片，如果你能告訴我原委，我可以讓你活下去，繼續照顧你的女兒……」
這是涉及天武大陸每個人，也是涉及他的親人朋友，能不能活下來至關重要的問題。
千古傷心客，也明白風子岳的意思。
他冷冷地站在原地，沉吟半晌。
他冷冷一笑，「沒想到果然是鎮魔石碑現世，如今已過三年，只要再過一年多，封印崩解，人類與妖魔兩界的通道，就能夠打開。」
風子岳擊敗楚狂人，悟出劍神訣第六式天地俱滅之後，其實也是進入了一個瓶頸之中。
他從容鎮定，不像是在等待生死的判決。
他的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女兒，眼神之中，又略微顯出了一絲溫柔。
而單純以劍法而論，風子岳所悟的劍神訣第六式天地俱滅，是不折不扣的破虛武學。
如果是這樣的，那這有情無情之間，生與死之間，劍道的體悟，又是什麼樣子？
似乎即將跨出這最後一步。
所以，他才能夠成為千年以來，在這封魔之地當中，第一個破虛之人！
「什麼？」
不過風子岳也並非普通人，他所堅持的目標，與面對的重重壓力，讓他不能夠固步自封，也終於在與這千古傷心客一戰之中，悟出了劍道至境的生死輪轉之理！
風子岳的聲音冷厲，他對這位神秘的千古傷心客，有著惺惺相惜之情，但只要他對無上天柱石的碎片還有企圖，風子岳就不能容他活命。
仍然是將他的幽冥劍氣，推到了巔峰之上。
「好劍法！」
揚州城外小樹林，他並沒有偷襲之意，主動現身，與風子岳一戰，卻因為準備不足，而匆匆遁去；
千古傷心客似乎並沒有生氣。
佳人有伴，富足平安。
「這種事，我以前從來沒有跟人說過，不過，你既然勝過了我，又提出這樣的要求，我不能拒絕，只是你知道此
這一場體悟，倒是要感謝這對面的千古傷心客。
「到那個時候……」
很顯然，女兒是他的軟肋。
修為和招式的威力停滯不前，但知道自己前進的方向，那總有辦法能夠提升，只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他雖然什麼都懂，資質超人，卻就是因為這識見障，蹉跎了五十年，也無法追上楚狂人的絕頂巔峰。
也就是說，這個千古傷心客的夫人，竟然是還在妖魔界的妖魔？
誰敢動我的女兒，我就要誰死！
千古傷心客的眼皮一跳，臉色卻是一點都沒什麼變化。
她是個熱心腸的人，對於百姓生死，更是關注。
風子岳淡然一笑，「閣下的劍法，別闢蹊徑，也是讓我嘆為觀止。只是今日不巧，你已經敗了。」
這自然也是有一開始千古傷心客與窮奇交手，就已經受了些傷的緣故，不過歸根到底，還是風子岳的劍道境界，已經徹底地壓倒了他。
「——你明白，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封印鎮魔石碑了吧？」
這一種情形，其實是最可怕的。
他知道這一劍，乃是破虛的武學，千古傷心客就算再強，也無法抵擋。
即使是在神威海，修得日月潮汐訣，見識了怒海龍王傲飛塵和四大宗師，他依然是未曾突破這一層識見之障。
他提問的語氣，甚是平靜，尤其是他望向女兒的時候，面容更是稍稍柔和下來，就像是春風化凍。
人身修為，受到壓抑，在這封魔之地，想要破碎虛空，還需要更多的積累，風子岳體內的小天地，如今與天地共鳴，有了突破的契機，但似乎並非是破碎的最後一步。
劍是寂寞、孤獨和無情的兇器。
到那個時候——
在這封魔之地，武學見識和武學境界，雖然理論上並無瓶頸，但實際上，由於難以體味破虛境界和破虛武學的威力，武學的識見障，也是極為嚴重。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