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煞風景
伍文定也慢慢的沉醉在那一雙迷人的大眼睛里，放鬆了身體，隨心所欲的擺動，口中終於輕輕的合上：「伍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喲……」
七手八腳的把東西端上桌子，關了所有燈光，姑娘們坐在桌子兩邊的長凳上，伍文定自己搬一把摺疊導演椅坐桌子頭，孫琴樂呵呵的倒上五碗酒，自己就端上：「敬大家！幹了！」
陶雅玲一下就給窘在舞台上了，急得還怎麼都想不起什麼和月亮有關的詩詞，這邊仨姑娘很少看到她吃癟，高興極了。
這邊四位屏息凝神的看她表演，伍文定還跳起來把自己的導演椅送過去讓老婆坐，自己再坐回米瑪身邊，米瑪就溫柔的從後面抱住他的腰，上身緊緊貼住伍文定後背，把自己的下巴擱他肩膀上，多親密，對面倆姑娘瞟一眼居然沒多在意，都拿笑盈盈期待的眼神看大姑娘。
《月夜》其實算是一首近代的曲子，作曲者也是在月下納涼的時候，靈感乍現，所以這幾位聽眾雖然不是什麼行家，也聽得出曲子舒展柔美，委婉質樸，很有一種月白風清的境界，如痴如醉。
陶雅玲忍不住就放下筷子鼓一下掌：「好！」她就喜歡這種有情調的東西，然後又趕緊拿起筷子回到拍子中。
這邊倆姑娘都拿點鹵豬耳朵砸她。
仨姑娘一下就笑噴了，氣得陶雅玲毫不客氣的就給伍文定一口咬脖子上！
伍文定也小聲：「那我以後就不婦男了？」
伍文定跳過去幫忙，小聲起頭：「床前……」
跳完舞蹈的孫琴也接受了獻酒，不過就不是異性，是自告奮勇站起來的米瑪，因為她提出她要為大家唱一支歌。
徐妃青倒是使
出了城確實也沒走多遠，就拐到一片開發區的附近，都騰出了地，沒有什麼房子，把車在一片樹林邊停好，拉出側面的摺疊桌椅，涼棚就算了，會遮住月亮。徐妃青在路上這會，還炒了兩個小菜，陶雅玲久違的操刀切了點滷菜。
陶雅玲咬牙：「唱歌跳舞，演奏打拳，你們四個把什麼都佔全了！我還能做個啥？何況就是那四樣，我也比不過你們啊……總不能叫我月下畫點什麼吧？」
孫琴還不滿：「你們不專心看我表演！」
一套拳打下來，伍文定站個丁字步，雙手抱拳：「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伍文定樂呵呵的端上一碗酒過去奉上：「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不是那種舞台上四平八穩的腔調，帶有明顯的民族特色，很多高音和花腔的拖長，徐妃青是專業的，點評：「好像帶了一點點花兒的味道……」
然後這四人就一起扭頭看陶雅玲……
說著徐妃青就提著自己的二胡下來，已經取了袋子，還有兩步的時候，就學著宮女行個曲膝禮：「小女子初到貴寶地，為各位獻上一曲《月夜》，希望各位喜歡……」
上次在KTV就見識過米瑪的歌喉，真的蠻強韌的，現在都滿懷期待的聽她準備起音。
陶雅玲打定主意：「搞晚會這是最常有的節目好不好，富含深情的！」
伍文定立馬跑過去坐好，陶雅玲也學著剛才米瑪的樣子抱住他的腰，把頭放肩膀上，不過是在另一邊，米瑪她倆看不見的一邊，偷偷咬伍文定耳
徐妃青自己也頓了好一會才從閉目演奏中睜開眼來，展開一個清幽的笑容：「嗯……我也覺得這一曲特別有狀態。」
陶雅玲牙齒用點勁：「你敢！就這樣，偶爾大氣給我……們欣賞一下就成。」
一曲奏罷，獲得全家小聲鼓掌讚揚，好像在這麼風雅的時刻，大力鼓掌都顯得有點唐突。
伍文定帶頭鼓掌：「越是簡單的東西越難做好哦……」
陶雅玲指揮伍文定：「喏……異性敬酒去……」
可這樣的唱腔，顯得是那麼質樸和自然，米瑪唱起來又自然而然的帶上一點動作，有點藏族舞蹈的特色，長袖甩擺，頓足扭頭，看得幾位姑娘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動起來，似乎挺有想加入進去的感覺。
伍文定拉過椅子來坐下，笑得很開心：「很不錯很不錯……感覺非常好！」
米瑪和孫琴這倆文盲，居然不知道是什麼，可是等陶雅玲一開口：「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馬上開始起鬨喝倒彩：「前年小青就表演過了，不許重複！」
陶雅玲分析：「應該就是吧，又沒有電視電影，也沒有遊戲機電腦，到了晚上，我看就是飲酒作樂，吟詩作對，就算是娛樂了吧。」
叫你這焚琴煮鶴的煞風景！
徐妃青親熱的獻上一碗酒，給伍文定和米瑪一人喝半碗：「這才對得起那首歌！」
說起來家裡還真是有福氣，徐妃青這技巧也算是專業級以上的水準了，更難得不是那種父母逼著學的技巧，瞎子師傅沒少對她下功夫，她自己也頗有靈性，所以這一演奏起來就完全沒有了
這婦唱夫隨的場面，真的感動另外仨姑娘，一陣鼓掌加尖叫，歌舞中的二人恍若未覺，只是把目光牢牢的相互鎖定，直到歌罷。
為了避免觀眾反悔，趕緊跑到空地上，一本正經的報幕：「下面請欣賞，詩朗誦《水調歌頭》，表演者陶雅玲！」
伍文定趕緊捧哏：「地上鞋兩雙！」
氣氛確實好，有點微微的風，月光淡淡的灑下來，孫琴今天穿了一條長裙，左手拉開裙擺，仰起頭，右手舉起，手腕折彎，拇指和食指尖捻在一起，另外三指展開……一頓，一點，一啄！
掌聲就馬上響起了，「孔雀舞！」「對的，孔雀頭好漂亮哦……」觀眾們都很專業的捧場。
這下連徐妃青都得意洋洋的笑。
「吁……」這邊四位一起噓她，孫琴和米瑪是主力：「我們都表演了，你要表演個什麼，不然今天就只許睡單人沙發！」今天本來是輪她班的。
今天就是打的醉拳了，伍文定的狀態也很不錯，步履蹣跚，跌跌撞撞，形醉意不醉，動作飄逸洒脫，銀白色的月光灑下來，白襯衫似乎有很好的反射，好似一條游龍，給這片空地平添一番神韻！
可米瑪不遂她們的願，只是一頓足一擺手的唱著過來拉上伍文定手，伍文定笑著站起來，傻乎乎的擺手，孫琴一點沒覺得有什麼，還著急的指揮：「肩膀啊！扭肩膀，腰部！你剛才腰不是那麼靈活么……」
徐妃青笑著就去車上拿自己的傢伙，孫琴就順勢背靠在陶雅玲肩頭，也看月亮：「其實古人是不是就這麼簡單的生活？」
徐妃青就溜回自己座位上，也拿了一支筷子
孫琴笑罵：「這是過生日的詞，你拿來亂用什麼？」
姑娘們笑著都端起來一口喝了，伍文定招呼吃菜，自己仰著脖子，坐得滑下去一點，後腦勺躺在椅背布帶上：「真舒坦……」腳擱到孫琴坐的長凳頭上，孫琴偷偷用手掐他小腿。
對面的米瑪咕唧笑一聲：「對……晚上沒事，兩口子就早點上床！」
伍文定看熱鬧：「其實還別說，古時候的夜晚更單純，所以才更有那麼多內涵的文化，現在呢？你看看夜間喝酒蒲吧不是尋求刺激就是放縱自己，古人說起來才更有文風呢……」
米瑪背靠在側面的車壁上，把腳收到長凳上打個盤腿，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輕輕拿手點一下旁邊徐妃青的肩膀：「小青……要不你去把二胡拿下來，拉一首什麼？」孫琴和陶雅玲一起小鼓掌。
陶雅玲裝沒事人：「嗯……你們都表演得很好，我看天上的雲似乎要把月亮遮住了，我們也歇息了吧……」
伍老闆是個識貨的，真是這個道理，米瑪一開始唱，大家就明白了。
米瑪不在乎伍文定的聯動，只仰一點點頭，把目光鎖定在伍文定眼睛里，片身、背靠、擦肩、擺手，伴隨著歌聲下的動作，一招一式都顯得那麼深情和投入。
米瑪超級得意：「有規定么？我怎麼不知道？」
孫琴的反應也很專業，神情專註，眸子只放在孔雀頭上，手臂……嗯，是孔雀的脖子被月光染上一層淡淡的銀膜，月下舞蹈，更顯靈動。
伍文定分辯：「她這麼開心就是難得嘛，要永遠都這樣。」
伍文定順手脫下外套，只穿著一件白襯衣，拉出扎在皮帶里的下擺，站好以後，
這成都找個合適的郊外，還得米瑪帶路，這姑娘畢竟還是在這裏生活了不短的時間，最後隨便一指南邊：「就往那邊走，這附近都沒什麼山的，就找個空曠點的地方，有樹就成。」
伍文定出主意：「朗誦詩歌！」米瑪和孫琴又一起噓他放水！
米瑪笑得很開心：「沒有伴奏音樂……我就唱一首最普通的《康定情歌》，希望全家人喜歡。」
孫琴一邊笑著鼓掌表揚一邊鄙視米瑪：「你犯規！明明都是一個人表演的，你搞成了雙人表演，還這麼煽情！」
嗯，這個好，還短一些，五言絕句嘛，陶雅玲高興的伸手就摟住伍文定脖子，滿含深情的：「床前明月光……」
嗯，馬上就有捧人場的，孫琴跳起來一下蹦他懷裡。小聲：「我很喜歡！」咯咯笑兩聲轉頭：「我也給大家表演一段舞蹈……嗯……名字就不說了，自己看！」
這邊兩位趕緊坐好：「在看……在看了！」
孫琴也一個勁點頭……
伍文定沒回來坐，也一拱手抱拳：「那我就給大家打一套拳助個興，勞煩娘子幫我打個拍子……」
忽然好像是風大了一點，伍文定就這麼輕飄飄的倒下去，孫琴看得認真，差點叫出聲來。就看見伍文定右腳踉蹌著在土地上一點，上半身居然近乎于平行地面，全靠膝彎和腰部的力量支撐，這就是傳說中的「貴妃醉酒」……
沒有音樂的伴奏，似乎能夠專註的欣賞舞蹈本身，靜謐的空間里似乎就只有這隻舞蹈著的精靈在躍動，舞者和觀者都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