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也瘋狂》第二卷 激情

第四百七十九章 最後一個幫凶(下)

第二卷 激情

第四百七十九章 最後一個幫凶(下)

李成安也是道上跑的老油條,豈能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大聲說:「NND,老子這麼多小弟,就你毛病多,要不是看你跟我久了,一巴掌抽死你!」
裴三遲疑著說:「可是,萬一……」
「怎麼,說破了你們的馬腳,想殺人滅口么?」李衛東搖了搖頭,說:「鄒長德,我早猜出你是內鬼,你跟岳天雄搞出的所有陰謀我全都一清二楚,可是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揭穿你們?因為還有最後一個疑點我沒想通,我實在想不到,這世上竟然有如此喪盡天良之人,泯滅人性,喪心病狂人面獸心,竟然會殘忍到親手勒死自己的父親!」
「啊!!!」
李衛東拉著裴三伏低,聽聽四下並無動靜,說:「這裏比較安全。你呢,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啊???」
說話的正是鄒長德,這廝長的比他二弟鄒長龍要高大威猛,看來今早還沒顧得上刮臉,露出青青的胡茬。沖眾人微一拱手,帶路朝前堂走去,李衛東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低聲對裴三說:「呆在這別亂動,一會前面一亂,你就趁機溜出去,別忘了我跟你交待的事!」
「這個,這個……」
嘩啦一下,周圍賓客齊刷刷閃開一個圈子,開玩笑,且不說鄒家在雲南的勢力有多大,就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叫板,這麼愚蠢的事只有瘋子才做得出來,但凡腦殼沒有壞掉的,當然立馬劃清界限。李大頭倒是也想閃人,奈何李衛東死死抓著他的手不放,急的都快哭了,說:「兄弟,我跟你無冤無仇……」
這句話明顯讓裴三楞了一下,好一會才說:「我以為你第一句話要問我方震南的屍體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房間,你……真的不懷疑我?」
此言一出,靈堂一片嘩然,無數目光紛紛匯聚過來。李成安嚇的臉色煞白,結結巴巴的說:「卧槽,你、你別開玩笑,我就是來上個香,你、你可別拉我下水!」
大廳里此時賓客少說也有上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兩旁是鄒家親眷在那哭哭啼啼。李衛東低了頭跟著李成安正想混到人群里,一名保鏢伸手把他攔住了,說:「抱歉這位先生,家主靈堂,請脫帽。」
邊說邊往裡走,正準備鞠躬行禮上香什麼的,卻聽一聲嚎啕,後堂又簇擁出一票人,也抬了具棺材,其中一個扶棺大哭,鼻涕眼淚流了滿臉,其聲哀切,不用說便是方林了。李成安一愣,說:「是他!搞什麼鬼,難道他老子也掛了不成?」
鄒長龍的靈堂設在前廳,像這種豪門大族死的又是家主,自然是花圈如山,縞素遍地,香燭鋪道,一片哀痛之聲。進了正門,迎面就是一副鄒長龍的黑白肖像,前面一具紫檀木棺,這玩意據說在古代非帝王不能用,倒也配得上鄒長龍的身家了。
李衛東笑著擺擺手,說:「不急不急,待會自然會讓你明白,今天在場的都是江湖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家也不妨做個見證,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鄒先生:昨晚方先生的屍體,是在李衛東房間找到,你們據此認定李衛東就是殺人兇手;那麼這座別墅還是你鄒家的地盤,照理類推,是不是殺害方先生,你也有份?」
語聲不高,卻極沉穩冷靜,鄒長德也是老江湖,當然一眼就看出這人雖然扮相不倫不類,必不是普通人,不禁心裏一動,一拱手,說:「這位兄弟眼生啊,還沒請教?」
只聽一個粗獷聲音說:「兇手是李兄弟?根本就不可能!不曉得鄒家這次是不是全都燒壞了腦殼,不相信你們就等著看吧,這個簍子他們可捅大了。不是我向著自己兄弟說話,李衛東他壓根兒就不是背地捅刀子那種人!當初在香港陸家,不也是被所有人懷疑成兇手,結果怎樣?要不是他,五十多口子白白死了,連老子的命沒準都要搭上!話說回來,就憑我兄弟那頭腦,那智商,他要是真想害誰,把你賣了你都得幫著他數錢。奶奶的,他要真是兇手的話,就憑鄒家這幾頭爛蒜,怎麼可能查得出來?」
保鏢還想再說什麼,李成安眼睛一瞪,說:「怎麼地,不行啊?這是我小弟,他說的就等於我說的。你們鄒老闆還在的時候,連他都要給我李大頭三分面子,TMD現在我大老遠的來上柱香,你有意見么?」
「不是不是,誤會,誤會……」李成安勉強擠出一絲笑,卻比哭還難看。心說小祖宗,這下可被你玩死了,你當這裏還是香港不成?
事起突然,偌大個靈堂頓時鼓噪起來,只聽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數十個荷槍實彈的保鏢一窩蜂的涌了進來,黑洞洞的槍口圍成一圈。偷襲那人一招失手,也顧不得主人摔的七暈八素,雙拳一擺還想再戰,李衛東冷笑著說:「白九,你的功夫應該不僅僅是這點分量,為何不敢使出真本事,難道是怕露出老底么!」
這廝不單腦袋大,還天生一副大嗓門,李衛東連忙一捏李成安手腕,低聲說:「喊啥,忘了在陸家哭著喊著要我做女婿了?你看我是誰!」飛快的將草帽抬起又扣下,動作雖然快,可李成安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兩隻眼睛瞪的跟燈泡似的,脫口說:「李……啊,啊!」後面那兩聲,卻是李衛東在他手腕上狠狠捏了一下,還好這廝反應夠快,趕緊閉上了嘴。
方震南突然客死鄒家,這件事難免讓在場賓客十分驚訝,如果說僅僅是鄒家指認李衛東是殺人兇手,或許一面之辭還難以讓人信服,但是現在連方林也這麼說,而且死的是他親爹,那就十有八九不會作假了。李成安低咳兩聲,說:「兄弟,哥哥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幹嘛,但我脖子上的傢伙還留著吃飯呢,我看咱們還是先閃吧!」
李成安說:「毛!指鹿為馬的事,他鄒家又不是第一個,誰知道老鄒那三兄弟是不是就清白?老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像鄒家這麼大筆家業,手足相殘這種事還少么?哼哼,不信我李大頭把話撂在這裏,這件事肯定有貓膩!」
幾個人正在那裡議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接著是一個陰沉的聲音說:「承蒙各位朋友光臨,招呼不周,還望多多海涵。前廳就是敝家主靈堂,請諸位靈前上香,請!」
李成安話說的很直接,至少沒像大多數人那樣一碰到麻煩就急著撇清關係,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拍拍李成安的肩膀,李衛東說:「放心,我自有分寸。就憑他鄒長德也想興風作浪,嘿嘿,能算計老子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李衛東故意說:「老大,我眼病犯了怕光,戴上這個遮一遮。噯,他們都去靈堂了,咱也快走吧!」
李衛東眨了眨眼睛,說:「誰說我要逃走?既來之則安之,你忘了我早就說過,我是來繼承鄒家產業的,該走的人不止一個,但是絕不包括我。」
李成安擦了把汗,看看鄒長德又看看李衛東,剛想說你們愛誰誰,關我個鳥事啊,老子不過是來上個香而已,李衛東卻伸手攔住了他,說:「哦,照鄒先生的意思,你可是親眼看到那李衛東行兇殺人?」
李衛東微一點頭,說:「調虎離山。」
白九一驚,拳頭擊出一半又生生頓住,眼神閃爍不定。鄒長德也不禁勃然變色,呼的從懷中抽出手槍,厲聲說:「你到底是誰?」
鄒長德陰著臉走上前,先將李衛東從頭打量到腳,又眯起兩眼盯著李成安,沉聲說:「李先生,你我不是初次見面吧。你在雲南道上跑了將近十年,如果我沒記錯,上一次你在緬甸那批貨差點被人黑吃黑,還是我鄒家幫了你一把。怎麼著,今天想欺負到我門上了?」
旁邊有人介面說:「小聲小聲,老李,這話可得悠著點說。鄒老闆雖然掛了,可鄒家氣候還在,他三個兄弟也都不是吃素的。既然人家一口咬定是那個姓李的小子做的,肯定也有人家的道理不是。」
李成安天生一顆大腦袋,又喜歡把頭髮剃成極短,像個鋥青的刺球,人群里看上去十分的醒目。可是李衛東認得李大頭,李大頭卻哪裡能認得出他,倒給他那頂拉風的破草帽嚇了一跳,說:「草,你他媽誰啊!」
因為人手不夠,鄒家留守的保鏢實在有限,況且昨晚李衛東就是從這棟別墅逃走的,鄒長德根本就沒想到他居然還有膽子殺回來,所以整個別墅只在樓梯處留了幾名保鏢警戒。憑著敏捷的動作加上替身術的四秒鐘隱身特效,李衛東毫不費力的溜了下來,扣上神農氏的斗笠,閃身出了別墅。
昆明是少數民族聚居地,有些民族是有戴草帽習慣的,即使是今天也是十分常見,只不過神農氏的斗笠外觀不是一般的破,沿兒都飛了,尤其能夠出現在鄒家的又基本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誰會戴這麼個玩意,看上去十分之扎眼。院子里巡邏的兩名保鏢立刻警覺起來,一邊朝李衛東這邊走一邊把手伸向懷裡。李衛東早想好了對策,快跑幾步分開人叢,一把拽住李成安的袖子,說:「老大,你走的太快了,等等我!」
李衛東微微一笑,心說這李大頭人是耿直,可也並不糊塗,居然還真猜到了點子上。換句話說,今天能出現在鄒家這種場合的,大抵也都是混的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凡能混起來的人,又有幾個是白痴?只不過大多數忌憚于鄒家的勢力,巴不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裴三連忙說:「那你呢?」話音還沒落,李衛東已經貓腰一閃順窗子鑽進了閣樓。
話音未落,方林跌跌撞撞奔了過來,一把揪住李衛東衣襟,哭叫著說:「你放屁!我父親明明就是李衛東害死的,鄒家所有人都是見證,你在這信口雌黃,王八蛋,你肯定是李衛東的同謀,對不對?我,我他媽先宰了你!白九,白九!給父親報仇啊!」
鄒長德臉色一沉,說:「如此說來,你是想替兇手出頭,與我鄒家為難了?」
李衛東嘴角浮起一抹譏誚,說:「放心,就算真逮住我,我也有辦法對付。本來我還琢磨怎麼把兇手揪出來,現在倒省去了不少麻煩,鄒家的事我可以不管,但陸家五十口滅門血案,老爺子慘死,連三爺遇刺,大小姐二小姐有家難回,陸家前前後後出了那麼多事,現在又栽贓陷害給我扣上了兇手的罪名!想陰我,好,那咱們就老賬新帳一起清算,三姐,你就等著看一出好戲吧!對了,還有件要緊的事需要你辦,我要你這樣這樣……」
裴三忍不住叫了聲靠,壓低聲說:「你瘋了?他們擺明了是要陷害你,這一次能活著逃出鄒家就算運氣,你還惦記著人家的家產?就算貪財,也得分個時候吧!很快鄒家大票人手就會搜上來,雖然咱倆都很能打,你覺得能對付幾十個上百個?」
果然跟預計的一樣,鄒家今天異乎尋常的熱鬧,天一放亮,形形色色的賓客便已絡繹不絕。此時鄒家保鏢幾乎傾巢而出去搜尋李衛東的下落,留守的人手實在有限,頭髮斑白的張敬之也不得不拄著手杖親自上陣,里裡外外的張羅。賓客大抵都是道上混的,彼此或聞名或相熟,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著,說的最多的當然就是李衛東,這個名字對於雲南地界來說,顯然還比較新鮮。
靈堂里一片驚訝之聲,所有賓客、保鏢、包括張敬之、龍七等都為之色變,鄒長德那張陰鶩的臉孔瞬間扭曲,握槍的手掌也爆出一連串的骨節輕響,好一會才咬著牙說:「無知小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裴三嘆了口氣,說:「李衛東,我很慶幸能有個你這樣的老闆,如果方震南能有你哪怕是十分之一的氣度,也不至於落得今天這個下場。昨晚你剛離開不久,我聽到外面有動靜,追出去發現有人在走廊窺探。我跟他過了兩招,這人功夫極好,卻似乎並不想跟我交手,很快就竄上四樓不見了。」
李成安連連搖手,說:「兄弟,不是大哥不是人,我李大頭出來混,名號也有那麼一點,不過跟鄒家比起來可差的太多了。在雲南這個地界上,鄒家就是南波萬,雖然鄒長龍掛了,可他根基都還在,我罩你倒是不怕,就怕萬一罩不住,不是把你給連累了?」
李衛東哈哈一笑,說:「你剛才不是也沒認出我來么?那別人更認不出來,再說有你罩著我,怕個毛!」
李衛東說:「這怕不行,我有病,怕見光,大不了待會不上前行禮就是了。」
「當然知道,我說的每一句話全都是事實!」李衛東車轉身,指著倒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方林,一字一頓的說:「勒死方震南的真兇,就是他的親生兒子,方林方大少!」
李衛東笑著搖了搖手,說:「我敢跟你打賭,鄒長德一定不會再搜這棟別墅。你忘了我是傳說中浙江司馬神偷世家的傳人了么?鄒長德這隻老鬼就是太精了,一定不會認為區區鄒家的防備能困得住我。他現在滿腦子都在盤算以我的速度最多能逃出多遠,嘿嘿,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老子還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李衛東笑了笑,說:「說實話,懷疑過,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沒那麼笨。你功夫如何我知道,如果想殺我,你有的是機會動手的,對不對?」
這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李衛東耳朵極靈,還是一下子就聽出是李成安李大頭的聲音。這廝靠倒騰白粉和偽鈔起家,據說現在已經從香港轉戰內地,而雲南正是國內涉毒的主要通道之一,所以他出現在這裏也是情理之中。倒是他一口一個兄弟的叫著,讓李衛東很有點不好意思,當初在陸家也就一面之交,現在居然敢在鄒家的地盤公然替他李衛東說話,看起來這李大頭雖然模樣長的不咋地,人還是蠻仗義的。
裴三說:「是,可惜我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鄒家人已經發現了方震南的屍體,你也被鄒長德給抓起來了。所以我躲進通風管道,想找機會把你救出去,剛才聽到鄒家人一亂,就知道你肯定是跑掉了,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還戴著這麼個破草帽,我都沒認出來是你!我剛才看了下,鄒家保全相當嚴密,現在天也亮了,想逃出去估計不大容易。」
李衛東微微一笑沒等開口,只見鄒長德上前扶起方林,說:「方先生不幸,是我鄒家安排不當,難辭其咎。但事已至此,哭也無益,方兄弟請節哀,你放心,令尊的仇就著落在我鄒長德的身上,媽的,若是不能手刃兇手給我二弟、給令尊報仇,我誓不為人!」
一邊說著一邊轉身打算開溜,李衛東卻哈哈一笑,一把拽住李成安,高聲說:「多好的一齣戲,人家正演的情真意切,哭的多凄慘,你不鼓掌捧場也就算了,怎麼能走呢?」
但凡道上混的身邊總少不了帶一兩個跟班,尤其今天鄒家來的客人有多,保鏢也不可能每個人都記得全,不過李大頭的名號還是滿赫亮的,所以聽他這麼一說,那兩名保鏢也就沒在當回事。往前穿過一帶花廊甬道,李成安拉著李衛東閃過一旁,看看左近無人,說:「我的個親哥哎,你膽兒也太肥了吧?鄒家放出風,一千萬買你的人頭,你知不知道整個昆明道上混的都找你找瘋了,你還敢大搖大擺的在人家裡頭晃悠,找死啊你?!」
這邊喧嘩的聲音大了點,前面鄒長德張敬之還有龍七一票人目光都冷冷掃了過來,那個保鏢估計也聽說過李大頭的名號,不願生事,轉頭退開了。李成安低聲說:「兄弟,你可別玩老哥,等下要是被人認出你來,連我也死定了。……不過你還真有一套,這破帽子一扣,連我都認不出來,怪事,怪事!」
鄒長德一聲冷笑,說:「哦,誤會。敝家主日前遇害,留言都說是李衛東所為,昨天他自己送上門,我鄒家沒有不分青紅皂白把他殺了,對吧?他主動要求留作人質,等待真相查清,但是昨晚趁人不備,又暗殺方先生滅口,就因為方先生曾替我鄒家說過幾句公道話。李先生現在說誤會,那豈不是說我們這許多人都瞎了眼,冤枉了好人?」
呼,一條人影疾奔而至,飛起一腳直踹李衛東面門,帶起一股勁風。李衛東不慌不忙,反手扣住方林手腕向右一帶,兩人滴溜溜轉了半個圈子,看上去倒像是方林奮不顧身撲上去替他擋住這一腳似的。這廝個頭比李衛東要高出一截,這一腳正踹在他肩膀上,李衛東趁機伸腿使了個絆兒,只見方林頎長的身形翻個跟頭遠遠飛了出去,砰的一聲重重撞在牆上又彈落在地,半天掙扎不起。
方林越發痛哭流涕,撲通一聲跪在鄒長德面前,哀聲說:「鄒叔叔,我父親死的太冤了,你可要替我們方家做主啊!李衛東,那個殺人魔鬼,就因為我父親說了兩句公道話,他居然……居然將我父親生生勒死!嗚嗚嗚,父親,父親!你死的好慘,李衛東,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把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