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白藍有別
廖老太心急，還真怕藍心兒有個三長兩短，否則這番辛苦就白費了，急道：「別，我們不留他就是了……」
藍心兒彎腰蹲下，用小罈子去接蛤蟆的尿液，端在手上遞給廖老太說道：「師母有所不知，這蟾蠱尿是個寶，俗稱靈芝水，喝上可以祛皺防老，能讓師母年輕永駐……」
「我答應要為朋友做件事情，可能要去很遠的地方！」
「你說的要是真的，我即刻批發公文，帶人去抓了那兩個老東西！」
齊連山說道：「別人的徒弟你搶，別人的蟲蠱你也要，你怎麼就喜歡別人的東西？」
白世寶心想要為馬鬼差殺的這人非同小可，此番前去生死不知，便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還活著，我或許會回來看你……」
「……」
藍心兒見這一掌非同小可，雖然不是什麼道法，單是這股純粹的力道就足夠駭人，平常畫符驅魔都是借用外力，而道法之人恐怕很少有這種體力，可見「奇門開身」的威力。
「廢話！自己的東西都攥在手裡，當然喜歡手上沒有的！」廖老太蹬了齊連山一眼，又對藍心兒說道：「好徒弟，聽的我好奇，你快打開讓我們瞧瞧，那一百隻眼睛長成什麼樣兒？」
白世寶在武西鎮急走，一面尋著出鎮的路子，一面心裏盤算著出鎮后，先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休息，待明晚找那位馬鬼差幫忙翻譯鬼書，然後轉道北上，去天津小站替馬鬼差殺掉一人！
白世寶說道：「我並沒有讓你們給我開這奇門之法，是你們強買強賣，硬塞給我的，
齊連山和廖老太齊聲驚道：「你這是做什麼？」
白世寶在一旁聽著，暗自思忖道：「藍心兒當初死都沒有將這蟾蠱給她師姐，為何現在掏出來救我？」
白世寶在旁急道：「為了我，這麼做值得嗎？」
掩犯煞咒，雄雞點化，宅前宅后，宅左宅右，敬之神像，雄雞退犯退殺；焚點三香，動起水咒，天煞歸天界，地煞歸地府，凶神惡煞乃由雄雞點煞；手號令諱，習靈起水，可掩犯煞，驅邪逐妖，如心不誠，則用不靈；此名曰：雄雞點煞。——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白世寶瞧著這銀閃閃的耳墜，感覺刺著眼睛發酸，用手緊緊攥了攥，又有些扎手。
藍心兒急忙站起身來護住白世寶，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碗口大的青色小罈子，笑著對二人說道：「師父師母，這是我師叔送我的『蟾蠱』，裏面有一隻『百目毒蟾』！」
藍心兒回道：「放心，我自有辦法應對，別忘了我可比你聰明著呢！」
癩蛤蟆肚子漲得像是小皮鼓，眨著一對圓鼓鼓的眼睛，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藍心兒這是軟的吃開了，再來硬的，軟硬兼施，看這兩個怪人通吃不通吃！
「等等！」
齊連山反手就是一掌，將身旁的架壇拍打的粉碎，這股力道驚人，可見他的體力雄厚。齊連山怒道：「他怎麼吃的，我叫他怎麼吐出來……」
廖老太聽后急的要命，見齊連山還是木獃獃地站在那一動不動，
齊連山無奈地點了點頭，對白世寶說道：「你走吧！我今天放過你，不過永遠不要來武西鎮，若是再被我看見，我定要廢了你的雙臂！」
如今這兩個怪人要將白世寶的兩條胳膊留下來，這不等於要他的命一樣？走陰單憑兩條腿倒是夠了，可是畫符呢？總不成用腳趾夾著硃筆來個「鬼畫符」？
齊連山背過身子去，倒也沒攔著他。
「你還會回來嗎？」藍心兒追問道。
「到時多帶些人手，那兩個老東西可是會奇門遁甲！」
白世寶點了點頭，看了看周圍，邁著步子便往門外走。
廖老太奇怪道：「怎麼只有一對眼睛？還是死的？」
白世寶沒有理會齊連山，轉頭看了看藍心兒，問道：「你真要留在這裏跟他們學道？」
齊連山聞著騷氣撲鼻，皺著眉毛捂著鼻子說道：「女人愛這東西，我可不要！」
藍心兒大喜，又朝齊連山看了看，見齊連山面色凝重，便將手中的碎片用力一頂，在脖子上劃出一個小口子，幾滴鮮血順著碎壇片流了下來。
那人是當今之主，不容易對付，我的好好想個法子……
廖老太喝完后摸了摸臉，感覺臉皮緊繃著，好像真的有些收緊，對齊連山嘿嘿笑道：「這東西還真神了，你要不要也來上一口？」
廖老太急道：「快讓我瞧瞧！」
藍心兒向白世寶笑了笑，沒有回答，又對齊連山說道：「師父要是不答應的
廖老太接過小罈子，瞪著眼睛往裡面瞧。
廖老太看的興奮，拍手叫好。
齊連山搖了搖頭，嘆道：「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倒是真不怕死，什麼都想試試……」
白世寶皺了皺眉，心想：這騷氣……
白世寶眼瞧著這隻癩蛤蟆驚奇，心想：這真是世間少有的怪物，難怪她師姐會為了奪這隻蛤蟆去殺她，卻不想，到頭來這蛤蟆還在她的身上！難道她師姐靈瑤沒有搜她的屍身？還是她師姐找到后，不知道開壇的口訣？
這藍心兒從小無父無母，被他師父收養后，一直苦苦修鍊蠱術，白日里和毒蛇黑蟻為伍，夜晚間與蜘蛛蜈蚣為伴，同門之間也沒有半點情義，相互妒忌相互殘殺，一顆冰冷的心卻不知何時被白世寶烘得暖暖的……
藍心兒站在門內，望著白世寶的身影，眼睛不知不覺地哭紅了。
藍心兒嘆了口氣，聳了聳肩，依舊笑著說道：「好吧！那……」此時白世寶拱了拱手，和藍心兒同時說道：「保重（保重）！」
白世寶在身旁也是一驚，只聽藍心兒說道：「藍心兒有幸能投在兩位恩師的門下，心存感激，無以報答，只是白世寶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撇下他不管，求師父師母開恩，放他一條去路，我日後定當做牛做馬，認真學道，不辜負師父、師母的恩澤……」
「真沒口福，給你喝了也算是浪費！」廖老太向齊連山翻了個白眼，將小罈子遞給藍心兒說道：「
藍心兒見廖老太來了興趣，朝白世寶笑了笑，將小罈子倒扣在地上，打開壇塞，嘴上念了咒術，然後用手在瓶底一拍，「嘭」地一聲，從小罈子里磕出一隻土灰色的癩蛤蟆。
俗話說：打仗靠雙腳，吃飯靠雙手。
「真的假的？」
「下手人都是練家子，鬥法布陣不行，鬥毆綁人卻是能手……」
只是……
此次之別，有如一曲幽怨，後會無期！
就在眾人驚奇間，這蛤蟆兩撇須胡上下擺動，像是探著周圍的氣味，然後突然間，將身後數百隻眼睛盡數閉上，抬著頭原地一挺，打了個滾兒，露出白白的肚皮，蹬開兩條小腿，竟轉著圈噴出尿來……
一人驚訝道：「你說的當真？」
頃刻間，那蟾背變得越來越紅，背上疙疙瘩瘩的凸起來許多膿包，膿包像是氣泡一樣，越鼓越大，眨眼間，膿包破裂，有如眼皮睜開一樣，竟有密密麻麻的無數隻眼睛緩緩睜開，向四面八方觀瞧，看上去駭人頭皮發麻。
……
廖老太聽得好奇，用手推搡著齊連山，說道：「死老頭子，我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沒聽說過有這種東西！」
廖老太瞧了瞧齊連山，捂著嘴巴笑道：「看吧！要飯的還嫌餿，你這飯給他吃的浪費。」
「師母別急，這蟾蠱有個『開眼』的法門，在它沒『開眼』時和田間地頭裡的尋常蛤蟆無異，但是開眼后可就厲害了……」
藍心兒用手揉了揉眼睛，抿著嘴笑道：「你要去哪裡？」
白世寶又回頭瞧了瞧齊連山和廖老太，
白世寶走到門口，聽見藍心兒喊他，回頭一看，藍心兒正向他走過來，站在他面前，從耳朵上卸下一個耳墜，塞到自己手上，眼睛有些微紅，說道：「這是以前答應過你的報酬，這個耳墜你拿好，別弄丟了，以後再見面時，我找你贖回來……」
「一百隻眼睛？」
「秦二爺，我馬三什麼時候騙過你？你跟我去一看便知，李五大哥還在棺材里躺著呢！」
「是的！這蟾是世間少有之物，蟾背上長有百隻蟾眼，通過蟾唇上頜的兩撇須鬍子來釋放毒氣，這雖說不是什麼厲害的蟲蠱，卻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我師姐垂涎已久，我將這毒蟾孝敬兩位，就當是用來換白世寶的兩條胳膊如何？」
「……」白世寶點頭笑了笑，轉身推門而出，藉著暗月光芒，向鎮中走去。
「尿了尿了！」
白世寶心裏正捉摸著，走到一處街角，突然看見兩個黑影在街尾急走，便躲在暗處，這二人的對話傳到耳朵里。
轟！
藍心兒見這東西哄得這兩人直開心，接過小罈子啪地一聲摔在地上，然後撿起一塊碎壇片，抵在自己喉嚨上……
藍心兒心裏像是有苦說不出來，看著白世寶點了點頭，險些要哭了出來，強作笑臉地說道：「上次你救了我，這次我們扯平了……」
藍心兒咬破了手指，滴了一滴指血在蟾背上，口中念咒。
「青春美容，你懂什麼？」廖老太瞪了一眼齊連山，聞了聞罈子裏面一股怪味撲鼻，想了想，用手捏著鼻子，仰脖就喝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