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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一萬兩雪花銀

第052章 一萬兩雪花銀

「沒錯,我在戲樓里聽過水滸傳,裏面卻有個神行太保的戴宗,學了個道法,將甲馬附在腿上,可以神行百里,死後做了陰間的靈聰,不知和你這卷中記錄的可是同一人?」
燕子飛伸出來五根手指說道:「實在不容易,『旱道夾銀』這門功夫,從小便得苦練,先是些小豆、雞蛋之類的,後來變成土豆、茄子、地瓜,再練得日子久了,就可以換成雪花白銀兒;不簡單啊!十兩一錠的銀子,我才夾帶了五錠!」
「能藏多少?」
燕子飛帶著白世寶走出關帝廟,揮手將廟門一關,用手指在門縫中輕輕一挑,只聽到啪的一聲,廟門橫杆從裏面卡住,門便鎖上了。
「戴宗?」
燕子飛開門見山,問道:「兄弟未說,那曲娥姑娘被何人所害?」
「我?」
燕子飛咬著牙,攥了攥拳頭,兇狠道:「這個老豬狗,竟然殘害我恩人,我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燕子飛一愣,說道:「兄弟有所不知,這位張瞎子並非是個真神,而是個假道士……」
白世寶驚呆了,那麼短短几句話的功夫,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我懷中的捲軸看了一遍,速度之快,真是令人咋舌。
燕子飛瞧了瞧白世寶說道:「我的家底抖出來了,兄弟是否也該亮亮相了?」
白世寶回道:「就是南山道觀中的那位『真神』!」
白世寶見燕子飛在這廟中好似主人一樣,來去自如,心中暗道奇怪。
誰讓他是江湖上聞名的飛賊呢!會這麼個功夫,也不足為奇!
白世寶驚道:「啊!那豈不是五十兩?」
白世寶倒吸了一口涼氣,渾身一緊,臉上有些發熱,問道:「何苦來的?」
墳墓之地,灶台之旁,多藏有餓鬼,見食而搶;其家人蒸饅,一籠火上烘,蒸熟揭鍋,即見饅頭自萎,逐漸皺縮;如碗大者,頃刻變小如胡桃,食之,味如麵筋,精華盡去,不解其故;乃不知餓鬼所搶食,在饅上用硃筆點之,便可勝鬼抓饅頭也;此名曰:鬼饅頭。——摘自《無字天書》通陰八卷。
燕子飛聽得詫異,連連嘆道:「難怪她家中早已人去人空!」
「你怎麼會有這張字條?」
……
燕子飛笑了笑,說道:「這倒不算什麼,關鍵是在於鍊氣,學會閉氣才好,否則到了官兵面前,泄了氣,可就除了洋相……」
「什麼法子?」
燕子飛搖了搖頭,用手在耳邊又是一掃,將手上的銅條有變沒了。
燕子飛一愣,問道:「女鬼?」
講的就是賊偷的門道兒,失手被抓不丟(輩)分兒,若果是看走了眼兒,傳出去可就失了面子。可見看人識面的眼力比盜物的手法更重要,所以「眼尖手快」這詞兒,眼尖排在首位。
白世寶一驚,急忙摸了摸身上的捲軸,疑惑地問道:「兄弟什麼時候看過我這個捲軸?」
白世寶接過後,墊在屁股下面,二人席地而坐。
白世寶點了點頭。
燕子飛抬頭看了看身旁的武公像,說道:「我燕子飛居無定所,幸得武公神佑,讓我在各地的關帝廟中有個落腳之地……」說罷后,燕子飛低頭嘆道:「只恨不知恩人被陷害,沒能搭救,死後也沒能見上一面……」
「你要殺了那假道士?」
燕子飛笑了笑,沒在多言,拉著白世寶往天寧鎮中走去。
燕子飛驚道:「天下果然有這種奇門之法,真是佩服!」
「不錯!手是兩扇『暗門』,要練的開合自如,『六道』便是身上的六個孔,可在孔中藏物……」
「百姓聽說南山道觀有位『真神』,便不再這裏拜『武神』了……」燕子飛抄起一個蒲團,遞給白世寶。
燕子飛笑道:「放心!不必爬窗上樑,我自有辦法讓你光明正大的走門!」說著用手指在耳邊一掃,手指夾出來一個銅條兒,對白世寶說道:「用這東西可叫你來去自由……」
老北京有句俗話:寧失一手,不丟一眼。
燕子飛站起身來,說道:「好,就按你的計劃行事,讓他們人才兩空!今晚隨我去拿銀子!」
白世寶看的驚奇,這燕子飛手法快如閃電,完全沒看清在哪裡變出來的,頓時驚道:「真是厲害,憑空移物,難不成兄弟也會道法?」
敢情白世寶身上這點東西,早被那人看的「通透」,打了一個照面兒,順手就將那張字條從白世寶懷中拈了去,能有這麼一手「沾衣順物」的功夫,這人不是燕子飛,還能是誰?
燕子飛笑道:「初次見面,為你指路的時候……」
白世寶心說,天底下哪裡還有這人去不了的地方?
白世寶稍作回神,問道:「兄弟說的是哪個名字?」
燕子飛將褂子一裹,瘦得像是枯樹,邁著兩條細長的腿,帶著白世寶往山下走去。
燕子飛眼睛向四周瞧了瞧,伸手向白世寶一請,說道:「這位兄弟,借一步說話……」
「六道兩門?」
「這女鬼姓曲名娥,是這天寧鎮的人,一年前遭人凌辱,懸樑自盡,死後怨氣吞喉不散,三魂無歸,化成厲鬼躲在夜菩寺中尋人相助……」
燕子飛突然向白世寶問道:「對了兄弟,我瞧見你懷中那捲名冊上怎麼有個名字很熟悉?」
燕子飛用手指慢慢的在耳朵里掏了掏,將銅條拽了出來,笑道:「見笑了,練我這身燕子功,除了一個『快』字,還要開『六道兩門』!」
白世寶聽后算是明白了,心想今兒算是開了眼兒,能跟著聞名江湖的大盜燕子飛一起盜財,興奮的有些心急,便催促道:「為何還要等到晚上?你的手法白日里都是神出鬼沒,剛才將我懷中的字條拿走時,我絲毫沒有查到!」
白世寶看的出神,猜不到原因。
白世寶又補充道:「只是這個法子需要用錢來當誘餌兒,和曲娥商議后,這才到這關帝廟來尋你!」
白世寶笑道:「比起兄弟這一身『硬功夫』,還是差的太多。」
白世寶跟在燕子飛的身後走到廟中。
白世寶從懷中掏出一沓符咒來說道:「實不相瞞,我是陰陽道派的弟子,憑藉法術遊走于陰陽兩界,替人鬼傳話,出馬走陰,治陰宅集要,看陽宅集成,算是半個道士……」
燕子飛搖頭道:「俗話說:偷黑不偷白,偷風不偷月,偷雨不偷雪;白天會很乍眼,容易暴露行蹤,我一人倒是無礙,只是你不好藏身!」
白世寶心想這燕子飛果真是奇人,我就這點家底就沒必要掖著藏著了。
白世寶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拱了拱手說道:「有勞兄弟破費了!」
「一萬兩……」
白世寶說道:「如今那曲娥有仇難報,有怨難訴,躲在夜菩寺里見不得光,我將這事攬在身上,已經想了個法子幫她報仇……」
白世寶突然面露羞愧之色,說道:「老實說,登樓上高我腿軟,爬牆盜洞我不行……」
白世寶拱手說道:「在下白世寶,受一女鬼的委託前來尋你相助。」
白世寶張大了嘴巴,算是開了眼,原來各行都有自己的「門道」……
白世寶笑道:「這有何難?今晚可隨我到夜菩寺,和她見上一見!」
燕子飛笑道:「若是犯了事,官兵逮個正著,被脫得光光的,銀子還不露了相兒?只好藏在『旱道』里!」說罷,燕子飛用手指了指下面。
「我來這鎮中已有數日,打探到那個假道士和縣長密謀詐騙百姓錢財,足足藏了一萬兩雪花銀,今晚我們去縣長家裡『摸』些錢財,狠狠盜他一筆!」
「還是按照我的方法,將他錢財散盡后,再讓曲娥親自取了他的狗命,才能平消胸中的怨氣……」
燕子飛看了看天色尚早,便拉著白世寶說道:「我和兄弟聊得投緣,現在天色還早,莫不如我們去喝上一杯,待天黑時再去動身……」
這座關帝廟只有一個正殿,兩側便是庫房和看廟人的寢屋,如今都被上了鎖,空無一人,顯得冷冷清清。殿堂正中供奉著一尊武公法像,高有八尺,塑工古樣,看來年代久遠;法像腳下凌雲扶托,身旁祥雲縈繞,面露猙獰,單手結印,另手持有純青關公刀,威嚴聳立。
白世寶問道:「去哪裡拿銀子?」
燕子飛擺了擺兩條枯樹枝似的胳膊,說道:「不成!恩人大仇未報,我怎麼有臉去見她?等事情辦妥了,我提著那假道士的狗頭,親自到夜菩寺為恩人拜祭!」
燕子飛用兩根手指夾著那張字條,在白世寶面前一抖,像是變了個戲法似的,忽地憑空消失了。
燕子飛笑了笑,說道:「干我們這行,無需存錢藏銀,銀子隨身攜帶會招惹禍端,我燕子飛想要銀子,哪裡還取不到?」
白世寶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卻不知,不過世間名字相重的卻有很多,或許這隻是重名而已。」
白世寶一怔,將捲軸展開,發現第三位名字記錄的正是「戴宗」二字。
燕子飛說道:「戴宗!」
白世寶湊了湊身,在那燕子飛耳邊低語了一番,燕子飛點頭會意。
燕子飛問道:「你的意思?」
二人只待天黑……
白世寶心裏咯噔一下,活了這麼久,沒見過這麼多錢。
白世寶心想:那曲娥一口怨氣難消,若不親自宰了他,恐怕不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