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牢獄與鬼井
他救我，必然是有求於我！不過他卻低估了我燕子飛的本事，我可是和白世寶兄弟從陰曹鬼牢里逃出來的人！我只是還沒來得及打探到眾兄弟的下落，否則我早就飛身逃走了！
馬五爺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睜開眼睛就是在這了！」
想罷，燕子飛打定了主意。
紫禁城西北角，英華殿後的一處枯井中。白世寶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是光緒皇帝的側妃，他他拉氏，鑲紅旗人，當時禮部左侍郎長敘的女兒！聽說八國聯軍進京時，老佛爺挾持光緒帝慌忙出逃，珍妃投井自殺了！」白世寶說罷后，心裏暗道奇怪：「莫非我們回到了京城？而且身在皇宮裡？」
柳督辦說明了來意。
「這靈位上面沒有一點塵土，而且這些蠟燭頭散落遍地都是，可能是有人專門來這裏供奉！」
臉生，不熟！
齊福來趴在江督察長耳旁悄聲說道：「他便是大名鼎鼎的燕子飛李三！」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有人端著蠟燭，從遠處跑過來喊道：「馬五爺！這洞像是個迷宮！我走了半個小時就遇到了好多岔路，若不是刻了記號，怕是找不回來了！」
白世寶心中暗道：這裏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蠟燭頭？
柳督辦引薦道：「齊所長，這次難得有天津英捕房的江督察長賞光，來看看我們的情況，我請他來，是想讓他按照西牢的辦法指點我們改進工作。」
「馬五爺？」
齊福來聽后驚訝道：「久聞江督察長大名，真是如雷貫耳，今日一見，實乃三生有幸！參觀后，還望江督察長能
白世寶點了點頭，斷言道：「這枯井裡肯定還有其他人！」
江督察長笑著點了點頭。
說到這裏，這位穿官服的人，又嘆氣道：「這裏如同陰曹鬼門關，但凡進來了，不死也得被脫一層皮，一副三十斤重的腳鐐手銬，就讓你吃盡了苦頭！一旦等你受不了了，就會花錢委託官兵往外面捎信，讓親人們稍錢來打點，估計你家有多少財產都要丟在這裏，被瓜分乾淨！剩下那些榨不出油水的窮犯人，可就倒霉了，戴上刑具二十四小時關押，一點也不會客氣，牢役們還要用他們來警戒其他犯人！」
馬五爺低頭不語，心裏暗道：「珍妃的靈位怎麼會被供奉在這裏？」
白世寶走上前來說道：「馬五爺！你瞧這靈位，不覺得有些怪異嗎？」
這時，柳督辦落在後面，悄悄地將手裡的一個小布包扔進監牢里。燕子飛見這個小包落在他腳邊，便急忙用腳踩住。
「珍妃？」
江督察長努了努嘴，向齊福來說道：「走吧！我們再去前面看看！」
這人點了點頭。
又在牢中找了幾個小時，眼瞧著天色漸漸初亮，燕子飛無奈之下，只好翻身上牆，人不知鬼不覺地「飛」出了監獄。
一個穿了身灰色西服，扎著棕紅領帶，腳上穿著橙黃的鋥亮皮鞋，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禮帽，手中拄著一根拐杖，臉上戴著一副黑墨鏡，在身旁這位官員的陪同下，坐著汽車直駛到舊清「順天府監獄」的門口。
門衛看了看車
「您不知道，近年來的案件，都是和革命黨挂鉤的犯人，其他監獄都不敢收押，而這間『順天府監獄』是袁世凱欽點關押要犯的地方！我也沒有辦法調行改動，再加上獄官、禁卒們都知道，關的人越多，就越有利可圖，所以這個所長齊福來，親自向袁世凱要了這麼個艱巨的『任務』……」
齊所長立刻欠著身子在前面領路。
這時有人說道：「我聽說當年珍妃被幽禁在宮西二長街白字門內牢院里，有專門太監總管嚴加，怎麼會跑到這間枯井裡？」
汽車急促的剎車聲，車子開到監獄的門前，猛地停了下來。
「嗯！」
白世寶興奮地叫道。
三天後，上午。
眾人慌忙湊上前去，低頭一瞧，地上不知被誰擺了一塊牌位，上面寫道：恪順皇貴妃之位。
一輛汽車在街道上飛快地駛過，車內後座上正坐著兩人，其中一人穿著一件官服，是位官員。
「勞煩柳兄幫我介紹下監獄的情況！」
燕子飛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
「現在京城的監獄都是舊清遺留下來的，簡單改造而成，我們要去的這間監獄，前身是舊清『順天府監獄』，舊清時關押的都是皇室成員、京師滿人，內務府旗人，太監和八旗軍人，算是個特殊的牢兒；現在這所監獄的所長叫做齊福來……」
馬五爺突然驚道：「難不成這就是袁世凱說的『鬼井』？他說過要將我們丟在這裏喂鬼
更有人說道：「別瞎說！珍妃當年可是被囚禁在侍從下人居住的地方，屋門從外面倒鎖著，吃飯洗臉均由下人從一扇活窗里端進去，看守她的一位老太監閑來無事就代表老佛爺對它進行訓斥，訓斥時間都是在午飯時進行，老太監指著珍妃的鼻子列數罪狀，珍妃還得跪著聽訓，訓斥完還得磕頭謝恩吶……」
ЖЖЖ
同一時間。
「是個重犯！」
等他們的腳步聲遠了，燕子飛這才挪動屁股，轉了個身，背朝外，打開小包低頭一瞧，竟然是一張小紙條包住三把鑰匙，紙上歪歪斜斜地寫了一行小字：
隨後，齊福來帶著柳督辦和江督察長參觀監牢。
人知生死，冥書在冊，生辰八字，記錄無缺；幼年童子，病秧告急，可焚香奏請，焚紙燒錢，擇黃紙朱墨，抄寫八字，路口燒化；鬼魅拾財，願為替身，借鬼之身，轉換病魔；此名曰：換童子。——摘自《無字天書》通陰八卷。
不過……先甭管這人是誰，既然他在暗中幫我，相信是同道中人，既然給了這個條件，莫不如我出去探探風，打探下白世寶和馬五爺的下落！
燕子飛聽見后，抬頭向牢門外一瞧，和江督察長打了個照面。
這人正是燕飛子。
只是這人是誰？我不認識他，他為何要救我？
「來時被灌了麻藥，昨晚剛剛蘇醒！」
「白兄弟，你可醒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正看著自己微笑。
江督察長咳嗽了一下，然後故意撥響了牢門上的那把大鎖頭，回頭對陪在身旁的齊福來說道：「在我們巡捕房
白世寶感覺頭昏腦漲，不記得先前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這是在哪裡。
身旁這人聽后頓了頓嗓子，問道：「我要找的那人現在如何？」
馬五爺端著一截蠟燭說道：「我們這夥人還真是小鬼不收，閻王不待見，撿了條活命！」
二十分鐘后。
砰砰砰！
監獄所長齊福來拱手歉道：「不知柳督辦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說罷，眾人趴在地上一通亂摸，果真又摸到了三五根蠟燭頭，相互對著火，點燃起來，頓時火光通明。
「哦？」
「走！我們來都來了，就算是陰曹地府我們賞賞光，觀瞧觀瞧！」馬五爺將白世寶扶起身，眾人藉著蠟燭的火光探步往前走。這時馬五爺喊道：「手上的蠟燭快燒滅了，大家低頭再找找，看看地上還有沒有蠟燭……」
「江督察長說的是，這裏的設備的確有些陳舊，上面不撥款，這裏只能是先湊合著用，不像租界里的西牢，設備好的沒得說，以後要是有機會，可一定讓我們也去參觀參觀……」身在一旁的柳督辦，故意將江督察長的頭銜當著燕子飛的面，喊了出來。
白世寶向周圍望了望，黑暗暗的牆壁，身下的沙土陰冷潮濕，便問道：「我們這是在哪裡？」
燕子飛知道是這位江督察長暗中搭救，撕碎了小紙條，塞進嘴巴里一邊嚼一邊想：
這時身旁的人陸陸續續地蘇醒過來，東張西望，不知所措。白世寶在人群中掃了一遍，驚問道：「怎麼不見燕子飛兄弟？」
這位身穿官服的人
「怪了！怎麼不見白世寶、馬五爺和眾人的身影！」
周圍一片漆黑，只有一截微弱的燭光閃耀著。
這時有人叫道：「快來瞧，這裡有個牌位！」
……
「怪異？」
吱！
第二天後半夜，燕子飛乘人不備，打開腳鐐手銬，然後聽著沒有牢役前來巡看的腳步聲，便悄悄打開了牢門，彎著腰在監獄中找了好一陣！
白世寶驚道：「這不是珍妃的靈位嗎？」
馬五爺搖頭說道：「我醒來時就見到我們這三十多人，少了好多兄弟，不知道他們身在何處！」
馬五爺驚道：「你是意思是……」
「柳兄不是管著京城所有監獄嗎？怎麼在這間獄里關了這麼犯人？」
「三天後京城長樂坊二樓見，看完吃掉。」
江督察長將身子湊近了牢門，摘下墨鏡往牢里仔細瞧了瞧，只見角落裡正坐著一個上了腳鐐手銬的人，正聳拉著腦袋，默不作聲。
聽到汽車聲，監獄的看守所長齊福來也長奔上前，等汽車停穩后，便彎著腰拉開車門，這時車裡的二人都下了車。
當他們走到一個單間門口時，江督察長問道：「這號里怎麼只關了一個人？」
「這監牢中有老監四座，每座有五間房子，都有牢役們持槍把守！牢役們每天只開當中那間的天窗來透氣透光，其他四間房子都不開窗，裏面關押著二三百個犯人；每到晚上，牢門落鎖，直到天亮才開，那些犯人吃喝拉撒睡全在裏面，氣味極其難聞；一到了冬天，那些家窮的犯人沒有被褥，就光著身板睡在冰涼的地上，沒熬到深更半夜，人被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