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想要揀漏，運氣才是關鍵
「德叔，你現在沒話說了吧。」
「啊，原來是他，難怪……」
錢老聞聲，立時抬頭看向了王觀，驚奇道：「你是怎麼發現蟾口珠子有古怪的？」
「什麼！」
到了最後，俞飛白幾乎是吼起來了。
頓時，眾人恍然大悟，又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發現俞飛白話偏了，錢老頓時皺眉道：「說重點。」
「這個，又是我的功勞。」
這樣逆天的運氣，怎麼不叫人嫉妒啊？
這時，輪到高德全苦笑起來，有點兒慚愧道：「我也沒覺得有什麼異覺，就斷定是明中期的東西，文人用的擺件，取蟾宮折桂的寓意。」
這下子，其他人都不淡定了。雖說，王觀得了這樣的寶貝，大家嘴上沒說什麼，實際上心裏，多少有些羡慕的。
「關係大了。」俞飛白叫道：「三足金蟾的造型，就是金蟾含珠。這珠子，就是金蟾口裡含著的那個。」
「這倒也沒有什麼錯。」錢老點頭道：「不過，這和珠子有什麼關係？
這個時候，誰還能神態自若？
「這個……」
「那不同。」錢老搖頭道：「當年，我見過一張古畫，用了一葉障目的手法，把畫上關鍵的地方做假掩藏起來，讓人看了覺得是贗品。後來，被一位大收藏家識破了。這種以假掩真的隱藏障眼法，就是那位大藏家告訴我的。」
就在王觀準備解釋之時，俞飛白搶著說道：「讓我來說，事情的經過，我最清楚不過了，這是我永遠的痛，簡直要刻骨銘心。」
「為什麼珠子拿出來，紫光就消失不見了？紫光又是怎麼形成的？此外，珠子放進水中，沒有人去碰觸，它為什麼會自動旋轉？古代的匠師，以珠子紋理微雕圖案之時，又是怎麼把握水中的折射度的？等等原因，都需要我們去研究，考證。」
「比如說，這枚紫檀陰沉木珠。」
「意外，意外。」王觀笑道：「再說了，以前，錢老也不是也見識過障眼法嗎，想必得到的寶貝也不差
不過，無論是錢老，還是方明升、高德全，錢財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成為數字了，心裏再羡慕王觀，也沒有什麼嫉妒心。
「剛才，我是在說笑，活躍氣氛而已。說起來，我也是被嫉妒心蒙了眼睛。」
俞飛白嘀咕道：「我早就說過了，想要揀漏，運氣才是關鍵。你卻教訓我，說什麼運氣再好，眼力不行也枉然。可是，事實卻恰好相反。」
其實，錢老還有半句話沒說，這樣的寶物，恐怕王觀也買不起。
說話之間，錢老把水中的珠子拿出來，輕輕擦去水漬，珠子表面就恢復了暗紫的顏色，沒有在水中時候那樣鮮亮絢麗了。
王觀才想說，又被俞飛白搶先了，只見他激動叫道：「昨天，我和他去逛街，告訴他石中藏玉的障眼法，然後他一時手癢，就把金蟾給破開，拿出珠子放在水時泡洗。接著，你們都看到了，他又揀了件稀世之寶。」
「所以說，飛白，枉你讀的十幾
「重點是，他們把東西拿回來，讓我鑒定。」
俞飛白的表情，非常的誇張，好像是沉寂于痛苦的回憶，以哀嘆的語氣道：「然後，他在古玩店裡亂翻，發現了一個造型比較罕見的三足金蟾。東西是泥塑的，店主不識貨，出價一千塊，被我們砍到兩百塊，就成交了。」
高德全搖了搖頭，無話可說了。
「玩即學，學亦玩，這就是王先生的境界。」錢老噓唏道：「這種境界，我是做不到了。不過，我也不強求你們能夠做到，只是希望你們學習王先生這種邊玩邊學的態度。不要太過注重文物的價值，而是更多的了解文物蘊含的文化意義。」
甚至，胸襟廣闊，心境平和的錢老，腦中也掠過這個的念頭。想當年，他年輕的時候，怎麼沒有碰上這樣的好事。
「話說那天，我買玉帶，叫王觀幫忙
「說出來，你們應該也知道。」錢老微微一笑，臉上充滿了崇敬之色：「他就是京城第一玩家，大收藏家，大學者，王世襄。」
錢老輕笑讚許道：「王觀，這件事情，你的態度就比較端正。得到寶貝之後，沒有急於宣揚誇耀，而是潛心研究了一個晚上。」
「呃……」
「那位大藏家是誰？」王觀十分好奇，如果不是他有特殊能力，根本不可能識破這種神鬼莫測的隱藏手法。然而現在卻聽說，有這麼一個人物，只靠眼光與經驗，就識破了障眼法，不得不讓他心生敬佩之情。
可是，聽說這東西是王觀，花兩百塊錢買的，簡直跟白揀的一樣。
「竟然是這樣。」
「真的只是運氣。」王觀謙虛笑道，這個時候，也只能這樣說了。
「王觀，你說，是怎麼得到這珠子的。」錢老十分的好奇道：「這樣的寶貝，一般人肯定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對於王世襄，王觀也不陌生，因為他床頭邊上，擱著的
俞飛白也有些不好意思，同時居然理直氣壯道：「不過，這都怪王觀。他已經第三次揀漏了，而且，揀的漏，一次比一次珍貴。現在，更加離譜了，竟然連紫檀陰沉木珠這樣奇妙的寶貝也是揀漏得來的。最重要的是，還是當著我的面，花兩百塊錢買的，兩百塊啊！」
錢老感嘆道：「他使井市的雕蟲小技登上了大雅之堂，潛心發掘瀕臨失傳的冷門學問，不僅填補了中國工藝史上一段長時間的空白，更為現在的藏家與研究者，提供了一本不可或缺的參考手冊。」
「你們知不知道，我現在多麼的悔恨啊，明知道金蟾是財富的象徵，居然眼睜睜的看著它被王觀拿走了。」俞飛白時而情緒激動，時而垂頭喪氣道：「早知道，我應該和他競價的……」
「王先生不但能玩，也能寫，他玩物並研物，玩出了文化，甚至玩出了一門世紀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