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讓人看了笑話
然而，出於慎重之心，王觀還是悄悄地釋放出寶氣，凝神看了眼字帖，發現字帖果然死氣沉沉的，就像是普通木頭一樣，沒有絲毫反應。
俞飛白笑道：「也正是這個原因，所以現在才會有人說，蘇東坡的書法其實不怎麼樣。只不過是世人愛屋及烏，才無限吹捧他而已。」
說話之間，馮老突然伸手拿起桌面上的字帖，猛地一撕。
「這是極不合理的地方，在古代沒有哪個手藝人會這樣做。只有現代的人，貪圖方便，才會這樣偷工減料。」
此時，馮老也緩了過來，擺手道：「我雖然老眼昏花，被人矇騙了一時，但是還沒有徹底的老糊塗。兩位小哥已經說得非常清楚，是真是假，我也能夠判斷得出來。」
一時之間，書房安靜下來。
王現也皺起了眉頭，心裏自然有些生氣。可是，在任老面前，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好淡聲說道：「這話也對。不過，現在市面上的那些鑒定機構，實力良莠不齊，不怎麼規範。有些甚至乾脆明碼標價，給多少錢，就給你開一張證書。」
有人搭腔，俞飛白更是興緻勃勃道：「第一，就是筆畫舒展。第二，就是字跡輕重錯落。第三，則是字體大小懸殊。統籌這三點，整體觀看蘇東坡的字帖，應該給人視覺上極強的衝擊力。就好像是在看一幅圖畫，錯落有致，極具韻律感。」
「丁洋，住口。」任老斥道，臉色一沉，感覺自己這個徒弟，真是在國外待久了，根本
「那些，抨擊蘇東坡書法，如黑熊當道、石下蛤蟆、墨豬之類的評價，都是非常膚淺的見解。就好比這張字帖，以為把筆蘸濃了墨汁，把字體寫大一些，扁平一些，就是蘇東坡的字了？真是荒謬可笑。」
說到這裏，俞飛白不屑道：「其實，我覺得他們純粹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自己沒有這個本事，就羡慕嫉妒恨，把蘇東坡書法的優點全部忽略，將不足的地方無限擴大。」
勸了馮老幾句，任老又轉頭道：「你判斷，這不是蘇東坡的書法，有什麼依據？」
這個時候，任老點頭贊同道：「我的作品，也時常請人裝裱。據裝裱的師傅說，每裱一幅書畫，最起碼要經過幾十道工序。所以，每卷書畫也有些分量，不會這樣的輕、薄。」
沉默片刻之後，丁洋忽然開口道：「馮老，其實你也不必太過傷心。畢竟，這些都是他們兩個的片面之詞。我覺得偏聽則暗，兼聽則明，也不能總是聽他們的。不如拿到一些專門的鑒定機構，請專家鑒定過了，才能夠證實字帖的真偽。」
看出王觀的心思，馮老強笑了下，滿不在乎道：「年輕人，你放心吧，老頭子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還能撐得住。」
要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自己的罪過就大了。
這樣話，怎麼能夠當眾說出來。雖然丁洋說的是人之常情，但是絕對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這不僅是對王觀與俞
與此同時，馮老低頭打量了下，就苦笑道：「果然是假的。」
「撲哧！」
不過，事到如今，王觀也不能退讓，不然就顯得太過明顯了。
「咳……」
「馮老弟，你衝動了。」
「所以，要鑒定東西的話，最好是找一些口碑好，較有信譽的拍賣行，就說要拿這東西拍賣，他們肯定會幫你鑒定的。」
「小夥子，不要有什麼顧忌，有什麼就說什麼。」馮老聲音苦澀道：「再說了，無非是三萬塊而已，我還能夠承受，就當是做一回善事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任老沒接這個話茬，反而責怪道：「好好的一幅字帖，你怎麼把它給撕了。」
「你……」
「馮老弟，你……沒事吧。」任老十分吃驚，也有幾分緊張。
「沒錯。」
「年輕人，你繼續往下說。」
「古代的書畫裝裱，那是十分講究的一門手藝。裝裱的尺寸，也有嚴格的規定。這些也不必多提，單單說裝裱的材料吧。有綾羅綢緞等等，再不濟，也要用質量上乘的紙，把畫心裱起來，顯得厚重大氣。」
這時，任老輕聲勸道：「馮老弟，你說過的，難得糊塗啊。」
真的只是三萬塊么？不僅是王觀，其他人也有同樣的想法。畢竟，看馮老難受的模樣，就知道他有些言不由衷。
「唉……」
「怎麼精妙？」王觀適時問道。
「在我看來……」
剎那，王觀終於徹底的死心了，
但是，沒人開口揭穿，馮老已經很受傷了，沒有必要再往人家傷口撒一把鹽。
「沒有辦法，蘇東坡身上的巨大光環，就好像太陽一樣，耀得人睜不開眼睛了。」
如果聽了實話，急怒攻心……
把話說完，王觀就不再開口。事情已經十分明白，東西就是假得不能再假的贗品。至於別人信不信，那就與他無關了。
「但是，已經知道了真相，就不能再糊塗下去了。」馮老嘆聲道：「如果，還抱著一點希望不放，我晚上肯定睡不著。不如打消我的念頭，才能踏實下來。」
「唉……」
說話之間，齊慶國猛地眨眼，示意俞飛白說得委婉一些。
「任兄，你放心，我沒事。」馮老搖頭，嘆笑道：「可憐我已經過了古稀之年，只因一時的貪心，最終晚節不保，讓人看了笑話。」
「可惜，在這張陳情表帖之中，不要說細節了，就是整體的感覺，我也看不到絲毫的蘇字特點。」俞飛白搖頭道，斷然肯定，這絕對不是真跡。
俞飛白心領神會，一伸手把王觀拉了出來，同時說道：「不過，王觀的眼力，比我高明多了，他應該能夠看得出來。」
「那我就說了。」王觀有些無奈，輕聲道：「其實，要區分字帖的新與舊，非常的簡單，只要裝裱的材料就知道了。」
這時，齊慶國在旁邊問道：「那麼，有沒有可能是老仿的？」
所以，儘管聽到了馮老的請求，王觀還是很猶豫，絞盡腦汁，不知道怎麼才能把話說得婉轉而不刺激到馮老。
俞飛白聞聲，怒形於色。
此時，馮老長長嘆氣，臉上說不出的落寞，表情失望之極。
與此同時，想到蜀都的裝裱大師黃老，王觀急忙補充道：「當然，那是不專業的裝裱工，才會這樣敷衍了事。真正的裝裱師傅，可是會按照你的要求，精心的裝裱，盡善盡美。」
俞飛白遲疑了下，慢慢的列數起來：「雖然說，這些字體用墨濃重，顯得肥厚豐腴，仿的就是蘇東坡的字。可是，仿得很沒有水平。如果是十分制的話，最多能打兩分。」
在眾人的驚愣中，字帖被撕成了兩半。
這時，王觀把字帖提起來，指著幾個洞眼道：「你們看，這些破爛的地方，不僅是多此一舉，更是最明顯的破綻。不僅畫心的紙，很薄。還可以看到，裝裱的材料，只是隨意的糊了一層而已。」
任老欲言又止，最後輕輕拍了拍馮老的手臂，也是十分的無奈。
「馮老弟……」
王觀忍不住瞪了俞飛白一眼，責怪他拿自己頂缸。俞飛白就當做沒有看見，悄無聲息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頭，好像能夠看出一朵花來。
俞飛白嗤笑道：「他們，根本不懂欣賞，也不了解蘇東坡書法的精妙絕倫之處。」
馮老聞聲，表情一沉，忍不住微微嘆氣。伸手就要把桌
也注意到馮老眼中，那一抹若隱若現的期待神色，王觀感覺壓力倍增，心裏已經把俞飛白罵了個狗血淋頭。
實際上，觀察了這麼久，就算沒用特殊能力，王觀也已經鑒定出字帖的真偽來了。他和俞飛白一樣，已經把字帖判了死刑。
「好了，所謂青菜蘿蔔，各有所愛。書法，也是這樣，環肥燕瘦，只是感觀不同而已。」王觀擺手道：「不要扯遠了，快說說看，這個陳情表帖的字跡，符合蘇東坡書法的特點嗎？」
「你狠……」
要是換成了其他年輕人，或者中年人，王觀也不會有太多的顧慮。然而，考慮到馮老的年紀，不知道他的身體健康情況，能不能經受得住這樣的刺激。
任老見狀，雖然也為老朋友難受，但是卻阻止了他的動作，輕聲道：「馮老弟，別急，聽他怎麼說。況且，就算不是蘇東坡真跡，也有可能是後人仿的古物。」
「不用再看了。」
「當然有好幾個理由。」
「比如說，由於蘇東坡的書法給人第一直觀感就是豐腴。趙孟頫就評價蘇東坡的書法如黑熊當道，森然可怖。連蘇門弟子黃庭堅也認為蘇東坡的書法用墨過豐。所以，一些人經常揪住這點不放，大肆抨擊。」
俞飛白又低頭打量了下，吞吞吐吐道：「好像不太相同。」
「要說蘇東坡書法的精妙，我個人覺得，可以分為三點。」
王觀支了一招，又搖頭道：「但是說實在話，這東西確實不值得跑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