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聲名鵲起（4）
「推理？」
「所以說，如果發現佛像是一個完整無缺的模製作品，那麼肯定是現代贗品無疑，只有拼起來的才是對的。」說話之間，大掌柜十分肯定道：「不過，我這個何朝宗觀音像，無論是從哪個方面鑒定，都符合時代的標準。絕對不是現代贗品，更不是清代民國的仿品。」
「秦老，這東西多麼珍貴你又不是不清楚，叫我怎麼能不急。」大掌柜疾步走到桌前，把觀音像拿起來反覆打量，然後瞪著王觀道：「你說，東西妖在哪裡？明明很好呀，我怎麼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
「啊！」大掌柜傻眼了，急切道：「秦老，您可是鑒定大師呀，怎麼可能說不上來。」
大掌柜輕輕搖頭，耐心解釋道：「小兄弟，難道你不知道嗎，在古代的時候由於技術有限制，就算瓷塑佛像採取模製工藝，但是坯體脫模一般被分解為頭部、身體和底座三個部分完成。而且每個部分又被分別切割成前後兩個片塊，最後才把片塊拼接成一個完整的塑像。」
「很簡單。」
大掌柜心中一顫，有些哀求道：「秦老，就算是死，也要讓我知道理由啊。」
「白老，您說得太對了。」大掌柜一怔，然後喜出望外。
「秦老，是我嘴笨，您別往心裏去。」大掌柜急忙賠笑起來，然後珠珠子轉溜道：「秦老，不是我說，您該不會是先入為主了吧，聽信了小兄弟的話，所以才覺得東西不對。」
「阿德，也你來看下吧。」
「什麼話，
「廢話，又我不是專門玩瓷器的。」秦老瞪眼道：「你去拿個文玩核桃、牙角木雕之類的玩意給我看看，就知道我能不能說得透徹了。」
「哼，你玩雜項的，學得雜，更加難精通，說不定還不如我呢。」白老反駁起來。
「咦！」
一時之間，觀音像身上都是放大鏡，從頭到腳都沒有空余的地方。
「不好說，我也不知道對不對。」王觀皺眉道，不是他存心要賣關子，主要是這事真的十分蹊蹺，沒有根據的話，就算說出來也沒人相信。
「咦！」
一開始，田老眉頭皺得厲害，過了片刻就有些放鬆，可是幾分鐘之後，馬上又皺起來了，眉頭幾乎擰成了川字。到了最後，田老輕輕搖頭，與張老小聲探討兩句，就回頭叫道：「這東西似乎有些稀奇，大家都上來看看吧。」
「口說無憑，你有什麼證據？」大掌柜大聲質問起來。
「不可能……」一瞬間，大掌柜搖頭晃腦，下意識的反駁起來。
「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可以推理出來。」王觀說道，在知道正確答案的情況下，反過來推論過程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瞎扯，你現在又叫又吼的，是向人請教的態度么。」張老吹鬍子瞪眼，然後站了起來走到桌前，伸手示意
與此同時，高德全輕聲問道：「王觀，你到底看出什麼來了？」
「就是由於太複雜，讓你不能分心兼顧其他，所以鑒定瓷器就弱了點。」
一幫人感到一陣錯愕，王觀這話才沒說多久，不至於立刻遺忘了吧？這種事情，說輕了是見風使舵，說重了就是兩面三刀，很讓人瞧不起的。
「可是，我也沒說是現代贗品，或者清代民國仿品啊。」王觀說道，一臉無辜的表情。
不過，在大掌柜鄙視的目光下，王觀很快開口解釋道：「我只是說這東西有妖氣，非常的古怪而已。況且，我說的拼接，可不是指製作時候的連接，而是指老胎新釉。」
「張老，我是在笑小兄弟是不是一時糊塗了。」大掌柜拍拍胸口，心有餘悸道：「我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呢？沒有想到居然是這個……」
這時，不等大掌柜回答，旁邊就有個老人搖頭道：「你們都是犯了疑心病，我就不覺得東西有什麼不對的，反而感覺很不錯，是德化白瓷的精品。品相精美，不愧是大師作品。」
張老擺了擺手，然後轉頭問道：「王觀，你感覺觀音像哪裡不對？」
這時，張老拿起觀音像仔細地打量，反覆觀察幾分鐘，然後眉頭一皺，招手道：「老田，你也過來看一看。」
「什麼？」
有了張老的話，就好像有了尚方寶劍，王觀也沒有了顧慮，直言不諱道：「這個東西，我覺得好像是拼湊起來的。」
至於妖氣這個詞，也不是隨便能用的，它是泛指后仿品和作偽品，為了做舊而殘留下的色、澤、光。這種人為的假象，往往具有很大的迷惑性，所以稱為妖氣。
張老有什麼說什麼，也不怕白老更加生氣。畢竟十幾年的交情了，不可能因為幾句不中聽的話而翻臉。
與此同時，張老問道：「王觀，你這樣說，有什麼證據？」
「可是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秦老迷惑不解道：「問題是，到底哪裡不對，一時半會的我也說不上來。」
「小李，別急啊。」秦老急忙勸說起來。
「小李，你覺得我是那種容易被人左右的人嗎？」秦老有些不快。
在古玩行話之中，看不準，看不好，就是東西不對的意思，只不過礙於東西主人在場，所以說得比較委婉而已。
「你不是容易被人左右，而是多疑了。」
在高德全研究的時候，張老等人回到了座位，或是若有所思，或是皺眉苦想，或是胸有成竹，反正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同。
就在這時，大掌柜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什麼？」大掌柜驚心問道，最怕的就是這個可是。
「是……」大掌柜苦笑起來，沒膽子敢說不是。況且，他也想知道，王觀、張老等人，到底覺得觀音像哪裡不對。
所謂的老胎新釉，說白了就是將窯址撿到的廢品重新上釉，再入窯燒
頓時，大掌柜好像蔫了的茄子，垂頭喪氣的把觀音像放了下來。不過，他也沒有離開，就站在旁邊看著張老鑒賞。
張老饒有興趣道：「你怎麼推理？」
眾人一怔，若有所思。
「老白，不是我們疑神疑鬼，而是東西真的不對頭。」與此同時，張老皺眉道：「瓷器和古籍書畫不一樣，光看外表是看不出來什麼東西來的。」
「田老，我現在非常冷靜。」大掌柜大聲說道：「我只不過是在向他請教，想知道這東西到底哪裡不對而已。」
見此情形，大掌柜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好像聽取宣判的囚徒，很想知道最終結果，又害怕聽到不利的消息。這種提心弔膽的滋味，非常的難受，相當於一種煎熬。
對此，眾人自然覺得非常吃驚，所以田老連忙走了過去，小心從張老手中接過觀音像，然後極為慎重的端詳起來。
眾人一驚，都覺得十分奇怪。要知道以張老的鑒賞能力，應該很容易看出一件東西的真假來，根本沒有必要再叫別人了。現在叫人，說明張老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所以想找人參謀。
「說，有什麼不能說的。」張老大大咧咧道：「反正這裏又沒有什麼外人，你看出什麼就說什麼。你說是吧，小李？」
「這東西……怎麼說呢。」秦老左右看看，皺眉沉吟道：「工藝、造型、胎質、款印都對，符合何朝宗作品的特徵。可是……」
這個時候，王觀走到桌前，在觀音像上比劃道：
「小李，你笑什麼？」張老皺眉道。
「我不和你吵。」
「小李，你先冷靜下來，關心則亂，心急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田老皺眉道。
實際上，幾個老人都有些好奇，甚至心癢難耐，現在聽到這話，哪裡還坐得住，紛紛起身走來把桌子圍得水泄不通。之後，兩三人同時觀看觀音像，旁邊的人也沒有閑著，看到有空隙就伸手拿出放大鏡在觀音像身上比劃。
「諸位前輩，我這東西有什麼不對嗎？」大掌柜問道，恐怕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他的聲音已經發顫了。然而卻沒有人回應他，期間倒有一兩人老人想要說話，發現旁邊沒人開口，也狐疑的繼續保持沉默。
「能說嗎？」王觀小聲問道，畢竟大掌柜在這裏，讓他多少有些顧忌。說東西不對，已經讓大掌柜急得跳腳了，再當面分析，豈不是跟打臉差不多。
與此同時，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大掌柜整個人就像是炸了毛似的，跳腳道：「有妖氣？哪裡有妖氣了？我這個絕對是何朝宗的真品。」
就在高德全想要追問的時候，張老等人也看得差不多了，也把他叫了過去。適時，他只好放過王觀，帶著一肚子疑問走過去察看觀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