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坐擁寶山而不知
父親懵懂點頭，但是至少知道了，眼前這個大缸，絕對不是普通的東西。
一時之間，不僅是裘叔，就是父親也瞠目結舌起來。半晌之後，父親才皺眉道：「阿觀，就算你捨不得這酒，也不能亂說啊。」
王觀微笑道：「如果說，古代有透明玻璃缸，用平視的角度觀賞金魚，那麼金魚的變異方向又該是另外的形狀了。」
說話之間，裘叔走了。不過，二十多分鐘之後，裘叔卻帶著幾十號人，浩浩蕩蕩的湧進了王觀的家裡……
父親一聽，也有幾分意動。
「明代的東西？」父親驚詫道：「你怎麼知道的？」
「老王，不是我說服你，而是你自己想得通透。」裘叔笑道，人生在世，總是有許多的羈絆，誰也不能繞過去。
「等等，我去重新買個大缸來裝酒。」
「隨便了，反正混體制的，如果沒有人脈，也升不到多高的位置。」王觀隨意道，他現在可以是腰纏萬貫，說話自然很有底氣。
整個大缸上，繪有青花雲龍紋龍戲潮水的圖案。釉色青翠明亮，兩條青龍翱翔在飄動的祥雲之中，一派莊嚴，十分肅穆。
沒有料到會節外生枝，裘叔有些急了，連忙說道：「都說好了是兩百斤，現在只帶一百斤回去，領導肯定不會高興。」
「盛水只是功能之一。」王觀笑道：「不過，更多的時候是用來養金魚的。」
王觀還想勸說，可是父親卻不理他，徑直上前搬挪大缸。這個時候，大缸表
王觀娓娓而談，回頭一看，只見父親和裘叔一頭霧水，目光茫然的模樣，就知道他們根本就沒聽明白。
王觀隨口道：「裘叔，你不能拿現代的工藝來衡量古代。要知道這種體型龐大的大缸，在古代很難燒造出來的。因為大缸形體龐大，一座窯只能燒造一至兩個大缸，除工藝、火候的要求非常嚴格外，柴火消耗也十分巨大，所以只有官窯才有燒造的實力。其實，看缸身上的龍紋就清楚了，那是皇家的象徵，說明這是帝王才能夠使用的東西。」
「古人低頭看著盆缸里的金魚，覺得挺著大腦袋大眼睛大肚子的金魚，在水盆大缸中一擺一游的，動作舒緩，體態優美，非常的好看。所以不斷的培育，才把金魚養成現在的模樣。」
「沒問題。」裘叔狡黠道：「封缸酒嘛，存放了幾十年，濃縮一些十分正常。不過，你是不是也要給我一點做封口費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一切都是為了孩子的前途。適時，父親有些無奈嘆道：「老裘，又被你說服了。」
「這孩子，又在搞什麼？」
「呃……」
「我沒亂說。」
王觀微微的皺眉，這件事情他看在眼裡，心裏有些反感，但是看到父親已經答應下來了，他也不好直接反對，只好打了個折扣道：「爸，沒有必要把酒全部賣完，留一百斤，賣一百斤就可
裘叔立即沉默下來，他可不敢保證。良久之後，他才皺眉道：「賣酒，肯定不能保證他陞官；但是不賣酒，或許他以後都不能陞官了。」
白解釋了，王觀一嘆，無奈說道：「反正，你們只要知道，隆慶時期的瓷器青花顏色是明代中晚期各個時期之中，顏色最好看的一個就行了。」
開始的時候，父親和裘叔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幾分鐘過去了，兩人頓時驚詫起來，只見大缸上的灰屑全部擦乾淨了，顯現出了大缸的真正模樣。
「什麼好幾十年，至少五百年了。」王觀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個大缸應該是明代嘉靖、隆慶年間的東西。」
「怎麼不值。」
霎時，王觀愣住了，急忙走近過去打量，輕輕觸摸了下，就急忙叫道：「爸，你等等，讓我看清楚再說。」
王觀看了過去，忽然注意到大缸表層有暗青色的光澤浮現。
「什麼大官，我們祖上八代貧農，根正苗紅，當年還受到過表彰呢。」父親說道，也有些狐疑：「不過，這東西確實是你爺爺留下來的，好幾十年了，也算得上是古董吧。」
「裘叔，你有些想當然了。」
「養金魚？不對吧。」
「哦……」
「老王，你都答應下來了，可不能反悔啊。」
「什麼意思。」父親怔了下，馬上反應過來，指了指大缸，下意識地低聲道：「你是說，這口大缸是好東西？」
與此同時，裘叔鄭
「當然。」王觀用力點頭，手指輕輕在缸身上滑過，感受那種沉澱幾百年的光澤韻味，同時笑嘻嘻問道：「爸，我們祖上是不是什麼大官之類的，不然怎麼會有這樣一件傳家之寶。」
父親也是機關單位出身，自然明白裘叔沒有撒謊。
「爸……」
「怎麼了？」父親有些莫名其妙，也停下了動作。
王觀解釋道：「你查下資料就知道了，古代沒有透明的玻璃缸櫃，無論達官貴人，還是普通百姓，都是用不透明的盆缸養的金魚。知道金魚為什麼會變得大腦袋大眼睛的怪異模樣嗎？那是由於古代養金魚的時候，採取的是俯視角度在欣賞。」
「少了，差得太遠。」王觀搖頭笑道：「二十萬，就是一個零頭。沒有五百萬，別想把這口缸從我家裡帶走。」
這個時候，裘叔想到王觀的話，有些懷疑道：「一口缸而已，能值五百萬嗎？」
「老王，在領導看來，辦事不力，就是最大的過錯。」裘叔搖頭道：「我無所謂了，反正再干兩年就該光榮退休了，也不怕什麼責怪。但是王勘卻不同，他還很年輕，正是上升期，可不能在領導心裏留下壞印象。不然的話，會錯過許多機會的。」
「皇上用的東西，怪不得這麼值錢。」裘叔眼睛頓時閃亮起來。
「還有就是看青花釉色，那個時期的青花是用回青料，燒造出來之後
「看龍紋，以及青花的特點，就可以作出判斷。」王觀解釋道：「明代到了嘉靖、隆慶、萬曆時期，龍紋形式多樣，不過已經大不如前。畫工簡單草率，就和當時社會的政治、經濟衰退一樣，顯得蒼老、無力。」
「二十萬。」裘叔迷糊道，也隱隱約約感覺這口大缸的不凡。
適時，王觀仔細打量缸上的青花發色、龍紋圖案，好久之後才抬頭笑道：「裘叔，你剛才說那大老闆願意花多少錢買這缸酒？」
「賣！」父親一咬牙，點頭道：「扛走吧。」
在體制之內，提攜一個人容易，打壓一個人更加簡單。有的時候，可能就是由於一件普通的事情，或者一句無心的話，就得到領導的賞識，飛黃騰達。當然，也有可能由於同樣的原因而受到打壓，坐一輩子辦公室。
這時，裘叔聽了解釋，也沒說信，或者不信，只是低頭打量大缸，嘖聲道：「好東西啊，老王如果這東西是真的，你們家要發大財了。」
王觀沒有回答，只是飛快的拿了塊抹布，然後輕輕地在缸身上擦拭。每擦一下，就有一大片灰屑刮落了下來。如果認真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些灰屑其實是一層漆皮。只不過由於年代久遠，漆皮有些脫落了，輕輕一碰就掉了。
然而，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這
裘叔眉頭一皺，覺得和年輕人沒有共同語言，轉頭看著父親，有些不耐道：「老王，你給我一個準話，東西到底賣不賣？」
父親輕輕搖頭，然後說道：「老裘，這缸酒不只兩百斤，我自己要留下二三十斤，剩下的才能給你帶走。」
「是不是把酒賣了，我哥就馬上陞官。」王觀反問道。
當然，裘叔也知道變通，沒忘記他的主要目的是酒，而不是缸。
聽到這話，父親有些急切道：「可是，王勘沒犯什麼錯啊。」
「什麼？」
父親饒有興趣的猜測道：「盛水用的吧。」
「青花雲龍紋大缸。」
「知道了，回頭給你兩斤。」父親沒好氣道，然後回頭招呼：「王觀，拿大瓶來裝酒。」
王觀有些感嘆道：「爸，我現在才知道，我們家是坐擁寶山而不自知呀。」
「實際上，這種大缸有個專門的名稱，叫做龍缸。」王觀笑問道：「你們知道這種龍缸的用途是什麼嗎？」
對此，王觀也沒什麼意見了，畢竟還是大缸最為重要。至於缸里的酒么，父親都答應下來了，他也懶得再反對。
裘叔搖頭表示不信：「這缸這麼厚，又不是透明的，怎麼養金魚。我覺得既然是皇帝，那麼養金魚應該用大池子，或者水晶大缸來養。」
「呵呵，發什麼財，這些都是阿觀的猜測，說不定是他看錯了。」父親擺手道，畢竟不知道王觀的能力，多少有些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