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唐寅鴉陣圖（下）
「唉……」
然而，就當皮求是意猶未盡的停歇下來，準備聆聽王觀附和之聲的時候，卻看見他眉頭緊鎖的模樣，頓時讓皮求是心中咯噔一下，有些懸了起來。
「參加了一個酒宴，半個小時之前才算是結束了。」王觀笑著說道：「光是喝酒了，東西卻沒吃多少，餓呀。」
「如果是受潮，或者發霉，那麼圖畫又是另外的一番情形了。」王觀解釋道，沒有再多說什麼了。他已經說出自己的見解，至於李先生相不相信，那就與他無關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皮求是嘆氣道：「你想告訴我的壞消息是，這畫是贗品。好消息則是，畫仿得很有水平，估計價值不菲。」
在王觀的示意，李先生看了一眼圖畫，表情就變得有些僵滯。王觀也注意到他的表情，頓時微笑了下，輕聲道：「看來，這個情況李先生也聽人說過了。」
題跋，一樣；筆款，一樣；印章，一樣……甚至連圖畫的構造、布景，也是一模一樣。這種情況，已經不能用巧合來形容了，幾乎讓王觀懷疑，皮求是與李先生認識，兩人聯手布了這一個局來耍自己。
皮求是苦笑起來，自嘲道：「我就說嘛，我的運氣怎麼可能這麼好，居然能夠發現稀世珍寶。其實，仿品也不錯的，而且仿得這樣逼真，一樣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
王觀笑容可掬，賣起了關子：「我吃飽了，也累了，要去睡覺了，明天再說吧。」
房間很乾
「什麼意思？」皮求是先是一喜，然後就徹底糊塗了。
「先不急著下結論，我剛才似乎就是太急了，好像是遺忘了點什麼……」王觀喃喃自語，恍然想起在李家的時候，只顧鍛煉自己的眼力，卻沒有用特殊能力確定最終答案。雖然說，不能總是依賴特殊能力，但是多一層保險，卻是更加的可靠可信……
實際上，可能是經歷了很多次這樣的打擊，所以李先生很快恢復正常的表情，微笑道：「不管怎麼說，都要謝謝小兄弟的幫忙了。」
「贗品終歸是贗品，就算仿得再好，也不是真跡啊。」李先生長長嘆氣，顯然還是有些不死心，試問道：「小兄弟，圖畫墨色微淡的原因，會不會是由於年代太久遠了，又經歷了潮濕發霉的過程，所以受到了影響？」
「現在還不知道，讓我想想，想通了再說……」王觀搖了搖頭，低頭端詳眼前的鴉陣圖。這幅畫真的和李先生家的那畫一模一樣，他才看過，不可能認錯。
「明天再說，真的只能等到明天，才說得清楚……」王觀有些無奈道：「不是我賣關子，主要是一切只是我的推測，需要足夠的證據，才能完全確定。」
「兄弟，你別嚇我呀。」皮求是有些緊張道：「難道說，
「來了……」
此時，王觀悠悠起床，慢騰騰的洗漱之後，才開門笑道：「不急，帶上你的畫，我們去拜訪一個人……」
歸途中，陳聰笑道：「今晚在我那裡過夜？」
王觀搖頭笑道：「我是想告訴你，這畫確實是唐伯虎的真跡，可惜……真得不夠徹底。」
王觀笑了笑，安慰道：「其實李先生也不用太沮喪，就算這畫不是唐伯虎真跡，恐怕也是出自名家的手筆。風格與唐伯虎十分接近，已經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無論筆款、印章，甚至題跋，都看不出作偽的痕迹，堪稱一絕，屬於高手之作。」
「沒問題。」
一瞬間，王觀從驚愣中回過神來，急忙把畫卷全部攤開，仔細的觀察起來。只見一群群烏鴉在蕭瑟的樹林上空盤旋，畫面凄涼孤寂，充滿了低落陰霾的氣息。
房中傳來皮求是的聲音，以及輕微的腳步聲，然後門就打開了。看見是王觀，皮求是頓時笑呵呵道：「怎麼現在才回來。」
「這個不好說，讓我再看看……」
「不了，和朋友約好黎明到海邊看日出的。」王觀隨便找了個借口，婉拒道：「待會恐怕還要麻煩司機送我到酒店。」
「難道說，兩幅畫都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王觀思緒又凌亂了，百思不得其解。
「這倒也是。」
半晌之後，李先生才輕輕嘆氣，點頭道：「確實很多人說過了，唐伯虎畫石皴法斧劈，筆法勁
陳聰也沒有強求，幾分鐘之後回到了他的別墅，就讓司機開車送王觀一程。
「兄弟，你不用安慰我了。」
「雖說唐伯虎是以詩畫聞名，但是你看這題跋上的文字，俊逸挺秀，嫵媚多姿，行筆圓熟而洒脫，也稱得上是上乘佳作。」皮求是興緻勃勃道：「另外，就是這個鈐印，晉昌唐寅。這是唐伯虎常見的筆款，由於他的祖籍是在晉昌，所以經常留下這個款。仔細打量，就會發現筆款自然生動，絕對不是仿冒的。」
「想知道？」
閑聊幾句之後，李先生把圖畫收了起來，而王觀和陳聰就識趣地告辭而去。
與此同時，發現王觀專註圖畫的墨色，皮求是也反應過來，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所謂當局者迷，一直以來他都把鴉陣圖當成了真跡，所以一直在尋找「真」的地方。潛意識之中，卻是把「假」的破綻給忽略了。
「那麼肯定是很高檔次的酒宴。」皮求是閱歷豐富，一猜就中。
以為王觀在鑒定真偽，皮求是笑容滿面道：「我研究了將近一個晚上，越看越覺得唐寅不愧為吳門四家之一。圖畫墨韻明凈、生趣盎然，就算畫的烏鴉是世人眼裡不詳之鳥，但是在他的筆下，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野趣。」
觀察這幅鴉陣圖，再聯想到李先生家裡的那幅畫，王觀隱隱約約之
「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王觀笑道，說實在話，能夠看到這幅很逼真的鴉陣圖，他也覺得自己沒有白來參加這個宴會。
「什麼呀，這豈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嗎。」皮求是愣住了，然後非常的不滿，扯著王觀不讓他離開，非讓他說明白不可。不然的話，皮求是覺得自己今晚怕是睡不著了。
想到這裏，王觀的注意力才算是集中起來，不再比較圖畫的區別了，而是專註的鑒別這幅畫的真偽。可是，看了片刻之後，王觀又驚奇的發現，這幅畫和李先生家的畫一樣，也存在了墨色輕淡，渲染不足的情況。
「這畫是……」
帶著這樣的想法，王觀凝神注視桌上的鴉陣圖。剎那間，只見圖畫上浮現出一片明黃色的寶光，可以確定這應該是真跡無疑。然而，還沒等王觀驚疑，或者高興，他又發現了圖畫上不同尋常的地方……
「錯了。」
慢慢的，王觀也理清楚了頭緒，覺得自己真是糊塗了。既然自己剛才已經斷定，李先生家的鴉陣圖是仿品，那麼說不定皮求是的鴉陣圖就是真跡，所以才會這樣相似。
這時，皮求是拿了一盤零食過來，發現王觀低頭看畫，立時笑眯眯道：「兄弟，還沒有正經向你道謝呢，如果不是你，我也沒有辦法在半山大師手中求到這幅畫。」
不久之後，王觀回到了酒店，卻沒有回房，而是敲了敲旁邊的門。
然而
這個時候，王觀沒有留意皮求是在說什麼，他感覺思緒有些錯亂，整個人精神恍惚起來。好半晌之後，才猛然驚醒，迫不及待的細緻打量圖畫。
王觀不願意泄露天機，皮求是也沒有辦法，只有放他走了，然後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早就敲打王觀的房門，催促他起床告訴自己答案。
良久之後，王觀收了特殊能力，臉上有充滿了驚奇、詫異，以及瞭然的神色。
「傳說中的唐寅鴉陣圖。」皮求是表情十分得意，更是有幾分噓唏感嘆道：「為了這幅稀世珍寶，別說磨三年，就算再拖三年，我也會堅持下去。因為它值！」
接下來十幾分鐘，皮求是把圖畫上各個細節都分析了一遍，最終自然而然的得出這幅畫是唐伯虎真跡的結論。
「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差不多了。」王觀笑道：「反正就是只聊天，不吃東西的那種。」
現在，看見了王觀的舉動，就好像是一個提示，立刻讓皮求是發現了圖畫中存在的漏洞，自然讓他醒悟起來，驚聲叫道：「這是仿品？」
「哈哈，真餓了我這有些零食，先應付一下吧。」皮求是笑道，招呼王觀進來。
適時，王觀坦然笑道：「皮大哥，我現在有兩個消息想告訴你。一個是好消息，另外一個是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兄弟，這幅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