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百辟龍鱗
張老坦然一笑，深以為然。
「東西怎麼得來的？」張老饒有興趣道。
幾個老人紛紛點頭，一起看向了王觀。準確的說，是看向他手裡的匕首。
秦老點頭贊同，然後笑容滿面道：「不過，這把匕首也沒得說，肯定是好東西。」
「正好到了京城，和古琴一起去做檢測。」俞飛白笑嘻嘻道，像張老討要了匕首之後，耍了幾個刀花，又繼續切積木玩。
「也是……」
張老等人也不客氣，立刻圍了上去打量，只見匕首顏色深沉，儘管是在強光的映照下，卻沒有反射多少光芒來，可謂是光澤內斂。
這個時候，王觀聳肩道：「不過弄亂了，要負責收拾好。」
「怎麼不像。」俞飛白振振有詞道：「你看清楚，匕首紋理如魚鱗，光澤內斂幽暗，而且又非常鋒利，簡直就是刺客專用的殺人利器。綜合起來，不是魚腸是什麼？」
「魚鱗啊。」張老說道：「其實花紋鋼的鍛造工藝非常複雜，根據不同的工藝手法，鑄成的紋理也各不相同。不僅有像魚鱗的，也有像龜文、像高山、像流波……等等紋理。」
「看看古代的詩詞歌賦就清楚了，不僅是文人在贊誦寶刀寶劍，就連帝王也來湊熱鬧，寫了不少讚美刀劍的篇章。」秦老舉例道：「比如說曹丕的露陌刀銘，以及曹植的寶刀賦……」
「飛白，不要亂說，這看起來不太像是魚腸。」王觀搖了搖頭，皺眉道：「可能是比較有名
幾個老人嘖嘖稱奇，紛紛伸手向張老索要匕首觀看，然後一人切一下，沒過多久就把旁邊的桌子切成了積木塊。
「是有一點想法。」秦老微笑道：「你們看，匕首上的紋理像什麼？」
田老點頭道：「春秋戰國時期就不說了，每一把神兵利器，絕對是價值連城，就算是用真正的城池來換，諸侯也未必捨得轉讓。之後的歷代帝王將相也差不多，一邊嚴格控制民間的兵器使用，一邊又極力追求神兵利器。只要有寶刀寶劍現世，一定會力捧……」
與此同時，張老輕輕低手一抄，把他贈送給王觀的那把中正劍拿了出來，然後再與俞飛白手中的匕首比較了下，頓時感慨萬端道：「形制差不多，但是質量卻猶如天壤之別。」
「魚腸啊！」
「我就問你像什麼，別啰里啰嗦說一大堆。」秦老笑罵道：「紋理的複雜性我當然清楚，但是你卻疏忽了一點。古代的花紋鋼刀劍儘管不多，但是也不算少，所以紋理肯定顯得比較多樣化。不過，匕首形制的兵器，應該沒有多少吧。」
想一想，連在大白天開著白熾燈的情況下，匕首只是有微微的光澤反映而已。如果說是在漆黑的夜晚，或者光線不足的地方，這把匕首恐怕會有隱形的效果。
「這裏的逆理不順，應該是指劍刃上的紋理，也就是說，鋒刃的紋理應該是比較亂的，或者
說話之間，張老拿起匕首，在紋理上拂過，搖頭道：「可是這東西的紋理，根本就沒有曲折婉轉，逆理不順的情況，反而十分井然有序。一片一片呈魚鱗的形態，非常漂亮美觀。」
「知道了。」
「飛白，不要瞎看了。」王觀有些哭笑不得道：「你當古代的神兵利器是現代的大白菜呀，偶然發現一把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有……」
「不信的話，你慢慢檢查好了。」
「這可不一定。」
「老張，別感慨了。」
「古代出名匕首的極少。」張老興沖沖道：「最有名的肯定是魚腸，其次是荊軻刺秦王，圖窮匕見的那把徐夫人匕首，再接下來就是百辟匕首了。」
「怎麼可能會膩……算了，不提了，知道你肯定不會賣。」
所以俞飛白才說，這是一把刺客的專用兵器。當然，匕首的品相，只是佐證之一。不能僅憑這一點，就能確定這是魚腸劍。
「當然，只是猜測而已。」
「哈哈，沒錯，是我的功勞。」俞飛白現在心情舒暢，十分的激動，卻是忽略了一些小細節，一邊耍著匕首，一邊施恩索報道：「王觀，如果不是我，這件寶貝恐怕要明珠蒙塵了。所以說，你要借我觀賞幾個月才行。」
「傳說中的魚腸劍，之所以名為魚腸，卻是有兩種說法。」
這個時候，連張老本人也十分吃驚：「我就是輕輕一下，以為能入木三分就算不
轉了一圈，匕首回到了張老手中，他又繼續端詳，沉吟道：「我對兵器不太了解，你們能夠看出這是什麼年代的東西嗎？」
「篤！」
「可以確定，這不是魚腸。」
秦老笑著說道：「想知道最終結果，最好去做個熱釋光，檢測具體的年代。如果能夠確定這把匕首有一千八百年的歷史，那麼就可以肯定這是龍鱗匕了。」
注意聆聽的王觀，忍不住問道：「什麼百辟匕首？」
旁邊的田老笑道：「這是歷史的潮流，也算是一種大趨勢。古代的鑄造工藝，只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一旦有什麼天災人禍，出現斷層十分正常。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這些失傳的工藝重新發掘出來，加以保護，也算是對得起老祖宗了。」
與此同時，張老擺手道：「是不是，起碼讓我們看看，才好做個評判。」
俞飛白嘀咕了聲，隨之走了過來，打量王觀行李箱中的其他兵器，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不用開口，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飛白，不能這樣武斷。」
「老秦，你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到曹丕、曹植吧。」就在這時，張老眼睛一亮，連忙問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百辟匕首。」
忽然，張老手起刀落，居然揮手下來，切豆腐似的，把旁邊木質桌子的一角切了下來。
「老張，你懷疑這是在歷史上留名的匕首？」
田老在旁邊補充道：「據史料記載，在春秋時期，秦國有一位相劍大師薛燭，曾經仔細的鑒賞過魚腸，而且評價魚腸劍是逆理不順，不可服也，臣以殺君，子以殺父。」
「幾位前輩，請慢慢觀賞。」王觀見狀，非常識趣的把匕首擱在桌子上，然後退開幾步讓出了位置。
說話之間，張老比劃手中的匕首，笑呵呵道：「魚鱗在古代，又被稱為龍鱗，所以才起了這個名字。也就是說，這把匕首很有可能是曹丕命人鑄造的百辟匕首龍鱗。」
「當然，所謂的魚腸紋理，不是指生魚腸，而是要將一條魚烤熟，剝去兩脅，然後再看魚腸的形狀，曲折婉轉，凹凸不平，就是劍身上的紋理了。」
「典論記載，魏太子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堅冰，名曰清剛；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揚文，其三狀似龍紋，名曰龍鱗。」
「有道理。」
王觀無所謂道：「玩膩了記得還我就行。」
「好厲害的傢伙。」田老驚嘆道：「這東西放在古代，肯定是無上殺人利器。一捅過去，肯定是透甲穿胸，防不勝防。」
「形制很常見，就是普通的匕首，或者稱為短劍也行。」張老分析道：「所以說，只能從匕首的紋理特徵著手鑒別了。」
「切！」王觀表示了自己的鄙視：「懶！」
「沒錯……」
「那算了。」俞飛白果然放棄，然後笑道：「反正你回家之後，肯定要重新擺出來，我到時再
一瞬間，張老脫口而出，欣喜說道：「老秦，還是你反應夠快，不是你提醒，我都忘記這回事了。」
這個時候，俞飛白十分興奮道：「就是傳說中的魚腸，專諸刺僚的那把匕首！」
「這個真的不好說。」秦老皺眉道：「沒有銘刻，單單是看形制，很難斷定具體的年代。」
「好鋒利的匕首。」
「飛白髮現的。」王觀毫不猶豫的推卸責任道：「他在玩長刀的時候，把刀的一截磕掉了，然後我發現異常，檢查了下剩下的半截，才發現這是刀中藏匕。」
在打量匕首的時候，張老開口道：「一是由於它小巧玲瓏，能夠藏身於魚腹之中，並且劍身細長柔韌，能夠沿魚口插入，在魚的胃腸中曲折彎轉，而抽出時則恢複原形，鋼韌無比。另外一個說法，就是由於劍身上的花紋猶如魚腸，所以因而得名。」
「神兵利器呀，就算不是魚腸，也差不了多少。」
「沒錯。」張老點頭道：「儘管我對冷兵器了解不多，但是也清楚類似這種花紋鋼兵器，在古代非常的稀少，不是隨便能夠鑄造出來的。只要鑄成一把，肯定會大肆宣揚，恨不能滿天下的人都知道。」
俞飛白搖頭晃腦起來，別人的話，肯定沒那麼好運氣了，但是王觀就很難說了。現在他對王觀屢屢揀到寶貝的事例已經麻木了，只想著什麼時候也輪到自己揀一回。剛才算是半次，可惜東西卻不是他的，這讓俞飛白很有種淡淡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