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想當然 磁州枕
「呃！」
「瓷枕？」
老人一嘆，搖頭道：「他們在工作，待會就回來吃飯！」
十根手指頭就戴了七八枚金光閃閃的戒指，尤其是脖頸中掛了一串拇指頭粗的金項鏈，讓人看了都替他受累。話說在這個時代，除了在影視劇中，現實生活里還真比較少見這種八九十年代的派頭了。
俞飛白見狀，趁機說道：「老人家，瓷枕能不能讓我們看看。」
想到這個可能性，老人多少有些后怕，對王觀等人更加熱情起來。
致謝之後，大家端杯喝水，神情多多少少有些尷尬。畢竟在他們的料想之中，小女孩的家境可能不好，那麼他們倒是可以伸予援手。可是現在看來，貌似是他們多想了。
「我要去找爸爸媽媽！」小女孩咬著糠，含糊其辭道，聲音有些委屈。
「老人家，這也不一定。」皮求是閱歷豐富，反應也極快，馬上笑道：「我們覺得東西能值一兩萬，那是我們自己的判斷，至於別人是不是這樣的想法，那就很難說了。」
見此情形，王觀倒是可以理解，畢竟瓷枕極少有傳世品，大多數是出土的東西。那麼在埋在地里，或者出土的過程中，多多少少會出現各種狀況。要麼是自然碎了，要麼是人為的磕碰裂了，反正完好無損的瓷枕相對來說肯定比較少。
俞飛白眉飛色舞道：「要說瓷枕，肯定不能不談宋枕。說到宋枕，那麼必然要提到磁州窯的瓷枕。我見過的宋枕十有八九是磁
「呃！」
這在這一時刻，門外有人走了進來，那是一個身材與皮求是相近的中年人，不過卻比皮求是矮了兩三寸，所以顯得更加粗胖。
前面前截還好，但是後面半截就不對味了。霎時間，王觀等人反應過來，貌似好像說不定是他們表錯情了。
「東西很好，真的可惜了。」俞飛白有些感嘆，手指頭輕撫瓷枕面上的裂紋，眼中儘是惋惜之色。
王觀在旁邊也沾了光，看得十分清楚，只見瓷枕高十厘米左右，長約三十厘米，寬有二十多厘米。另外，白地黑繪十分精緻，除了枕側的一些簡單的花草紋飾以外，在枕面上還描繪兩個嬰孩玩耍的圖案。
「那我就不客氣了。」俞飛白欣然一笑，抱東西抱了過來打量。
不過，正如同暴發戶所說，瓷枕問題比較嚴重。通體遍布了幾條大裂縫，還有其他蛛網狀的小裂紋。只不過是被人精心仔細的粘連起來，才沒有徹底碎散開。
「客人說了，這個瓷枕看起來確實很好，但是傷殘得太嚴重了，讓他們覺得價值不大，所以不打算買了。」那人解釋起來，嘆氣道：「九爺，不是我不幫您，主要是客人不要，我也沒有辦法。」
「謝謝老人家。」
不過，由於是瓷
與此同時，老人剝了顆糠放到小女孩口裡，有幾分慈愛般的責斥道：「妞兒，不是讓你待在家裡嗎，好端端的怎麼又亂跑了……」
「磁州窯的瓷枕么？」
反正老人心裏肯定沒那麼容易想通的，皺眉叨念了好幾句之後，他忽然站了起來說道：「你們稍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這個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瓷枕，王觀自然比較感興趣。然而他們畢竟是客人，也不好喧賓奪主，只得先看看情況，再見機行事。
「這當然。」
「就是，就是。」
果然，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教條主義害死人啊。尷尬之餘，大家也有些坐不住了，喝了杯水之後就要起身告辭。
「不要就算了。」
不過聽到這話，王觀等人心裏也有幾分顫動，家境再好又能怎麼樣，說到底還是親情更加重要啊。可憐的孩子，小小年紀卻失去了……
片刻之後，大家來到了客廳，老人在高桌的果盒中抓了兩枚軟糠塞給小女孩之後，這才斟茶倒水招呼客人。
當然，作為磁州窯的東西，這個瓷枕的胎質肯定不太好。當俞飛白把瓷枕翻轉觀看底部情況的時候，就能看見比較粗糙的底面。伸手一摸，甚至有些棘手。
「確實可惜。」王觀贊同道：「這麼大的物件，起碼被埋了幾百
不過道理是這個道理，真正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又有誰真能做到渾然不在意？
「可以呀。」
那個時期瓷制的枕頭，和其他陶瓷碗盤一樣，屬於百姓人家必備的生活寢具。直到明清以後，隨著更為優異的制枕材料的出現，瓷枕也慢慢地退出了歷史舞台。
王觀等人怔了一怔，忽然反應過來，他們是拿賣出去的市場價格來衡量收購的價格了。不過價格都已經泄露出來了，又不太好意思改口，只得含含糊糊的點頭。
「只要不裂，賣個十幾二十萬絕對不是問題。」皮求是習慣性的估價道：「至於現在么，最多能值一兩萬。」
實際上能夠收集瓷枕的全部碎片，再重新接合成為一個完整的枕頭，說起來也算是一件比較幸運的事情。
與此同時，老人無奈道：「妞兒父母在古鄴城管理單位上班，小孩子不懂事，經常跑過去玩耍。單位的領導都有意見了，孩子父母不許她去了，讓我幫忙看著點兒。沒有想到這個小機靈居然偷偷跑出門，還好你們帶回來了，不然……」
「九爺。」
老人真的很感激，畢竟這年頭拐帶孩子的事情屢見不鮮，誰知道那兩個無賴是不是看見妞兒懵懂可騙，打算把人拐走。
在老人盛情邀請下，王觀等人走進了宅院。
王觀輕輕點頭，表示了贊同。要知道古代的瓷枕也比較少見，一開始
一進去，只見宅院中擺了十幾盆花草。現在正逢百花綻放的季節，有幾盆嬌艷的花朵綻開了，粉嫩的花蕊之中隨風飄來縷縷清香，沁人心脾。見此情形，大家也更加確定，小女孩的家庭條件肯定不錯，不然老人也沒有這個閒情逸緻養花弄草。
「誒，那我晚些再來拜訪。」那人點了點頭，搖頭晃腦的走了。
「對。」
「嗯。」
王觀仔細端詳，只見其中一孩兒頭上落一隻小鳥，孩兒驚愕不已；另一孩兒作興奮狀，欲上前捕捉小鳥。只是寥寥數筆，著墨不多，卻把孩兒天真、可愛的童趣表現出來。十分的生動傳神，頗有幾分現代素描的風格。
不過，與皮求是很有品味的穿著打扮相比，這人就顯得……暴發戶多了。
「唉，不是告訴你了嗎。他們……」
對此，王觀等人反而有些尷尬，由於小女孩沒有心機的一句話，讓他們想當然的以為小女孩父母不健在了，只剩下孤苦伶仃的老人與孫女相伴……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與此同時，王觀、俞飛白、皮求是的職業病發作了，不約而同看了過去。只見擱在老人旁邊案几上的瓷枕呈腰圓形，枕面前低后高，十分符合人的生理特點。另外，枕面及枕側繪有紋飾，白地黑彩的風格，毫無疑問是磁州窯的東西。
這個倒是大實話，同一件東西，有人出價三萬
「一兩萬？」老人愣住了：「不是三五千嗎？」
就在這時，俞飛白連忙笑問起來：「老人家，這是磁州窯的瓷枕吧。」
此時，老人無所謂道：「我有客人要招呼，你就先走吧。」
「真的能值一兩萬？」老人卻追問起來，臉上露出了懊悔的表情：「難道說以前的東西都是這樣……虧了，虧了。」
「哦，九爺，有客人在啊。」
也就是這個原因，一開始的時候，大家對於古代瓷枕的了解不多，單純的以為是陪葬品，不太願意收藏。不過現在卻不同，了解得多了，自然清楚瓷枕的價值，反而追捧起來。
老人笑了笑，有些意外道：「小哥也知道磁州窯瓷枕？」
直到後來，隨著研究的深入，以及大量物證的出現，加上古代的史實資料，大家才知道原來瓷枕並不單單是冥器，更是古代百姓的日常用具，流行於唐宋年間。
老人爽快點頭，示意俞飛白隨便看。
「怎麼不好辦？」老人看了眼東西，立即皺起了眉頭。
俞飛白連忙附和道：「大家的價值觀不同，沒有統一的標準，很難說得準的。」
進來之後，那人掃視了下，也沒有太在意，反而把手裡抱著的東西擱在老人身前，愁眉苦臉道：「九爺，事情不好辦啊。」
「呵呵，看來小哥真的知道。」老人笑道。
此時，俞飛白悄聲道：「如果是真品，也算是比較難得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