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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頑石老人

第555章 頑石老人

俞飛白深以為然:「人家拇指頭大小的雞血石大紅袍,刻成了印章之後,就成為了讓人視若珍寶的東西。你這麼一大塊料,怎麼得也能分割出三五方印來吧。」
一瞬間,廳中聲音靜了下來,隨之有人撥開帘子走了出來察看情況。
「切!」
「形態?」
「錢老喝茶,還有兩位小兄弟……」
俞飛白笑容可掬,順手把手中的盒子擱在茶几上,他可不敢讓王觀先來。不然吳老先看了極品大紅袍,肯定沒興趣理會他的昌化田黃石了。
「慕名而來?」老人眼睛一轉,立即笑道:「我說嘛,你這人無利不起早,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是有事求我才上門。」
錢老笑道:「這是宮廷寶璽的規格。」
「小於呀,又來探望老師?」錢老笑道,然後在中年人的引請下,輕步走進了廳中。
「知道就好,錢老叫我們了,趕緊過去見禮。」王觀輕聲提醒,連忙與俞飛白上去畢恭畢敬的問候起來。
「吳老,您放心。」俞飛白也不拘束,聞聲笑道:「您要是覺得不好,也不需要您動手,直接搖搖頭就行,我自己會扔出去。」
「吳兄,在家嗎?」
錢老不以為意一笑,揮手道:「走,我們直接進去吧。」
「這麼自信?」吳老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道:「小心別閃了舌頭,說得出要做得到才行啊。」
「嗯。」錢老沉吟了下,指著雞血石道:「至少會刻這塊……」
王觀仔細打量,發現匾額可能才懸挂不久,且不提白紙十分嶄新,就是紙上的大字也是墨色淋漓,彷彿才幹透不久的模樣。
「老哥這樣說,那我就回去了。」錢老笑眯眯道:「本來得了幾塊不錯的石頭,想給你鑒賞把玩一下的……」
俞飛白一聽,馬上反應過來,遲疑道:「錢老,你的意思是,這玩意是用來刻印的?」
「就是,就是。」
此時,錢老在俞飛白手中接過了雞血石,仔細觀賞起來。過了半晌,他忽然抬頭笑道:「王觀,你不是也想弄一套私章嗎?這麼大塊的石料,如果只刻一方印未免太浪費了,不如切分幾塊,足夠你集成套印了。」
儘管形象不太好看,老人卻沒有拿帽子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的顯露出來。他一臉皺紋,看起來很蒼老,不過眼睛卻很明亮。身前拄著一根拐杖,十指修長卻充滿了厚繭的雙手就擱在杖首上,筆直的腰板根本沒有靠在椅背,彷彿一株歷經風雨卻依然堅挺的不老松。
「姓于,名得水,如魚得水,名字不錯嘛。」
幾人下車,俞飛白走上去準備敲門,卻發現院門沒鎖。看了眼,他就回頭說道:「錢老,院里停了車,好像是有客人來了。」
「他性子比較豪爽,又喜歡交朋友,就算是隱居在這裏也不甘寂寞,經常約朋友過來聊天品茶,或者到湖邊垂釣,有客人在也不奇怪。」
「誰趕你了,腳長在你身上,你自己不想走,誰趕得動你。」
「我肯定做得到,就怕您老昧心說不好而已。」俞飛白笑眯眯道,從錢老那裡也有些了解吳老的性格,有什麼就說什麼,也不怕得罪了他。
「呵呵,你不提我都忘記了。」
適時,老人拄著拐杖站起來笑道:「好端端的你不在京城享受王公大臣似的生活,怎麼有空跑到窮鄉僻壤來溜達了?」
所以錢老就當做沒有聽見,繼續觀賞各種寶物,直到夜深人靜,才回房休息。
「人家常說玉璽玉璽,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準備拿極品大紅袍制璽,真是別出心裁啊。」俞飛白笑眯眯道:「估計皇帝本身也不太情願,所以找到這種珍貴的材料,而且切好了大概的形狀,卻沒有動刀子。」
王觀和俞飛白自然陪同進去,只見客廳布置得很清雅,桌椅之類的傢具大多數是用竹藤編製而成,結實耐用、清涼環保。
此時,于得水沏了一壺新茶回來,給每人斟上一杯熱茶以後,就頗有幾分興緻的觀看吳老打開盒開。這一瞬間,他看見了一抹明黃色澤,心中微微一動,忍不住猜測起來:「田黃?」
錢老微笑道:「如果我沒有料錯,這塊石頭按照古法計算,高有二寸四分,面的長寬都是三寸六分。不過考慮到雕刻的時候,可能會耗費一些,所以應該留有一點余長。」
「吳兄,懷柔可不是什麼窮鄉僻壤。」錢老笑道:「而你的頑石居更是有仙則名,我慕名過來拜訪,不算奇怪吧。」
俞飛白大失所望,小聲嘀咕道:「其實我的田黃石也不差的。」當然,在說這話的時候,他也有些心虛,底氣明顯不足,不然早就大聲叫嚷起來了。
這個時候,幾人走到了廳門,隱約能夠聽到廳里傳來陣陣談笑聲。錢老腳步立時一停,高聲笑道:「有惡客上門,不請自來了。」
「好嘞。」中年人輕微一笑,提起桌上的茶壺向外走去。
事實上,這樣的表現更加契合吳老的脾性,讓他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郁了。
瞬時,不等錢老把話說完,老人就不客氣伸手道:「既然如此,廢話少說,東西拿來。」
王觀心裏暗想,卻見俞飛白扯了扯他的衣服,悄聲道:「我知道這人,也算是京城篆刻名家之一。看來錢老說得沒錯,人家不僅自己是大師,連徒弟也是大師。」
王觀微微點頭,從匾額的落款,他知道了頑石老人的本名,姓吳,吳昌碩的吳。
「我說哪來的惡客,原來是你呀。」
然而,一走出來看見錢老的時候,那人眉頭馬上舒展開了,臉上浮現釋然的笑容:「原來是錢老來了,快些請進。」
錢老引見起來,然後笑道:「請你鑒賞的石頭,就是他們的東西。」
「不趕我走了?」錢老輕笑起來。
「不是印,而是璽!」
此時,王觀跟著走進了院門,再走十幾步就能夠看見正堂大門了。與此同時,也不用別人的提醒,他就看見在廳門之上,懸挂了一方匾額。匾額也很簡樸,幾乎能用簡陋來形容了,就是一個木條框架,再粘上一張白紙而已。
當然,桌椅什麼的可以忽略,但是椅上的人可忽略不了。此時此刻,寬大的竹藤椅子,有位老人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頭上已經絕頂了,只剩下兩鬢和後腦還有少許蒼白頭髮。
「頑石是他的號。」錢老解釋起來:「三十年前是頑石居士,現在是頑石老人了。」
出來的人約莫四十多歲,身上有幾分儒雅的氣質,本來聽見了惡客上門不請自來的話,心裏多少有些納悶,甚至微微皺起了眉頭。
「吳兄,這是我兩個晚輩。」
「誰呀?」
「頑石!」王觀輕輕念了出來,也不說大字的法度怎麼樣,從筆畫舒展奔放的形態來看,頗有幾分張旭書法的意味。好吧,說白了就是潦草。不過人家明顯是在臨寫草書,潦草那是很正常的情況,不草反而沒有韻味了。
當然,好朋友來訪,打趣兩句是常事,但老人不可能真的怠慢,同一時刻也順勢轉頭道:「得水,重新去沏壺茶過來。」
說話之間,錢老也不打招呼,直接推門而入。從這點就能夠看得出來,他與這裏的主人交情很深厚,不然也不會這樣隨意。
「是嗎。」老人饒有興趣道:「事先聲明,要是東西不好,就算你們兩個是後生晚輩,我也會直接罵人的。」
來到了雁棲湖,再繞行片刻,就看見了一棟十分樸素的宅院。白牆灰瓦,院中種植了幾株古拙的老樹,儘管枝葉極少,卻別有一番情趣。
七塊大小不一的田黃石靜靜擱放在盒中,吳老看了一眼,臉上也有幾分喜色。不過在拿起一塊石頭打量之後,他的喜色就淡了幾分,然後就把盒子推到于得水身前,隨意道:「諾,你生意來了,拿回去篆刻吧。」
「不用比劃了。」
此時,在錢老的提醒下,俞飛白才慢慢冷靜下來,轉而仔細打量雞血石的模樣,只見石頭的體積頗大,呈立方體狀。他順勢估算了下,發現立方體的高有八厘米左右,底下的面是正方形,應該是十厘米乘十厘米的規格……
「這樣就好,東西在這,請您老慢慢鑒賞。」
適時,錢老輕笑道:「那行,明天就去。帶著這塊極品大紅袍去,指不定他見獵心喜,親自操刀幫你們篆刻呢。」
「好東西啊。」
說話之間,俞飛白連忙回頭道:「對了錢老,你前些時候還說要給我引見一個篆刻大師,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都沒有動靜,您老打算什麼時候兌現諾言啊?」
「光說不練,那是嘴把式。」吳老爽直笑道:「想讓我看什麼東西就趕緊亮出來吧,至於真好還是假好,我一把年紀的人了,不至於違心蒙你這個小小子。」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錢老就帶著王觀和俞飛白去拜訪他的老朋友。不過這人住的地方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就在京城的遠郊懷柔。而且不是在城區,而是在燕山腳下雁棲湖附近,可謂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真的?」俞飛白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