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余大姐，是我啊。」老工人連忙笑道，臉上表情卻微微放鬆下來。顯然剛才是在懷疑王觀的身份，所以有幾分緊張。
很明顯是客套話，不過讓人聽了也覺得心裏舒暢，不會有什麼反感。反正大姨挺高興的，連忙迎請兩人進來，奉上茶水。
這個時候，大姨也聽見了門鈴聲響，在房間走了出來。
旁邊，貝葉悄悄地扯了扯王觀衣角，俏目浮現探問之色。王觀凝視佛龕片刻，然後微微地點頭，也頗有些明白宋英華的來意。
未等她說完，宋英華就笑道：「不可否認，我對於這個佛龕也有幾分興趣，但是對於供奉在佛龕里的東西更加好奇。余大姐不介意的話，能把供奉的東西拿來給我看看嗎？」
在大姨的招待下，大家坐下來喝水，貝葉母親直接道明了來意。
說話之間，大姨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擱在茶几上，只見佛像莊嚴跌坐，手掌在胸前合十，眼睛似睜微閉，看起來就是很平常的佛陀坐像……
「倒要看看你是忠是奸。」王觀暗暗忖度，繼續喝茶旁觀。英雄嘛，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才登場的。況且也拿不準宋英華是好心還是歹意，所以不急，慢慢來。
想到這裏，大姨也有幾分迫不及待道：「大兄弟，你說這個小塔子真能賣三五萬？」
「張師傅的手藝肯定沒話說……」
「婚慶公司那是迎賓接送新娘的，但是新房的布置，應該由大姐你來辦。」
「什麼？」
宋英華沉吟道：「
「余大姐，你讓我幫忙修補的東西已經補好了。」老工人也是個直性子，一坐下來就把手裡的一件用幾層黑塑料袋包著的東西擱在茶几上，憨厚笑道：「你看看中不中。」
「城隍廟裡有許多擺地攤的，你要是認識有人，可以找他們幫忙供銷。或者直接給抽成，他們肯定賣力向行家推銷，價格說不定能夠超過五萬。」
另外，王觀對宋英華也有幾分良好感觀，因為他足夠誠實，直接點明了佛龕的年代。不像某些黑心古玩商，利用物件主人什麼都不懂的心理，哄騙似的把東西以十分低廉的價格買了下來。那不叫揀漏，而是欺詐。
「你太客氣了。」大姨十分感激，然後連忙擺手道：「阿傑說這事不用我們操心，好像有個什麼婚慶公司，交給他們處理就好。」
「古墓？」
「啊，是張師傅呀，快些請進來。」大姨連忙上前招呼，也有些迷惑地看了眼張師傅旁邊的白綢長衫中年人：「這位是……」
對此，大姨十分高興，感謝連連。
「大姐你好，我是隔壁樓的宋英華。」中年人笑容可掬，彬彬有禮道：「聽張師傅說這裏搬來了位熱心腸的大姐，所以特意過來認識一下。」
與此同時，宋英華忽然開口笑道：「大姐，恕我冒昧問一句
宋英華斬釘截鐵道：「大姐要是懷疑我在蒙你，你可以到城隍廟附近的古玩店打聽一下。就算有黑心店家欺生，只肯給你幾千錢，你扭頭就走，他們肯定會漲價。或者遇上有良心的掌柜，他們應該會報一兩萬的價。」
「一點小事，甭客氣了。」張師傅擺手道：「鄰里之間，相互幫忙也是應該的……」
「咦。」
「嗯？」大姨微微一怔，據實點頭道：「沒錯，已經很久了，那是老家的東西，當年由孩子爺爺供著，然後輪到我繼續使用到現在，也有二三十年了吧。」
「三五萬？」大姨臉上露出幾分驚喜之色，雖說她辛勞大半生，銀行中的積蓄肯定超過了三五萬。但是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別說好三五萬了，就是三五千，都不是什麼小數目。
「所以說，該布置的還是要布置的，好討個吉利。」貝葉母親笑道，然後與大姨熱切的商量大紅雙喜字應該是貼在房門，還是房間牆上。
然後經過千百年的發展，本來很單調作櫥子形的佛龕，也逐漸發展出更多的樣式。最基本的就是仿宮殿樣式製作的佛龕，另外還有亭台樓閣等等款式，相當於古代建築的微型縮影。
一瞬間，大姨和張師傅愣住了。
此時，看見是王觀開門，老工人有些驚疑：「請問余大姐在家么？」
門開了，只見外面站著兩個人。一個身穿藍色耐贓的衣服，手臂還
大姨稱讚起來，順手把塑料袋解開，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就在這時，張師傅倒是明白了幾分，忽然笑道：「余大姐，你是當局者迷呀，眼前不是就有認識的嗎。」
此時，茶几上的佛龕卻是寶塔狀的，看起來好像是七層寶塔，而中間位置鏤空，應該是用來擺放供奉的佛教神位之類。
「這也不是在坑你，而是行當里的規矩了，收貨的時候要習慣性攔腰斬一刀。你只要和他談一談，也能談到三四萬。」宋英華悉心教導道：「當然，還有能夠賺更多錢的辦法，只不過也有幾分麻煩。」
「呵呵，張師傅看過電視，那麼也應該也清楚，古董也有不值錢的。」宋英華笑了笑，指著佛龕說道：「好比這個佛龕，由於是純木質結構，而且又不是紫檀、花梨、楠木之類的珍貴材料，在價格上肯定不佔優勢，沒有辦法與鑲嵌金銀珠寶的佛龕相提並論。」
況且兒子婚禮在即，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大姨自然想把婚宴辦得風光一些，好讓兒子在同事朋友面前長長臉……
王觀不急，大姨卻很快，連忙返回房間去拿東西，一瞬間的工夫就出來了。
剎那間，大姨恍然大悟，宋英華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上門說這番話，說不定是想買下這個佛龕。心裏
雖說現在的社會風氣，鄰里關係越來越淡薄了，有的時候甚至不知道對面住了什麼人。但是在大姨、張師傅老一輩人的眼中，還是很重視這層關係的。畢竟在某些時候，遠親不如近鄰絕對不是一句空話。
「大兄弟你看，佛龕里供奉的就是這尊佛像。」
王觀看了過去，只見那個東西是個木製的佛龕，也就是用來供奉佛像、神位的小閣子。佛龕的起源現在很難說得清楚了，不過一開始的時候，佛龕體積比較大，而且是要開鑿石窟以供奉大型的佛陀菩薩像。
適時，宋英華直言不諱道：「也就是說，這個佛龕也能夠稱為古董了。」
直到後來，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有人改用木石材料把佛龕做成小巧玲瓏的模樣，這樣就可以很方便的將佛龕安放在家裡供奉佛像神位了。足不出戶就能供奉神佛，這樣的好處顯而易見，小巧玲瓏的佛龕自然盛行起來。
張師傅驚詫道：「就是電視上常說那種，很值錢的玩意？」
宋英華娓娓而談，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
「果然不出所料。」
當然，這隻是初步印象而已，也不代表什麼。畢竟作為行里人，王觀也清楚什麼叫做欲擒故縱。暗暗給貝葉使了個眼色，讓她放心之後，王觀舉杯喝茶，冷眼旁觀。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這一招在古玩行中十分常見。
純木質結構的塔形佛龕，似乎已經有些年頭了，底座稍微有些開
「能，絕對沒錯。」
就在這時，王觀聽見門鈴響了，多少有幾分意外。由於他就坐在門口旁邊的椅子上，也沒有太多想法，順勢就站起來開門。
「不過，凡事也應該相對來說，這個佛龕畢竟是一百多年前清末時期的東西，流傳至今也挺不容易的，而且做工考研精良，應該是當時的大戶人家專門訂製的物件。」
「對對對，這個可不能少。」大姨深以為然，慈祥笑道：「我就盼著明年抱個大孫子呢。」
「誰呀。」
適時，王觀的目光輕微一閃，猜測宋英華要圖窮匕見了。先是通過佛龕的事情上取得大姨的信任，那麼待會東西拿來，價格的高低就隨他張口，想必大姨也會習慣性的相信。
關於這方面的話題，王觀和貝葉根本沒有插嘴的餘地，只有乖乖的旁聽。之後貝葉母親和大姨又聊了片刻，就決定去房間實地考察，留下王觀和貝葉在客廳閑坐。
「但是我沒有認識的人呀。」大姨喃喃自語。
「大姐你說錯了。」宋英華微笑搖頭道：「佛龕可不止二三十年，你少說了一百年。在我看來，這東西起碼有一百多年歷史了。」
貝葉母親笑著說道：「雖說現在的婚禮多數是西式的，但是一些傳統也不能丟下。比如說紅棗、花生、桂圓、瓜子什麼的，也要撒一些在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