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壽
說話之間，嚴老瞄了眼王觀，微笑道：「該不會是你把他的茶盞買下來了吧。」
「龜甲片？」
「好像是盤子？」
「估計是喜壽桃盤之類的東西吧。」
當然，所謂舉世皆醉我獨醒，在場之中也有明眼人。看見斑紋清晰、美麗而通透的物件，有人稍微沉吟就笑道：「這是玳瑁鱗片吧，竟然有盤狀大小，也比較少見。」
「笨，你剛才沒注意看嗎，玉如意是分成三截的，再分別用金箔片鋦起來。所以說東西也沒有你想象中的珍貴，好戲還在後頭呢。」
雖說能夠參加蘇老爺子壽宴的人，多少與蘇家有些關係，或者與蘇家有關係的人有關係。儘管這話有點繞，不過這也是事實。在某種意義上，在場的眾人也不算是普通百姓了，甚至有許多人更是非富即貴。
「兩個都是滑頭。」嚴老笑罵起來：「敢情在你們心裏，我是江洋大盜啊，看到什麼好東西就想搶，所以藏著掩著不讓我知道。」
郝寶來自信笑道：「剛才我得到了一件寶貝，或許未必是全場最好的東西，但是應該是最應景的壽禮了。」
「搞什麼嘛，這樣的東西早該拿出來，幹嘛拖到最後。」
「不應該呀。」
「就是就是……」
「嚴老，不急。」
是蘇老爺子給他留面子，故意這樣說的吧。
一坐下來，就聽嚴老不滿道：「小郝，你不厚道呀，有這樣的寶貝，之前怎麼不告訴我一聲。現在進了瑞生的庫房裡，估計就要
此時，大家驚訝的發現，在盾牌狀的玳瑁鱗片之中，在一個稍微傾斜的角度，大大小小的條狀斑紋確實形成了一個壽字。壽字明顯是自然形成，所以筆畫難免有幾分殘缺，不過也能夠讓人清楚辨認出來。
「蘇老喜歡就好。」郝寶來欣然道，可不敢說東西是剛才才到手的。
兩人連連搖頭，說說笑笑之中，中午的壽宴也結束了。在蘇文弈的送禮下，大概有三分之二的客人登上了客輪離開。自然也有客人留了下來，本來王觀也打算離開的，但是看見郝寶來沒走，也不好意思提這事。
「什麼壽？」旁人自然驚訝追問起來。
「哦，原來是玳瑁！」
許多人輕輕附和，也不可否認，玳瑁確實是珍貴的物件，但是珍貴的程度有限，根本不是大家所期待的重量級寶貝。有的時候期望值太高了，那麼失望值就會越大。
「那麼大的玉如意，該用多大塊的玉料才雕琢成型呀？」
此時，嚴老皺眉道：「小郝不是信心十足嗎，怎麼拿這樣的玩意來糊弄人？」
「這樣的物件放在古代，應該算是祥瑞了吧，恐怕只有皇帝、太后才能夠收藏。」一個客人湊趣笑道：「老爺子得到這樣的東西，估計是要仙福永享，壽與天齊了。」
在一片竊竊私語聲中，郝寶來輕快走到了蘇老爺子身旁，先是恭敬把東西奉上，
「沒有的事。」
不管怎麼說，郝寶來大大出了一把風頭，心裏自然很高興，又敬了蘇老爺子一杯酒之後，就心滿意足的退了回去。
「嚴老您放心，就算是臨時起意，但是我肯定有分寸。不是好東西的話，我哪裡敢拖到最後丟人現眼。」郝寶來笑道，對玳瑁鱗片充滿了信心。
在眾人的竊竊私語聲中，很快就有第二、第三、第四、五六七八人站出來了。每個人呈獻的東西各不相同，但是毫無疑問，都是很珍貴的禮物。
蘇老爺子看了眼郝寶來，看他神態自若之後，就欣然點頭，順手把軟布扯開了。一瞬間，一塊盾牌狀，密布了黑褐色斑紋的物件立刻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但不論是富還是貴，突然之間看見了許多十分珍貴的禮品，大部分人心裏多少有些驚嘆，忍不住議論得更加厲害了。議論的話題無非是兩個，一是每件東西的價值，二是到底誰的獻禮最為珍貴。
此時，也不用蘇老爺子做什麼，旁邊就有人笑道：「蘇老，這是什麼寶貝，也亮出來讓大家觀賞一下呀。」
剎那間，王觀無奈苦笑，攤手道：「嚴老，就算我有什麼好東西，也不可能帶過來呀。要不你跟我去京城，或者到瓷都一趟。另外您老不知道吧，其實郝叔家裡有個藏寶庫，那裡的寶貝更多。」
宴席之中，某個類似萬事通的人神秘笑
「你們看玳瑁鱗片上的黑色斑紋。」那人連忙解釋道：「好像是一個古代的壽字。」
一般來說，讓大家失望的結果，就意味著郝寶來成為大家暗罵的對象。
這話肯定是誇張了，但是大家心裏明白就好，沒人去拆穿，反而笑呵呵的點頭稱是……
「嚴老，我倒是想買，但是卻有心而無力啊。」郝寶來苦笑道：「真要是把茶盞買下來，估計我要傾家蕩產了。」
「剛才？」嚴老有些錯愕：「聽你這話的意思，禮物是倉促準備好的？」
「咦！」
「寶來呀，你真是有心了。」蘇老爺子手指微微觸摸玳瑁鱗片上的斑紋，表情流露出意外驚喜的神色：「搜羅好久了吧？辛苦你了。」
與此同時，在王觀所在桌子，嚴老輕抿了口花雕酒之後，臉上不僅沒有什麼醉意，眼睛反而有幾分明亮，然後笑呵呵道：「小郝，這麼多人都上去出風頭了，你卻坐得這麼穩當，是不是在昨天尋到了什麼好東西？」
「別急嘛，不是說過了么，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嚴老，您放心，好戲在後頭。」高德全就在旁邊，聞聲笑道：「那東西可不簡單，再說了寶來又不蠢，如果是簡單的東西怎麼敢拿上去。」
不過，在明白怎麼回事之後，一些人開始失望了。本來以為最後出場的東西是非常珍貴寶物的人忍不住搖頭了，覺得白浪費了自
此時，有人給蘇老爺子奉上賀禮，底下有人自然少不了一番議論。
其他人不多說了，由於隔得很遠，自然看不清楚。但是首席上的客人卻佔了地利，紛紛看了過去，而蘇老爺子也沒有敝帚自珍，直接把玳瑁鱗片平放，讓他們看得更加清楚。
「就是，一般來說，第一個獻禮的人，往往是對自己的禮物沒自信……」
「嚴老瞧您說的……」郝寶來呵呵一笑，毫不猶豫的禍水東引：「嚴老，實話告訴你吧，東西是王觀轉讓給我的，聽阿德說他還有許多好東西。您老想看寶貝，儘管找他去。」
見此情形，一幫客人忍不住嘖嘖稱奇，甚至有人直接斷言，就是這個壽字斑紋，可以使得這塊玳瑁鱗片身份暴漲百倍。許多人深以為然，紛紛點頭贊同。
許多人愣住了，心裏多多少少有些疑慮，看向郝寶來的目光中更是充滿了怪異的神色。心裏琢磨著這人該不會是來搗亂的吧，在蘇老爺子八十大壽這樣喜慶的日子，居然好意思送了一塊破甲殼，而且還是龜甲，是不是在暗喻什麼呀？
一時之間，不少人恍然大悟，也明白了郝寶來的用心。畢竟玳瑁有長壽龜之稱，在這種情況下，送這樣的東西，也算是恰如其分。
類似什麼犀角杯、壽星木雕、名家書法壽聯之類的東西，也算是屬於比較正常的範疇。但是其它鄭板橋歲寒三友圖、百年野生人蔘、清代官窯葫蘆（福祿）瓶之類的東西，也算是十分
「好，你有心了。」蘇老爺子微笑道，順手把物件接了下來。
「呵呵，這倒也是。」嚴老深以為然，微笑道：「既然這樣，你還不趕緊上去獻禮。不然越是拖到後面，拿出來的東西不夠好，那就讓某些不知足的人笑話了。」
在說話之間，站出來給蘇老爺子賀壽獻禮的人越來越少，最後乾脆沒人出場了。
就在這時，正在觀賞玳瑁鱗片的蘇老爺子目光一定，心中釋然之餘，也有幾分驚訝之色。與其他人不同，一開始的時候，蘇老爺子就知道郝寶來送給自己的壽禮肯定不會簡單，所以仔細的觀賞，自然發現了端倪。
一些人心裏猜測，不過坐在蘇老爺子旁邊的一個客人卻注意到他手指的動作，頓時驚聲叫了出來：「壽！」
不過，也有人通過物件的形狀，大致推測起來。
此時此刻，郝寶來在眾人的注視下，捧著一件東西，慢慢地向首席而去。儘管得到玳瑁鱗片有些倉促，不過東西還是經過了簡單的包裝，用精緻的軟布覆蓋起來，讓人看不清楚這是什麼物件。
然而，這個時候，嚴老卻拄著拐杖，微笑招呼道：「走了，去觀賞一下瑞生的收穫。剛才見了許多珍寶，心裏早就痒痒了。就是知道會這樣，所以才不坐首席，畢竟光看不能上手，沒勁啊……」
「是嗎？」嚴老立即轉頭看向王觀。
「也是。」嚴老笑了笑，拄著拐杖繼續看下去。
「這倒也是。」嚴老笑著說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