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青年大概三十歲左右，身材有幾分粗壯，濃眉大眼的有些質樸。從有些發黑的皮膚，以及雙手粗厚的繭皮看來，王觀懷疑他應該是繼承祖業，說不定也是個鑄鐘師。
王觀點頭承認了，既然談完了生意，那麼就該拉交情了。先拉交情后談生意，或許讓人心生反感，但是先談妥了事情，再敘述交情，那就比較容易讓人產生好印象了。
「行，一個月就一個月。」王觀點頭，也可以理解。
就在兩人聊得熱火朝天之際，一個提著兩籃水果的青年在門外探頭伸頸，一雙賊溜溜似的眼睛骨碌碌轉動了幾下，沒有看見柳志成的身影，頓時讓他的笑容更加燦爛。本來有幾分佝僂的腰身一下子挺拔起來，大步流星似的走進客廳。
當然，鍾的質量和音色也是關鍵。不然就算鑄造一口十米高的大鍾，就算拿到了吉尼斯世界記錄，但是撞擊的時候聲音沉悶沙啞難聽，而且撞著撞著鍾體就扁了，這樣的鍾再大又有什麼用處？
這個時候，聽說柳大師不在，王觀也有幾分措手不及的感覺。不過他也很快反應過來，儘管錢老打過招呼了，但是柳大師不知道自己今天過來，所以出門了也很正常。
「對，就是我。」王觀連忙點頭，好奇問道：「大哥怎麼稱呼？」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王觀自然不會多問，提了幾點基本要求之後，又笑道：「反正都寫在紙上了，想必對於柳大師來說，肯定沒有任何難度。」
說起來，柳老爺
「知道了就去，弄點本地的特色菜。」
「結實耐用，聲音洪亮……」
事實也是這樣，只聽青年說道：「到湖邊釣魚去了，你找他有什麼事？」
「這樣啊。」柳老爺子一聽，儘管有幾分失望，不過卻也可以理解。畢竟一個寺院，最講究的就是穩定，佛鍾應該可以與佛寺同存。如果中途更換了，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有客人在，你少說兩句。」
所以在過來之前，大家也商量好了關於佛鍾的具體要求，並且已經寫在紙上，現在王觀直接把這一頁紙轉呈給柳志成就行。
或許是對那個阿亮十分不滿，柳志成根本沒有避諱王觀的意思，直言不諱道：「那小子肯定又是闖了什麼禍事，所以過來避難的。爺爺，這事你最好少管，連叔嬸都懶得理會那個渾小子了，揚言要斷絕關係，你又何必操這份心。」
對於柳老爺子的心情，王觀卻是沒有這方面的感觸，只是他的提議確實讓王觀比較心動。不過想到半山和尚急切的心理，王觀只得無奈道：「柳大師你不知道，這是開山立寺的佛鍾，懸挂之後怕是不能改弦易轍了。」
斟茶倒水之後，柳志成隨口問道：「你要鑄造的佛鍾，大概需要什麼規格？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
「嗯，可以了。」柳老爺子也不客氣，把支票拿過來隨手給了柳志成，然後吩咐道：「明天開工，你去準備一下。」
看到這人，柳老爺子立時笑道：「這麼快就到了？我還以為你要到十二點才到的。」
「不是說了么，明天才開工。」柳老爺子搖頭道：「死心眼的孩子，沒看見客人來了嗎，趕緊去準備午餐啊。」
「對了。」
前後順序的不同，效果自然不一樣。發現王觀也算是本地人，柳老爺子自然更加熱情了。剛才是看在錢老的情面上，笑容再和氣也有幾分生疏之意，現在完全是親切友好的模樣。
「好。」
「一百萬是材料費。」與此同時，王觀識趣的遞上了一張支票，輕微笑道：「另外五十萬是給柳大師的勞務費。」
失望歸失望，但是聊勝於無，柳老爺子也沒有拒絕的道理，隨意點頭道：「大概一個月就可以完成，材料費你出，還有……」
「大爺，我來了。」
柳老爺子拿紙打量片刻，立即笑道：「你太急了，如果有足夠的耐心等上三五個月，我倒是可以鑄一口和永樂大鍾一個級別的佛鍾給你。」
「爺爺你回來了。」柳志成抬頭一看，立即笑道：「不是說去釣魚嗎？這快就有收穫了？對了，這位兄弟就是錢老介紹過來鑄佛鍾的……」
適時，王觀又問道：「應該是用傳統的工藝鑄鐘的吧。」
「啊！知道了。」柳志成恍然大悟，頓時有幾分尷尬
「什麼？」柳志成頓時沉下了臉：「他又來做什麼？」
「那就這樣吧。」
「什麼話。」
「好了好了，不要那麼生氣。」柳老爺子勸說道：「你太爺爺的骨灰早就移葬到墳里了，只是留下一個空盒子而已，擱在屋角幾十年了，根本沒人理會。要不是他翻出來，我也忘了旮旯里還有這個盒子。一個晦氣的盒子，留在家裡沒用，他能賣得出去也是他的本事……」
「哦？」
柳老爺子瞪眼道：「他好歹也是你二大爺的孫子，現在過來看看他大爺我不行啊。」
與柳老爺子的淡定不同，接到這筆巨款，柳志成還是比較高興的，小心翼翼把支票收好之後，才想按照柳老爺子的吩咐出去準備，卻讓柳老爺子叫住了。
自己身體是什麼情況，柳老爺子心裏也有數，年邁體衰是自然規律，他也避免不了。趁著現在還有點力氣，能夠親手鑄鐘，那就該珍惜機會。不然的話，以後也只能在旁邊指手畫腳，動動嘴皮子，充當軍師的份了。
王觀從善如流，跟著柳志成走了進去，來到客廳坐了下來。
「當然不行。」
「有客人來了？」
「咦？」
吩咐之餘，柳老爺子又回頭笑道：「鄱陽湖的銀魚還是不錯的……」
「柳志成。」與此同時，青年自我介紹起來，然後招呼道：「進來喝杯茶吧，我爺爺估計要到中午才能回來。」
「那當然，純手工製作。」柳志成點頭道：「不過你也知道，手工鑄造的東西，講究慢
「真的很急嗎？」柳老爺子笑道：「可以先拿別的鍾應對一下，等到大鍾鑄成了，再替換也行啊。」
以最著名的永樂大鍾為例，這口鍾高6.75米，直徑3.7米，重46.5噸。鍾唇厚18.5厘米，鍾體光潔，無一處裂縫，內外鑄有經文230184字，無一字遺漏。鑄造工藝十分精美，是佛教文化和書法藝術的珍品。
拍了拍柳志成的肩膀，柳老爺子頓時笑呵呵轉頭道：「小夥子，關於佛鍾，你有什麼具體的要求沒有？」
「他買菜去了。」
「阿亮。」
古鍾的規格，自然是有大有小，外形也很有講究。
「明白了。」柳志成輕輕點頭，已經開始琢磨起來。
「對。」
「你就是太好心了，才使得那個小子三天兩頭往這邊跑，混吃混喝也就算了，手腳也不幹凈，看到什麼就拿什麼。」
「鑄鐘？」青年眉頭一皺，再次打量王觀，隨即笑道：「你是錢老說的王觀吧。」
「這樣呀。」王觀一聽，倒是有幾分意動，但是又有些遲疑。
說話之間，柳志成怒氣沖沖道：「別的也就不說了，居然連太爺爺的骨灰盒他都敢拿去賣了，簡直就是數典忘祖，喪心病狂。如果不是你攔著，我非要把他打殘不可。」
「鍾高三到四米，外形沒有什麼特殊要求，只要顯得比較古樸就好。」王觀娓娓而談道：「唯一的要求就是快，又好又快。在保證質
「是不錯，我經常吃！」王觀笑道，不是普通話，而是標準的地方語言。
就在兩人商討之中，一個衣著樸素，有點兒乾瘦的老爺子慢慢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魚簍和魚竿，顯然是出去釣魚的柳大師。
「你也好。」柳老爺子和氣一笑，隨手擱下空蕩蕩的魚簍及魚竿，然後朝柳志成說道：「一會兒阿亮要過來，你去接一下他。」
柳志成眨了眨眼，有些遲疑道：「給師叔他們打電話，讓他們過來幫忙。再聯繫經銷商，叫他們運一批金屬材料過來？」
「運氣好，沒遇上堵車。」青年解釋了句，立即把果籃放在柳老爺子旁邊的桌上，然後笑嘻嘻道：「大爺，成哥呢？」
「果然不出所料……」王觀心中一定，然後笑道：「我是請柳大師幫忙鑄鐘的。」
聽錢老說王觀是不差錢的主，柳老爺子也想摩拳擦掌玩一把大的，免得再過兩年，就是有心估計也無力了。
「知道讓你準備什麼嗎？」老爺子問道。
「確實不難。」
要知道鑄鐘可沒有練手之說，從熔煉再到完工，講究一氣呵成，途中停頓一下，估計鍾就廢了。所以沒有接到訂單，柳老爺子總不能自己鑄來玩吧，那該多麼耗錢。
青年好奇瞟了王觀一眼，就是這個動作，給了王觀不好的印象……
聽到這方言，柳老爺子驚奇道：「你是武寧的？」
柳老爺示意道：「家裡有客人，正好你也過來了，自然要吃一餐好的。」
「柳大師好。」王觀連忙起身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