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前日因，今日果
「曾老。」
畢竟謙虛的人比較容易獲得好口碑，至於狂傲的人，就算大家佩服他取得的成就，但是在口頭上難免譴責幾句，指不定什麼時候把他給抹黑了。縱觀歷史，莫名其妙被抹黑的名人也不在少數，更何況存有爭議的人，簡直就是口誅筆伐的最好對象。
「證據肯定是有。」王觀笑著說道：「或許曾老也應該看出來了。」
這樣看來，自己當初的猜測沒錯，搶船的事情真是朱大先生團伙乾的，當時還想不通朱大先生好端端的，搶一艘不值錢的漁船做什麼，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為了坑人啊。
「明白。」
「要的，要的……」方明升這樣說，卻沒有什麼實際行動作為表示。
曾老哼了一聲，舉杯喝了口茶之後，這才提點道：「去中山找黃兄，說明理由，再把畫借他觀賞幾天，之後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
一瞬間，方明升也反應過來，頓時尷尬笑了，連連致歉。
「當然是為了保護圖畫呀。」
「你覺得呢？」曾老瞪了一眼，要是不是他涵養高，估計直接罵人了。問他認不認識造假方面的人，那豈不是在說他同流合污？
「為什麼，為什麼故意這樣做？」方明升奇怪道，知道理由肯定是關鍵。
另外方明升也說過了，人家曾老專門研究瓷器和木雕，極少涉獵書畫，所以看不出破綻也情有可原，並不代表人家名不副實。仔細想想，人家沒有任何依靠，只是憑藉自身眼力就
「舉手之勞而已，就不用這樣客氣了。」王觀自然推辭起來。
「曾老你這樣說，分明是要捧殺我啊。」王觀連忙搖頭，他也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夠看出這個破綻，那完全是依賴異能，而不是自己的真本事。
適時，方明升也反應過來，急忙問道：「是不是添加了譚敬的印章，就會讓人覺得這是假畫，所以不再覬覦了？」
方明升很高興，還好也有幾分鎮定功夫，不至於立即告辭跑去中山。當然，喜悅的笑容卻掩飾不了，好像煙花一樣燦爛。
見此情形，王觀心裏肯定一番腹誹，說的永遠比唱得好聽。
激動之餘，方明升又急忙請教起來：「到底要怎麼洗？直接拿水潑？」
「呃……」
「沒問題。」
解決了圖畫真偽的事情，經過了一番感嘆之後，話題自然而然返回到朱大先生贗品的事情上，知道海關查獲的青花大盤是贗品，曾老表示絕對不能允許它流入市場。
王觀笑道：「如果仔細對比的話，你就發現與其他印章相比，譚敬的這方鈐印，顏色比較輕淺，根本沒有滲到書畫紙的內部。」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少嗎，所以才需要一個好名聲，才能求不黑！
當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說高喊我是太陽，我是世界之王之類的傢伙。這是個別現
「不好說，但是印章確實有點兒問題。」曾老沉吟起來，也有幾分若有所思：「不提還好，他一說我就覺得這印章果然有些不對。至於具體是什麼不對，我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有種不協調的感覺……」
還好，王觀也不需要方明升求，就直接解釋起來：「如果方老闆仔細對比，就可以發現其他印章是油泥印，印油已經滲到了紙內，唯有這枚印章很淺很淡。這種淺淡，並不是由於年頭久了才淡化的緣故，而是蓋印的人故意這樣做……」
確認之後，方明升自然是喜上眉梢：「也就是說，我揀大漏了？」
「這事好辦。」
「故意添加上去？」
與此同時，方明升十分好奇，急忙催促道：「快說說看，這印章到底有什麼問題？怎麼能夠證明是別人添加的印文，而不是出自譚敬之手。」
「啊！」
「真的……」
方明升想了想，卻忽然搖頭道：「不過，這樣的代價未免太大了吧。況且，你又有什麼依據證明這是事實，而不是你瞎猜的結果？」
「看到譚敬的收藏印章，只要知道譚敬是誰的人，心裏都開始泛嘀咕，覺得東西很有可能是仿製品。」就在這時，王觀解釋起來：「不過，不知道你們想過沒有，如果說這枚印章不是出自譚敬本人之手，而是別人故意添加上去的……」
不過，要是方明升硬塞來
「是為了方便洗款，或者刮款。」
「這個簡單，主要是印泥不對。」
就在這時，曾老徹底明白過來了，忍不住笑嘆道：「這世上最厲害的偽裝手法，並不是欺騙眼睛的瞞天過海，而是蒙蔽人心。只要讓人心生疑慮，那麼他就自然成了睜眼瞎，把缺點無限放大，以至於忽略了最基本的事實。」
「王觀，不要謙虛了。」
方明升有些猶豫，開口詢問還行，但是多了一個求字，他卻落不下這張臉。
王觀笑了笑，直言不諱道：「我剛才檢查了下，發現書畫的紙很厚，而這枚印章的印色很淺，那麼完全可以找一個高手，在不傷害紙質的前提下把這枚印章去掉。」
方明升心神一定，笑容可掬道：「我說過有重禮酬謝的。」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此時，曾老微微搖頭，示意道：「不懂就問，自己去向人家求教。」
方明升百思不得其解，有些著急的追問道：「曾老，我還是不懂，求您指點迷津。」
這個時候，曾老目光一閃，連忙把圖畫平鋪在旁邊的桌子上，再拿出放大鏡仔細研究那個譚敬的印章。
「曾老，你們剛才說洗款。」
所謂不知者不罪，無知人的才會無畏。學得越多，王觀敬畏之心就越強烈。實際上古今中外，在各行各業取得成功的人，也是十分謙虛謹慎，
方明升一聽，自然回頭看去：「你也看出破綻來了？」
對此，王觀暗暗撇嘴，如果不是聽說方明升要對付朱大先生，他才不會那樣好心告訴他這幅書畫的秘密呢。
「什麼線索？」王觀好奇打聽。
說話之間，曾老看向了王觀，目光充滿了讚許之色：「名師出高徒呀，不愧是令希兄的弟子，眼力比我強多了。」
方明升有些發愣：「為什麼要故意添加上去？」
方明升點頭答應下來，然後皺眉道：「王觀，你說得很對，朱大先生肯定是躲藏在海外。不僅青花大盤是在海上查獲，就連坑我的瓷母也是在海上設局……說起來，我發現上當之後，立即追查起來，倒是查到了一些線索，可惜都沒有什麼用。」
曾老隨口道：「明升，你找人疏通一下，把大盤拿出來讓他帶回去。」
「果然不對。」
方明升敘說起來，王觀馬上想到了高庄的漁船，不知道是不是那艘。又是漁船，又有海撈瓷，可能性蠻大的。
「不要打機鋒啊。」
什麼功過留給後人分辯，那是古人不知道，後人為了爭上位博眼球，根本不要節操了。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民族英雄可以黑成阻止國家統一的罪人，本來大興文字獄，禁錮百姓思想，閉關鎖國的皇帝，居然無限捧高，視為開明君主，千古大帝……
「那又該怎麼辦？」方明升琢磨起來，小心翼翼問道：「難道要去找個製作假畫的高手幫忙？曾老認識這方
「人家都點明了，你還不明白……」
「這事我已經告訴錢老了，他正在找人協調關係把大盤摘出來。」王觀連忙解釋起來。
此時，曾老開口了，只見他十分淡定，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挖款、刮款、洗款，添款，這是書畫造假的最基本功夫。那麼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在時局動亂的情況下把真畫作偽，等到太平下來了再將偽款洗去，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方明升聞聲，頓時瞠目結舌：「還可以這樣做？」
「那又怎麼樣？」方明升還是不明白。
「船上的人不說了，肯定是假扮的漁民，把東西賣給我以後，不知道跑哪了。至於那艘漁船卻是遺留了下來，被海警發現一查，卻是被人搶去的失蹤船隻。」
「差不多是這樣。」王觀笑道：「畢竟當譚敬造假的事情傳開以後，就有人斷言譚敬的收藏之中有九成是贗品。那麼看到他的收藏印章，大家的反應也相同，覺得東西是贗品。有人就是利用了這一點，在這幅圖畫上添加了一個印章，把真跡偽造成假畫……」
曾老看不過去了，繼續提醒道：「揀了漏是好事，但是不要忘了這是誰的功勞。」
「沒忘，怎麼會忘。」
「有什麼不行。」
「怎麼可能這樣簡單，要是按照你說的去做，那不叫洗款，而是在糟蹋東西。」曾老沒好氣道：「洗款也是比較考驗功力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容易把款洗糊了，這樣不僅沒有達成去偽還真的目的，反而成了殺畫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