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槐中畫
「好嘞。」王觀點了點頭，觀看片刻就可以知道，空心的地方已經被人封死住了，單純用手摳挖，肯定是沒辦法掀開的，所以需要藉助工具。
錢老也有幾分好奇，示意王觀把旁邊的長桌清理乾淨，這才小心謹慎把捲軸系帶解開，然後輕輕地扯起卷首，一點一點地鋪開……
當然，不要覺得白描畫淪為小說插圖，就覺得白描畫價值不高。這是一種認識的誤差，實際上無論古今，白描大師的作品，向來得到藏家們的熱捧。
這個時候，錢老仔細打牆角的房梁木，由於年代比較久遠，就算把木頭表面的灰塵清理乾淨了，但是漆烏的顏色卻將木料的本來面目給遮掩起來，讓人不好判斷它的底細。
捲軸鋪開小半，錢老自然打量起來。乍看之下，臉上露出幾分驚訝的表情。只見捲軸是一幅字畫，但是與普通字畫不同，這是一幅白描畫。
「好像是捲軸。」
「沒錯。」王觀點頭道：「都是民脂民膏啊。」
說起來，最無辜的就是孔夫子老人家了，兩千多年以來，自己的學術思想總是被人輪番曲意竄改不說，而且時不時被人評判，真是冤枉。
王觀放下錘鑿，去洗手之後，回到廳中就看到錢老已經把油紙扯開了，只見油紙之下是一個長筒，修飾精巧的竹筒。
「咦。」
一番寒暄客套之後，王觀就叫來保安，然後扛上各樣東西悠悠走了。經過兩三個小時的輾轉，幾人就回到了京城，確切地說是
「你要回去了？」
「什麼意思？」錢老心中一動，目光就瞥了過去：「你還有其它的收穫？」
「槐木，也是極好的寓意。」錢老笑道：「門前一棵槐，不是進寶，就是招財，這個彩頭比榆木要好。當然，最重要的是，槐木性能十分穩定，確實是做房梁的好料。」
壓迫這個詞，可能不太精準，但是在孔家接受朝廷的敕封，成為了公侯的時刻起，就說明孔家已經從純粹的文人書香門第，搖身一變為社會寄生蟲。
在暗格之中，自然藏了東西。錢老走過來一看，只見東西有三尺余長，被人用油紙精心包裹了起來，還撒上了驅蟲的藥物，由此可見古人對東西的重視。
「走，去看看。」
「看看就知道了。」
錢老一聽，知道王觀特意提這事，肯定不會故弄玄虛。況且以他老人家的經驗，自然明白古人有在房梁中藏東西的習慣。
「料好不是關鍵，關鍵是本來應該實心的房梁，卻有一塊好像是空心的。」王觀笑道，伸手伸打了下側邊的位置，立即可以聽到篤篤回聲。
此時，錢老表情略喜，示意道：「你看，這個竹筒也不簡單，應該是經過秘制的油料浸泡而成，不僅能夠防潮，而且竹筒之中更是抽幹了空氣，形成了真空的環境……」
這個時候，錢老隨手打開箱子一看，只見箱中金燦燦、銀燦燦、珍珠寶石絢爛的光芒，就好像是星
「果然不出所料。」
適時，王觀催促道：「打開竹筒看看，裡頭的東西肯定更重要。」
考究一下就知道了，成為了所謂的衍聖公以後，孔家除了孔夫子這塊金字招牌，還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的？在學術思想上還有什麼成就？
如果埋藏別的東西就不好說了，且不提玻璃杯子的悲劇，就算現在價格十分昂貴的鑽石，誰知道再過幾十上百年，科學家會不會研究出簡易的鑽石製作方法。真到了那個時候，人工鑽石已經爛大街了，天然鑽石的價格也難免受到影響，或許就不值錢了。
「不知道是書法，還是字畫。」
到了錢老現在的心境，金銀財寶已經不足以使他波瀾心動，只有一些珍貴而特別的文物，才會引起他的興趣。
「這是天意，也無可奈何。」錢老微微搖頭道：「算了，凡事也不能強求十全十美，說起來能夠知道半塊丹書鐵卷的來歷，也算是一件好事，不好再奢求其他了。」
「沒問題，去的話肯定找你……」
一般來說，百姓家的房梁的木料，那是榆木。不僅僅是榆木比較結實堅硬，而且也帶有榆梁（餘糧）的口彩。
孔夫子無疑是受人尊重的，但是孔夫子的後人，未必就受人尊敬了。要知道自從孔夫子的後人成為了貴族以後，就註定
此時，錢老笑問道：「只是單純的金銀珠玉？」
「大多數是這樣。」王觀點頭道：「儘管有些俗套，但是也沒有辦法，畢竟無論古今，最值錢的就是這些玩意了。」
反正不管什麼原因，在許多人的心目中，孔家就是一顆大毒瘤，所以在建國以後的各種運動之中，孔府的下場很悲慘。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大家也開始以公允的眼光看來儒學了，棄其糟粕，取其菁華，孔夫子的招牌，又再次被抬了出來。
只不過，由於白描畫對於創作者的功力要求極高，入門十分簡單，但是想要達到一定的高度，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由於提前打了招呼，對於王觀等人的返回，錢老也沒有什麼意外之色，而是饒有興趣的打量抬放在廳中的箱子，好奇笑道：「這些就是你掏宅子……呃，不對，應該說是拆人宅子得到的東西？」
「找人問過了，應該是槐木。」王觀解釋起來。
「這是什麼木料？」
當然，也不是說古代所有的房屋建築，都是用榆木做房梁，自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說達官貴人、帝王將相之類，如果有條件，房梁的木料肯定是用最好的。使用金絲楠、黃花梨之類的珍貴木料作為房梁，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竹筒什麼的，以後再慢慢研究。」
衍聖公的名號
「嗯。」
「箱里都有些什麼東西？」
把東西拿出來掂量了下，錢老笑逐顏開道：「而且分量不輕，應該是長卷。居然藏得這樣嚴實，估計是名家名作之類。」
「八九不離十。」王觀點頭道：「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卻讓孔超得去了。不過十分可惜，只有半塊而已。另外半塊，應該是在唐皇宮之中，恐怕早就毀於戰火了。」
白描，那是一種繪畫的技巧，指單用墨色線條勾描形象而不施彩色的畫法。比如說明清時候的繡像本四大名著，裏面有許多插圖，一般情況下都是白描畫。
「那你還等什麼。」
對此，王觀心裏透亮，然後就輕輕笑道：「既然錢老不奢求其他，那我就不拿別的東西給你看了，自己欣賞也不錯。」
其實想想，掩埋金銀是最實際的，也是最有保障的。畢竟金銀在地球上屬於稀缺的資源，哪怕再過千百年，肯定還是天然的貨幣。
招呼一聲，讓人拿來鑿錘，然後王觀就小心翼翼地錘鑿起來了。過了片刻，粘合嚴密的木板果然應聲開裂，露出了一個較長的暗格。
錢老笑了笑，當仁不讓，輕手把竹筒邊上一個用蠟丸堵塞起來的小孔戳破
王觀直言不諱：「還有一根房梁，看起來挺不錯的，不知道錢老有沒有興趣看看？」
「是啊。」王觀點了點頭，又笑道：「段老，顏老，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什麼時候有空到京城的話，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好讓我盡地主之誼。」
「少廢話，趕緊讓人搬上來。」
適時，王觀攤手笑道：「錢老，不是我不想讓人搬進來，而是房梁太長，就算搬進來了，廳里也擱不下啊。東西現在就在宅院之中，請您老移步……」
不要覺得古人不懂科學，實際上古人或許不懂科學這個名詞，更不清楚其中的科學內涵，但是做的許多事情，卻十分符合科學的原理。這個應該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過考慮到古人的局限性，這也可以理解，無可厚非。
「有。」
旋即，錢老心神一定，開口問道：「也就是說，那半塊丹書鐵卷應該是出自孔家村了？」
聽到這話，錢老立即向外走去。才出了廳門，就可以看到宅院的牆角之中，確實斜擱了一根圓滾粗大的木頭，正是從孔超祖宅拆下來的房梁木。
錢老立即笑道：「趕緊檢查一下，到底是白蟻蟲蛀，還是人為挖空啊。」
此時，聽到王觀要告辭而去，段老也表示贊同：「應該的，拿這些東西在外頭確實不怎麼安全，的確應該拿回去小心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