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不是猛龍不過江

而那邊梁辰已經走到了會議室外打起了電話。

「就是我。」梁辰淡淡地一笑點頭應道。

「沒什麼事情，出來抽根煙。你抽不？」呂正良遞過來一枝雪茄。

「哈哈，好，好，好，說得好，你這樣有衝勁有豪情的年輕人倒真是不多見了。如果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那個朝陽安保公司的辰哥吧？」呂正良望著梁辰，不怒反笑道，只不過笑容中多了几絲陰森森的感覺。

「呵呵，謝了，我還是抽自己的煙比較安全。」梁辰從兜里掏出了盒中華，打火點上，噴出了一口煙氣道。

「好，那就謝謝鄭市長了，謝謝您這寶貴的二十分鐘，我現在就給李總打電話。」梁辰點了點頭，雖然沒有爭取想像中的三十分鐘，但實際上也差不多了，因為鄭市長極其有技巧，剛才的即席講話還有最開始梁辰進會場交涉時所浪費的時間，最少五六分鐘，這樣算起來，總體上等李厚民的時間也差不多有三十分鐘了。

鄭市長哼了一聲，神色緩和了下來，看了梁辰一眼，也沒再說什麼，轉身便向著會議室旁邊的休息廳走了回去。

「我們現在正往會場這邊趕。梁辰，你現在在哪裡？我們最少還要二十分鐘才能到會場，還來得及么？」李厚民說話聲頗為艱難，好像是在頂風說話一樣。

「各位投資者，我知道你們的心情很急迫，不過請你們稍安勿躁。再稍等上一會兒。之所以讓大家稍等一下，並不是說我們圖江市就對軒域集團高看一眼、厚愛一層，也不是說遠來的和尚就真的會念經，恰恰相反，之所以等一下，就是因為我們今天的這個招標會，為的就是『公正、公平、公開』這三公原則。要知道，我們圖江市屬於欠發達地區，想要快發展、大發展，就必須要敞開胸懷，容納四野，以良好的政策和大氣的胸懷吸納外來投資與客商們。海納百川，須有容人之量；壁立千仞，更要眼界寬廣。而軒域集團今天遇到了麻煩，且不說麻煩的來源是有人故意為之還確實是天災人禍，總之遲到不是他們的本意，就連我也是在今天早晨出家門的時候才得知招標地點臨時變動，政府辦公室的同志臨時打電話給我的司機通知我來這裏開會，連我都險些遲到，可想而知，軒域集團屬於遠來投資者，長途跋涉，遇到困難不能及時到達現場也是情有可原的。正因為如此，如果我們連區區的幾十分鐘都等不起，連這點胸懷和氣度都沒有，又談上發展圖江，為家鄉的經濟社會跨越式發展做貢獻？」鄭市琅琅說道，每一個字都是擲地有聲，響徹整個會議室，他的目光所到之處，每一個剛才還叫囂得厲害的開發商立即低下了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知道我還敢來？」呂正良噴出口煙霧，透過淡藍色的煙霧，用蛇一般陰毒的眼神盯著梁辰道。

「呵呵，呂先生，有什麼事情嗎？」梁辰微微一笑，饒有興趣地望著點陣圖江道上的大哥，淡淡地問道。

「對不起，鄭市長，我只是想做個提醒。」那個年輕人額上的汗水嘩地一下便下來了，畢竟，他可是在體制內混的人，要是得罪了一位市長級的人物，那以後也不要混了。

梁辰不動聲色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心中倒是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傢伙看上去貌不驚人，居然是如此有韜略的一個人，簡單地一番話，便將鄭市長擠到了絕境之中。

「好，我已經跟鄭市長溝通聯繫過了，鄭市長答應給您二十分鐘的時間，您趕快吧。」梁辰低聲地道。

梁辰深深地望了鄭市長一眼，暗贊了一聲這一手玩得漂亮，表面上好像退了一步，也給足了現場開發商的面子，將時間縮減至了二十分鐘，實際上時間總量還是沒變，卻又把道理與主動權重新抓回到了自己的手上，並且每一句話都帶上了與圖江發展息息相關的內容，讓那些人啞口無言，根本再說不出半個不字來。

「嗯？什麼意思？難道我的煙有毒么？」呂正良眼神不善起來，深吸了口雪茄，冷冷地盯著他道。

一時間人聲鼎沸起來，大部分人都開始吵鬧起來，當然，吵鬧的那些人基本上都屬於呂正良陣營當中的，換句話說，都是托兒。

「所以，就再等上一會兒吧。這樣，三十分鐘確實太長了，小夥子，馬上跟你們李總聯繫，就說從現在開始，再等他二十分鐘，如果二十分鐘不到的話，那我們仁至義盡，也沒有辦法，只能開會了。」鄭市向梁辰說道。

「三十分鐘？年輕人，你以為這場招標會是專門為軒域集團舉辦的么？李厚民有什麼資格讓我們等上半個小時？對現場的每一個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只因為一個外省來的投資商就要苦等上半個小時，鄭市長，這會寒了我們本地投資者的心的。」呂正良豁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梁辰喝道。不過最後一句話這個大帽子卻是扣得極重，同時用語也十分歹毒，一下便將整個圖江市的投資者都拉到了自己這邊的陣營之中，把鄭市長軒域集團孤立起來，並且話里暗有所指鄭市長與這個軒域集團暗中勾結，潛台詞就是，「你們是不是在搞什麼暗箱操作啊？」

「鄭市長，可是昨天張書記在籌備會上一再強調，規定的時間是十點整開會，您看，要不要再跟張書記說一下？」旁邊那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猶豫著小聲地說道。

「不是飛象不過河，不是猛龍不過江，呂二哥，我們敢來自然有我們敢來的底氣。」梁辰挑了挑眉毛，呵呵一笑道，短短的幾句話里，卻有著衝天的豪情。

「好，幹得好，梁辰，我們一定會在二十分鐘之內趕到。」李厚民的聲音激動起來，幾乎是扯著脖子喊的，同時發動機咆哮的聲音驟然間劇響起來，聽聲音像是在加速。

「我是不是應該謝謝呂二哥的讚揚？」梁辰微笑道，故意裝傻。

「有什麼問題我來處理，輪得到你說話么？」鄭市看了他一眼，眼中威稜迸射，現在一腔邪火正愁沒地方發，全都撒到這個比較負責任的年輕人身上。

「就是，就是，鄭市長，還要再等上三十分鐘，等的時間太長了吧？我們下午還都有事情，可等不起啊。」

「那倒不必。不過，小夥子，我倒是有一個忠告，在這個社會裡，能打未免就是好事。打死練拳的，淹死會水的。更重要的是，年輕人有衝勁有豪情固然是好事，不過越是熱血有衝勁的年輕人，好像死得就越快，這句忠告，你得記住了。」呂正良眯了眯眼，被梁辰的話刺激得呼吸粗重了一下，說到最後的時候，言語里已經帶上了赤裸裸的威迫意味了。

「您說呢？」梁辰不置可否地一笑，反問道。

鄭市長眼神寒了起來，臉上罩上了一層的寒霜，轉頭盯著呂正良一眼，突然間喝了一聲，「各位，請安靜！」

呂正良眼角抽了一下，盯著梁辰，「看來，你知道我？」他剛才聽得清楚，梁辰分明稱他為呂先生，擺明了就是認識他了。

他的聲音很寬厚，很宏亮，再加上會議室不算太大，很是攏音，這一聲喝出，讓現場所有人都是一窒，不由自主地收聲，齊齊地將眼光投在他身上，靜待他如何做出決斷。

「就是，鄭市長，我們可等不了那麼長時間，軒域集團這擺明了是在仗著財大氣粗地擺譜兒，破壞規則，他們有什麼了不起的？實在不行，那我們也不參這場招標會了，就先走了。」

饒是以呂正良的囂張跋扈，此刻也不得不咬了咬牙，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不過這個人確實有些太張狂了，雖然不知道這個鄭市長到底是市長還是副市長，但無論如何，敢這樣公然與一位市長對話，確實有些張狂過頭了。

「那就這樣，我在會場這邊等著你們。」梁辰放下了電話，鬆了口氣，陡然間感覺到後背上有針刺般的無形痛感，皺了下眉頭，轉過身來，卻發現呂正良不知道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會議室外，正眯著眼冷冷地望著他。

「對啊，鄭市長，一個軒域集團而已，雖然有些實力，但無論如何他們都遲到了，遲到本身就已經證明了對這場招標會的輕視與怠慢，就算遠來的和尚再會念經，這樣的外地投資商也未免太驕橫了，還找出各種理由來搪塞，簡直是笑話。」

唯獨呂正良眯著眼睛，冷冷地看著鄭市長，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呂正良不再說話，而是率先挪開了眼睛，挪開眼神的那一刻，目光極其兇狠，好像對鄭市長很不感冒。

「很好，身手不錯，手底下的人也很精幹，居然幾百人都攔不住你們，倒真是好樣的。」呂正良同樣語氣淡淡，說不上是誇獎還是譏諷。

「原本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梁辰同樣話有機鋒地道。

「李總，你們在哪裡？」李厚民的電話終於能接得通了，梁辰直接問道。聽電話里的風聲好像很大，同時還有震耳欲聾的摩托車咆哮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