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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章 身不由己

第643章 身不由己

不過,剛剛想通了這一點,隨之而來的,更大的疑問卻湧上了心頭——雖然自己是因為秋林的緣故而出手幹掉了趙培寧,並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問題是,馬鈺梅值得為了自己直接派了一位副省級領導對付自己?並且做得如此大張旗鼓?這是什麼意思?以她的能量,搞垮自己的方式有很多種,就算是為了折磨自己,也大可不必如此費盡周折居然動用體系內的政治資源鋪開了如此浩大的聲勢吧?
「你,沒事兒吧?」秋林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
如果不出意外,恐怕她的目標還不僅僅只是把自己搞死,只要李治國在,就會不停地打擊他,打擊一切與他有關的人,包括他所有的兄弟,全都要一個不落地搞死,連根拔起,偏就要讓他看到這一切,讓他痛不欲生,最後在痛苦中死去,這才是她最終的目的。
他不害怕敵人有多強大,只害怕不知道敵人是誰、躲在哪裡。
「馬鈺梅?」梁辰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嘴裏同樣有些發苦。這個女人,是一位副國級領導,權柄極重,作風比那些男政客們還硬朗,因此也被喻為華夏的鐵腕夫人,在華夏絕對具有舉足輕重的位置。甚至還未到換屆選舉,就已經有人傳人,她已經成為政治局常委內定的幾個人選之一了。得罪了她?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就意味著得罪了大半個國家。梁辰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得罪這樣一尊現在要讓他無限仰視的神。
梁辰向前望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前面已經停了一輛車子,而後面則同樣有一輛車子,兩輛車子隱隱間對他形成了包夾之勢,要挾迫他離開這裏……
「馬鈺梅,她的丈夫好像不姓趙吧?不是天南省的省長么?叫阮鐵成。」梁辰喃喃地說道。對於這些國家級領導與其家眷,他當然並不陌生。
一切都已經明白了,梁辰心頭反而如釋重負,長舒了一口氣。
「這怎麼可能?趙培寧難道是馬家的後人?可他姓趙,不姓馬。」梁辰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至於搞到自己頭上,梁辰並不感覺到任何意外。
「我明白。秋林,謝謝你。」梁辰心下突如其來的一陣感動,他知道,秋林對他說出這番話,已經是嚴重違反了規則,並且,他能做到今天的這一步,殊為不易了。
不過,就在即將收線的時候,秋林突然間喊了一聲,「等等。」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梁辰心下頓時一片雪亮,長久以來困惑在心頭的一個心結終於打開。原來陳秉岳曾經跟自己說過的,那個想跟自己過不去的女人,就是這個馬鈺梅。人家死了兒子,自然要展開一切報復行動了。
「你的玩笑開得太沉重了,並不好笑。」秋林嘆口氣道,不過接下來,小聲而快速地說道,「梁辰,這幾天,我家裡或許有人會去找你,你,嗯,我也不知道你應該怎麼做,反正,一切由你本心出發吧。我的話,你應該能懂。」秋林的語氣很是謹慎,而且是字斟句酌,從電話里就可以聽得出來,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透露」給梁辰這個消息的。
不過,讓他糾結的是,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秋家這麼幫助自己,到底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自己又能幫助他們得到什麼?而虞占元跟楊忠勇之間,到底又是什麼關係?會不會也與這輛巨大的政治戰車利意相符?
而秋家呢?他們的做法同樣有些讓人不能理解。秋老將軍居然親自開口讓政治聯盟者冷春棠去搬錢仲培,並且還驚動了中央,派下了特別聽審組來聽審,這同樣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信號。
畢竟,無論是政治豪門世家,還是巨富二代子弟,他們都很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並不是他不相信秋林,也不是秋林不相信他,而是,這個世界有些規則不能違反。一旦違反,無論於己於人,都不是好事。
「嗯,知道就好。你小心吧。我知道你的脾氣,別太沖,當然,也別太勉強自己。你現在牽涉不深,如果你想的話,放棄現有一切遠遁海外,我可以用生命發誓,可以讓你做一個安穩的富家翁,直到終老。」秋林說完這句話,直接就收線了。
「呵呵,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她與阮鐵成是后結合的。在此之前,她還結過一次婚,不過到了懷胎十月的時候,就趕上了那個動亂的年代,她的夫家被紅衛兵們衝擊了,丈夫全家被戴了高帽遊街,她丈夫不堪受辱,跳樓自盡了。而她則生下了趙培寧。後來,為了劃清界限,她逼不得已把趙培寧送到鄉下親屬家秘密收養,而自己則嫁給了阮鐵成,這也是整個華京城裡不公開的秘密了。可惜,現在我們把秋林搞死了,雖然她抓不到任何證據,但失子之痛已經讓這個強勢的女人開始有些發瘋了,她把目標瞄準了最具有嫌疑的我,而查出你來,也自然不在話下了。所以,對付你,將你殺死,並且連根拔起,也是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雖然她現在還不敢對我怎樣,但如果當她的勢力達到頂峰足以蓋過我們家時,亦或者當我們家老爺子駕鶴西去的時候,她的瘋狂報復馬上就會展開了。我現在突然間有些後悔了,後悔當初一時激憤做下的那件事情。」秋林苦笑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梁辰很想向秋林問清楚這些問題,讓他給自己一一解答,不過他也知道,就算秋林知道,怕也是不能跟他說得太多了。
「你真聰明,恭喜你,猜對了。」秋林在那邊苦澀地笑道。
而李治國,就是她派下來想搞死自己的人。
更何況,馬家也是華夏另一大豪門世家,馬家老爺子現在同樣健在,雖然身體不算太好,已經卧床多年,沒有意識,只靠著輸液維持生命,但只要這位同樣是建國前的老將軍一口氣沒斷,他的政治意義就非同凡響。
「難道說,是兩大陣營其實早就在暗中別著苗頭較著勁,只不過這一次我成了他們全面衝突的導火索,引發了兩大世家之間全面的政治鬥爭?」梁辰不再說話,只是拿著電話貼在耳畔,靜靜地思忖著。
坐在車子里思忖了良久之後,他正準備鬆開手剎回去大學城那邊,這個時候,突然間有人敲了敲窗子,轉頭一望,是兩個身著便服的人,神色冷峻威嚴,眼神明亮銳利,彷彿隨時能刺入人的心,此刻,他們指了指梁辰,又指了指前面的車子,好像在示意梁辰跟著他們的車子走。
「好,保持聯繫。」梁辰點了點頭道。
「那就先這樣吧,你也別有太大的壓力,或許我家老爺子只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來救你一條小命,還你一個人情。同時也不願意看到那個馬潑婦那樣猖狂罷了。我先掛了,隨時保持聯繫。」秋林又寬慰了他幾句道。
「難道,他們也是秋家一系?與他們是一條線上的?要不然,為什麼會一直出手幫我?這一次,會不會有他們在其中運作?」梁辰心底下又是一跳,終於想到了關鍵所在。
事實上,以她的能量,想無聲無息地將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抹去,恐怕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情,可她不想那樣做,只有親眼看著自己不停地經受折磨,在困頓中飽受蹂躪地死去,才能讓這種報復來得更爽更真實。否則,單純的死亡報復,對她這種人來說,不足以泄憤。
「我沒事,很好。」梁辰說話的語氣很是輕鬆,但如果秋林能通過電話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就會發現他臉上的神色絕對不輕鬆,甚至凝重得幾乎要滴下水來。
「你知道馬家現在最強勢的人是誰么?呵呵,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叫馬鈺梅,趙培寧,就是她的兒子,也是她這一生唯一的孩子。」秋林嘴裏有些發苦地道。
突然間他想到了陳秉岳,還有他的岳父楊忠勇,想起了楊忠勇走之前,曾經跟自己的一番對話,尤其是想起了那輛隱晦提出的巨大政治戰車。
不過可惜的是,李治國還是愚蠢了一些,居然沒有把握好最有利機的機會搞垮自己,並且現在反倒有可能惹火燒身了,恐怕這會讓馬鈺梅恨得咬牙根兒了。
一時間,無數個問號從腦子裡冒了出來,想得他腦袋生疼,這些問題,每一個說出去都是驚爆天的大秘密,現在全都壓在了他的身上,一時間讓他生出了一種頗為不堪重負的無力感。
梁辰拿著電話,看著上面掛斷的信號,禁不住搖頭苦笑,許久,才喃喃而道,「想退就能退出么?如果在秋老將軍發話之前,或許這一切還有可能。但現在,呵呵,無論前面是天堂還是地獄,恐怕我都要去走了。」
「嗯?還有什麼事?不會是再去讓我幫你殺個人吧?」梁辰呵呵一笑,居然開起了他的玩笑。
這樣能量通天、手腕強硬的女人,想查與秋林有關的人,還真不是一件難事。只要她想查,就一定能查得到。
將電話揣起,轉頭望著天空中沉重的鉛雲,他突然間想起了一句很古老又很俗的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的真諦之義他現在比平時領悟得更加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