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擊掌
「好吧，四哥你可真是會替我得罪人哪……」
「小李子倒也有雄心壯志，算他一個罷！」
「呵呵，有了功勞，當然算小五你一份。」
「哈哈，那就一定會擾鼎臣兄這一場了。」
這麼吵吵嚷嚷的光景，文華殿中果然有一個侍班的文官急步趕了出來，面色十分難看。
張簡修撓了撓頭，深以為然，點頭道：「現在還不能和父親大人講，過幾年再說吧！」
在場的眾多勛貴子弟也是感覺咋舌，朱鼎臣臉色一陰，感覺自己都是受了極大的冒犯。
他們這些公侯伯府的嫡子們說話，自動就是把一邊的張惟功給過濾出去了，根本無人理他。只有襄城伯長子李成功素和惟功相厚，此時偷偷過來，笑道：「聽說你這兩天在折騰武清伯修園子力役的事，怎麼樣了？」
張簡修和張惟功這哥兒倆，還有不自重的李成功，在他看來簡直是勛臣子弟的恥辱。
正笑得開心，卻見同為散騎常侍的朱鼎臣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過來，兩人便停了笑，站在道左一側迎候。
「這就好。」
待朱鼎臣近前，才看到還有陳良弼和顧承光、李成功等人，全部都是侯伯長子，都加了勛衛親從官，他們過來的卻是比惟功和惟賢這哥兒倆都晚，看到這一對難兄難弟，眾人先是一怔，接著才都是互相拱手問好。
最叫他不能忍的就是居然這麼囂張跋扈，卻是一點兒事也沒有！
「惟賢，這兩日成國公身子不大舒爽，一會下朝有了空，你該過去一次
「嘁，他也不說幫幫你，你們兄弟這事兒……」
不過經他這麼一嚷，火力肯定全吸引到張簡修的那邊，惟功是好多了。
「嘿嘿，慎言就慎言，對了，你啥時候再到咱府里來吧，上次在我那裡投壺露了一手，小妹她一直不服氣，嘀咕著要和你再較量呢。」
「七叔堅決不允。」文華殿門外，惟功攤手，對張惟賢頗為無奈地道：「他的脾氣大哥想來也知道一些，如果是能夠和光同塵的話，七叔也就不是七叔了。」
「沒有的事。」
「是，兄弟們都知道，要在京城立足，光憑東主的庇護是不夠的，咱們必須還得團結在一處不說，還得能打。」
張簡修劈頭就是這麼一句，惟功連忙搖頭，笑道：「我算什麼牌名上的人物，不要說沒有這份心，就算有心，亦是無力啊。」
「當然，」惟功也大笑道：「就這麼說定了！」
而且這些少年中他也是在刻意培養其中的傑出之士，放手培養他們，使他們嶄露頭角，顯示出自己的特長出來。
「祖宗留下來的哪有什麼意思，還是自己賺的七梁冠戴著舒服。」
惟功不語，兄弟二人瞪眼半天，張惟賢終是忍不住道：「小五，若是此事由我來設法，你看如何？」
脾氣暴躁，尚武使氣，一身武夫氣息，這成何體統！
「是這個理，如果大家能做官，投軍，做買賣沒有人搗亂，搶咱們的地盤和生意，那麼強身健體就完了，但現在的情形是
在宮中近文華殿的地方，又是有翰林講官在殿中對皇帝進行日講課程，就算是朱鼎臣或是張惟賢都是十分謹慎小心，不敢犯錯，這個高大青年卻是十分狂放，根本就是不管不顧的模樣。
「啊，竟然如此！」
「家父已經聽說了，原說就是今日一同過去。」
惟功舉手投降，老老實實的跟著張簡修離開。
……
他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又是問道：「最近兄弟們操練如何？」
「那是我打不過你！」張簡修瞪起牛眼，怒道：「明明你比我小，我個頭比你大，力卻不如你，射亦不如你，騎還是不如你，簡直要氣死我了！」
「等著瞧吧。」惟功道。
收人用人的大權，還有用銀子的最終決定權，操練和處罰權，其實也就是兵權財權和人事權，這些大權張惟功還是一直牢牢抓在自己手中的。
朱鼎臣回到佔地百畝，房舍數百間，亭台樓閣水榭山石荷池俱全的國公府時，心情猶然十分不好。
王國峰聽的眼皮眨巴眨巴的，半晌回不過味來，倒是張用誠十分聽得進去，半晌后，才拱手道：「少東主，不，惟功大哥你放心，咱們這一夥兒都是你帶到如今的地步，道理說的這麼透，我想大傢伙不會怕吃苦的，咱們以前的境遇比死好
「這個……」
「該當的，該當的。」
在不停腹誹的同時，他倒是真的忘記了，自己這一脈的始祖朱能和朱勇父子，是怎麼在屍山血海中廝殺出來，最終博下這一片家業來傳諸給子孫後代的。
這個小組織，也是發展的越來越有意思了。
張用誠可能都不曾注意到，適才自己說話時，王國峰悄悄對著張惟功做過幾個手勢。
「好吧，告訴她有空我會過去……」
「好吧好吧……」
「成功兄，慎言哪。」
「呸！」張簡修牛眼瞪起來，喝道：「你以為你不走他們的狗眼就高抬看你一眼？人家是嫡子，你不過是庶子，你走還留，誰理你！」
「聽說你要替武清伯找力役？」
「嗯，去吧。」
他伸手與張惟功擊了擊，大笑道：「就這麼說定了！」
現在的成國公朱希忠年紀已經很老，身子骨已經一年不如一年，最近風聲是有點不好，不過按朱鼎臣的話來說是無大礙。
惟功臉上也露出苦笑來，張簡修這個脾氣真是改不掉了，這個張居正的兒子實在不是省心的主，不學文改學武，行事乖張，紈絝脾氣比眼前這些公侯子弟還要大，年方十四，個頭已經竄的老高，要是晚上離著遠看，怕是以為是一頭大狗熊。
「我無所謂。」惟功笑道：「不過四哥你有這份心，承情之至。」
「愧不敢領呢。」
「四哥，力是養出來的，騎和射，是練出來的。等過
王國峰人小鬼大，十分精細，但又不及張用誠的才幹，惟功給他安排的角色，顯然就是蘊含在那幾個手勢裡頭。
「算我一個啊。」李成功也急急過來，與他兩人一起擊掌，笑道：「立功邊疆，封侯蔭子，這樣的好事不能把我給丟下吧。」
如此豪氣干雲的一個朋友，張惟功也是有點兒受感動，他和張簡修開始的交情是刻意為之，不過是因為對方父親的權勢不僅在國公之上，還在親藩郡王之上，是當之無愧的大明第一人，相處下來，倒是真的很投脾氣。
京城勛貴子弟以他為首，他的曾祖父朱希忠是太師，執掌京師除了皇城禁軍和四衛勇營所有的武裝力量，叔祖父也是都督，太保，這樣的身份，在文華殿外也是謹慎小心，這個張簡修，卻是如此的囂張，跋扈！
「是，東主放心。」
張簡修點了點頭，冷笑道：「看吧，這兩天有熱鬧可瞧呢。」
張惟功也是難得長篇大論，而且是居高臨下，十分老成，精到。
「嗯，諸位都有心了，十分心感……家曾祖父並無大礙，今晚我會在舍下掃榻相候，置酒備席，與大家一起高樂。」
「簡修哥……」
張惟賢扼腕道：「這麼好的機會，就要這樣錯過了么？」
惟功翻翻白眼：「拜託，你已經是未來伯爵好么。」
兩日之後，兄弟
兩人在這裏嘀嘀咕咕的正說話兒，卻見不遠處又有一個高壯青年大步流星般的趕了過來，離的老遠，就是大叫著惟功的姓名。
惟功微笑著將前後經過說了，最後攤手聳肩，笑道：「一場大功勞，偏生沒福，不過惟賢哥說他能有辦法，只能叫他去做了。」
……
惟功勉強道：「大哥儘管去做吧，此事是小弟沒福。」
「咱們一邊說去，這邊氣味不對。」
「這可不成。」惟功長嘆口氣，道：「不過這是我的責任，這幾天雜事纏身，待過兩日事情了了，我便每日去督促大家操練。」
「沒福啊。」
張簡修又是哈哈大笑起來，整個文華殿附近，也是回蕩著他狂放不羈的笑聲。
「惟功，你小子扭扭捏捏的幹啥，哥哥我找你有事！」
但一看到是張簡修在外頭叫嚷，這個文官面色一征，隨即只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然後一甩手就進了殿中。
「甚好！」張惟功極欣慰的道：「用誠你也是大家的主心骨之一，你想明白，我就放心多了。再有，遇到根骨好的，機靈的，或是竟有識字的，年紀只要在十五以下孤苦無依的，你可以先收容進來，等我見了面之後，就可以定了收進來。」
張用誠面露慚愧之色，答道：「最近因為鋪子的事，加上打獵越來越難，兄弟們都有點兒頂不住了，操練之事，有點懈怠了。」
兄弟二人各懷鬼胎，一起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