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大明》目錄

第109章 責任

第109章 責任

永樂之後,內閣橫空出世,六部權責進一步上升,而與之相反的就是五軍都督府的職權在進一步下降。等到了正統、成化之後,原本的五軍都督府的統軍之權關於武官任免這一塊,也被兵部侵奪,凡武職世官、流官、土官之襲替、優養、優給等各項,先上報于府,再由各府轉送兵部請選。
這件長街襲殺事件十分惡劣,勛貴圈裡感覺憤怒的也是不少,大家平時爭田產爭鹽引爭店面鋪子都是常有的事,甚至爭古董爭女人也有,京城地界就這麼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爭執是難免,但雇傭外人,痛下殺手,這個就有點兒越界了。勛貴們都感覺不能忍,更何況張居正這樣的朝廷掌舵人,亂了他的朝綱,就是該死。
「確定下來,你自己負責剿拿。」張居正唇間露出一抹笑容來:「你不是要去當馬軍把總了么,官兵剿賊,也不是不可以。」
這樣的力度和決心,不可謂不大。
張元芳深深看了惟功一眼,笑道:「這事情是大哥給你的補償,包括那些家丁長隨伴當在內,都是一體的,要搬或不搬,也是你當家作主。」
「左右不出那幾家勛貴,還不清楚到底是誰……倒是真接動手的人下官已經知道了。」
只有領府事的都督,專職在京,好歹帳面上還有二三十萬京營兵可以管領,雖然一樣受到兵部掣肘,但比起在京外的純粹虛職,又是好過許多了。
「你這小子。」張元芳呵呵一笑,將公文推到一邊,道:「怎麼和我也說起客套話來了。」
在這兩人之後,朱元璋感覺到樞密院或是大都督府都是一樣難制,和宰相制度一樣,有可能造成對無上君權的威脅,於是改大都督府為五軍都督府,每府再設左右都督和同知都督,都督僉事,各領其職,彼此牽制,大都督府的權力因此被嚴重分散了。
「縱千萬人又如何?」張居正聲音仍然是那麼冷峻,毫無波動之處。
在不少熟人的指點之下,在一片巍峨的建築群落之中,惟功大搖大擺的趕到了左府所在地方,打聽了一下,知道張元芳就在一大片四合院的東廂房,西廂是幾個都督同知的地盤,中堂則是掌府都督所在地方,不得擅入。
「來尋七叔幫忙。」
最低也是南寧知府這樣的四品文官,然後全部是布政使按察使這樣的高級大吏,都是三品到四品的文官實職高官。
「勛貴之事,你不要急,沒有證據鬧出來就是你沒理,有了證據更不要你鬧,老夫們自然會料理的。」
張瀚也是名臣,但張居正直言不諱,無形之中是把他也得罪狠了。
「謝元輔!」
五軍都督府先是國初的大元帥府,後來改為樞密,再改為大都督府,徐達和李文忠先後任大都督,也就是大明軍人一生的最頂峰——元帥。
在衛所起決定性做用時,總領全國衛所的五軍都督府權責已經被侵削,成為兵部的輔助部門,所謂的「總領內外諸軍事」的中樞軍事機構已經是跑腿打雜的角色了,等到募兵興起,邊軍成為重要的軍事力量時,五軍都督府幹脆就是一塊臭抹布,需要的時候拿出來擦擦桌子,什麼左都督右都督,多半成了在外領軍的將領們用來進階用的階梯,和散階勛官加銜一樣,都成了虛職,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了。
「不搬!」惟功斬釘截鐵道:「咱們這幾年在梨香院住的好好的,何必搬來搬去?地方大了我還嫌不自在呢。這些長隨家丁我也不稀罕,我的夥計也好幾百人了,想擺排場自己就能擺,何必要大伯來賞?再者說,府里這些下人一個個心思都厲害的很,我也不耐煩和這些下人鬥心眼兒。」
惟功到都督府來就比到兵部輕鬆的多了,在這裡是往來皆勛舊,談笑無白丁,隨便拉上一個,可能就是在某個侯爵或伯爵家裡一起喝過酒,要麼就是在某公爵家裡投過壺,射過箭,隨便一看都是眼熟的緊。
惟功雖然才十來歲,但身體已經絕非普通的少年能比,論起酒量,還在普通的成年男子之上,正好和酒量甚宏的張元芳棋逢對手,爺倆邊談邊飲,也是一樁樂事。
「是,元輔。」
「但若非如此,我在幼官營是站不住腳的。」
政治家做事是很少考慮情誼的,惟功自忖自己和張居正換一個位置,選擇肯定也是一樣的,只求實利,哪怕是預先布的一顆閑棋,或許就能生出別樣的變化來。
惟功呵呵一笑,道:「我已經成為文官的眾矢之的,不怕我在京城翻出浪來,又正好有點本事,元輔是叫我到京營里也攪一攪,看看能不能鬧出一點縫隙來,無論如何,他也是想整頓京營禁軍,稍微增強一些戰力來著。至於你,到底是他的兒子,他捨不得你和我一起去得罪人,弄的將來沒下場的。」
張簡修茫然道:「什麼?」
……
「也罷,最高是百戶和副百戶,一般是總旗,反正冠帶總旗是七品,也夠資格了。」
張居正一擺手便拒絕了張簡修,不顧兒子目瞪口呆的模樣,直接道:「都下去吧。」
「七叔你要擔一些責任的……」惟功微微一笑,將裡間門關上,與張元芳對面而坐,將自己的來意,一五一十道出。
張元芳虛踢一腳,喝道:「甭廢話了,晚上早些回家,和我多喝兩杯是正經!」
「是我瞎猜,你可別和老伯說,元輔怪罪我我可吃受不起。」
惟功和張簡修屁滾尿流過去,一個俏麗丫鬟正服侍張居正喝參湯,兩個少年都不敢出聲,待張居正喝完,才對惟功道:「原本是說要涼你一陣子,你這小子閑不住啊,一下子就捅這麼大的漏子出來,怎麼樣,知道是誰對付你不?」
「一律降二等或三等!」
「對了,七叔,竹子院咱搬不搬?」
「說的很是呢。」張元芳從心底里感覺欣慰,惟功這是向他表明自己的心跡,不會因為局面有變化而變,這個小子,心底磁實。當下很高興地對惟功道:「功名富貴,能自己取就自己取,不要全仰賴別人和祖宗!」
這些人,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全部是因為擅住驛站,擅使驛傳,擅用驛力,擅用驛站物品等等情事。
張簡修澀聲道:「我倒不至於這麼蠢。」
「這責任果然還不小……」
待張瀚離開之後,張居正才斷喝一聲道:「還不趕緊滾過來,還想聽?」
過得數日,惟功到兵部去領自己的旗牌告身印信,現在的大明軍中,除了上二十六衛組成的皇城禁軍歸勛舊直領,文官不能控制之外,連京營也被文官囊括在手中了。老成國公朱希忠一死,提督京營由現在的本兵兼任,協理就是兵部侍郎趙孔昭,在惟功手中被打暴了副本,涮高了聲望,這一次惟功再到兵部,果然只是武選司的司官出來接待,雙方進行了謹慎而不友好的一番對答之後,馬兵把總的旗牌告身就到手了。
只是這簡修哥看起來,確實和其父差的太遠了。
「嘿嘿。」張簡修也是搓搓手笑笑,將自己願到幼官舍人營效力的事說了。
張元芳成為都督僉事之後,左府的日常事務有不少都交在他手中,惟功過去一看,果然是一些世襲官職,包括土官在內的遷轉世襲的日常之事。僉事的功能就是這樣,等於是都督府中的文職功能,眾多的首領官,包括經歷和都事在內,全部都是僉事提調,掌府都督當然不可能將自己的日常時間都用在這些瑣碎雜務上,同知都督是搖頭大老爺,只管自己專職的一塊,僉事都督就是大總管了。
「小五?」張元芳有點吃驚,笑道:「你怎麼來了。」
張瀚刻板的聲音傳過來,連惟功也是聽的心驚。
「是,下官省得。」惟功鄭重道:「那麼那個會首和其部下喇虎呢?」
「七叔。」惟功掀簾進去,屋中擺設倒是還過得去,幾個五品的經歷和七品的都事穿著官袍,正在外間屋裡忙忙碌碌,張元芳坐在裡間的一張大桌案前,正埋頭寫著什麼,也是十分忙碌的模樣。
「江西布政使呂鳴珂、浙江按察使李承式、四川按察使梁問孟、副使高則益、嚴州知府楊守仁、淮安知府宋伯華、漢陽知府萬鍾祿、南寧知府黎大啟……」
「子文你不必怕。」張居正冷然道:「仆備位首輔,天子以先生語而不名,此等事就是我的責任,這樣的責任,比我的官聲要重要得多,你放手去辦吧,反正人家都知道你是我的私人,沒有我的示意是不可能這麼大張旗鼓的動手得罪人。」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來,看到張簡修垂頭喪氣的模樣,惟功笑道:「令尊不叫你去,是愛你護你,你還不明白么?」
張惟功大喜,長揖道:「到底是七叔,多謝了。」
就是說,最終的決定權在兵部。
領到這些東西,惟功第一件事不是上任,卻是匆忙趕到了五軍都督府的左府。
「不可。」
「是,下官照元輔的吩咐就是。」
張瀚的聲音也是有點顫抖,這麼多布政使司和按察使級別的官員,都是三品四品的高官,一律降二等就是直接降到府、州,而知府降三等下去,直接就是成了知縣都不如的佐雜官員了。
看見張簡修神色難看,簡直是失魂落魄,惟功有點後悔自己將話說得太直白了。
「就是太多了……這一下又捅馬蜂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