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大明》目錄

第117章 軟磨

第117章 軟磨

所有人心頭都在叫苦,不過都不敢表露出來,所有人都彎下腰去,一點不敢耽擱的把背著的鐵條在小腿和手臂上捆好,然後再捆上一包十斤重的沙包在背上。
每天最少跑十圈之後,才能休息,休息最多半小時,接著便是隊列訓練。
騎在馬上,惟功虛虛一劈,動作剛猛幹勁,隱隱帶起一股強烈的勁風。
「今日且這樣吧,叫他們影響更多的人和他們學習之後,我們再動手。」
撫寧侯向來以凶暴聞名,朱尚峻等人家族依附於撫寧侯府,又不敢不來交代,來此之前,各人都嚇得半死,聽到朱崗的話,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現在出來一個能實心任事的,還是一個少年勛舊武臣的身份,立刻也是引發了整個朝野的矚目和注意。
他的話引起強烈的共鳴,京營武官沒有一個不佔役和吃空額的,惟功真的一直冒起到成為京營要角的話,將來再這麼下狠手在京營做事,大家的前途堪憂。
等吃罷晚飯,還有文化課程,按一旗一個教官,每個旗都得學習認字,張惟功的要求就是最少在一個月內能叫這些舍人認得兩百字以上。
「拜見大人。」
也虧是每個舍人哪怕是寒素之家也不乏肉食,每個人都吃的很好,身體強健,這才能頂的住這樣強度的訓練。
「你們怕他再殺人?」
朱崗一笑,指點道:「你們正常應卯,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只是你『笨』些『蠢』些,反正不是成心的,任大明哪個營頭,也不能說將那笨的全殺了,他敢這樣枉為,任誰也不會容他……水磨功夫,軟刀子殺人,你們懂了沒有?」
一個人從出生到長大,十五六年了,形成的東西已經根深蒂固,短短時間是根本改不掉的。
「但放過此人,也是萬萬不可。」
但將此法用在幼官舍人的身上,自是使得這些少爺們叫苦不迭,將沙袋背上之後,所有人都開始呻吟出聲。
明朝的讀書人實在太少,識字率最多在百分之五,武官階層因為刻意的引導,除了俞大猷和戚繼光這種異類不僅有學識,還能以詩文傳世的異類之外,更多的人都是大字不識一個,除了少量聰慧者可以在衛所系統內考中秀才舉人,一直到進士外,武官階層的識字率還不如貧民,畢竟貧民還有生存的需要,比如當大夥計,當帳房,做小買賣,都得有識字的需求,軍官們只求膀大腰圓能射能騎,軍中有經歷官和通事,文墨之事不需要自己親力親為,武官不識字不僅無事,還很光榮……文官們也是以取笑武官不識字為樂事,以此取笑,為此樂不可支。
「用誠免禮。」
畢竟京營自從在土木堡被打垮之後,三十萬精銳全失,隔幾十年還能在沙場上看到無邊的屍骨,這一仗是打折了京營的脊梁骨,雖然于謙成立了十二團營,以河南和山東的班操軍精銳重建京營,但因為勛貴武臣損失太大,一切盡操于文官之手,後繼承的勛舊和武官缺乏上進心和操守,也無監督,京營是越來越爛,現在已經上下絕望,根本不會有人認真整頓的,朝廷能做的就是每隔幾十年派個清軍御史,將那些已經不在名冊不在軍的清勾掉幾萬人,再補進幾萬壯丁,這樣就算是整頓過京營了。
上次長街刺殺之事後,風聲太大,朱崗不得不偃旗息鼓,想奪人門店的事落了空,這在事事都得手的他已經很難受了,安撫朱國器和其死去的部下又花了好幾萬銀子,偷雞不成蝕把米,已經夠他難過,而後來張元德上門來吵鬧,責怪其無能,和朱崗大吵一通,兩人不歡而散,也是結了仇。
惟功在這裏搞識字班,別人還沒有如何,這些舍人們已經有撐不下來的感覺。
張惟功這個把總已經從庫藏里領了幾百匹布,在附近的坊市中替大家找了幾十個裁縫,預備開始製作訓練的作訓服。
「不要硬頂,但也不要合作,他的操練標新立異,得罪這麼多人,沒有成效,唾沫星子淹都淹死了他。」朱崗陰側側的道:「要多拉攏人,改改你們往日的脾性,拉的人越多,越難責眾,總不能將你們這些天天點卯的也開革了?」
等朱尚峻等人離開,朱崗才恨恨道:「看你小子能橫到幾時,還有英國公府,老子遲早叫你們全府都跟著一起玩完。」
他的野心,將是在這裏真正的起航。
惟功覺得,這樣的規矩對武官氣節打壓的特別厲害,一個男人經常屈膝跪人,他的膽氣還從哪裡來?
「若是他……」
這種訓練法是戚繼光的創造,被證明了在訓練士兵身上十分有效。
朱崗又道:「不要說他與本侯的恩怨,就以他這一番舉措來說,真的叫他成功了,以後京營還有寧日嗎?你們家裡的大人都會明白這一點,想來你們過來之前,家中也是商量過此事,對不對?」
朱崗對著朱尚峻幾人道:「不必對本侯請罪,怕死之心人皆有之,換了本侯在場,也只能隱忍。」
「快點!」周晉材惡形惡狀的道:「旗手先行,隊正旗總局百總在隊伍之側帶隊,起步,跑!」
惟功心中十分篤定,這一點小花招也對付不了,他就不必帶兵了。
現在朱崗不僅深恨惟功,連英國公府上下也恨上了。
「人是越來越多了。」
「請侯爺指教。」
看著眼前的這近千人,他心中十分激蕩。
惟功呵呵一笑,答說道:「他們用的軟磨功夫,慢慢泡,出工不出力。這法子挺巧妙的,說他違抗軍令,他是在跑,教官打一鞭子就快點,然後就再慢,反正怎麼省力怎麼來就是。」
「懂了。」在場的舍人們小雞啄米似的答應:「就是不給他明著搗亂,叫他有勁沒地方使。」
……
「怎麼辦?這種情形用斬刑會被人家說大人濫用刑罰,會被人抓到把柄的。」
馬宏駿道:「大人注意到沒有,幾天過來,跑得慢的人反而增多了。」
整個校場外圍墊出了一個環形的圈,一圈正好一里路,每天早晨擊鼓起床,洗漱,然後吃飯,接著便是負重跑。
「等時機成熟,老子一定還要你的命!」
自從替這些少年補了軍職,成為舍人身份后,張用誠等人對惟功的忠誠顯然又上了一個台階,在禮數上,倒沒有太多的變化,大家相見時,張用誠等人躬身叉手,惟功坐著抱拳還禮。
淘汰掉大部份的武官舍人子弟,補入平民子弟,特別是順字行的那些夥計們……漸漸真正掌握住這些人,成為自己在大明立足的根本。
惟功笑道:「練法雖有不同,但軍人首要的是忠誠,然後是膽氣,接著是技藝和體魄,不論是步軍還是馬軍,這是共通的。至於騎戰之法,等戰馬買好了再練也不晚的。」
……
「不妨,太容易整治了。」
原本按上下規矩,應行跪禮,上官不發話,就不準起身。
當日無心的話語,衝動之下的結果,反而是他有機會在北京正大光明的練兵,想到這裏,惟功半夜都能笑醒。
「開始負重!」周晉材手中拿著一根竹鞭,大聲叫喊著。
劉嘉臣默然點頭,惟功的話十分在理,無可辯駁。
也就是負重站立,每天最少用立正的姿式站兩個時辰以上。
看到裁縫們進營,每個人都是從心底發出一聲哀嚎。
翌日清晨,張用誠早早來到營中,到籤押房見惟功
固然會有超過七成人被淘汰,然後補入他親自挑選的普通的軍戶子弟,用那些質樸的普通人來頂沖這些官宦子弟……當年戚繼光怎麼也教導不好那些刁頑的市井無賴,惟功也不會覺得自己能真的將那些壞到骨子裡的紈絝子弟給教好,固然有三兩個可能改好的,但更多的肯定是本性難移。
到傍晚時分,一天訓練結束,雖然是秋天,但每個人的衣服上全部都是汗漬和汗水結晶的鹽花。
「對嘍。」朱崗笑道:「不給他行軍法殺人的機會,了不起給你幾軍棍,有我們在,你們吃不了虧!」
惟功進入幼軍官履新,先是殺了五個遲到而擂門的舍人,再一下開革了四百多誤卯的舍人。這一鐵腕震動了京師官場,不僅勛貴和武臣們為之震動,就是文官也有不少人在議論此事。
「大人,」劉嘉臣輕易不說話,一說話便是在點子上,他看著開始跑圈的舍人們,沉聲道:「舍人們都是馬軍,未來也是作為馬軍軍官培養,大人從戚帥那裡學的這訓練之法雖然十分巧妙,但那是步軍之法,用在他們身上,似乎並不合適。」
再看到有人送了整車的筆墨紙硯進來時,就不是心底的哀嚎,而是實實在在的慘叫了。
「你們當日沒有出頭,很好。」
撫寧侯府曾是國公府,又是國姓,在勛戚中地位越來越超然,朱崗上次犯的案子,根本沒有人敢真下工夫徹查,朱崗當然凶性不改,暫時隱忍,只是為了將來更進一步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