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出發
這一次出發的車隊這麼要緊，張用誠這個第一助手當仁不讓的要出髮帶隊，馬光遠這個局百總也暫時從營中調出，負責統領一個旗的護衛商隊的衛隊。
「光遠，糧食出手后，便可拿銀子到口外去買馬，不必隨車隊折返，由口外門店的人，協助你將馬群帶回即可。」
整整三百五十輛大車，全部裝載著滿滿當當的麥子和各類雜糧，包括馬匹的豆料在內。當時，小冰期初顯端倪，北方各軍鎮自有的屯田已經開始逐漸減產，再十幾年後的萬曆中期，小冰期將會到達一個高潮期，那時候邊鎮缺糧會到達一個高峰期。
但惟功謝絕了這個頭號心腹的勸說，執意留在了京師。
「趙老哥！」惟功大笑道：「第一次遠行，我更關注的是及時，安全，有效的送貨到平遠，然後建立順字行在那裡的分店，在沿途的遷安，遵化等地，也要設立門店，等每隔數十里就有我們的補給點和維修點，每隔一個縣治府城就有一個分店時，我自然就敢冒險了。」
現在近三年時光過來，當年的少年已經身量長大，接近十八歲的年紀，此時策馬來回，帶著麾下一個旗的弟兄，將長長的車隊護衛的十分森嚴周密。
張用誠是知道京城風波惡的，其實這一次馬買送糧的事，朝野中知道的人不少，他很是勸了惟功一番，既然現在營中訓練正常，馬匹到來之前訓練大綱照例進行便可，而惟功可以
事實上，張惟功也給了趙士楨足夠多的酬勞和尊敬，順字行上下，包括內部最核心的一群人，現在都是對趙士楨口稱先生，而不以俗套的大人之類的敬稱，至於私底下的老趙，趙老頭一類的妄稱，那就屬於另外一種範疇了。
莊子，名人字畫，古董，一樣接一樣的送到趙士楨的手中，還好趙士楨也真的不負所托，眼前這些車，前後用鋼圈加固，轉向軸的設計和製造十分精巧，車身加了很多精巧的設計，使之更牢固，下貨和上貨都很容易，甚至趙士楨連捆縛繩索用的小關節都考慮到了，還有裝工具的暗格，放繩子的底箱等等，車門，車身，車輪，樣樣都是智慧的結晶，可以說，在惟功不惜工本，召集了過千的優秀鐵匠皮匠木匠，提高待遇，用計件酬勞等方法管理起來之後，不論是速度還是質量，眼前這些馬車，就是這個時代大明手工業水平和設計製造水平的最高結晶！
地方軍政，惟功不是太擔心。
這一次車隊出行太重要了，不僅是涉及賺取利益，和當地的軍鎮還有官府打交道的事，還有在選好的地址上改建房舍，派駐人員，順字行在薊鎮，平遠，山海關這三地，這一次全部要建立分店。
現在軍糧只是在轉向惡性的道路上，惟功搞的這種大型貨
確實，雖然他很幸運的得到了這個時代最高技術人員的幫助，製成了這一批馬車，經過很多精巧的設計，不論是在承重還是在減震上，順字行的這一批馬車都把大明本時代的那些大車甩的不知道有多遠……大明的馬車，最大的不論是牛拉還是用的轅馬，都是最多負重兩三千斤左右，這種車，在道路上行進十分困難，車印深，走上幾回官道就毀的差不多了，兩輪車，轉向也困難，毫無機巧，根本沒有減震的設計，不論拉貨還是坐人，都是一種恐怖的體驗。所以，大運河才是這個龐大帝國的生命線，沒有運河，明朝根本負擔不起建都北京！
「是，屬下知道了。」
雖然在腹里地方，但順字行不可避免會送糧到邊境靠近長城防線的地方，越早在這等事上用心，記錄下起行前後的種種經驗，對將來的事情，都會有極大的幫助。
別的不說，就以後世中國根本不會放在眼裡的西班牙和瑞典那樣的小國，這兩個國家，都不可能被建奴這樣的野蠻部落給滅國，絕沒有這種可能！
面對惟功等人的激動和驕傲，趙士楨卻是十分不滿：「其實如果滿載的話，應該是負重六千到七千斤，每車最少拉五十石以上，這樣才更轟動！」
馬光遠，寧夏衛人，自幼能騎，雖姓馬
再者，惟功做生意不會做一家獨吞的事，凡參与者，也會有一份紅利。器宇小的，生意肯定越做越小，在京城，順字行只能擠壓別人，這裏的大鱷魚不會選擇與人合作，要麼你吞它，要麼它吞你。在外，卻是可以用多種辦法引誘合作者，拋出繡球，會有人接，在京城是不可能的，惟功怎麼去拉攏朱崗這樣的侯爵，與其合作？
而順字行的這些車，毫無疑問已經是大明科技樹上的頂端，現在惟功沒見過西方人的車馬，估計趙士楨這個天才手中做出來的，也未必會比同時代的歐洲佬差了。
票號匯兌，貨物轉運，糧食運輸等各項生意，還有在沿這一條線路建立起一些招募和訓練基地的事，甚至是技術工廠……很多宏偉之極的設想，都是要在這一次來實施，就算不是一蹴，也非得打下牢固的基礎不可。
趙士楨這陣子是最辛苦的一個，此時滿臉風霜，原本白白胖胖的臉也變的黑瘦了，兩手上也布滿了繭子，和惟功相似，他這樣的人也是在「道」和「技」上達到了一定的層次，只是惟功專註的是殺人的武術，而趙士楨更喜歡自
事情演化到如許地步，張居正父喪之事，已經牽扯到了整個大朝局，而其複雜詭異的程度，簡直是一本書也寫不盡了。
張惟功的車隊，卻是要在此時出發了。
他現在並沒有真正的見解和看法，但他明白，這樣的大風潮里留在京城，增長見聞，見各方勢力出手，那是何等難得的機會，自己這一生，怕也遇不到第二回了，這樣好的學習機會不看不學，遠遠避開，這太浪費了一些！
「大人放心吧，吾等走了，請多保重！」
他現在聖眷正隆，和戚繼光雖然沒有直接往還，但和吳惟賢的聯絡沒斷，和吳惟忠也有交情，有吳氏兄弟帶一下，融入薊鎮是很輕鬆的事情。
北京城，已經成了一個超級大漩渦，每個人都處在漩渦中心，不能自拔。
九月二十五日張府報喪，二十六日，呂調陽等奏請奪情，二十六日當日，申時行入宮，二十八日皇帝下詔，撫慰張居正，但絕口不提奪情。
馬光遠天生豁達樂觀的性子，雖然身負重任，也並不緊張。此次運糧，預計每石利在五錢，加上購買的往返的方物土貨，利還在去時三倍，還有可換取的鹽引也可獲利，一次來回，利在兩萬以上，這筆銀子，可以中等戰馬四百匹左右，以馬光遠剛會走路就上馬背，剛會說話就已經在家族帶領下和北虜和回子們
在萬曆末年到崇禎年間，遼鎮因為是抗擊后金的第一線，軍餉充足而物資不足，物價自然是高得嚇人，至於后金掌握的瀋陽和遼陽等地，生產力不足，屠殺漢人，加上小冰期時期天寒地凍，一石糧食賣到十幾二十兩銀子都屬正常的事情。
這些車輛，全部是眾人前所未見的四輪馬車……皇帝的各式御車當然在其外了，每輛車，都是足足負重達四千斤左右，去掉四馬一路所需要的豆料和草束，加上車夫和助手攜帶的乾糧和雜物，每車抵達永平時，最少將有三千五六百斤的糧食運至，也就是說，每車有三十石糧之多，三百五十車，一次運糧超過萬石百萬斤，動員的人力只有數百人，這在大明，除了水運之外，完全是不可想象之事！
「好了，起行！」張用誠在馬上向惟功行了一禮，也是意氣風發的宣布著。
如果在幾個月前，他的雄心壯志暴露出來，將只能淪為眾人的笑柄，現在事實擺在眾人眼前時，便是足以傲人的能力了。
一直要到蒸汽機發明出來，還有牛頓橫空出世，歐洲人在科技和工業實力上才把中國人甩的天差地遠，現在這個時候，綜合來說，兩邊相差不會太遠，真正的差距，反而是在軍事上。
遼鎮那邊，有祖家將的交情，就算無大助，也不會有阻力。宣府有馬帥，大同也是有馬家的勢力在，進入不會太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