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收服
惟功的意思，張三畏也是一樣聽懂了。
有他和梅國楨兩人，加上遼陽在他的掌控之中，李成梁和周永泰也沒有辦法駁回，遼東都司換上自己可以掌控的人，這一番辛苦沒有白費。
惟功目光灼灼地看向對方，看的張三畏有些手足無措，這才淡淡地道：「遼東都司，當由老哥來主持，我才能放心。」
眼前的這主顯然是手眼通天，張三畏欠了欠身，頗為敬畏的道：「不知道大人有什麼有叫下官效力的？」
幾年時間下來，倒也積攢了不少書籍，還有一些時人畫師畫的畫冊，小人書大小，精裝成冊，有山水畫，還有美人圖，花卉，歷史古迹名勝等等，翻看解悶，也是好東西。
「哈哈，今日看來我要做惡客了。」
「武力並不代表一切。」惟功當然知道張三畏話語中的意思，沉聲道：「不破不立，而破后也要立，不動用武力可能做不成事，凡事皆用武力，也一樣做不成事。」
彼此並不相熟，只是在遼陽鎮入城那天見過一面，說過幾句話，然後就沒有私下見過面。今日他來拜會，當然是很突兀的事情，但不這樣做，無以表示自己的誠意。
陞官，人皆嚮往，而經過惟功一番講解，張三畏也明白過來，以後遼陽鎮會在遼陽四周興建屯田，招募兵馬，練兵擴軍，以作後圖，這樣一來，遼東都司自此以後，惟有傾力支持，自己這個二品都司，更多的象是台前木偶。
所
這是他不多的享受之一，算是最花錢的奢侈行為了，不過為了自己公餘之暇能有一點解悶的事情，這個銀子他倒是花的挺痛快，並不心疼。
他很謹慎地道：「大人武力強盛，當然能做到一切想做的事。」
「兵伐草原，深入不毛，當年藍玉直至捕魚兒海，殘元王公太師之流望風而降，朵顏三衛俯首帖耳，深畏我大明兵威，奴兒干都司衛所數百，疆域萬里，某雖不才，但願能在手中復我大明洪武年間的榮光。」
他緩緩道：「是以今後的遼城城中，當以安穩為第一，然後是建設，不論是民居，商業，軍營，彼此要井井有條，互相併不干擾，期待數年之後，遼陽的繁榮富裕，更勝今日十倍。」
不過對惟功來說，也不在話下，請設民屯，不過是一個名義，想來朝廷也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來為難他。
侍從室和各部門的人，也是川流不息的奔走在自己的辦
這年頭，只要有點智商的商人都不會往邊境跑了，鹽法和茶法早就敗壞，沒有實惠，憑什麼掏銀子費力去邊境屯田？再說就算是鹽茶有利，也禁不住邊軍將領和地方都司，官府幾重的盤剝，還不如省點力氣，老老實實的做正經生意好了。
惟功突然開口，並不打算隱瞞自己的意思，既然要用人，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老哥不必多禮。」
「好了，過幾日之後我們出城去勘踏地方，到時候邀你同去。」
「大人的屯田，是商屯，還是民屯？」
張三畏瞠目結舌，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如果換了一人說這樣的話，張三畏會啞然失笑，將那「瘋子」趕出去為是，而眼前這位，卻是有一種叫他不得不信的魔力。
「大人說笑了。」
「老爺，有客來拜。」
情思所致，不覺向惟功拱手道：「未知大人這樣的屯田練兵，最終的目的為何？」
至於遼東的民屯，多半集中在鐵嶺一帶，內地的犯罪軍民，除了充軍甘肅寧夏等地之外，充軍到遼東的為最多，這些犯人被發往鐵嶺一帶屯田耕作，效力若干年之後，可以將犯罪之身轉為民戶，不過只能繼續呆在遼東，不復返回故土。
今日在西花廳，擺了一桌酒，用的圓桌，惟功仍然在上首坐著，其餘各人依次排開，將一張桌子坐的滿
惟功進來，他心裏就有感覺，但不能確定，現在人家將話直說了，他又有些進退失距了。
……
「有商屯，也有民屯……我會奏請朝廷特旨允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滯礙。」
張三畏聽的心神激蕩，但他已經年過中年，並不是毛頭小子，惟功說的再好聽，也並不代表能做的好看。
「是誰？」張三畏道：「不是說了不見客？」
他不過是三品的都指揮僉事，遼東都司也屬於左府都督管轄，惟功就是左軍都督府左都督，正份的上司，品階又遠在他之上，按太祖留下來的祖制，自當叩首報名。
……
順手一拉，感覺到弓身震顫，不覺贊道：「二百年下，這弓保養的算真不錯。」
「這……」張三畏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一時回不上話來。
「好的，你們遠來辛苦了……大家都坐吧，遼陽這裏沒有什麼好的，野味頗多，我們坐下邊喝邊談。」
惟功上前，攙扶起張三畏，笑道：「做了惡客，還叫老哥這樣折騰，我心裏可是萬分的過意不去。」
張夫人臉上露出快哭的表情，在她身後，卻是轉出來一個身形高大的青年，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快步向張三畏這邊走了過來。
張三畏一臉震驚，他確實想不到，為什麼惟功會跑到自己這裏來。當下連忙站起身，想想又趕緊跪下，要行禮叩見。
「小的們見過東主。」
「大人真是神力，下官佩
惟功見人辦公務是在東花廳，也就是他的籤押房，印信關防都放在那邊，見人辦事，用印，十分快捷方便。
想起這少年人企圖重整京師三大營，盡復京營實力的雄心壯志，雖未得成，但以弱冠之年推動這樣的大事，險些成事，又豈知他現在說的這些，又全部是痴人說夢？
倒是萬萬想不到，這弓叫惟功一下子便拉了開來。
……
想起惟功京城第一高手的傳言，張三畏心中的敬服之意，更是綿延不絕。
惟功與張三畏彼此落座后，有一陣短時間的尷尬。
張三畏心裡不安，也只得讓惟功坐下，兩人對面坐了之後，張夫人趕緊出去，到了外廂之後，這才喘了口氣出來。
遼東除了軍屯之外，有用「開中法」吸引來的商人屯堡，商人出資，雇傭農民大為屯田耕作，然後收穫給朝廷充為軍糧，這在明中期之前是很不錯的一項政策，可惜，它和很多善政一樣，早就被破壞了。
「是總兵大人！」
這幾天，遼陽城中的婦人孺子都聞得遼陽鎮和惟功的大名，張府之中，私下談論起來，對惟功當然也是充滿畏懼之情。
臨行之時，惟功看到牆上的大弓，問過張三畏后，伸手取了下來。
張三畏發獃的功夫，房門被自己夫人推開，夫人臉上的神色也是征征的發獃，似乎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感覺。
「不必了，還得有幾處地方要走一下。」
……
惟功哈哈一笑，將弓放好，開門去
西花廳，就是惟功自己燕息的地方，放了一些閑書，唐人話本，宋人和明人的筆記和小說，從坊間收集，著幾個侍從室的秀才重新名讀標點，然後用大字版橫排印了，惟功自己一個人看。
惟功站起身來，心中感覺十分滿意。
遼陽本土勢力遭遇重創，城中和城外的很多利益，才能奪取來做重新的分配，屯田和練兵等事，當然還有民政，商業，才能有條不紊的展開。
「大人在下官這裏用了飯再走吧。」
畢竟擁有強兵的勢力很多，但財勢均足，而下手狠辣，不計後果的人卻並不多。酒樓之中，不少人血濺當場，哭嚎之聲震天，遼陽城中，不驚恐畏懼的人，當然也是不多。
定遼左衛和定遼前衛的指揮也要換人，惟功打算今天將這些事全料理清楚了，所以婉拒了張三畏的邀請，不過反過來又邀請對方明晚赴晚宴，他將邀城中一些勢力赴宴，算是高壓之後一種和緩的態度，這有益於城中人心的穩定。
「今日之後，遼陽鎮當會將精力放在屯田與練兵這兩件事上。」
這弓五石以上的力，他每常都是隔幾天就保養一次，弓弦也更新過，有好的便上在這弓身上。自己是用不起來的，只是祖宗留下的一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