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信件
別的丫鬟根本插不上手，雖然大丫已經是如夫人的身份，但這些事情，從來都是她自己親自做，絕不假手他人。
所以惟功十分忙碌，幾乎難有空閑。
惟功的感覺也是很好。
「京里來信了，給你寄了她親手做的鞋子和襪子……」
結果這廝消停了不到一年，又是四處活動，多為不法，朝廷也不能制他，甚至撫寧侯府多次打馬車的主意，有一次在京師南郊，順字行的大車遇伏，被人搶去一輛，估計就是朱崗著人下的手。
「用誠哥他們在外等著呢……」
這種傳言，不僅有，而且很多。
當然，李成功也安慰惟功，只要帝心不變，張元德父子的努力，最終也只能成為笑談。
沿著各城門形成的丁字大街，每隔五十步左右，便是懸挂著兩盞巨大的燈籠，每條大街和巷口都有，光是這燈籠所費就在萬金以上。
到了總兵府邸，惟功大步進入內堂。
大丫低聲說著，彷彿和自己一點不相關，但提起京里的那位，自然而然的便是有一點兒不自在的情形出現在兩人之間。
張簡修是武臣，倒是可以奪情，武臣奪情不會有什麼風波，但據李成功說，張簡修現在心情大惡，幾乎沒有什麼出來做事的動力，連寫信的興趣也沒有，李成功之所以得到消息，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
惟功放下信，吐了吐心中鬱氣。
在惟功看信時，其餘眾人都靜靜等候，待他將信放下，眾人便趕緊彙報自己手頭的工作。
每個人都用最誠摯的目光看著惟功，眼神之中，除了崇拜之外，再也看不到別的色彩。
還有公園區，也是燈火璀璨，十分熱鬧，光是賣貨的貨郎就有幾十人，賣小吃的小食攤子也多，捏泥人，賣把戲，唱戲玩雜耍的，此起彼落，十分熱鬧。
大丫這邊，固然不敢有對抗的想法，不過，爭寵之意，也是十分明顯了。
然後伺候洗臉，更衣，十分純熟。
想起豪爽大氣的張簡修與自己這一路下來的交往，曾經活力充沛，對新鮮事務極感興趣的張簡修竟然變成現在的這副模樣，可想而知，打擊有多麼沉重。
在大丫俯身替自己換靴子的時候，惟功伸手在她臉蛋上擰了一下，感覺到一股細膩柔滑。
大丫早就等候在內了，看到惟功進來，就是抿嘴微笑，將手中拿著的家常衣服，遞了上去。
然後當然是結廬守墓，張懋修，張嗣修，張允修，這兄弟幾人全部是文臣，與張簡修一道在家守孝，張居正當年奪情是因為自己是首輔，就算那樣也惹出天大麻煩，張氏兄弟官最大的是張簡修，武臣二品，其餘諸兄弟都是六品七品的職位，這樣當然沒有奪情的可能，所以張家兄弟幾人，最少要在江陵呆二十七個月，預計得到萬曆十三年前後，才能返回京城。
再一封，卻是李成功這個襄城伯寫來的。
最要緊的就是張用誠的彙報，四海商行不是私營商行，直接歸中軍部管理，現在頭一
城中到處遍及著軍營和校場，然後是大片的軍官和官吏的住宅區，再就是普通百姓的聚集區。
對張元德和張惟賢父子，惟功沒有什麼特異的感覺。英國公府的嫡位，在他們看來就是他們的，自己這個山村出來的野小子，突然搶了他們的東西，他們痛恨也是理所當然，想搶回也沒有什麼。
看到他的模樣，大丫只有抿嘴微笑，俏聲道：「小心台階，別把總兵大人給摔倒了。」
甚至南城之變時，朱崗也可能參与進去，如果不是身份特殊的勛貴，朱崗早就被下獄論死了！
到了西花廳，張用誠和任磊張思根王國峰等人全部外間等著，中軍部的這些各司，每日都會有大量的事務前來彙報，軍訓和軍需還有參謀等司，隔一兩日也會來彙報事情。
看到惟功等人經過時，最少有數千百姓暫停了活動，站在路邊，男子叉手長揖，婦人唱福，待惟功經過之後，眾人才回復正常。
這個產量已經不低，利潤回報，更是驚人。
可以說，士大夫畢生最大的榮耀，無過於此，對袁黃這樣的佛門居士來說，這種眾人景仰，能致百姓富足安康的日子，也是叫他無比興奮，若非這樣，這些本時代最為優秀的人才，又豈能為了純粹
每當夜色降臨之時，會有不少人登上城牆的開放區域，或是登上城中剛興修出來的高樓，眺望整個遼陽城的夜景……方圓二十余里的大城市四處都是燈火燦然，到處都有高樓拔地而起，燈火閃爍，在高處眺望時，偶有風吹過來，千盞萬盞燈火齊齊搖動，讓人如同在天宮中看著星辰一般，心曠神怡，愉悅之至。
能身處在這樣的隊伍之中，享受那些純凈的羡慕的眼光，今生今世，夫復何求？
以大宗小宗來說，惟功算是大宗張元功之子，而張惟賢又是嫡長孫，也一樣可以算是大宗。
但這些勛貴沒有想過這一點，他們只是怨恨，順字行吃光了物流和糧食生意的利潤，現在又把手伸到南北貨流通之上，當然，他們還不知道鹽鐵之利，光是這樣，已經足夠使他們眼紅嫉妒，並且想方設法的破壞了。
……
整個大明，甚至當時的整個世界，能給公眾區域提供這樣的照明設施的，怕也就只有遼陽一家。
惟功苦笑一下，微微搖了搖頭。
李成功信中當然有一些擔心，張元功身體雖不是很差，但亦不是十分康健，李成功擔心，萬一某日張元功突然離世，張元德父子已經開始造聲勢，而內閣之中，有兩位閣老對惟功十分不對付，事起突然的話，會不會真有變數，殊難逆料。
大丫一陣羞澀，兩人的年紀，其實在後世還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感情都是十分熾熱，單純。是
惟功說是張元功之子，畢竟是外來的，來路不明，朝廷以他繼承英國公嫡位，恐怕當年先太師英國公張輔，在地底九泉之下，不會認同這樣的安排。
惟功的神情較往常有些凝重，信是一套兩封，李成瑛的是小女兒發嬌嗔，多是一些女兒心思的記錄，惟功看了看，記住一些細節，預備回復時使用就放到了一邊。
還好，四輪馬車的傳動轉向打造十分複雜精密，還有減震軸和彈簧也十分精密，就算撫寧侯府能仿造也不足順字行大車性能的一半，加上包銷軍糧和物流等業務也不光是車輛的問題，是整個經營手法與體系的差別，朱崗試著撬順字行的顧客，但誰敢和惡名在外的撫寧侯府做生意，試過幾次之後不成功，就只能放棄了。
惟功看到此時，心中也是一陣黯然神傷。
某個萬人景仰的大人物，在匆忙接了信之後，就趕緊跑了出去。
「朱崗……」
先提了幾筆張簡修的近況，他們兄弟幾個，已經扶靈出了京城，將張居正的棺槨送往江陵老家安葬。
其餘的各家勛貴，包括親王官店在內，多半都是這樣的問題。店大欺客，橫行不法，沒有規矩，而且手法落後，不象順字行想方設法的提高做生意的手法，而其餘的勢力卻多半做不到這一點。
惟功聳聳肩，也只有在家時他這樣放鬆，可以
每當這個時候，孫承宗和袁黃，徐光啟等人，都是臉上飛金，感覺有一種特別的榮耀湧上心頭。
「老子將來，絕不多納妻妾，頭疼啊……」
倒是朱崗這樣的勛貴，殘暴不仁，橫行不法，只因為幾件小事自己沒有遂他的願，互相還有官店等利益之爭，朱崗就是這樣不依不饒，仗著撫寧侯與皇室之間的特殊關係，屢次與惟功作對。
書上說的齊人之福，妻妾間親若姐妹，怕是只有宅男的幻想吧。京里那位還沒有十四呢，醋味也是不小，寫信來時，動不動就點大丫一句，惟功複信，當然是曲為解釋，多說好話。
據李成功聽到的消息，是張元德和撫寧侯朱崗為主，多次在小規模的酒席之上，散布這樣的言論。
……
在四周屯堡又視察了一個半時辰后，天黑之前，他才在眾人的簇擁下，返回到遼陽城中。
每個區都有公安司的人在巡查，治安已經好到不能再好，當惟功等人經過時，一隊巡兵正好過來，看到惟功等人，便持著長矛和火槍，在路邊立正致敬。
「諸位稍待，我要將信看完再說。」
李成功信件的另外著重點，就是提醒惟功，最近京中勛貴圈裡頗有一些傳言，說是英國公府的嫡位不應變易，當年的老英國公張溶並沒有認同惟功，而是只認準張惟賢是自己的嫡長孫。
這種事情，只有在書上看過，現實之中，誰見過哪個貴人官員有這樣的待遇，在百姓心中，有這樣的威信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