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封賞
再一等是前、左、中、右各將軍，征虜前將軍，征南左將軍，征南右將軍等。
可想而知，這人心裏一定是百感交集，或是驚濤駭浪。
申時行風度翩翩，說話的語速不快不慢，聲音充滿磁性，給人十分穩重和自信的感覺，他的話，不僅替皇帝背書，也是替閣臣同僚解決了難堪，一時間不僅是皇帝點頭，便是在座的閣臣們，亦是全部微微頷首。
再下一等是征虜左副副將軍，征虜右副副將軍。
一轉眼間，比自己還小兩歲的惟功已經是重臣大將，並且做出普通將軍根本想都不敢想的偉業出來了。
再下一等，則是征虜將軍，平虜將軍，鎮朔將軍，平賊將軍等。
這般的不世之功，藍玉當年可是封了公爵的，可要是現在朝廷封一個公爵根本是不可能事情，這會子大家就知道萬曆的苦澀了，如果不是一時衝動把英國公爵位給了張元德，這會子就省了很多事情，直接一道詔旨，著張惟功襲爵便抵消了很大的封賞了，哪裡要如現在這樣，頭疼萬分！
王家屏嘴唇動了動，最終是沒有出聲。
「爵，一時竟不知如何。」王錫爵向來敢言，不顧他人臉色，侃侃道：「銜，宜可為少保，太子太保，品階，復其特進榮祿大夫，左柱國，職，仍然遼陽總兵官，將軍號，可將平虜將軍上升數等，臣意：可為平虜副將軍。」
打了這麼大的勝仗，王家屏所說的也是正辦，萬曆精神一振，問道：「該派誰去？」
「可！」
魏朝走到張誠身邊，將癱軟的張誠扶了起來，然後又輕聲道：「宗主爺這事，算是替皇爺把過失扛下來？」
「有過則罰，有功便賞，皇上在此之前並不知道遼陽大捷，逮問失機誤事總兵，並無失當之處。」
魏朝確實是機靈鬼，張誠一點他就明白了，所謂小爺就是皇長子，其實還沒有封太子前不能這般稱呼，但按慣例來說，皇長子封太子是必然之勢，所以太監們私下叫一兩聲，倒也不是多大的罪過。
一場大捷在前，但皇帝和首輔卻先惦記著搶勝利果實，牽制剛剛立功的軍鎮，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但細細一想，遼陽的龐大力量也確實令人心驚，遼鎮在此之前一直是「大」，遼陽才是「小」，朝中一直以遼陽牽制遼鎮，現在看來，大小位置正好是相反的，那麼，扶持一下遼鎮，牽制一下遼陽，這種「大小相制」的辦法就是大明祖制，皇帝和首輔的做法，哪裡又有錯了？如果自己出聲反對，未明過於不智，而且，遼陽將來真出什麼亂子，那禍患可就真是不小。
萬曆面無表情，心裏卻是百感交集，似乎是在想起多年前惟功在宮
一閣一殿，相隔不到十分鐘的路，幾個閣老走到之後，便在殿階下等候著。
……
……
又過一刻鐘功夫之後，裡頭傳來通傳聲，這時候太監們已經拿著各色儀衛用具在殿階和殿中一路站班，金台四周的銅鶴點燃了熏香，太監們衣服上也有各色味道的熏香，可謂香氣襲人，不過味道太過濃烈，熏的幾個閣老十分難受，但亦只能強忍著。
申時行又起身道：「遼陽左路軍孤軍出塞，後勤補給都在遼鎮，臣意，著遼鎮出兵，穩固大寧都司舊地。」
待皇帝離開后，在場的太監們才漸漸鎮定下來，剛剛的一番發作，實在是把他們嚇慘了。
皇帝要見閣臣，而且是全班閣臣，這也是這幾年罕見的事，傳話的太監屁滾尿流，立刻便去通傳，萬曆本人也是要去換了正式的朝服，收拾一下儀容才能去文華殿，這也是他不願見大臣的原因……實在太麻煩了。
對朝廷來說，這是很大手筆了，象徵意義極為強烈，甚至比封給惟功一個伯爵還要重要得多。
許國道：「保定巡撫張夢鯉宣撫地方有年，功勞卓著，資歷深厚，宜為新任薊遼總督，可以由保定就近上任，了解遼東戰事，宣撫安定地方，主持沿途獻俘所需安排事宜。」
再下一等，驃騎將軍，神機將軍，游擊將軍等。
王家屏很直率的道：「封賞，無非是爵、銜、勛階、職位，另外便是表裡，金銀，
惟功以前的將軍號是平虜將軍，屬於第五等，而王錫爵的建議，就是把惟功直接升為第二等的平虜副將軍。
群臣當然還得再謝恩，然後方才依次落座。
「嘿嘿，這樣皇爺看著雖然發火，但雷聲大，雨點小，小的想了一下，彷彿想到了一點，但和宗主爺相比，小的還是差遠了。」
大寧都司舊地是插漢和泰寧兩部瓜分，現在插漢部受挫，泰寧部雖然沒象福余部那樣幾乎被打垮，但也是元氣大傷，朵顏部和土默特都沒有太大的野心，此時遼鎮出擊，瓜分掉一些遼陽的功勞，同時把大片失土控制在手，以後遼鎮的實力可以增強，控制地方也變大，對更加強勢的遼陽，是一個很有效的牽制。
萬曆眼中波光一閃，柔聲道：「申先生見的是，朕意亦然。」
萬曆允了這一樁人事，心中已經開始鬱鬱不樂，但該說的還是得說，沉吟了一下，萬曆又道：「張惟功立下這般大功，著錦衣衛返回。」
待聽到皇帝駕臨的響動之後，諸閣老跪下行禮，萬曆坐定后，吩咐申時行等人起身，接著萬曆道：「請諸位先生坐。」
薊遼總督下的各巡撫中，遼東巡撫最為重要，其次便是保定巡撫了。而且，因為距離京師很近，保定巡撫更有一些得天獨厚的優勢，在結交朝中大臣和涮名望這種事上，比別的巡撫要方便得多
這一次，是張惟賢躬身答應，他的臉上毫無表情，但所有知道英國公府恩怨情仇的人，都會對張惟賢此時的情緒有所了解。
在場的人，包括萬曆在內都知道，張夢鯉在多年前剛上任順天巡撫一職時被倭人襲擊，被張惟功救了一命，自此之後，一個文職巡撫和當時的舍人營營官有了交集，隨著惟功地位慢慢提升，財力也變的寬裕，對張夢鯉也有相當大的幫助，現在張夢鯉雖然只是保定巡撫，但在大明的巡撫序列中，保定巡撫的位子比順天巡撫和其餘的內鎮巡撫要重要得多，當下最重要的幾個巡撫中，保定巡撫肯定是其中之一。
看到魏朝感激涕零的模樣，張誠心裏冷冷一笑，手上卻是加了把勁，同時沉聲道：「走，皇爺沒叫咱跟著，但咱還是要在文華殿外候著才是。」
下等便是副將軍，左副將軍，右副將軍，征虜副將軍，平虜副將軍等。
「是，臣一會便去辦。」
申時行最大的好處就是能揣摩皇帝的意思，並且替萬曆排解難堪，解決麻煩，這也是他後來去職時萬曆依依不捨的最大原因，哪怕是申時行去職很久，萬曆在幾個繼任首輔的事情上，仍然是多次詢問申時行的意見，並且最大可能的按申時行的建議來確定繼任的首輔和閣臣人選。
殿中一時寂寂。
「你也不差。」張誠淡淡地道：「你也是內書堂出身，現在伺候差事也有火候了，我提醒你一句，好生看著小爺，你以後能不能到我這個位置，就看你在小爺心裏的地
這樣一來，遼鎮的征虜前將軍，宣府的鎮朔將軍，雲南的征南將軍等八鎮總兵官，都等同於是惟功的下屬，雖然這是行伍將軍號，但只要朝廷有大征伐，興軍出師，只要惟功在，別的武將就一定是他的屬下，沒有任何別的可能。
「遼陽新得諸多地方，戰事據塘報來看還在膠著。」申時行適時道：「臣意是遼陽總兵暫且不可易人，張惟功可暫不回朝。」
這個人選，雖然是臨時提出，卻是不可更易的最佳人選。
「照準，內閣一會擬稿給司禮批紅便是。」
「就你多嘴。」張誠瞟了魏朝一眼，也輕聲道：「不過你還算機靈，知道我的用意。」
大明的將軍號，最高一等是大將軍，平虜大將軍，征虜大將軍，鎮朔大將軍。
待申時行說完，次輔王家屏道：「當務之急，當派得力大臣趕赴遼東，了解戰事經過細節，處置善後事宜，獻俘闕下諸事，也要趕緊在朝中和地方一併預備。」
這個話題有些沉甸甸的，但又是如山巒一般浩大，根本繞不過去。
萬曆又道：「遼陽總兵封賞，該如何？」
「是，小的明白，宗主爺大恩，小的一生沒齒難忘。」
「遼陽軍報，諸先生想來已經知道。」萬曆起了個頭，又將剛剛處罰張誠的事淡淡說了，最後才道：「朕為身邊內監所誤，處罰失當，然今遼陽大勝，朝廷當如何處之？」
接到太監的通傳之後，中堂里的幾個閣老也沒有敢怠慢，立刻收拾一番，從文淵閣趕到文華殿去。
「宗主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