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污點證人
廖明輝撓撓鼻子：「有是有，可我才多大的官兒啊？太明目張胆包庇重犯可不行，咳……放心，他至多就三、五年吧。」
秦江以前總在電視上津津有味看人家亡命天涯，還罵人白痴，不服的點評應該怎樣怎樣，如今輪到自己也過了一把癮，才明白奔命是何等的糟糕，這不，衣裳被拉掛得東一窟窿西一布條，臭汗如雨，和著鮮血沾粘成了糊塊，什麼泰然、洒脫，全丟至九霄雲外，就剩一狼狽了。
廖明輝老臉一紅，自知理虧，陪著笑說：「這裏還有什麼情況嗎？」
說罷，轉身就走。
這名字熟悉……
「就這一帶，不過範圍有點廣，找起來困難。」監測組的小警察回道。
賬房先生很不爽：「這對不起，你們跟老闆說去。」
「別告訴我你是混黑的，有性格，不屑於跟警察合作，可這些天下來，我知道你是條漢子，能夠為朋友忍辱負重的漢子，能夠為目標卧薪嘗膽的漢子。」
山雞往後看了看，不見險情，這才慢慢停下腳步：「怎樣？」
秦江嗤鼻哼哼：「有事也指望不上你！」
秦江聳聳肩：「我不屬於哪方人，不過確實是受人所託，不過你放心，事實證明，我對你是無害的，只是立場不同，我才出言相勸而已。」
秦江抽抽嘴巴，乾笑道：「你看我象警察嗎？」
「嗯。」秦江一屁股坐地下：「咱們都跑迷路了，他們哪還找得著北。」
山雞猶如石頭一般杵在原地，動也不動，貌似衡量著什麼。
倉惶、憚恐、惴悸，紊雜了頭腦，劇動的心臟，更是一刻也不得閑。
廖明輝精神一震，這可是好兆頭，須知山雞的上線，直接便是任劍川了，離首犯是如此之近，所獲情報，也必定
秦江白了他一眼：「沒了，哎我說，他轉為污點證人，你看成么？」
「好！不成功，便成仁！我去自首！」
秦江長長吁了口氣，這個結果好，至少能給老廖一個交待。
這時，之前受傷的那名槍手，靠過來，遞過一個手機：「在棚架下撿的，裏面的信息，或許對您有用。」
「有點多了哈。」
山雞爽脆地丟掉刀子，雙手抱頭。
「靠！你當這買大白菜啊！」廖明輝氣呼呼地，也忍到頭了。這潑皮，公然讓司法部門黑箱操作不算，還要求這要求那的，真該將他梆在靶場上練槍！
山雞舉手截停：「不關你的事，我山雞這次承你的情，恐怕難以回報，不能再拉你一塊去玩命了！」人兄弟本只是義助相幫，哪有非摻合進去的道理？！
廖明輝煩不勝煩，回頭恨恨下令：「收隊收隊！」
「媽的反過來說也行？！你老談錢才傷感情！」
小丘之上，廖明輝站在指揮車旁，遠眺四周那片參差錯落的民房，臉黑黑的問：「最遲一次手機信號顯示在哪裡？」
賬房先生撈過來一看，上面有條彷彿是位妞兒發來的簡訊：你到嘉峪關沒？
「山雞，你這樣去找任劍川，純粹是找死，死也達不到目的，死不得其所，特沒意義，要說你命大沒死，可救不出鋼彈哥，完成不了鋼彈遺願，也沒意義，哪怕你現在兩手一甩，不管這一切，但混吃等死，你會覺得更沒意義，因為只能證明你自己是一孬種。」
……
廖明輝其實想讓秦江攜帶紐扣式、鞋底式、內褲夾帶式之類的微
這所謂的「重大立功表現」，自然由得廖隊長指鹿為馬，愛怎樣就怎樣啰。「自家人好說話，判幾年你直說，別跟我打馬虎眼。」秦江打心坎里不願意山雞受牢獄之災，畢竟他是受自己串唆而遭的罪，卸磨殺驢，枉對山雞的信任，是很沒品的事情。
秦江二人躥走民居、爬繞土丘，想方設法的逃避對方追殺。
話說這兩天被趙美麗煩得吃嘛嘛不香，耳根子現在仍嗡嗡作響，昨晚上隊友還笑自己夢話，說什麼『還我河山』，你親戚的！那是『還我江江』，魔障啊魔障～。
山雞體魄健碩，尤有餘力地四下打量：「他們跟丟了？」
「還能不能少點兒？」
秦江不滿道：「你不是有向法官求情的權利嗎，趕緊給求求。」
秦江？！
山雞沒再搭話，獨自靜靜沉吟，也不知是心忖鋼彈哥哥的事，抑或在為罹難的兄弟傷感。
「對不起先生，我們把人追丟了。」兩名手下犯錯似的耷拉著腦袋。
秦江定神望著他：「不如……」
秦江第一次做說客，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錯話弄得對方惱羞成怒，端的是絞盡腦汁、口吐白沫，忒艱難。
槍手除了剛開始時太大意，死傷各一，現在山雞應付起來，可是困難多了，畢竟他自己也受了傷，最重要的是忙亂之中，沒有準備，短槍里珊珊數發子彈，早已告竭，而對方卻是有備而來，那子彈，撒豆子似的撒。
啊！山雞猛然獃滯，
山雞嘆說：「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最多就拼了這百來斤唄。」
秦江上氣不接下氣招呼：「哎哎……等等。」
不象，既沒威嚴，也無架勢，更象是一名改邪歸正後去擺地攤的混混。山雞凝視秦江幾眼，反覆躊躇、思索再三，最終，松下了刀口。「你是誰派來的？為什麼要出手救咱兄弟倆？！」
半晌，秦江總算緩過勁來，看看天色不早，便打斷他的思緒：「山雞，有什麼打算？」
山雞自顧自的走著，秦江則象蒼蠅似的在他身前、身後轉繞。
山雞徒然剎停腳步，秦江立刻猴子似的一蹦三尺遠，一副謹防他發飆的賊樣。
秦江悻悻道：「不，我是想勸你……去自首……」
……
看似普通的話語，卻令賬房先生打了個激靈。
也不知跑了多久，秦江幾乎快要斷腸，耐不住瞅瞅後頭，卻發現早沒了那伙人的影子。
手機號碼陌生，顯然是那位不知名的小子的，他不是任老闆必取的目標，這信息顯然沒用。賬房先生正要遺棄，忽然手機滴滴作響，又有簡訊進來，賬房先生無聊，下意識打開，只見簡訊寫道：秦江，什麼時候道站給我個電話。
但山雞為人一是一，二是二，眼裡容不得沙子，這會兒待秦江，已經趨於冷淡了：「自首除了坐牢，我能落下什麼好處？沒了自由，又怎麼去救鋼彈哥哥？你甭提這茬了，咱們就此別過，各走各道吧。」
秦江額面刷地，立馬飆出一顆豆大汗珠，底下還有點滲尿的涼意：「哥們，悠著點兒……」
……
「這……要不兩年？」
山雞怒目圓瞪：「你是卧底？！」看來，鋼彈的憂慮，他始終是
好嘛，真叫無心插柳柳成蔭。賬房先生老臉頓時綻開，陰陰一笑：「孫子，跑得過初一，跑不過十五啊～，兄弟們，去嘉峪關守株待兔！」
「這是法官的活兒，我哪知道，總要幾年的吧？」廖明輝含糊其辭。
啊！對了！任老闆前天吩咐，讓我接洽一外地殺手，好像是要合作一件事，所針對的人，名字就是秦江！！
廖明輝揮揮手趕人：「行了行了，我只有主張！」
山雞釋然，確實，要除掉自己，剛才鬆懈之際，他就可以下手了。
臨行，秦江又不忘添堵：「對了，還有那花紅，趕緊撥放，咱都快沒錢張羅吃飯了。」
山雞無神的搖搖頭：「……老母親已經不在了，我孑然一身，沒什麼牽挂，惟一的目標就是遵照鋼彈的遺言，倘若僥倖不死，接下來的人生，恐怕就是抱著贓款，找個沒人認識的城市，醉卧紅塵、混吃等死……」
廖明輝本就在薛家灣一帶，收到秦江電話，不一刻功夫，便出現在兩人面前。
還是生活在相對平靜、和諧、花花的申海好，一天無大事，頂多就遭遭人白眼，操勞一些婆婆媽媽的活兒，吃飽了拉張小亞侃侃人生，晚上偷空鑽鑽倪彩的溫柔窩，何等愜意。
山雞覺得『將來』就猶如一灘爛泥潭，膩！
「等等山雞，聽我說完你再走呀……」秦江忙不迭跟上去。
廖明輝嘿嘿笑道：「成！成！您都說成了，我當然沒意見。」
良久，山雞抬頭，一臉儘是解脫神色。
「哎你別一談錢就轉移話題呀，多傷感情啊。」
「根據刑法第八十六條第一款規定，犯罪分子有揭發他人犯罪行為，查證屬實的，或
可是沒轍啊，子彈咻咻的追著屁屁，激濺的石礫彈到皮膚上，隱隱生疼，這是不存一分虛假的現實，不似電視劇那樣過後可以一笑置之，稍有不慎，可真真是要人老命的。
「既然橫直都沒意義，現在有機會讓你活出個意義來，你又何必在乎使用的是什麼方法呢？比方說自首，你可以當污點證人，一來、可以借用警方力量救出鋼彈他哥，剷除任劍川一夥，間接為自己報仇泄恨；二來可以減輕你的刑罰和罪過，將前生交待清楚之後，重新堂堂正正的站在陽光底下，這不是好事嗎？！」
日！這會兒才說，黃花菜都涼了！秦江一瞧他那耍潑皮的熊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拉倒吧就！他已經轉為污點證人了！」
「那他得判幾年？」這是秦江最關心的問題。
秦江不滿抗議：「喂，你這樣對待棄暗投明的人，可不厚道啊。」
「還成。」實則秦江已是腰酸背疼、腿腳抽筋、翻胃、噁心，跟孕婦妊娠反應沒啥兩樣。「歇……歇會兒。」
秦江突然心頭一動：「你勢單力薄，怎麼救人？」
正要掏手機給廖明輝電話，可一摸空蕩蕩的，秦江一細想：日！手機又掉了。「借你手機用用。」
廖明輝也急，要是秦江有啥不測，趙美麗那小妮子可就難整了，想想往後她若三天兩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纏著自己要人，媳婦不懷疑自己才怪。
諸警察一瞧山雞也在，頓時緊張，長短槍支嘩啦齊舉：「你已經被包圍了！繳械投降！」
廖明輝這混蛋太不地道，扔人進坑就不管了，小爺這趟不死便罷了，不然做鬼也要風流他！